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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没听懂。
我说:“算了,看你那知识面,无法理解我在说什么的。”我接着说:“总之我们不是商人,我这次是有很重要的任务,事关人间的冷暖,世界的和平,宇宙的兴衰,身上没带什么钱,就算带了钱那也是公款,弄丢了吃不消的。”
姑娘歪着头看我。
我说:“别的就不说了,我看你虽然在这里打家劫舍,但也应该是有正义心有责任感的人,像你这样的才貌双全有勇有谋的奇女子,一百个英雄好汉也比不上你,正所谓是维茨葛雷德跑哇,康姆斯葛雷德瑞斯邦斯比例提……哦,我忘了你听不懂,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意思。现在卡拉迪亚大陆将要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浩劫,一旦浩劫来临,那可是家家过火人人过刀血流成河人间炼狱,你作为一个有责任有勇气有魄力的女侠,难道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两个人的灾难,是全卡拉迪亚的灾难,有血性的人都会不计一切代价投身其中阻止它发生,现在我就是去杰尔喀拉传递这个消息,让他们做好准备,保护无辜的弱小者,应对来日大变,现在你拦住我,万一耽误了时间,浩劫提前发动,会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多少人骨肉分离,多少人一生心血付诸东流。你学艺多年,练就一身好本领,不思济世为民,好歹也应保一方水土,万一因为你拦我的路,导致千万人家破人亡,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你又于心何忍?”
我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嗓子有点干。
姑娘陷入沉思当中,突然间醒悟,抬起头说:“你说的是,我差点犯下大错!幸好幸好。你们赶紧走吧,我不拦你们。还有,我叫梅尔瓦,如果以后用得着我,尽管来找我,我必定万死不辞。”说着,她指挥手下让出一条路来。
我激动万分,上前想紧紧拉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我热泪盈眶道:“卡拉迪亚有你这样的巾帼英雄,是人民之幸,是卡拉迪亚之幸,你的芳名必定会被吟游诗人铭刻成纯金的史诗,就像圣王里昂那样,传唱千古!”
说完我一拍马从梅尔瓦身边越过去,雅米拉和烘干机紧随之后。
梅尔瓦在后面向我挥手,眼神诚挚。我连连回身挥手告别。
快马赶出十里地,雅米拉沉默不语,烘干机冲我一竖大拇指:“神说服!”
我说:“小意思。”
到杰尔喀拉之后,我立马奔赴王宫,亮出伯爵的介绍信。我说我有紧急事务要面见葛瑞福斯国王。
卫兵告诉我,葛瑞福斯国王度假去了。
我说,国王什么时候回来?
卫兵说,这个不确定,有时候一两个星期,有时候一两年。
我的头一阵阵晕眩,我问:“国王去哪度假了?”
卫兵立刻警惕地问我:“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有什么企图?”问着,就要上来抓我。我连忙逃回来。
我说:“葛瑞福斯国王不在,据说是出去度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雅米拉问:“那怎么办?”
烘干机说:“那我的任务是不是结束了,是不是我就可以回去了?”
我说你休想。
雅米拉说:“我去问问。”说着,从我的马鞍下取出一个小包。
烘干机问:“那是什么?为什么你的脸色忽然变得那么难看?”
我说:“那是我存的一点私房钱,没多少,也就几千第纳尔吧。”
烘干机的眼睛立刻瞪圆了。
雅米拉再回来的时候说:“国王根本就没出去,就在王宫里待着,你们收拾一下,等下跟我进去。”
我连忙问:“我的钱呢?”
雅米拉耸耸肩。
我们见到葛瑞福斯的时候,他正在和他的王后吃葡萄,看见我们来了,威严地指了指巨大石桌前的椅子:“你们坐吧。”
我们坐下来。他问:“听说你们有什么事要找我?”
我马上递上阿拉西斯伯爵的亲笔信,把黑暗教团的事情告诉了他。
葛瑞福斯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最后,他说:“黑暗教团,我记得那帮人,那时候我也在圣王麾下,我还参加过禅达决战,这条皱纹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嗯。派遣使者去禅达,这没有问题,可是放下争斗……你知道,我们罗多克最近压力很大,北边有诺德虎视眈眈,杰尔喀拉往东不到一天路程,更是屯扎了斯瓦迪亚的三个精锐骑兵团,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东南那边的赛加可汗,经常有事没事骚扰我,今天抢我一个村庄,明天掠我一个商队,现在我罗多克的主力都集中在亚伦、杰尔喀拉、维鲁加三城,镇守这些个蠢蠢欲动的家伙,要放下争斗谈何容易。”
他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坐下来说:“这样,还是要你跑一趟,我写一封信,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你给我送给赛加可汗,希望他能停下和我罗多克的战争,我们一起为即将到来的大劫难做准备,如果他愿意,我罗多克马上整顿人马,全力对付黑暗教团。”
他接着拍了拍手,从王宫外走进来一个人影。他说:“至于使者,我现在就派给你,这是我的王宫卫士长,伊莉雅。”
他说完这句话,人影刚好走出阴影,走到壁炉的火光前。
烘干机茫然地望了一眼,又低下头去钻研那个金酒杯。
雅米拉露出震惊的表情。
我干长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娘啊!太漂亮了!!要不然怎么说罗多克出美女呢!!!
如果说雅米拉的美像金质的月桂枝般精巧,那么伊莉雅的美就像杰尔喀拉大湖上月光的投影,飘渺、圣洁、远隔尘嚣。
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伊莉雅一眼扫过面前的我们仨,一句话没说,面无表情。
葛瑞福斯说:“伊莉雅,我给你个任务,从现在开始,跟随眼前的这个老G大人,保护他,帮助他。他会带你去禅达,你就代表我们罗多克去参加卡拉迪亚联合扩大会议。”
伊莉雅点点头,说:“是!”
葛瑞福斯说:“你去准备一下,等会儿就和老G大人出发。”
伊莉雅说:“是!”转身退下了。
我还没有从震撼中醒过来。
葛瑞福斯骄傲地笑笑:“这就是我的王宫卫士长,也是我的外甥女,她作为使者,足够代表我们罗多克的诚意了。”
我连忙点头。
我刚从王宫出来,就看见伊莉雅全服武装,牵一匹一人多高的重军马等在门口。她穿着一件特质的亮银色全身铠甲,却并不臃肿,也看不出有多重,一个冰冷的覆面盔挂在肩膀上,上面眼睛的位置露出两个黑森森的洞。在她背上,背着一面六十多公分宽,八十多公分长的纹章盾,上面用秘银镶嵌着葛瑞福斯家族的徽章。纹章盾下面是一把至少一百三十公分长的双手战争之剑。我注意到她腰边还挂着一把精致的佩剑,用不知道什么的皮缠成的剑柄。
马背上,还挂着一个皮囊,里面装着十根锋利的短标枪。
罗多克,以长枪大盾强弩投枪闻名,交战之时,罗多克战士竖起橹盾,架起四米的长枪,甚至可以硬撼斯瓦迪亚精锐骑士的冲击。而罗多克的步兵们往往会随身携带十根投枪,当战事陷入胶着,一个齐射,沉重的投枪会无情地撕开骑士们沉重的板甲。
而罗多克狙击手们的攻城弩更是闻名天下,隔着两百米的距离,弩矢甚至能射穿最厚的战马马甲。
而罗多克的劣势是骑兵,前身是奴隶、农夫、角斗士的罗多克先祖们没有机会学习良好的骑术,生长葡萄的罗多克土地也无法供应战马需要的青青牧草。所以直到今天,罗多克举国都凑不出一个编制的骑兵团。
但面前的王宫卫士长却牵着一匹放在哪里都是神骏的战马静静等候。
看到她的时候,我还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我说:“你准备好了?”
伊莉雅说:“是!”
我说:“跟着我,要做好吃苦流血的准备,我们是在刀口上舔血,可不同于你先前在王宫里的闲日子。”
伊莉雅眼中精芒一闪,没有吭声。
我点点头,随手拍拍她的肩膀,手刚抬起来,就看见眼前的伊莉雅双手轻灵而奥妙地一错,我的手就软软地垂了下来。
“嗯,看得出来,你还是有几分身手的,看来这次我们不用分出精力来照应你了。不愧是葛瑞福斯国王的王宫卫士长。”我说。
伊莉雅没吭声。
我忍住痛说:“好了,你现在证明了你的实力,那就快点把我的胳膊给接上吧。”
两天之后,我们进入了拉那草原,一望无际的牧草通向天边,远处是一重一重的山脉。
从这里开始,就是库吉特汗国的土地了。
我们这只小小的队伍,由我、雅米拉、烘干机和伊莉雅组成,在无边的草原上行进了一整天。临近夜晚的时候,在靠近达斯贝法的山地草原上扎下帐篷,这里是从库伦山延伸出来的一个小高地,地势比面前的拉那草原高,可以俯瞰十几英里,不远处还有一汪泉水,是扎营的好地方。
伊莉雅居然自己还带着帐篷,这让她看起来身价就和我们这些只有睡袋的佣兵不一样了。事实上她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问她任何问题都只能得到最简短的回答,这些回答有的只短到“是”“不是”的程度。
我决定尽量不起招惹这个神秘莫测的冰山女神,吃过晚饭之后,我在篝火边摊开地图,研究明天的路线。
我说:“我们现在达斯贝法北边大概三十英里的山坳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最快的速度找到赛加可汗,只有找到乌鲁兹达克山口的乌鲁兹达克堡,探听一下消息。翻过库伦山脉直达山口虽然最近,但太危险,也太艰难,我们连走山路的工具都没有准备,只有绕过库伦山脉,由达斯贝法到克德尔克,然后北上乌鲁兹达克堡。话说你们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我抬起头,看见烘干机又在擦他那把铁脊点钢枪,雅米拉翻开一本诗集一脸陶醉,面无表情的伊莉雅望着火堆出神,一言不发。
我忽然觉得我这个老大当得真窝囊。
忽然,伊莉雅站了起来,笔直的身体在夜风中绷得像一根标枪。
我也忽然发现不妥,一阵慌乱的预感从心里浮出来。
烘干机停止了擦枪,雅米拉合上了诗集。
远处的地平线上传来隐隐约约的雷声。
不对,不是雷声,是草原上万马奔腾的声音。
烟尘,从远处的地平线下升上来了。
伊莉雅仿佛被抽了一鞭子,猛然间跳起来,一脚踢起沙土,盖灭了篝火,接着冲她的军马吹了声口哨,那匹马立刻就卧倒在半人高的牧草中。
我们也连忙如法炮制,我的马死活也不肯躺下来,我心一横,一脚把它踹倒在地。
刚躲好,烟尘就到了我们面前几英里外的拉那草原上。这时,从烟尘对面,也腾起一股尘土。
我们都不敢吭声,屏住呼吸地看着。
烟尘缓缓停了下来,慢慢变得稀薄,我才看到,眼前是两帮人马,人数相差悬殊。一队足有上万人,服色杂乱,有的拿弓箭,有的拿长枪,有几分像是山里的山贼,胯下的马也优劣参杂,后方竖着一面黑底白鸟图案大旗。
另一对只有两三千人,清一色的库吉特式样的蓝色皮袍软甲,头顶库吉特骑盔,人人掌中一杆长矛,背上统一背着十根短标枪,腰挂一张弓一壶箭,胯下都是彪悍的白色骏马。队伍最前端树一面巨大的黑骑。两方停了下来,队伍缓缓形成线阵,向两翼延伸开。
我知道眼前这两拨人是什么来历了,上万人的那队,是库吉特汗国的正规军,两三千人那队,是库吉特国内最大抵抗组织,黑骑库吉特。
几十年前,库吉特还只是一个巨大的草原部落,听说他们先前在东方作威作福,后来被神秘的东方人撵着追了几万里,最终就漂泊到卡拉迪亚来了,于是就被他们占领了一大块牧场,安顿了下来,成立了库吉特汗国。
后来,库吉特人看到了卡拉迪亚其他王国城镇的繁华,想起自己还在大草原上住帐篷,而卡拉迪亚人都修筑起了坚固温暖的城堡。一部分人颇为不爽,于是打算也在草原上建起城池来。
另一部分库吉特人则表示住帐篷没有什么,返璞归真回归自然,日后城镇化发展了,迟早也是要走自然清新路线的,说不定都来库吉特草原旅游,体会原汁原味的自然风农家乐。
但是筑城派没有听取他们的意见,认为这是异想天开,他们更愿意看到眼前实实在在的好处。两派人于是发生了论战,并由最初的学术讨论发展成了丢鞋子扔袜子,到最后就动刀动枪,竟然打起了内战。最终筑城派取得了胜利,自然派被赶出了库吉特政坛,不甘失败的自然派于是成了黑旗库吉特,一意要维护传统文化,保护库吉特的青山绿水。
库吉特于是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内耗中。
眼前这两拨人,就是库吉特政府军和黑旗库吉特的交锋。
当双方的阵列向两翼延伸到极致时,号角声吹起,黑旗库吉特居然率先发动了冲锋。
因为人数上的缺憾,他们只组成了五百人宽,纵深六列的线阵。
对方的人数足足是他们的三倍,战列宽一千人,纵深十列!
黑旗库吉特吹响冲锋号角的下一刻,库吉特政府军的号角也吹响了,服色杂乱的骑手们嗷嗷叫着,冲向面前这排势单力孤的对手。
面对这样的冲锋,这样人数上的差距,战斗的结果应该会在一瞬间决定下来。
异变突起!
向前冲的黑旗库吉特突然吹出了急促的号角,马蹄一顿,全体黑旗库吉特骑手在同一时间转头向右,五百人宽的横列一瞬间变成了五百列纵深的竖列,整齐得好像一个人。
接着,一片黑云从黑旗库吉特纵纵列的左侧腾起来,笼罩向迎面而来的库吉特骑手。
在这变列的一瞬间,所有的黑旗库吉特都把左侧对向敌人,拉弓放箭不费任何力气。
冲在最前列的库吉特骑手一瞬间倒下去一大片,后面的骑手来不及反应,就从伙伴们的身体上践踏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