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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给我个分手拥抱?”萧岩看着她。
苏清宁转开脸,额前的刘海太长发尾扫到眼睛里,痛得热泪盈眶,她捂着眼睛背过身去。
萧岩拿了纸巾扳开她的手,“别动。”细心替她擦干眼泪,“我知道这眼泪不是因为不舍而流,我当它是,算是小小的安慰。”
苏清宁眼泪越流越凶,推开他的手要走。
“叫你别动。”萧岩半搂着她,手势越发温柔。
她想,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这样温柔对待一个女人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母亲遗弃他,妻子背叛他,他大概以后对情之一字避如蛇蝎。
她不能想,眼泪收不住,她捂住胸口,恨不能捏住跳动的心脏。
两声敲门响,乔楚南站在门口看着两人“依依惜别”。
萧岩抬眼,皱一皱眉,“是你。”
乔楚南直直看着他,“我专程来找你。”
苏清宁转身神情有些紧张,不知道乔楚南要说什么。
乔楚南稍稍收回视线落在苏清宁脸上,“我和他有些私事要说,萧太太可以回避一下吗?”
萧岩握了握苏清宁的手,“你去车里等我,我送你回工作室。”
苏清宁没有拒绝,她替他们带上门。
萧岩眯一眯眼看乔楚南颈上的勒痕,虽已消散得差不多还是能看到紫色痕迹,这么久都没消退干净他那时真的是下了杀手。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乔楚南抿了抿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林琼芳是我继母。”
萧岩靠着窗台,风扬起他发梢,“一开始就知道。”
“那你还让我喊你三哥?”
萧岩弯一弯唇,“做生意讲人脉,会所有乔少这样一位财神爷,我为什么要拒绝?”
乔楚南捏紧拳头,“我真当你是兄弟,是哥哥,我从来,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交过心。”
萧岩侧一侧脸,窗外的阳光刚好照在侧面投下一片阴影,“那么,你以为我瞒着这层关系是想把报复你?”他说着自己都笑起来,也许以前有过这个想法,但说真的他对林琼芳的感情也只剩血缘了,为不值得的人做不值得的事,浪费时间。
乔楚南眼睛都要红了,“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我……我会对她好一点。”
萧岩心底微微震惊,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乔楚南一拳打在门板,房门几乎要裂开,“我现在每一次回想自己在你面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觉得自己好蠢,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我会对林琼芳好一点,或许,我还能让你们……”
“够了。”萧岩打断他,我最后再说一次,“你,离苏清宁远一点,我和林琼芳什么关系也没有。”他说完,径直开门,一只脚跨出门槛,他停了下来,“对她好一点。”这是他对乔楚南说的最后一句话。最应该冷酷的人却懂情重情用情至此,而那个最应该慈爱的母亲却那样自私冷酷。命运也许不眷顾他,但必不会亏待一个善良的人。
萧岩没有在车里看见苏清宁,甚至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有找到她。他以为她回了工作室,他以为她真的那么迫不及待要远离他。
直到,深夜十二点,刚服下安眠药的萧岩被电话吵醒。他眼皮沉得厉害,从床头摸下手机,“喂。”
“岩哥,苏清宁和你在一起吗?”韩琳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担心。
“她不是应该在工作室吗?”萧岩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她白天确实给我打过电话让我替她订机票,还说今天就会搬回来。可是,我一直等到现在没看见人,她的手机也打不通。”
萧岩一下惊醒,“你说什么?!”
“会不会又去了乔楚南那儿?”
萧岩翻身下床,“她之前躲在乔楚南那儿是想逼我离婚,现在已经如愿没必要再躲着我。”
他这一说韩琳更加着急了,“那她会去哪儿?”
“你在工作室待着,我马上过来。”萧岩挂了电话随便拿套衣服套上就出门。
安眠药已经慢慢发挥作用,萧岩感觉头开始昏沉起来,他握紧方向盘脚下加速。他没有直接去苏有清宁工作室,而是绕道去了乔家。
门铃声闹得整个乔家上下不宁,阿姨披着棉袄哆哆嗦嗦开门。
“乔楚南,出来!”萧岩冲进去恨不能把乔楚南从床上揪起来询问。
“小山?”林琼芳看见萧岩脸都煞白,“阿南他,他又做了什么事?”
“他人在哪里,叫他出来。”萧岩不想跟她多废话。
林琼芳怕死了,“他,他不在。”她话音还没落,乔楚南已经出来。
自上次的事乔楚南整个人都变了,天天待在家里不愿出门。
“你找我?”他径直下楼,坦然自若一点儿都不像是藏了人的样子。
萧岩多少还是了解乔楚南脾性的,“你有没有见过苏清宁?”
乔楚南懵了一下,摇摇头。
“打扰了。”萧岩转身就走。
“等等。”乔楚南追上去,“苏清宁出什么事了?”
萧岩深深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她什么事?”
乔楚南垂了垂眸,那是一个掩饰逃避的动作。
“她现在怀着孩子,出一点事就是一尸两命,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萧岩一早就猜到苏清宁有事,而且乔楚南知情,不然,苏清宁不会接受乔楚南的帮助。
乔楚南看上去纠结万分,“她……”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耗,你愿意告诉我就上车。”萧岩已经出去。
乔楚南咬咬牙,追上他的车。
萧岩打下方向盘冲上马路,深夜马路宽阔,寒风咻咻吹得车窗嗡嗡响。
萧岩平视前方强打起精神开车,乔楚南在副驾座。
“苏清宁到底出什么事了?”乔楚南追问。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想离开这里?”
“是。”
“为什么?”
乔楚南抿紧唇。
萧岩转头看他,“我今天跟她签了离婚协议,就算她再迫切想要离开也得去民政局办完手续。”
“我没有见过她,更没有把她藏起来。”乔楚南急于澄清。
萧岩握紧方向盘,“她不在你那儿,也没有回工作室,会去哪儿?”
“秦立笙!”乔楚南脱口而出。
萧岩差一点儿闯了红灯,急踩下刹车,“你说谁?!”
乔楚南觉得再瞒下去真会出事,“秦立笙。”
“秦立笙怎么了?”萧岩着急,额上的青筋都爆出。
“其实这些日子……秦立笙一直在威胁她。”
萧岩惊愕,“威胁?为什么威胁她?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乔楚南实在不知怎么样说出口。
萧岩一把揪住乔楚南领口,“快说!”
乔楚南呼出一口气,“你们领证的前一天,秦立笙借秦诗的生日骗苏清宁去……迷、奸了她。”
萧岩目呲欲裂。
乔楚南不敢看他,“她的孩子来得不时候,她,她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
萧岩抓在乔楚南领口的手缓缓松下去,“秦立笙在哪里?”他的声音冷静得骇人。
乔楚南担心,“苏清宁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做傻事,你不要冲动。”
萧岩直直看着他,“秦立笙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是那天在苏有清宁工作室偶然碰到秦立笙才知道这些事,苏清宁已经很痛苦了,你不要冲动。”
“那就是说秦立笙已经回国了。”萧岩开中控,“下车。”
乔楚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萧岩,你冷静一点好吗。”
萧岩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绕到副驾座这边,拉开车门就拽乔楚南下来。
“萧岩,你要干什么,你……”
萧岩已经上车发动,乔楚南跟着车后面追了一段,他的车离弦的箭一般没入黑暗不见。乔楚南不知怎么办,赶紧打电话给古成,希望古成能带人去阻止萧岩。
萧岩已经不知道自己开到了多少码,只看见道路两旁都卷起白雾。他现在脑子异常冷静,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要做什么,一点儿也不冲动。
如果苏清宁真的在秦立笙那儿,那秦立笙这会儿一定在他们的新婚公寓,那是“重新开始”的最好地方。
……
都说为达目的就得不择手段,可是做了亏心事,就算是得偿所愿,夜里也睡不着觉。失眠的痛苦,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是不知道的。秦立笙被失眠缠身已达数月之久,医生说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后果可能会很严重,精神会出问题。
秦立笙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一丝睡意也没有。床边横七竖八扔着酒瓶,酒精都已经无法麻痹他。不过今天喝酒不是为了麻痹神经,是为了庆祝,庆祝他终于赢了萧岩。尽管赢的手段有些卑劣,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骤然响起的门铃在夜里特别诡异,秦立笙从床上起来,“这么晚,会是谁?”身子摇摇晃晃,他没开灯从猫眼往外看,门口空无一人。他奇怪,打开门看。
一个闪身,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人,门嘭的一声关上,颈上一紧细丝已经缠住咽喉,他恐惧仰头睁大眼睛,双手胡乱抓着门板。他想呼救,喉咙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苏清宁在哪里?”萧岩的声音不大却如鬼魅让人颤栗。
秦立笙听出萧岩的声音,想说话发不出声音,瞳孔紧缩,身子已经要瘫下去。
萧岩突然松手,秦立笙还来不及喘一口气,感觉头皮一紧,萧岩抓住他头发将他拖进浴室。
冰冷刺骨的水从头顶淋下,秦立笙冷得全身发抖。很快,浴缸就放满了水。
萧岩啪的打开浴室的灯,秦立笙因为缺氧恐惧整张脸惨白如鬼。
“苏清宁在哪里,说!”萧岩擒住秦立笙手臂几乎要硬生生扭断,将他压制在浴缸边。
秦立笙冷得脸部都在颤抖,他艰难扯出笑容,“萧岩,我终于赢了你。你知道她在哪又能怎么样?她不会跟你在一起,因为,她怀着我的孩子。”
怒冲脑门,萧岩双眼猩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这个男人死。
秦立笙半个身子都被萧岩按进浴缸,水从秦立笙鼻子嘴巴眼睛灌进去,他呼吸不了,整张脸在水里憋得发紫,颈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他双手被萧岩钳制住,动不了,身子在痉、挛。
萧岩一把将他拉起来,就差一点,秦立笙就真的一口气上不来溺死。他双手抓着自己脖子,嘴张到最大拼命的呼吸新鲜空气,真正品尝过死亡的滋味才知道有多恐怖。
萧岩径直去厨房,回来浴室时手里多了一把剔骨刀,锋利无比。
秦立笙刚缓过气,瘫在地板上的身子往墙角缩,“萧岩,你,你要干什么!”
萧岩的眼睛冰冷得没有一丝热度,“你对苏清宁出手的时候就该料到我会做什么,你不是一直拿这个威胁苏清宁吗?”
秦立笙是真的害怕了,“萧,萧岩,杀人是犯法的,要判死刑的!”
萧岩笑了,那笑冷酷而残忍,“放心,我不会一刀就给你痛快。我会一根一根切下你的手指,然后把你扔进浴缸,听说水会加速血液的流动。我会让你一点一点流干血痛死。”他提着刀朝秦立笙逼近。
秦立笙全身发抖,这次不是因为冷,是恐惧。
“萧岩,萧岩,你……我告诉你苏清宁在哪里,她在机场,你再不去她就真的走了!”秦立笙闭着眼睛大声吼出来,额上全是冷汗。不错,在医院的时候是他“劫走”了苏清宁,是他逼苏清宁马上离开。他知道苏清宁有多不舍,有多伤心,他怕夜长梦多。
萧岩在他身边蹲下身子,刀面拍拍他脸颊,“你这条狗命我先记下,带我去机场。”
秦立笙被他一把从地上揪起来,就那样浑身湿透拉下楼。秦立笙坐在副驾座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牙齿都在打架。
“哪个机场?”
秦立笙很努力张嘴,“南,南,南郊……”
萧岩发动车一脚油门,车飞驰出去。
夜越深,气温越低,路面涌起团团白雾,可视度非常差。萧岩头疼得厉害,安眠药的副作用太大,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强撑着。
秦立笙看出他的不对劲,心里盘算着逃脱。他打着寒颤开口,“你追上苏清宁又能怎么样,孩子和你,她已经作出了选择。苏清宁怀的是我的孩子。”
萧岩抓紧方向盘再加速。
秦立笙不怕死的再烧一把火,“你这样把她留在身边只会让她更痛快,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其实是在折磨她。她只有远离你才能真正过得宁静幸福。”
“你给我闭嘴!”萧岩岩眉心紧拧,头疼在加重。
秦立笙知道他的机会来了,趁着萧岩心神不宁突然扑过去掐住他脖子抢方向盘要迫停车。
车冲破了隔离护栏,迎面来的大卡车来不及刹车,砰——一声巨响,萧岩的车被撞翻滚出三米远。
……
“女士们先生们,您所乘坐的caxxxx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在3号登机口准备登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登机提示已经播了第二遍,苏清宁手里的机票都捏皱。她想给萧岩打电话,至少在离开的时候最后听一次他的声音。
泪滴下来一颗,在机票上晕开,她真的该走了,她走了这一切都能结束。萧岩,会过得更好。他口口声声要向她讨债,却从未真的伤害过她。反倒是她从一开始就不断的连累他。该结束了,爱情不该是自私的,她希望他幸福。
可她不知道,萧岩所有的幸福都是苏清宁,十年前是,十年后亦是。
苏清宁起身,她往机场大厅入口深深看了一眼,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她低头自嘲笑笑,抬脚往检票口去。
大厅的液晶电视突然插播一条时实新闻。
“今天凌晨2时30分,在机场公路发生车祸,一辆宾利突然冲出马路隔离栏与一辆货车相撞,宾利被撞出三米远,车上两名男子重伤送往附近医院就治……”画面现场十分惨烈,救授人员积极抢救。肇事司机害怕痛哭,一个劲向记者诉说是小车突然冲破隔离栏才发生车祸。镜头一转,施救人员已经切开车门将车内的伤员救出。
虽然伤者满脸血渍苏清宁还是认出来,那是……秦立笙!她震惊,秦立笙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镜头再一转,画面上只给出一个侧脸,苏清宁睁大眼睛,萧岩,是萧岩,萧岩出事了!
苏清宁疯了一般往机场外冲,的士司机都被她吓到,要不是个女人还以为遇见打劫。
“去医院,去机场最近的医院!”苏清宁吼叫的声音都在发抖。萧岩,怎么会是萧岩!萧岩和秦立笙……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慌乱拿出手机,开机,五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韩琳。
她回拨过去,“喂,韩琳。”
“苏清宁,你在哪里,我们都要急死了。岩哥已经知道秦立笙的事了,我们现在找不到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韩琳一口气说完。
苏清宁懊悔,自责,“他出事了,在机场医院,你们快来。”
“医院!”韩琳声音提高。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多说,赶快来医院,叫上古成。”
“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苏清宁紧紧攥着手机,“师傅,麻烦你再开快一点。”
医院这会儿围满了抢救人员,苏清宁抓着一个人就问:“萧岩在哪里?”这会儿都赶着救人谁有时间去看伤者叫什么名。
苏清宁抓了几个人问,都摇头回答不知道,她六神无主甚至分不清方向在走廊打转。
“前面的人,让一让,让一让——”医生护士推着移动单架急急过来。
苏清宁被撞到走廊墙壁上,移动单架经过她身边时,突然有人抓住她手腕,她惊愕低头。
“苏,苏……清宁。”单架上的人半边脸都是血。
“秦立笙!”苏清宁睁大眼睛。
“这位小姐你认识伤者吗,他现在的情况很紧急要马上手术。”医生着急开口。
秦立笙却怎么也不肯放开苏清宁的手,苏清宁俯下身去问他,“秦立笙,萧岩在哪里,他好不好?求求你告诉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他好好的,我发誓这辈子都不见他!”
秦立笙张了张嘴,气息很虚弱,“我,我……有话跟你说。”他稍稍转一转头看医生,“我知道……我伤得很重,有些话……我一定要跟她说。”
医生没办法,“先进急救室。”
秦立笙死死抓住苏清宁的手。
医生替他配血,准备手术。医生跟苏清宁说好了,五分钟是极限,五分钟之后一定要马上手术。
苏清宁心心念念的是萧岩的安危,“秦立笙,你告诉我,你和萧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对不起苏清宁……”
苏清宁快要哭出来,“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要听对不起,萧岩到底发生什么事?!”
“十年前救你的人……根本不是我,我一直在骗你。”
苏清宁摇头,“我不要听这个,没有意义了,那些对我都没有意义了。”
“救你的人是萧岩……”
苏清宁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十年前,救你的是人是萧岩……一直默默守护你,深爱你的人是萧岩。”
这个真相的冲击力太大,苏清宁脑子一片混乱。
“他爱了你十年,整整十年……我错了,错得离谱。”秦立笙指甲抠进苏清宁手腕,“那晚……诗诗,诗诗阻止了我。她在门口喊妈妈,我,我什么都没做……”他眼睛稍稍下移落在苏清宁肚子上,“你的孩子,你们的孩子……”话没说完,秦立笙的手无力滑落。
苏清宁还怔在原地,脑子里不停回放,她和萧岩第一次见面,他向她讨债。画面和回忆重叠,萧岩和记忆中白衬衫的少年重叠。
“这位小姐,伤者的情况很危急,请你马上离开我们要手术。”护士强硬将苏清宁赶出来。
走廊里碰到风尘仆仆赶来的韩琳和古成,乔楚南也来了。
“苏清宁!”三人都是一脸担心。
“岩哥怎么样?在里面急救吗?”古成着急询问。
苏清宁木然摇头,“我不知道。”
古成急了,一把抓住她手臂,“那急救室里的是谁?”
苏清宁抬头,“秦立笙,他快死了……”
三人脸色立刻煞白。
恰好有护士路过,乔楚南一把抓住护士,“今晚车祸还有一位伤者呢,他怎么样,现在在哪里?”
护士试着安抚他们,“两位伤者只有副驾座的那位比较严重,另一位只是轻伤,你们可以去观察室找找。”
苏清宁踉跄一步差点晕倒,韩琳赶紧扶住她,“苏苏,你怎么样?”
苏清宁站稳身子摆手,“萧岩,带我去找萧岩。”
韩琳扶住她,一行人往观察室去。
护士正在替萧岩包扎,他手臂上拉了很长一道血口子。
“岩哥!”古成看见萧岩安然无恙大大松了一口气。
萧岩抬头,目光越过古成看见韩琳掺扶的苏清宁,腾一下起身,伸手就抓过她,咬牙切齿,“苏清宁,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因为秦立笙那样一个孬种,你当真什么都能舍弃?!”刚包好的伤口渗出血来。
苏清宁一下哭出来,泪如雨下,这么多天积压的情绪全然暴发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她说不出别的话。
萧岩所有的怒火都被她的眼泪浇灭,一把将她拥入怀里,“苏清宁……你怎么那傻!”千言万言都化作心疼。
医院外头响起警鸣声,乔楚南最先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叙情的时候,秦立笙凶多吉少,三哥得马上离开这里。”
“车祸是意外,岩哥为什么要走!”古成还不知道内情。
乔楚南着急,“三哥去找秦立笙一定发生过肢体冲突,如果秦立笙抢救不回来,法医验尸的时候一定会验出来。就算能逃过故意杀人罪,杀人未遂也要判刑坐牢的。秦家不会善罢甘休,傅程鹏更加会落井下石。”
韩琳从包里拿出机票,“苏苏,你们一起走,快走吧,警察马上就进来了。”
苏清宁和萧岩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萧岩握住苏清宁的手,“你跟我走,可能永远都回不来。”
苏清宁目光坚定,“从今往后,你在哪里,我在哪里。”她抬眼看向古成,“古成,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就是韩琳,以后要麻烦你照顾她。”
韩琳眼泪掉下来,抱住苏清宁,“苏苏,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女人一哭起来没完没了。古成拉开韩琳,车钥匙抛给萧岩,“车停在医院后门,快走。”
萧岩接住钥匙,牵紧苏清宁从安全通道离开。
三个人都没有走,守要急救室门口,都默默祈祷,秦立笙千万要救活,只要他能救回来,萧岩就没事。
天边泛起鱼肚白,破晓的晨曦从云层中射出第一道光。萧岩的车坚定的朝机场飞驰,不回头,不后悔。对苏清宁,他什么时候后悔过。
飞机攀上千米高空,飞机玄窗外云彩渐渐显出,远处天边白云上方露出一抹红,天空放射道道红光,飞机的窗户都被红光映成玫瑰色。
“好美。”苏清宁不禁被这美景吸引。
萧岩揽过她肩膀,“以后每一天我都陪你看日出。”
“迟到了十年的告白,萧岩,你好残忍。”苏清宁眼眶光华流转,盈盈一动就要掉下来。
萧岩楞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你……”
苏清宁搂住她颈脖吻上他的唇,无声控诉。
嘶——萧岩捂住唇角,苏清宁咬他了,“十年了,你还打算隐忍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十年前那个少年就是你。”眼泪怎么止不住,心好疼,心疼他。
萧岩眼角宠溺浓得化不来,拥她入怀,“因为我害怕,害怕现在的我不是你心里那个美好的样子,害怕你不要我。”
苏清宁在他怀里打他,“我恨你萧岩,恨你!”她抱紧他,“我爱你,也爱了十年。”
萧岩抱她更紧,“今生,生离死别都不能分开我们。”
两年后。
墨尔本富人区,别墅门前是精心布置的花园,屋主看上去很喜欢绿色植物,整栋别墅都弥漫着一片绿色,连后花园都是藤蔓缠绕的美景,屋主还用一面绿墙将花园与街道隔离开来。
“苏小姐,您的到来让我花园里的花都失了颜色。”高大英俊的碧眼男人毫无掩饰对苏清宁的爱慕。
苏清宁一头长发已经剪成齐耳,白衬衫米色亚麻阔腿裤,整个人显得雅致、干练。当了妈妈之后,女人的精致韵味全部散发出来。
“先生,我今天来是给您送绣品。”她在长桌上展开画幅,“这幅落花游鱼图寓意吉祥希望您喜欢。”
男人的眼睛更多在苏清宁身上,“只要是苏小姐的作品我全都喜欢。”他爽快的开了支票。
“谢谢。”苏清宁伸手接。
男人握住她手腕,“苏小姐,我追了你这么久,你就一点回应都不给我吗?”
苏清宁也不急着抽回手,带笑的眼睛看着他,“抱歉先生,我已经找到今生挚爱,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
男人微微皱眉,“今生挚爱?”
“就是一生不变的爱。”苏清宁抽回手朝他摆摆支票,“先生,谢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
“why”男人摊手。
“因为我先生会不高兴,只要是他不高兴的事我都不想做。”她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外头的阳光正好,目光所及一片生机勃勃,她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很满足。
“妈妈——”苏清宁刚走出别墅群,奶声奶气一声,她惊讶抬头。萧岩单手抱着小萝卜头,背后攀缘而生的紫藤一串串沉甸甸的花朵密密匝匝吊将下来,一片明丽的紫色衬得萧岩灼灼其华,让人移不开眼。
苏清宁看着心头涌起感动,花开的很好,风吹得很好,只要你在什么都好。
小萝卜头看见妈妈在爸爸怀里扭着屁股,“妈妈抱妈妈抱……”
苏清宁快步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萧岩一脸傲骄,“臭小子哭着闹着要妈妈,我没办法就带他来了。”
小萝卜头在妈妈脖上蹭蹭,再蹭蹭,好喜欢妈妈身上的香味。
苏清宁笑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先生合作,你放心。”
萧岩眉毛挑了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苏清宁亲亲小萝卜头,笑道:“好酸,我家的醋坛又倒了。”
小萝卜头听不懂但是好喜欢妈妈亲亲,咯咯直笑。
萧岩长臂一揽,将母子俩让到人行道里边,自己挡在马路外边。一家三口同行,回头率百分之两百。小萝卜头整一个萧岩的缩小版,说不是父子都没人信,又继承了苏清宁的精致,长大了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
“古成来电话了。”萧岩低低开口。
苏清宁怔了一下,脸上的神彩黯淡了一点,“是好还是坏?”
“秦立笙醒了。”
苏清宁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真的?!”
两年前,秦立笙车祸大出血,抢救命是保住了,可深度昏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醒了也是终身残废。秦家一度控告萧岩谋杀,傅程鹏也在中间推波助澜。
萧岩点点头。
苏清宁眼中点点泪光,“我们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去了!两年前秦立笙就悔悟,他向我坦白十年前的事,告诉我那晚他根本没碰我……”
萧岩稍稍一低头吻在她额头,“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我在乎的是,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幸福在一起。”
小萝卜头伸出胖乎乎小手搂住妈妈也搂住爸爸。
萧岩连孩子一起抱住苏清宁,“你想回去吗?”
苏清宁眼睛盈盈闪动,“我喜欢这里的宁静。”她知道他不想回去,那座城市对他来说太冰冷无情。
萧岩柔柔抵着她额头,“我会让古成把‘行宫’搬过来,以后,你只用貌美如花喝茶就好。”
“嗯?”苏清宁迷惑,他们来到这儿几乎是身无分文,要不是萧岩的朋友……等等,他们住的豪华洋楼,这两年的吃穿用度难道都不是他所谓朋友的“接济”?
萧岩心领神会点点头,“傅程鹏费那么大力气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空壳。资产我早让古成转移,你老公现在的身家再开十个‘行宫’也有富余。”
“好哇,你还敢私藏小金库!”苏清宁一手抱娃,一手叉腰装出悍妇的模样,“老实交待藏了多少小金库,是不是想养小三小四!”
萧岩皱眉故作无奈,“你一个我都要用上十全大补汤,还小三小四。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真不假啊。”
苏清宁红了脸,“萧岩!”
萧岩赶紧接过孩子,“不好,妈妈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萧岩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如狼似虎!”苏清宁挥动拳头。
萧岩抱着小萝卜头拔头就跑,苏清宁在后面追,小萝卜头拍手咯咯笑得前俯后仰。
“萧岩,你给我站住——”
“老婆大人,我错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