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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苏青刚和好了面团,正准备去修连之时,突然听到一阵急切敲门声。
“你说什么?解意到现在还没回来?”苏青抬头看了眼已上中天的月色,如今夜色已深,那少年解意早该下工回家了啊。
“是啊,仙人!平日里这个时候,意儿早就到家了。我刚才去他叔叔家救他帮忙去矿山看看——”说到这里她低下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本来,小叔子很爽快应下随她一起出城看看侄子,但是弟媳却百般拦着说什么:矿山有事加点班也属正常,言语间还说什么小叔子跟嫂子之间要避嫌什么的,
这两年她一直疯疯癫癫的,跟邻里都没有走动,无奈之下才来寻苏青。
看着这少妇满脸的担心与尴尬之色,苏青便知道她实在无法才来寻自已,便十分爽朗的应下:“夫人,这天黑路远,你还是先在家里等着,我去矿上看看。”
那少妇感激的看了苏青一眼,同意了他的建议。
轻车熟路的绕过城防出了洛阳城之后,苏青直奔解意所在的采石场而去。
位于山脚的采石场像是跟夜色融为一体般,没有一丝动静。
苏青悄然以神识探过去,黑夜之中整个石场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生机。
看来,少年解意并没有在这里,只是,他到底去了哪?苏青正打算回转之时,却突然听到一声窃笑从黑暗的采石场发出来“嘿嘿,又要发大财了!”
这里明明没有生机,怎么——难道又是鬼道人在作乱?
想到这里,她敛尽气息,准备进去采石场一探。
“又一个!好,今天的收获可真不小啊!”采石场又传出一声极细微的声音,苏青不由停住步子,闪身隐入一颗大树之后,召出原娇吩咐她道:“你且去里面看看,找找看有没这样十四五岁的少年。”
说完,她闪身瞬移至城主小院。
“啊!你——”随着一声惊叫,苏青双臂一振,发现那解意之母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惊骇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苏青也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不过,能破开她布下的阵法,顺利进来,绝非一般的世俗妇人所能为。
苏青随手一拍,院内齐齐亮起几盏莲花灯,她神色悠远的看着被她以符阵困住的妇人问:“夫人,你所图为何?不,是谁指——”
“李家,是李员外家请了仙师,要我今晚骗你到采石场!”这妇人倒是识趣,苏青还没问完,她便将幕后之人捅了出来:“那仙师还在您离开之后,把我送到这离,让我让此处等着意儿,还说,还说——”
苏青挑起眉看着她:“还说让你在此地作法害我?”
“作法?小妇人哪里会这些?说是让我看着这盏暗灯,以保它不会亮起来,天亮之后您若不回来,这院子便归小妇人母子所有。”那妇人张大眼睛,一脸惊慌的说。
苏青冷笑一声:“这么说来,你伙同李家陷害我,为得只是这处院子?”
“是我糊了良心,迫于李家之势才不得已而为,求您饶过我一次——啊!”正为自已辩白的少妇突然惨叫一声,委顿在地,不过顷刻之间,鬓发皆白,由一个年轻少妇变成鸡皮鹤发的老妪。
待她从地上爬起来时,发现面前有一面水晶镜,看着镜中满头银霜的老妪,惊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就在她倒下的一瞬间,原妖拎着少年突然出现在苏青面前,她将已七窍生血的解意丢给苏青,看了眼晕倒在地的老妇,不由两眼放光:“主人,她就是始作俑者?这家伙被人以借魂之术附身过,如今怕是活不过片刻,不由让我收入界域吧。”
苏青交给她一丸灵药吩咐道:“给她服下,我还有话要问她。”
“主人,您也不问问我在采石场遇到了什么?”原娇草草将灵药塞到那老妪嘴里,起身得意的望着苏青。
苏青眉头一挑:“你莫不是捡到什么大便宜不成?”
原娇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主人您的法眼,今晚幸亏进去百阴阵的是我,正好收了一群品质上盛的阴魂,若是主人您亲自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百阴阵!
怪不得她打了李家的脸,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动静,却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真不愧是投靠了鬼门,连阵法都是这般阴森!
“恩,你做的很好,这少年是怎么回事?”苏青发现解意被封了五识,重伤心脉以至七窍生血,她已替他解开五识,并已输入一丝灵气滋他的心脉。
“他啊,是被押阵中作为元阳阵眼的,遇到主人人算是命大,身上阳气已差不多耗光了。”原娇指着符阵中的老妪问:“主人,这个人——”
苏青打断她的话说:“这是那少年的母亲,你得等他醒来,回过再说。”
她话音刚落,只见那少年解意睁开眼睛,有些惊讶的问:“这里,苏饼叔我怎么在这儿?”
他虽明白明苏青并非凡俗之人,但还是习惯叫她苏饼叔。
“你看看这人可是你母亲?”苏青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指着伏在地上的老妇人问他。
解意看了眼刚要否认,感觉那白发老妪的背影极为亲切熟悉,他伸手去扳那她的肩膀,却被苏青一把拉开。
解意惊讶的看着,已经变得苍老不已的母亲,手里那把离他心口仅有几尺远的匕首,他惊诧的看着双目充血,满目恨意的盯着自已的老妇,艰难的挤出一声:“为什么?母亲?”
“孽畜!当日若不是你不愿随那妖女离开,你大哥他何苦落得惨死在外的下场?”那老妇极力恶毒的诅咒:“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克星,小时候差点害你我,接着又克死你大哥跟你爹!”
听到母亲这般打控自已,解意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母亲,我这样的灾星根本不该来到世上。”
“对,你就是灾星!为什么不早点死了!”那妇人声嘶力竭的叫道:“哈,现在你把一家人都克死完了,你得意了吧?”
说完,她头一歪,身子扑倒在地。
“母亲!”那少年凄惨的大叫一声,扑了上去,搂着母亲的尸身放声痛哭:“是我害了您,是我害了您啊!……”
“主人,我先回界域去了!”原娇有些不忍的说:“让她入土为安吧!”
“解意,你母亲已经去了,你也节哀顺便吧!”苏青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她被人附了身,让心魔控制了神智,你别被无谓的悔恨伤了心。”
听她这么说,解意痛苦的摇摇头:“苏饼叔,母亲说的对,当初我出生时难产,难点害了她性命,而后,总是缠绵病……”
这少年仿佛将所有的委屈都诉诸于她。
从他的话里,苏青得知其幼年时曾有个游方道士说他命硬,会克至亲无法长命,为此,一向多病的母亲甚至从来不跟他亲近。
至于他胞兄之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那时有位极美的女仙问他要不要卖身入仙家,当他回去禀报父母之时,却被母亲作主,让兄长替他前往。
为得自然是给长子谋求长生之道。
说到这里,解意心里也是有怨的,恨母亲只一心想着大哥。
“大哥走后半个月时间,母亲就是老做恶梦说大哥被女妖带走给害了!”解意神色黯然的说:“为了帮母亲看病,父亲连夜出城寻大夫,结果在被人劫财害命,自些之后,母亲疯病更重。”
说到这里他突然泣不成声:“没想到她这两年来,她的对我的恨意这么深。”
苏青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母亲是为人所利用,以邪法激化她心底的恶念,你且莫要将她的锥心之辞记在心上。”
解意突然跪下:“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既然我母亲是为人所害,乞求仙人能帮忙找出那人——”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揪出那幕后之人,给你母亲一个公道!”苏青打断他的话保证道:“你娘也是因为我而被人利用,我一定不会让她枉死。”
听她这般说,解意给他磕头三个头才从地上爬起来:“多谢仙子相助!小子无以为报,希望以后能侍奉在您左右。”
苏青笑着摇摇头:“你若肯下功夫,就跟我学这做饼子之法吧!以后也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多谢仙人赐教!解意感激不尽!”明白自已一介凡人之身无法跟随在仙人身侧,但若能得指点一门手艺,真是天大的馅饼砸到头上。
见他没有推辞,苏青指着其母的尸体道:“先让她入土吧!”
说完,交给他一枚玉符:“你把这个时时佩戴在身上,回去葬了她的吧!”
解意满脸悲伤的伏身抱起母亲,步子坚定的离开小院。
“出来吧!李道友。”苏青见解意走远,方才转过身对着夜色漫声道。
她话音未落,只见李其施施然从黑暗中走出来,他一步步行至苏青面前,神色郑重的说:“苏青,若我说今晚之事,不关我们李家之事,你可相信?”
“不信!”苏青手一招,赤心剑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音。
李其微微一笑,眼神真执的说:“看来,你真是遭人暗算而不自知!苏青,我主,目前无意与你为敌!”
说完,不等她有所有动,身子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青握着赤心剑,呆立在原地许义未动身子:她虽然不相信李其,之前也认定他屡次想要加害自已。
但是,李其刚才眼中的真执让她无法下手:其实,苏青心理有过动摇:他身为结丹真人,纵然投靠鬼门,但是,也不必要非置自已于死地。
若今夜这百阴阵不是李家所为,鬼域童子并无要害她之意,那么,会是谁要她的命呢?
苏青实在想不出除了鬼域童子,她还跟谁结下过这下血海深仇,这般不遗余力的一次次加害于她。
她突然想起李其的一句话:我主,目前无意于你为敌。
说这句话时,他的神情极其认真严肃,就是因为此,苏青手里的赤心剑才未出鞘。
从姹鬼到带着李家气息的阴符,还有今夜的百阴阵,怎么能不让人怀遗鬼道?
苏青叹了一口气,决定亲自往那采石场去看看。
因为原妖收走了百鬼,阵法自然破解,尽管如此,黑夜中的采石场还有些阴森之意:这个采石场大半都在山腹之中,日月之光华无法照进去,纵然没有而百阴之阵,也有些阴寒之息。
再说了,就在被挖开的洞口处,生着一颗几百年的老槐树,更添一分阴气。
因此,在这里上工之人必须是未及弱冠的少年人,这也是解意为何能被看中在这里做事的原因。而且,每日都在日落之前下工。
可能就是为了避开这阴邪之气。
“这是什么东西?”苏青从地上捡到一张麻纸,上面绘着奇怪的符号,之后,她又从那颗老槐树下发现好几张隐在石头逢里的麻纸。
苏青对这东西有丝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的,一时却有些想不起来。
这麻线入手微潮,像是被夜露刚刚沾湿,如此说来这东西是今夜新出现的,难道是招鬼符?
想到这里,她小心将其收起放入玉盒之中,打算回去找专门研究灵符的乔晓嘉问问。
捡到九绘着怪纹的麻纸之后,再无所获。
带着一丝遗憾,苏青又闪身连回到小院,此时,天色渐明,她正准备打坐片刻,突听得有人敲门。
原来是少年解意连夜葬了母亲之后来找她学艺。
到底是不足十五岁的孩子,虽然满目疲惫悲伤,一身的土渣草屑,但还是看着一股子生机盎然。
“你亲自葬的母亲?”苏青看着他问道。
她记得其母曾说过,他还有一个叔父。
“恩,婶婶一家一向跟母亲不合,我也就不去看她白眼了。”解意神色低落的说。
到底是个孩子!
苏青在心底暗叹一声:“不管怎么样,死者为大,你该跟你叔父说一声的。”
“我爹爹死的时候,他就没来,就是我随母亲一起把他葬了的,他们家一向是婶婶说了算的。”解意神色平哀伤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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