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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暗自告奋勇带着四名身材魁梧的苦仙浒士兵来到天庭军营下战书。二郎神帐前二十四名凶神恶煞般的刀斧手们仅留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嘴里呼出的白气几乎喷到了他们脸上。
“跪下——!”
刀斧手们一声暴喝。
五人当中除了答暗跪下四个,两名护卫上来就要强按牛喝水。答暗是个文官出身,一下被摁倒在了地上。答暗左脸颊被火烫伤,这一动粗揭下一块皮肤来,顿时鲜血淋漓。
“你想找死吗?”摁住答暗的一名刀斧手威胁道。
答暗从政几十年,从一个末等的“稻田守草丛吏”飙升到了位列三公的大将军,对苦仙浒的莫大知遇之恩,常感无从报答,为了苦仙浒的利益,他随时都准备奉献自己的生命。
现在一听天庭兵以死相逼,他强忍疼痛冷笑一声说道:“老夫年近花甲,死何足惜。能为苦仙浒献身,老夫死得其所......”
护卫见这位苦仙浒老将军身材不高,力气不大,一张嘴却的一点不含糊,正要痛下重手。
“够了......”坐在案头的二郎神及时地阻止了护卫们的粗鲁行为,对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一点肉体上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呢?
“来人哪,给这位老将军设座,上药。”
答暗从地上爬了起来,打量了一眼二郎神,鞠躬后一脸正气地朗朗说道:“一点小伤何须上药,二等抚军大将军答暗逢苦仙浒金主帅帅令,前来下战书。”
“你们的将士都换上棉衣了?”二郎神并没有接答暗的话,很轻松地问道。
答暗不敢贸然回答,不知道这位二郎神是什么用意,沉吟了半天回答道:“换上了。”
“火炮也运到了?”
“是的。”
“你们门主帅约我哪天开战啊?”
答暗把怀里带着体温的那份战书呈送了上去。二郎神一目十行,看了个大概,说道:“明天,明天不行,最迟也要三天以后,再说雪这么大......”
答暗听二郎神的口气像是老朋友约会一般随意,不知道怎么回答,“杨大将军,能否写个回执,让我回去也好有个明确的答复,多谢了!”
“行,反正你们也换了冬装了,不在乎多等几日......”二郎神爽快地抽出一张纸来,一封回信一蹴而就。
答暗见二郎神如此平易近人,他心里觉得十分好笑,金丹主帅要送战书,一帮战场上勇猛无敌的将军,竟然没一个人主动请缨。如果不是这场该死的战争,自己跟这个天庭最出名的二郎神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
“答大将军,用完饭再走吧!军营里新到几坛醉死牛,有没有兴趣小酌几杯?”二郎神的脸上笑咪咪的,把写好回信递了过来。
“多谢杨大将军好客之意,军务在身,在下不敢......”
没等答暗再客套几句,只听二郎神突然说道:“送客——!”
很没有礼貌地打断了答暗的话。
二郎神把决战时间往后推了三天,实则是天庭民众还有相当一部分没有退到安全地带。
在这场决定天庭西部安危的大决战就要到来之际,二郎神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在送走答暗大将军,二郎神盯着挂在大帐内那付巨大地图,默默看了有几个时辰。被苦仙浒大军占领的大片地方都用红笔圈上了,越看越像一块巨大的伤口。
二郎神依照兵书,将方阵、圆阵、散星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八种阵法,一一在地图推演了一番,总觉得这些阵法过于循规蹈矩了,似乎对双方都有几百万人参加的大军团作战并不合适。
九垄草原地势平旦,如何才能给苦仙浒军出乎意料重重一击呢?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那片方圆一百多里的腰子湖沼泽地。
黄昏时分,二郎神召集了议事会,经过大家的热烈讨论,他综合了大家的建议,一个成熟的作战计划,终于在脑子里形成。
人定时分,崖锐、李东线、强巴、大牦牛四员悍将各率领五万弓骑兵悄悄出了军营,朝五十里外的腰子湖飞驰而去。
第三天鸡鸣时分,雪愈发大了,实在不是个开战的好日子。
金丹主帅杀马祭旗后,催动一百万步骑混杂的第一集团军和二百门三眼火炮,率先出了军营,走了有五里地停下,列好梅花阵,等着天庭军的到来。第二集团军在金锁的带领下,才出军营的大门。
等了没有一柱香的工夫,从天庭军营方向飞驰过来一名副将,离金丹的帅旗有二十来丈,勒住战马,调过马头扭过脑袋大喊道:“金主帅,我家主帅还没准备好,请你们稍安勿躁,我们大军马上出动。”
那名副将也知道这玩笑开得稍微有些大,说完这一句,没等金丹回话,一夹马肚火速跑开了。
一百多万全副武装的燿鸦军在大雪中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但二郎神的恶搞还没有结束。
“呜!呜——!”终于听到了天庭军特有的进军海螺声。
百万苦仙浒兵精神一振,尤其是那一千多名火炮手,赶紧把手里的火把点燃了。
从大雪中,慢吞吞过来几百名天庭骑兵,每人离了有五、六十丈远,稀疏得他们自己都看不见战友。
金丹手一挥,苦仙浒军中冲出一千余骑,高举着斩骨刀,朝这些消遣自己的家伙凶猛地扑了过去......天庭骑兵就像受惊的鹿群一般,一见苦仙浒兵动真格的,四散跑开了。
一千苦仙浒骑兵追了有二、三里地,人没追着一个,倒是看见不少的大铁锅,下面架着柴薪,冒着滚滚的黑烟,铁锅中满满一锅热水,已经全烧开了,冒出的白色水气比黑烟还要来得猛烈。黑烟水蒸气再加上漫天片片的大雪花,能见度一下缩短到了三、四丈。苦仙浒骑兵发觉不对劲时,听到了“喯喯”弓弦震动的声音,无数的箭弩射来,一千名苦仙浒骑兵只跑回了十来个。
“火炮发射——!”金丹见天庭军招数如此不地道,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
“轰轰......”一通漫无目标的射击后,金丹不再下令小股部队出击。
“靠上去,传令第二集团军跟上第一集团军,照计划行事。留守军营的第三集团军防备天庭军偷袭。”
数百万苦仙浒军稳稳往前又走了五里,算算距离应该到了天庭军营,但一夜间,天庭军营里数十万帐篷突然都不见了。
金丹怕天庭军再使诈,不敢再往前追击,正想停下派出飞骑兵一探究竟的时候。大雪中出现一道“黑墙”,一面巨大的帅旗在风雪中迎风招展。
“金主帅,我的散星大阵如何?”二郎神身披一袭火红的狐狸毛披风,在一片白色中格外地显眼。
“杨戬,战又不战,退又不退,靠这点雕虫小技能挡住我数百万大军吗?”金丹有些动怒了。
“金主帅,我总不能让我们的将士往你们的火炮口上撞吧!不如我们再约个日子再战吧?您看如何?”二郎神一笑,腮帮上的肉乱颤。
“杨戬,你们的流沙河防线被一举击穿,何必再搭上数百万将士的身家性命呢?”金丹脸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
“金主帅,天庭和苦仙浒打了数百年,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攻到天庭境内至少也有几十次了,每一次都是铩羽而归,您真的认为这一次您能成功吗?”
就在两人聊天这点工夫,金锁的第二集团军一得知天庭主帅的确切位置,马上一分为二从两翼快速包围包抄上来。
天庭军由莫豹三兄弟率领的三十万重骑兵主力,也趁着苦仙浒行进中的火炮还没有就位,从五里开外的右翼朝苦仙浒第一集团军的火炮营位置飞速插了过来。
半柱香工夫不到,几乎在同一时间,三个方向传来激烈的搏斗声。
二郎神和金丹相视一笑,不约而同一扯缰绳,消失在纷飞的雪花当中。
从两位主帅的身后,各冲出上百万的骑兵,霎时天地仿佛都在颤抖。天庭骑兵完成第一轮冲杀后,并没有和苦仙浒骑兵过多纠缠,统一往腰子湖方向退去,动作之快,负责包抄的两支苦仙浒军还没合拢,天庭骑兵都已经跑远了。
莫豹的骑兵,冲到离火炮营还有百丈远的地方,遇到了早有准备的苦仙浒步兵的顽强抵抗,他们也没有恋战,不等火炮调整好方向,第一时间穿过第一集团军的后方,朝预定地点撤去。
金丹见天庭军退而不乱,知道二郎神喜欢玩些小花招,立即命令鸣金收兵。第一天交战就这样轰轰烈烈开始,两支大军一触既分,很低调地结束了。战场上双方都留下了数千具尸体。
天庭军退出二十多里后,重新开始安营扎寨。二郎神在得知苦仙浒大军并没有尾随而来,而是悉数退回到原来军营后,一时有些担心起来,看来要把苦仙浒主力引到预设的腰子湖阵地,还得费一番工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