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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爷子出葬那天,天空阴沉。
葬礼结束后,前来吊唁的宾客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墓园,就连霍渊杨曼他们也只是做了做面子,等其他人走到差不多了也径自离开了。
天淅淅沥沥地下着朦胧小雨,叶梓卿撑着伞,安安静静地一直陪在他身边。
“走吧。”
许久,霍璟琛一手接过她手中伞,一手牵着她已经凉凉的手,十指相扣给她暖着,“明天,我们把奥奥接回家吧。”
“好。”
接下来的几天,霍璟琛越发的缠叶梓卿,早上醒来若是第一眼看不到叶梓卿,他会慌;若是跟叶梓卿打电话,发信息没有及时回,他会慌,就好像要叶梓卿时时刻刻在他眼前他才会安心。
叶梓卿问过唐钰,他说霍璟琛这是缺乏安全感的症状,亲人的去世让他感到不安,害怕,叶梓卿此时作为他心里最爱的人,他对她时刻保持这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生怕她也会从他身边离开,这个时候她能做到就是陪在他身边,引导他不要陷入自己内心的魔怔,一旦他认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就会越陷越深,甚至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
就像当年兰姨去世后的霍璟琛一样。
“小叶子!”
霍璟琛又在找她了,叶梓卿关掉和唐钰的聊天记录,立马应道,“阿琛,我在这里。”
霍璟琛看到她的人后,整个人仿若松了一口气,上前抱住了她,“小叶子,我最近是不是又吓到了你?”
“怎么会,”叶梓卿微微一笑,“阿琛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刚刚给小川打电话,让他把奥奥接家里了,我们好久都没有过二人世界了,今晚只有我们好不好?”
“好。”
“那,跟我去一个地方?”
“?”
*
等他们驾车到临安一中时,天已经黑了。
“阿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么?”
霍璟琛摇了摇头。
“因为,”叶梓卿含笑盈盈,“我想带你看看我开始喜欢你的地方,走,我们进去看看,”说着叶梓卿便拉着霍璟琛便朝后墙走去,将霍璟琛带到了学校的后操场。
“以前我就想带你爬一次墙头,可惜你太乖了,为了保持在你面前的良好形象一直没能落实,今天我们一起爬一次。”
叶梓卿说着便走到一处熟悉的位置,敲动了几下,一块砖头便朝里面移了移,事后得逞地朝霍璟琛扬了扬眉,“来啊。”
霍璟琛在下面扶着叶梓卿,“小叶子,看来你以前没少扒过墙头啊,小心一点。”
“那当然了,以前我和清清两个人晚自习的时候经常从这里跑出去,”叶梓卿坐在上面朝霍璟琛伸出手,“当然,是在没追你之前。”
霍璟琛怕碰着叶梓卿,没有接她的手,自己爬了上去。
叶梓卿还特意让霍璟琛穿上了以前的校服。
“乖学生,是不是很爽啊?”
墙体上,叶梓卿忽然一个前倾,勾着霍璟琛的下巴调戏道。
“这样更爽,”说着霍璟琛反客为主,捏着叶梓卿的下巴吻了上去,“坏学生是这样吗?”
叶梓卿喘着气,“可以啊,挺有潜质的。”
霍璟琛勾唇一笑,单手在墙头一撑,长腿一伸安稳的落在了地上,仰望着叶梓卿,张开了怀抱,“来吧,坏女孩。”
叶梓卿弯唇一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因为她知道霍璟琛在下面,所以她义无反顾。
“mua,”叶梓卿双腿挂在他腰上,“奖励你的。”
操场上,微风习习,一些人在操场上散步,可能是教职工,可能是偷跑出来的小情侣。
叶梓卿拉着他,在旗台正中央站定。
“就在这里,”叶梓卿瞄着旗杆,“当时我们班在这里站着,而你在那里。我记得那天阳光很好,我正闭着眼晒太阳,忽然一道很好听很好听的声音就落入了我耳中,仿佛一片羽毛在我心里划过,痒痒的。”
叶梓卿回忆起那天,眉眼之间满是笑意,“我当时还想着,我们学校竟然还有这么好听的声音,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然后我一睁眼,就看到了站在国旗下的你。”
“阿琛,你知道一眼万年是什么感觉吗?我知道,只此一眼,便是永远,”叶梓卿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从那以后,我便在学校四处打探一个名叫霍璟琛的人,知道你每天喜欢做最左边的楼梯下楼,我就每天在四楼楼梯口跟你制造偶遇;知道你喜欢安静,喜欢在图书馆学习,我就每天去你常坐的位置等你;可是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笨,我故意制造了一学期的偶遇,我以为你都认识我了,可是等我请了一星期的假再回来时你竟然不认得我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气吗。”
“对不起,”霍璟琛沉声说道。
“反正我当时也骂过你了,你也不用跟我道歉,”叶梓卿说道,“本来呢,我都打算放弃你了,说不定你对我没意思呢,可是后来看到你班上的女生问你题时,你们讨论的样子我吃醋了!我非常不开心!”
“然后我就暗下苦心,恶习痛补了一个学期理科,就连清清和洛桉我都不要了,终于可以跟你一个班了,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我终于可以离你近一步了,”叶梓卿嘟了嘟嘴,“当时整个高二谁不知道我在追你,可你这个大木头就是不开窍,好在我脸皮够厚,做事够坚持,终于在毕业之前追到了你,虽然高三我们谈的是清水式的乖乖恋爱,那我也高兴啊,因为你终于是我的人了。”
“所以啊,阿琛,”叶梓卿抵着他的额头,“你是我过了九九八十一关才取到的珍宝,我疼爱都来不及,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当初因为奥奥的事,我已经是追悔莫及,本来我都回来之前都做好了你不原谅我,甚至身边有了别人的最坏打算,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赖在你身边,就算你赶我也赶不走,直到我赎完罪你愿意原谅我;如果是你身边有了别人,那我就算做一会坏人,我也要把你给夺回来,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这么好,不仅等了我这么多年,还一直在责怪自己,你知道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把你追到手,却不好好爱你。”
“小叶子,”霍璟琛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我从来都不怪你,我很幸运,你可以喜欢我,你没有放弃我。”
“这应该是我幸运才对,”叶梓卿说道,“阿琛,爷爷走了,可是我不会,我不会离开你。我叶梓卿发誓,我会守在霍璟琛身边,直到我们两个生命的最后一刻,除非是我先闭眼了,”叶梓卿握起霍璟琛的手,“否则,这两支手永远都不会分开。”
霍璟琛怎么能还不明白,这些天他一定是又复发了,他紧紧抱住了叶梓卿,“小叶子,我会去看医生的。为了你,为了奥奥,为了我们的家,我不会再让自己倒下。”
泪水模糊了视线,“阿琛没有生病,只是每个人都有一段伤心期,”叶梓卿心痛死了,尤其是在这里,一想到曾经的霍璟琛是那么的自信,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小骄傲,“我们把它跨过去就好了,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我相信,爱可以克服一切,我们一起就一定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好,我们一起。”
“哎,你们俩个,”忽然一束光照到他们相拥的身上,“你们俩个哪个班的,竟然逃课不上晚自习,还在学校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叶梓卿和霍璟琛相视一眼,弯唇一笑,“准备好了吗?”
叶梓卿点了点头。
他们十指紧紧相扣,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