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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时天在看到她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时,就已经知道今天是没什么好收场了。www.pinwenba.com
紫依面对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皱了下眉头,问道:“姨妈,有什么事吗?”
杜意芳冷笑一声:“姨妈?哈,我有什么资格做你的姨妈!”
“什么叫有什么资格?你本来就是我姨妈啊!”紫依一臉的疑惑。
杜意芳不看她,眼睛看向楚时天。
楚时天走去拉开她,小声说道:“你说的十八年之约我已经尊守了,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杜意芳再冷哼一声,声音尖锐,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意见,我有什么意见,你跟你的亲生女儿过生日,我能有什么意见?”
哗的一声,大众哗然,但接下来的话却比刚才的那句话更有杀伤力。
“我告诉你,你根本就不姓丁,你姓楚,你的名字叫楚紫依!”
“什么!”紫依呆呆地问道,那一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意芳!”
“你就是楚时天的女儿,冰梦的妹妹,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姨妈!我恨你的母亲,所以我才折磨你,所以我才不让你有一天的好日子过!奇怪,怎么这么多年我都没理你的死活,你居然还能活到现在,而且和你那狐狸精妈妈一样,生得一双桃花眼?”杜意芳恶毒地说道。
紫依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了,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小时候杜意芳对她大吼的场景:“你妈妈是个狐狸精!是个狐狸精,专门破坏别人的家庭的狐狸精!”那一声一声的吶喊,拦击着她的耳膜,让她恍惚又回到了当年那段血泪纵横的画面,她感觉到全身发冷,浑身僵硬。
“妈,你别再说了行不行?那已经过去了,紫依是无辜的啊!”冰梦扶着摇摇欲坠的紫依,对杜意芳说道。
“她无辜?她无辜!如果她無辜,那我呢?”冷笑声再次从她的嘴中逸出。
“够了,你说够了没有?”楚时天怒吼。
杜意芳并不理会他,只是换了个对象,对着Yuki说道。那语气里的恨意,让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要后退一步:“楚时天是给她的女儿过生日是。Yuki小姐,请问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Yuki从见到杜意芳之后,早已震惊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她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她能够不要认出她来,然而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又怎么能够认不出来?她一直都躲在人群在外边,她只想着要离开,离开这里,她不能让杜意芳看到,她不能让她说出自己早已有了个女儿的事,那她的事业会全部完蛋,如果让人知道那个刚回国的钢琴家却是个骗子,其实就是当年的池蔓,那会闹成什么样子?她不敢想象。
她还记得当年的报纸上是如何报道这件事情的。那标题是:当代女大学生未婚先育,因不堪男友背叛自杀
如果让父母知道自己还活在世上,他们会怎么想?他们要怎么办?于是她悄悄起身,准备趁人们的注意力在楚时天身上时,偷偷离开。想象是美好的,但造化总是爱捉弄人。在她就要出了大厅门口的时候,杜意芳认出了她来,也叫住了她。
全部人的目光都投到了Yuki的身上,那一道道或惊讶或疑惑或好奇的目光,逼得她只能抬起头来,迎战她。
“我自来参加晚会,有人邀请我,我当然就要来了?”
“哼,一对旧情人,什么邀请不邀请的。”杜意芳不屑地从鼻孔里哼一声。
這句話讓全場的人們都安靜了下來,記者們都興奮地像撲捉到新聞的訊息,一擁而上地開始發問:
“請問一下杜總裁,這位Yuki女士是你的情敵嗎?”
“對啊,你和楚先生已經離婚了是不是?”
……
“杜意芳,你不要欺人太盛!”Yuki不理會那些記者,對著杜意芳怒聲道。
“我欺人太盛?那你敢不敢告诉大家,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你的情人,这个女孩就是你的女儿?”她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对Yuki冷声问道。
Yuki在那一瞬间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我告诉你吧,你的女儿这些年过得可好呢,我呀,只是天天让她擦擦地板,洗洗衣服,没事的时候拿她来练练手脚。呵呵,你还不知道吧!”
楚时天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Yuki,心里很着急,却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过去会引起她们更大的冲突,只能干着急。
“紫依,紫依,你怎么了?”身后传来冰梦焦急的声音,楚时天转头看紫依,她正脸现痛苦,手指用力地揪着胸口,呼吸急促,已是说不出话来。
楚时天大惊,问道:“你怎么了?”
一个身影抢过来,抱着她就往休息室走去。
冷星从开始到最后,他都尽量让自己的眼睛不要去看紫依,他怕看着她,自己会忍不住想去关心她,保护她,而那,应该是冷辰的事。冷辰却在紫依被冰梦拉走后,一直都只是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突然看到她情绪变得不对劲,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扒开人群抢了过去。
冷星的心在看到紫依快要摔倒时,差点停止了跳动,他迈开步子,正想走上去,却看到另一个比她更快的身影,他黯然地停住脚步,听到杜意芳的声音,突然就觉得很刺耳。他走上前去,冷冷地道:“两位,如果你们有什么纠纷,还是不要在这里闹的好,免得等会有些记者朋友不小心把你们拍了进去。”
两人一听这话,都是一惊,她们是绝对不想看到有关自己的负面报道的。刚才是因为太气愤了,所以无所顾忌。
“那边是休息室,你们慢慢聊聊。”说完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走开。
和子恨恨地瞪着那两个女人,在心底发誓,一定要让这俩个女人好看,居然打断她和冷星的相会。其实冷星根本看都不想看她,只是想要从她身上拿回贝壳,才一直在她身旁的。
Yuki看着他那孤绝的背影,突然愣住了,他真的好像当年,那个人的性格。
紫依被送进了休息室,她已昏迷过去。
杜意芳和Yuki被‘请’到了休息室。
楚时天在外面主持宴会,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让宴会继续下去。
冰梦站在门外。
冷辰一语不发地看着紫依。
屋里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而谁也没有去打破这个沉闷的空气。
许久,听到外面又开始热闹了起来,然后,听到楚时天进来。
杜意芳和Yuki瞪着他,他只是坐到紫依身边,轻声地唤道:“小依!”
紫依的眼睛闭着,没有动。
楚时天叹了口气,说道:“小依,你恨爸爸吗?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想问你这句话,可是却一直都不敢。我怕说了,就再有机会告诉你我是你爸爸了。”
Yuki突然就冲了过来,甩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道:“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你这爸爸是怎么当的?你怎么能让她跟着杜意芳生活!”
楚时天依然静默,没有说话。
许久,他才说:“阿蔓,对不起……”
“对不起!你就知道说对不起!当年你也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还不是被你给毁了?我那时候正要去考国际钢琴师,你的出现打断了我的计划。然后我放弃了考试,和你在一起,结果你给了我什么?你说啊!”Yuki,逼视着楚时天,那一刻,她眼底的伤痛再也无法忍耐。
紫依坐起身来,打断了他们的话语:“好吵!”
“紫依!”
“小依!”
“依!”
三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紫依其实一点也不想醒过来,她只想要自己永远这么睡下去,永远不要醒过来,面对着这些人。但是,那么多年以来的疑问,怎么可能不想去解开,于是她醒来了。她睁开眼睛,一个一个地看过来,首先是冷辰,然后是楚时天,最后她的眼睛停在Yuki身上。
“你是谁?是我……妈妈么?”她轻轻颤声地问道。从有记忆开始,她一直梦想着自己有一个妈妈疼,爸爸爱。她从来都不知道有人疼爱是什么样的感觉,直到遇到冷辰。可是那段时间也是那么的短暂。
Yuki忍住心里的痛,脸上又显出了那一张冷淡的脸,她漠然道:“我不是你母亲,她早在你四岁的时候死了!”
紫依笑笑,那眼睛里居然全是笑意,她笑得很美,很美,使她看上去就是似乎一点事都没有。只有冷辰看得胆战心惊,因为紫依只有在最不开心的时候,才会这么笑,才会笑得这么开心。因为对人世的不信任,所以每次最伤心的时候,她是不会哭的,只会笑。
然后,她低下头开始穿鞋,她穿得很慢很慢,她的手指上有青色的筋络,一根一根地看得清清楚楚,有一滴眼泪慢慢从她的眼睛里滑落了下来,但因为是她府下了身子,所以谁都没有看见。刚才池蔓打楚时天那个耳朵的时候,她就醒了。原来自己的父母还活在世上,而且还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自己却不知道,现在居然他们还不想认她,不想认她啊……她真的有那么差吗?为什么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愿意认自己……
可是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她是被世界遗弃的人,她是被所有人遗弃的人……
所以她要离开,所以她慢慢地穿好鞋,似乎在用一生的时间来穿好这个鞋子。
既然要走,就要走得从容,不是么?
楚时天和冷辰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到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
她穿好鞋,抬起头来,脸上已是盎然的笑意,她走到杜意芳面前,说道:“姨妈,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
杜意芳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看着她。
她又笑了笑,然后又走到楚时天面前:“姨丈,谢谢你今天为我举办的晚会。我很开心!”
楚时天的心突然不可抑制地痛了起来,他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她脸上的表情,却那么疏远,让他不敢去碰触。他痛声道:“小依,原谅我……”
“你们可以告诉我,当年倒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很想知道呢!”紫依站在那里,那橙色的灯光照着她的脸,强烈的灯火使她看起来那么模糊不清。
“小依……”Yuki,也是当年的池蔓,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终于忍不住叫道。
紫依没看她,只是看着楚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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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时天站在窗户前,看着紫依那张年轻又带着稚气的脸,眼底涌上一阵湿气,他心思回到了十四年前,那个美好、而又带着风雨交加的夜晚。回忆,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到了那年那月那时。门外的冰梦,还有刚赶过来的冷星。
十四年前,阳光海滩。
天空中飘着丝丝白云,碧绿的海水和蔚蓝的天空互相印照,看上去如同人间仙镜。
阳光灿烂又美好地照射着大地。
在那碧绿的海水里,一大群人在嬉戏玩耍着。
风轻轻地摇曳着椰树林,树上的椰子一大颗一大颗地挂在上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一切美好得如童话故事。
椰树林下,一男一女正躺在那上面,睡着觉。
男子长得很俊俏。高挺的鼻子、浓黑的眉毛、紧抿的嘴唇,配上他那一脸钢厂的线条,整个人看上去,让人由衷地喜欢。他微闭着双眼,似乎感觉得到风从头顶吹过。眼角时不时睁开一条缝,看向躺在他身旁的女子身上,眼里流露出宠爱的表情。
那女子穿着淡蓝色的泳衣,眼睛闭得紧紧,看样子是睡得很熟。
正当男子正看着女子出神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使他不得不去拿起手机来接电话。
然后,他知道,他的麻烦事情来了。
意芳找到了他!
他想尽办法要避开意芳,带着阿蔓和他们的女儿偷偷离开这里,可是当他带着他们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意芳带着冰梦,还有她的保镖们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被逮个正着,想想自己小心翼翼地这么久,终于还是无法逃开这一劫难。
杜意芳的表情已经无法用愤怒来表达,她用那么愤恨的表情看着楚时天,对他说道:“你现在跟我回去,从此以后,你不要再见她的面,我可以既往不究。也让外界的传言不功自破。”
他,却知道自己断断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阿蔓母女离开。
池蔓看着楚时天,眼里带着期盼。
楚时天当时震惊过后,只是想着怎么样能让意芳消气,所以并没有看向池蔓,反而还走上前去劝说杜意芳。
那一刻,池蔓才明白,自己这四年来所爱的男人,原来并不是真正在乎她的。
她的胸犹如被重锤锤了下,心像是被掏空了般地难受,脑中迷迷糊糊的,只想着:“他不要我!他只要他的妻。”那个想法像是万千虫子在啃咬着她,只觉只想就这么离开这里。
于是她抬起头来,冷冷地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楚时天正好也把目光投向了她,正好看到了她的表情。
那表情让楚时天感觉如坠冰库。
终于,池蔓轻声而又冷淡地说道:“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不想介入你们之间。”
杜意芳冷冷地看着阿蔓,那眼底的嫌恶让人想要狠狠地甩她一个耳光,她蚩笑一声:“你现在才来说这句话?不觉得已经晚了么?哼,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来勾引人家老公?现在倒来装清高!”
池蔓静静的听着,脸上一片平静,只是看了楚时天一眼。
那一眼,让楚时天感觉到他的世界在那一刻轰然倒塌。他不顾一切上前拉住池蔓的手:“阿蔓,你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的?是不是?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让我感觉下一瞬间你就要离我而去了。”
“楚时天!你把我当什么?居然在这里对着一个狐狸精说这些话?”杜意芳眼底的怒火在那一霎那间上涌,再也无法装住平静,她一下跑上前去,抓住楚时天的衣领,嘶声吼道。
池蔓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两个在她眼前大吼大叫的人,心里没有一丝感觉,疼痛让她忘记了应该如何做,她只知道木然地望着他们,望着眼前这对男女,她的手紧紧抓住紫依的手,抓得紫依都有点痛,可是紫依看着正在争吵的爸妈,还有这个陌生的阿姨,心里只感觉到害怕和恐惧。
“阿蔓。你说话好吗?”楚时天心里有一种恐慌,他紧张地看着她,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她离他好遥远,好似他要永远失去她似的。
池蔓抬起头来,嘴角边噙着一抹冷笑,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杜意芳,然后又看了一眼正一脸惊惧的楚时天,这个她爱了四年的男人。他们居然就是以这种方式收场,老天待她也太薄了点,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心高气傲的她,怎么也做不出去和一个女人争男人的戏码。
“我想我已经有值得回忆的的事情了,你们不必在我面前演戏,我不吃这一套。不就是要我走吗?行啊,我现在就可以走。”她没有看任何人地说道,然后,她走到杜意芳面前,眼睛静静地盯着她,嘴角边依旧噙着那抹冷笑,冷冰冰地而又带着丝调戏地说道:“只是,楚太太,你最好是好好看紧你的丈夫,免得到时候他又被像我这样的‘狐狸精’给拐走了。”
“你!你给我滚,马上滚出去!”杜意芳被这么一嘲笑,发起狂来,一把拖住池蔓的手臂,把她往外面拉,脸上表情扭曲得很难看。
池蔓甩开她的手:“你放心,我还没跛,自己可以走。”说完再不待别人说话,拉着紫依的手快步走出门去。
楚时天惊慌地跑了出去,杜意芳大喝一声:“你还想去追?”立于一旁的几个黑衣人早已堵住路。
楚时天转过身来向着杜意芳:“阿芳,你这是何苦?既然我们都已经没有感情,为什么还要支持着这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杜意芳看着他,那目光让楚时天不禁地打了个冷颤。他从来都是有点怕她的,不因别的,只为了当初是她让他有了一片躲避之地,让他可以在被追债的时候,不光还清了他所有的贷款,而且还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所以对他来讲,杜意芳不光是他的妻,还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他又是个有恩必报之人,于是当她对他倾诉爱慕之情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俩个人相处之后,他才发觉,他和她,是一个南极一个北极,是永远都无法有共同语言的。他一直都没有想过要背叛她,可是那次,在朋友的生日宴会上,他邂逅了阿蔓,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她的美丽,她的善解人意,都深深地吸引着他,他知道。他完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居然可以这么去爱一个人。
因为知道在外养情人,是多么不光彩的一件事,所以他把她藏得很好。这次来海边度假,是为了庆祝他们认识四年。虽然他从不和阿蔓提他的妻子,他想阿蔓是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子,一定早就知道了,可她还是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记得她刚怀孕的时候,他们在海边,然后他捡到了一颗紫色的贝壳,听说那颗贝壳名叫‘希望之星’,只要许下愿望就可以成真,阿蔓于是许愿说要生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结果她还真的生了个女儿,于是取名紫依,而那只紫色的贝壳,阿蔓一向都把它随身带着。
想着这些年阿蔓受的苦,而现在又不知道阿蔓会带着紫依去哪里,他的心一阵惶然。
看着那些守在门口的保镖,楚时天知道自己虽然有几手拳脚功夫,全远不是人是这些经过专业训练人的对手,于是他只好想办法能够说服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