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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已经有主意了,卫雪玢也不再多说,“行,我把合同拿给你,至于你去工商局,不如叫上咱二嫂,她也租了我们的门市,准备卖毛线跟日杂呢!”
“二嫂也准备开门市?”韩延亭一愣,旋即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真是成天光想着结婚了,看看人家何玉华,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都比他有心劲儿,“那挺好,我叫上二嫂,她身子不方便,我还跟帮她跑跑腿,”
既然说到这儿了,卫雪玢又把将来卫雪玲借韩延亭的门市搞裁剪的想法跟韩延亭说了,“她到时候给你抽成,也算是租你的地方了。”
“啥提成不提成的?那也是我姐,小时候成天带着我玩呢,跟她收钱,我没恁大的脸,”韩延亭连连摆手,“大姐这么弄也挺好,在我那儿买布的人要是自己不会做,咱连裁剪都给准备好了。”
还是工作起来日子过的快,等过了十五,华胜厂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过来报名,卫雪玢也有心理准备,这年头技校也包分配的,所以厂矿技校生他们想招也没人来,来应聘的多是一直没有安排工作的年轻人,卫雪玢跟权师傅商量了一下,简单的出了一份卷子,就算是招不来人,先把文化程度过低,在学校学的知识已经还给老师的一批人给刷了下来,然后卫雪玲又跟过了初试的人围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儿,虽然短时间不一定能看出来一个人真实的品性,但这让卫雪玢对新来的工人们能有个大概的认识。
因为一切都是年前准备好的,所以事情推进的很快,韩延亭也帮着何玉华把营业执照给办出来了,何玉华月份大了,也不想动弹,直接把门市上的布置安排都交给卫广良来忙乎,叫他跟着韩延亭学学,凭啥别人可以,她家男人不行?
卫广良心灵手巧,有老婆跟妹妹指使着,连自己家带韩延亭这边的货架子,都不用找木匠的,他全给包了,每天一下班儿家也不回,就冲到门市里来,闷头干活。
这亲哥都跑自己门口了,卫雪玢也不能不管他,不用卫广良交代,晚上做好饭,准时给卫广良送过去。
“我说你也不用急着这,东西不多,还用你加班儿?”卫雪玢有些想不通卫广良这么拼命干啥,几个货架子,还要晚上挑灯夜战。
卫广良接过卫雪玢递过来的碗,“没啥,早干完早心净,你们那边不也要弄柜台?我给你们一道儿把活儿干了,打家具我不行,这些简单的东西,你哥还能拿得下来。”
“好,那就麻烦我哥啦,”卫雪玢笑着点点头,“哥,这阵子你来回跑,有啥感受?”
“感受?有啥感受,我的感受也不管用啊,”卫广良几口把碗里的汤喝完,一抹嘴,又拿起刨子,“你做生意,你嫂子做生意,延亭也做生意,就我这个大老爷们,啥也不会干,就能帮帮边儿,还不好好干吧,”
“哟,这话听着怨气挺重啊,咋,我嫂子说你啦?”卫雪玢一听这话就不对劲儿,也不走了,“跟我说说呗?”
自己妹子跟何玉华好,叫他说啥?卫广良刨着脚下的木板,“我当初就不应该听你嫂子的话,要是去你们加工厂帮忙多好?”可以拿钱回家,也省的被何玉华啰嗦。
这俩人感情不错,就算是有什么争执也不会长久,“哎呀我说二哥,我嫂子那也是心里急,她眼看要生了,偏门市里事情多的很,这门市是她一个人的?不是你们家的嘛,啥叫她做生意?在外人眼里,是你们两口子在做生意好不好?”
“我嫂子现在的情况,摔打你几句怕啥呢?等过几天你们的执照正式下来了,我带着她去进货,你不也得跟着去?总不能叫我们两个女人扛着货回来吧?以后啊,我嫂子就是家里的总司令,她指使,你行动,多协调啊,”卫广良不如何玉良为人活络,时不时还意气用事一把,得罪个人啥的,这门市啊,就是不能叫他做主,“你们家老二都要出来了,还分啥你我啊?”
“那不是,你嫂子老能我嘛,弄的我好像多没出息一样,我现在叫你嫂子吼的,都不敢问她要烟钱了,”在妹子这儿也听不见一句向着他的话,不过叫她一说,卫广良心里舒服了许多,“行了,你快回去吧,我干完活再走,”
见哥哥不再垂头丧气了,卫雪玢站起来,“我走了啊,你先干你们家跟延亭家的,我们厂子的等我想想要个啥样子的,给个画个图,以后我嫂子坐月子,这边儿可全靠你了,有得是你操心的时候,”到那个时候还你还有没有心思成天生气。
华胜厂里老师傅们带着新上岗的学徒开始了热水煤炉的生产,焦师傅已经荣升了主管,负责整个厂区工人们的事情,焦红梅几个早就过了学徒期的,除了焦红梅成了卫雪玢的左膀右臂,他们目前规模还小,焦红梅一个人就管了库房出纳,外带质检,当然,对于身兼数职的职工,华镇跟卫雪玢商量之后,厂里本着多劳多得的原则,直接给焦红梅开了一月三十块的工资。
焦师傅现在也不过一个月四十块钱,他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毕竟他还拿着厂里的退休工资,现在这一份比在铝制品厂的更多,搞得焦师傅跑到厂办找了卫雪玢好几次,可没想到不但他拿的多,自己女儿拿的也不少,这年头就算是机械厂的工人,头一年也拿不了三十块啊!
给工人开多少工资是华镇跟卫雪玢商量过的,他们是私营厂,首先讲的是多劳多得,只有这样,才能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其实说的再白一些,出来工作,图的不就是养家糊口过上好日子?不但是焦红梅,连春生跟跃进这两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他们也给了二十八块的基本工资,出差补助跟以后销售提成另算,卫雪玢看出来了,相对于更愿意呆在车间里跟师傅们学技术的李春生,胡跃进则更愿意出去跑跑。
焦红梅跟春生这几个人就像一面旗帜,进厂后的小青年们都憋足了劲,他们之前在家里待业,一分不挣还吃喝家里,现在好了,有工作有工资,不想回家就吃食堂,只要干的好还能像焦红梅他们那样工资刷刷的涨,而带他们的老师傅的事例又告诉他们,只要手上有真本事,哪怕六十岁,也照样可以挣到钱,这下谁还会不积极跟师傅们学技术?
华胜厂这边如火如荼,机械厂朱相庆却正一脸吃惊的看着大包小包站在自己面前的朱大妮儿跟宋怀庆宋招娣儿。
“哥?你这是啥眼神儿?咱妈来了,你还是赶快叫人进屋,咋,你那屋子不叫人进啊?”宋怀庆在家里等了半年,也没有等到朱相庆叫他来洛平的消息,心里一直憋着气呢,要不是朱大妮儿非要叫在家里过年,他早就杀到洛平来了。
朱大妮儿几个是先到郑原见过弟弟朱学文以后才又马不停蹄的赶到洛平来的,她也只是在朱学文往家写的信里知道了朱相庆跟卫雪玢离婚的消息,但她根本没当回事,离婚,那怎么可能?弟弟绝对又是拿这个来吓唬他们的,他儿写的信里就没有提过这事。
可等到了郑原,朱大妮儿才知道朱学文说的没假,俩人在他们回南固没几天就去民政局办的手续,连厂领导都作证了。
这下朱大妮儿慌了,她还等着儿子把卫雪玢给压服了,自己好来洛平享福呢,没想到就半年时间,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相庆,你真的离婚了?那个死女人她怎么敢啊?”
朱大妮儿一家子给机械厂家属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这一家一出现,周围邻居都从门缝里扒着往外看呢,这下见来的这个老太太一上来就抱着朱相庆哭,都吃惊的从屋里探出头,不是说是他姑嘛,这是出了啥事了?
朱相庆这半年对大家的目光尤其敏感,他一推朱大妮儿,“姑,咱先进屋,有啥话慢慢说。”
姑?这会儿还叫姑?这是不想认他们?宋怀庆阴狠狠的看着朱相庆,“妈呀,人家当了城里人不想认你类,你还哭个啥啊,要我说,咱识相点,现在就走吧。”
蒋春燕早就忍不住了,自从因为她跟朱相庆多说几句话就被李抓安给打了一顿之后,她看见朱相庆就躲的远远的,力求向大家证明自己跟朱相庆没有一点儿不清楚,现在看见宋招娣儿,她一下子来了精神,“张大娘,张大娘你快出来,那个贼又来了,就是她,那天撬朱家锁的就是她,我也是因为这个,才留意他家的事的!”
这下可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了,她就是因为朱家太奇怪了,才多留意了一些,哪会是看中朱相庆了?
蒋春燕一喊,整条巷子的人都有理由跑出来了,“我看看,在哪儿呢?是谁?”
“哎呀,就是那个闺女,啧啧,”
“就是她,就是她,”外头冷张大娘没敢把孩子抱出来,这出门就晚了一点,她看着宋招娣儿进了朱相庆的屋,肯定的跟大家证实,“春燕说的可是没错,她把相庆家的锁都撬坏了,雪玢那会儿回来,进不了屋,还翻的窗户呢!”
“怪不道呢,啧啧,瞧这一家子,也不怨人家雪玢死活不跟他过了,”
“就是,咱们以后可得看好门户了,这万一丢啥短啥,”
屋里朱相庆已经大概把自己跟卫雪玢离婚的事跟朱大妮儿说了一遍,“娘,事情就这样了,其实我跟她离了也没啥,我照样能给你们往家寄钱,我跟我爸说了,叫他想办法把我调到郑原去,等到了郑原,一切都会好的。”
没啥?
“你这个憨子!”朱大妮儿一巴掌狠狠打到朱相庆身上,卫雪玢再不好,一月也有二十多块的工资呢,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放她走?“那卫雪玢既然嫁了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只有你不要她,轮不着她不要你,还有,你回郑原,你舅都跟俺说了,调工作不是容易的事,他没找到时机呢!”
啥是时机朱大妮儿不懂,但她看弟弟的脸色,就知道调工作的事不好办,而且她也不乐意儿子调到郑原去,去了郑原,那就真成了朱家的儿子了,有王秀梅那母老虎在,只怕连点儿肉星儿都轮不着她家。
作者有话要说:把某群人拉出来溜溜,毕竟前面戏那么多。不喜欢看的见谅哈。得给朱相庆个下场才行。
其实吧,有时候真的是恶有恶报的,原型早死了,而且死的很快,在他挺得意的时候。
☆、第133章门市
一百三十三、
朱大妮儿一家过来事先根本没给朱相庆写信,他看着这几个人,“娘,你们准备过来住几天?”
自己才来,就要撵她走了,这真是自己生的亲儿子,朱大妮儿撇撇嘴,“我来一是看看你过的咋样,毕竟一个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你爹跟我都不放心,二来呢,你可是答应过的,要安排怀庆的工作,还有招娣儿的婚事,这他俩一年大似一年了,我跟你爹又没本事,只能叫他们来投奔你了,”
“你们是不打算走了?”朱相庆两眼发黑,这半年他先是治病,病好的差不多了,就一心在车间里积极表现,想挽回自己在大伙儿心里的形象,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弟妹的事。
“哥,你这是啥意思?敢情你以前说的话,都是哄我跟招娣儿的?啧啧啧,你可真是俺亲哥啊,”宋怀庆眼一瞪,一屁股坐在朱相庆床上,“我不管啊,我过来就没打算走,反正你啥时候给我找到工作了,我去上班儿,”
找不到,他就吃喝朱相庆的,谁叫他当年抢了自己进城的机会。
朱大妮儿也变了脸,“咱家地里的活儿你爹一个人不中,我住两天就回去,但是怀庆跟招娣儿就给你留这儿了,怀庆的工作先安排,这样咱招娣儿有两个上班儿的哥,对象更好找不是?等给她相好人家了,你不能当家点头,往家里拍电报,我过来做主。”
说完也不理朱相庆,直接开始翻东西,“你这屋子太小了,搁窗户那儿搭张床,我跟招娣儿挤挤,你跟怀庆挤挤,明天再在屋里挂个帘子,把屋子分开,就叫他俩跟你住,这出去租房子太贵了,你才挣几个钱儿,扛不动。”
“这,这咋行?招娣儿那么大的闺女了,咋能跟我们住?这不行?不像话,”朱相庆连连摆手,这他妈在还行,他妈走了,一个大闺女跟两小伙子咋住一个屋?
“你就讲究吧,咱农村一张炕上骨碌着多少孩子?我不是说了,叫你挂张帘子,隔成两间?”朱大妮儿瞪了朱相庆一眼,“你的被褥呢?”
他哪有啊,朱相庆一迟疑,宋招娣儿已经开始翻了,“哥,那卫雪玢走,把她的东西都带走了?凭啥?”
“有啥凭不凭的,我们离婚了,那是她的嫁妆,她当然得带走了,”朱相庆被妹子吵的头疼,“行了,我出去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借一床,”也不能真叫老娘跟妹子冻着。
“呸,她的嫁妆,那咱家的财礼呢?要回来了没?”朱大妮儿眼中精光一闪,朱相庆结婚,朱学文两口子有钱,不可能啥也不出。
“没财礼,我爸给的一百块不都给你们了,人家卫家啥也没要,”朱相庆一指屋里的写字台,“我就出钱打了一个写字台,”那也是他想着以后他要学习用,“还有锅碗瓢盆,她啥也没拿。”
“没财礼那不怨咱,谁叫她家不要类?但嫁妆凭啥她带走?嫁过来连人带东西都是咱家的,人走还不中,还把东西也带走了?不行,我得找她说理去,”朱大妮儿一撸袖子,他们村也有媳妇被男人打的受不住,娘家过来把人接走的,但人走了,嫁妆得留下,不然就休想出村儿。
朱相庆一把把朱大妮儿给拉住了,“娘,你就省省吧,我们离都离了七八个月了,她现在都混成副厂长了,那女人能着呢,你根本不是对手,去了也是丢人!”
“啥?混成副厂长?她不是在供销社上班儿吗?”朱大妮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个厂的副厂长?”
到底是自己的前妻,朱相庆一直留意着卫雪玢的消息,他没想到卫雪玢离婚之后就辞职了,起先还以为是卫雪玢跟自己离婚被单位的人戳脊梁骨才不干的,没想到人家跑到一个私人开的厂里去了,还干的有声有色,得了省里的表彰,卫雪玢也混成了华胜厂的副厂长。
朱相庆也因为这个,被厂里的同事们取笑了好久,说他有眼不识金镶玉,娶到家的宝贝也留不住。
但朱相庆心里清楚,那会儿他是绝对留不住卫雪玢的,再加上在他心里,卫雪玢一直就是个刁蛮不讲理的泼妇,离了也没啥可惜的,只是她一个初中文化,居然还当上了副厂长,还折腾出了脱粒机,这一点叫朱相庆难以接受,偏还拿卫雪玢没有办法。
“就是一个私营厂,厂长有点儿来头,所以就自己弄个厂子挣钱,卫雪玢也不知道是咋投了那厂长的眼法了,跟着人家瞎折腾,还弄了个副厂长当了,估计也没少挣钱,”朱相庆沉着脸,前妻过的比他好,他已经成了笑话了。
“那厂长是个男的?肯定是个男的,”朱大妮儿一拍大腿,这事都不用猜,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肯定是攀上了有钱的男人,才不要自己儿子的,走就走吧,还把自己的东西拉走了,“不行,娘得给你出这口气去!”
朱相庆伸伸手,没认真拦,他对卫雪玢也憋着火呢,他娘去闹一场,丢丢卫雪玢的脸也没啥坏处,“等明天吧,你们才来,还没吃饭呢,我去食堂给你们买去。”
朱相庆一出门儿,就看见何巧芸在门口呢,“巧芸姐,有事?”
“相庆啊,你没听见他们的话,”何巧芸看了一眼站在各家门口的邻居,“你那个表妹,手脚不干净,你忘了?”
表妹,宋招娣儿?“你胡说啥呢?我妹才来,你哪只眼看见她手脚不干净了?你可不能仗着是我师母,就胡说八道,我妹还是个小姑娘,不要名声了?”
何巧芸被朱相庆的态度给惹恼了,她也是被大伙拱出来跟朱相庆说的,没想到朱相庆听都不听完,就直接说她胡说八道,“哼,我们敢说,也是因为亲眼看见她撬你的门了,还拿着把钥匙说是你家的,结果□□燕跟张大娘看见了,她着急跑,把钥匙都断到锁里了,咋,相庆你忘了你拿锺砸锁的事了?”
“那是我给我妹错钥匙了,我叫她回来拿东西呢,”朱相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等着他呢,他看着巷子里的邻居,忍不住大声道,“我妹没偷东西,从来不偷!你们别瞎说!”
“哼,”蒋春燕冷笑一声,她现在把朱相庆当仇人一样,“是不偷,她撬不开锁……”当初宋招娣儿撬锁是她亲眼看见的,而且她还抓她了,只是没留神叫人给跑了,这要是真的拿错钥匙,解释就行了,跑啥啊?
“行了都散了吧,人家相庆说没有就是没有,也是,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哪能干这事儿,”何巧芸白了朱相庆一眼,觉得他把自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这下好了,朱相庆还准备跟邻居们借被褥呢,现在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在巷子里站了一会儿,一跺脚往外走,没得借,只能找地方买了。
丁芳在家里等了几天,再没见韩延亭露面,心里有些慌了,以前她生气,不出一天,韩延亭必会跑来赔礼道歉的,可这一次,他居然叫自己等了三四天!
丁芳有些沉不住气了,又不敢跟自己爸妈说,想了想从针线筐里拿出给韩延亭做的袜底儿,往韩家去。
自从儿子想开了之后,母子俩的关系比以前好多了,文菊看见丁芳过来,也没给她脸色看,“小芳来啦?”
丁芳脸一红,她跟韩延亭闹气,从来都是韩延亭先低头的,这次她先过来,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就是韩延亭他妈的笑脸,在丁芳眼里,也带着讥讽的感觉,“嗯,我给延亭做了几双袜底儿,他说穿皮鞋不舒服,我给他做几双袜底儿叫他试试。”
说起来这个未来的儿媳,文菊也没有那么讨厌,虽然不是那种精明能干的,可太精明能干的她还怕儿子降不住呢,加上人确实长的漂亮,当年的李兰竹也比不上,人呢,性子也绵,说话从来不高声,工作也不错,虽然跟自己不算太亲近,但当婆婆就要有婆婆自觉,她不是亲妈,也不指望人家像闺女那样孝敬她,大家差不多就行,“延亭不在家,不知道回不回来吃饭呢,要不你上他那屋儿等等他吧。”
这是常有的事,丁芳点点头,随口问,“阿姨,延亭什么时候回来?他这几天忙啥呢,都不见人。”
要结婚的女朋友,都不知道儿子忙啥呢,文菊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是在华镇那里租的门市嘛,这几天忙那边的事呢,也幸亏有你广良哥帮忙,不然他还真忙不过来,要不你去那儿找找他?兴许他在那边呢,这孩子啊,说这是他事业起步的第一块基石,”
文菊学着儿子的话,满脸是笑,虽然儿子辞职她也不赞同,但前有外甥女辞职干的挺好,儿子没辞职前倒腾布料也挺红火的,文菊就有心叫儿子也试一试了,她们文家祖上还开过洋行呢,为做生意可是比上班来钱快,“他说他要事必躬亲呢!”
又在华胜厂,丁芳抿抿嘴唇,有些不想往那边去,那天晚上卫雪玢说的那番话,她当时没多想,可跟韩延亭吵过架回去冷静下来,她发现卫雪玢处处都在挑拨。
她肯定是嫉妒自己找到了这么好的男人,而自己却叫人骗了离了婚,除了这个原因,丁芳再想不出别的了,“阿姨,雪玢姐没想过再找一个?”
嗯?这闺女怎么问起这个了?文菊摇摇头,“没有吧?我不太清楚,雪玢那闺女啊,我看不像你兰竹姨,更像她太婆,那可也是个大本事女人。”
丁芳从韩延亭那里听过李家的事,知道曾经李家富甲整个平南,“太婆?那是哪一辈儿啊,阿姨你见过?”
“我小时候见过一回吧?不太有印象了,你兰竹姨她奶,不说了,现在新社会了,过去的老账不翻了,你想等他就等等,我去做饭,”文菊摆摆手,没再往下说,丁芳是常来的,不用当客人招呼。
丁芳在韩延亭屋里等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干脆把自己做的袜底儿放在桌上,“阿姨,我走了,延亭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吧,”
她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儿,这都三月了,愣是没看见韩家有为他们结婚做准备的动静,丁芳心里有些慌,这粉刷房子打家具,现在都得开始啊,不然五一的时候怎么赶得上?“那个,阿姨,我咋没看见人来打家具呢?”
“打家具?”文菊也挺奇怪的,她以为韩延亭说把婚期推到明年,丁家同意了呢,“延亭不是说等明年五一嘛?”
见丁芳眼泪下来了,文菊也慌的一拍腿,“哎哟,这可咋整?你们打家具的木头韩延拿走了好几根啊,说是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再买,”这球孩子,那木头她家老韩攒了好几年了,就等着娶媳妇的时候用呢,这孩子敢情坑她呢!“延亭拿走说是给门市里打柜台去了!”
这下丁芳直接哭出来了,她一跺脚,“姨,你咋不说他呢?这还结不结婚啦?”没新家具,她嫁过来用啥啊?
见丁芳质问自己,文菊也有点儿懵,“不是,你家开那条件,俺家实在是凑不出来,我就想着你们说好了缓一缓的,”韩延亭说明年结的时候,文菊真的是松了口气,不是舍不得,而是结个婚把老俩花个净光,太过于了。
丁芳见跟文菊论不出长短来,一扭腰跑了出去,“我找他去!”
丁芳跑到华胜厂的时候,韩延亭正跟卫雪玢商量着他门市的布置呢,跟何玉华的商店卖日杂接地气不同,韩延亭的商店主打布料,还加一些从南边带来的墨镜电子表,卫雪玢觉得应该搞的稍稍高大上一些,显出跟别家的不同来,“你得把自己的招牌打出来,洛平人来你这儿,不但能买到好质量,最时新的东西,也得把一个观念种到他们的脑子里,就是从你韩延亭店里买东西,长脸!”
这会儿还不兴手提袋呢,不然他们也印一批手提袋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