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还是女贵人起的作用

宛郡凡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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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8章 还是女贵人起的作用

    (钟景良被解除审查恢复自由后深切认识到:这肯定是两位

    女贵人起的作用。但下步咋处理好同其两人间的关系?他不禁又有些犯愁。)

    赵俪和叶蓝两位女将,倒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说到做到,头晚才相互决定的事,次天一大早便乘车出发了。她们调查取证的第一站,自是当事人钟景良仅上任三个月,教育局驻太平镇信访分处。看到有县委机关牌号的小车到来,信访分处留守员工龚立于良,知道肯定又是为调查取证钟主任,所谓“向省投寄匿名举报信案件”来的。之前没经历过多少事,不知此类牵涉反党委,且系级别较高的县市两级党委的政治案件,“究竟水有多深”的俩年轻人,思想当即又被揪紧。

    实际上,自数天前那个傍晚,从县城来了一辆警车,从车上下来的几个颇富官体的高级干部(当地目击现场的群众语),其中还有两个穿警服的人。下车到此哪里也没去,仅在分处办公室待了不足半个钟头,恐怕连杯热茶也没顾喝完,既没去见镇里领导,甚至连近在咫尺之地的教办主任也没见;更别说像既往那样被留下在街上饭馆吃饭;个个人喝得晕头鸭子似地摇摇晃晃,还要抱着小姐唱歌跳舞;而是毫无过场地当面宣布决定,随便将刚上任不到仨月的分处主任,当即推警车上押走。别看钟景良被押走时已近傍晚,但其消息却于一晚之间便在屁股大小镇内被风传:都说是新来本镇不久的信访分处主任,“犯了反党反社会的政治错误,现已被县上来人来警车当晚押走”。

    说起“反党反社会主义罪行”帽子,小镇上许多中年以上人也许并不陌生;教师群里不少人更是记忆犹新。亦就是在近30年前的“**”末期,镇中的一位语文老师,亦就是现在的分处信访专干,龚立的父亲龚老师,在给学生评点指导作文时,完全无意识地指出一学生作文,存在着“假大空”的毛病。

    “伟大和英明两词不能随便乱用。我们通常习惯说‘伟大领袖**和他的接班人,英明领袖华主席’;这才够级别令人服气。你却把小小一个县委书记和县革委主任也称为‘伟大’和‘英明’。”龚老师指着该生作文批评说。“他们都够那个级别吗?这就是假大空的实际表现。”

    这原本不过是最最普通的一节作文辅导评点课;龚老师亦不过就文论文那么随口一说;别说当时的县书记和革委主任同自己没有何矛盾或过节,作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间中学老师,整天不出三门四户,更极少到县城去,甚至连县委县革委机关大门朝哪儿都不知,又岂能同其有矛盾和过节,从而“阴谋反对他们”呢?而说反“社会主义”却就更不沾边了。

    可正因为现时镇上的革委会群众代表副主任,亦就是被评点作文指出其毛病学生的父亲;本因当年他参加民师转正考试,监考的龚老师没支持他作敝,故早存下报复心理,平时没窟窿还要繁蛆,寻机会加以报复哩,现时听儿子讲起了龚老师在作文评点堂上说的话,当时便像终于寻到救命稻草似地,不仅当即添油加醋汇报给镇书记和县书记。

    在当时仍在大讲“突出无产阶级政治”和“以阶级斗争为纲”等政治口号的年代里,龚老师便理所当然被立即扣上,“反党反社会主义现行反革命分子”帽子,且当即停教,集中押解到镇农场劳动改造;直到三中全会召开,全面拨乱反正,处理冤假错案,龚老师才重获自由恢复教师公职。正因有这段曲折经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仅自己从此在人群中忌谈政治,且亦不许师转毕业已当教师的女儿龚立,随便同“政治”结缘靠近。

    当初听说女儿要被抽去分处专搞信访,他原是坚决不同意的;后经女儿谈起那个年轻的主任钟景良,原也是个业务型干部;尤其闲下来便研讨书法,练习写字,这很对龚老的味口;且通过一次聚面深谈,了解到对方的确算得上一个正直正派的人;这才最终同意被信访分处借用。

    但却未料到面谈后支持,女儿正式被分处借用尚不足三月,原被女儿一直赞成,亦被自己看好的钟景良,却突然传来“因涉嫌‘政治问题’——向省委投寄匿名信诬告市县两级党委领导;现已被县纪检委当场宣布隔离审查,而当即便被坐警车押走”的意外惊人消息!这还了得!古语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女儿跟其时间久了,岂非亦沾染上政治问题?于是,龚老师在同老伴商议统一后,就特以找到教办万主任,坚决要求“让小女龚立重回学校教书,信访分处一天也不能待了”。

    但万主任却回答:“信访分系县局派出机构,当初抽龚立于良是从全镇数百名教师中精挑细选出来,又经县局批准同意;现时你想撤离,教办当不了家;除非你再申报县局同意;可唐局现正忙于审查钟景良的涉嫌政治问题,心情正烦着哩;我劝你现时还是少往枪口上撞------”

    就这样,龚老师像吞了只苍蝇,别提有多憋屈难受;老父心伤,自对龚立仍每天去信访分处上班黑眼来白眼去;龚立亦自然每日似坐针毯-----

    叶蓝和赵俪正是在这种形势和背景下,来到太平镇信访分处,来调查“钟景良冤案”问题的。

    多年来在我国各种政治运动中,“外出调查工作”,被俗称“外调”;因其次数频繁,牵涉调和被调人数多;所以久而久之,这几乎形成了一新的行业;有人俗称常被抽出从事“外调”工作的干部,人们就调侃他们为“外调专家”或“外调专业户”。这些外调专家或专业户们,久而久之,也还真摸索出了经验;当然大家都心照不宣。既被组织派出来了,花钱报销,旷时误工什么的,总要想法既完成外调任务,又能按自己意愿取得证言材料。

    凡有长期外调经验的人都知道:调查人的主观意愿,对调查结果影响极大。这被戏称为“成亦萧何败亦萧何”。所以,往往被调查人或亲属,总千方百计打听组织会派谁去调查自己的问题,从而好提前加以贿赂。你比如现在的叶蓝和赵俪,原本取得统一意见,是抱着否定“县纪检委和信访办,对钟景良为‘诬告县市两级党委’匿名信的炮制者”结论而主动请缨外调的;而她俩又深知,信访分处原留守的俩年轻人,又均为同情和倾向钟主任是被冤枉的。所以,她们一到太平镇就先来信访分处。

    前边说过,正在办公室整理信访案卷的于良龚立,听到门外汽车响,出门一看是县委机关的车牌照,知道准又是设在县纪委的“专案组”,又来调查主任“被诬”材料的,当时不仅心情一楸紧,且还顿时起反感。一因他俩曾在县纪委参加过对钟景良的庭审,明显感到台上坐的那几个“审判官”,压根都没操好心,他们所提的问题,尽都是要当事人承认自己就是寄信人;二因他们每次来取证言,总想让证言者按他意向写。说不定前写的仍不过关,派人再次来翻工哩;所以心中顿起厌烦和反感。

    但当两人下车后,年轻人看到便当即眼一亮。

    “怎么会是你们俩呀?”于良不禁脱口而出道。“他们哩?”

    “啊?我们俩怎么了?”叶蓝当即惊讶问。“你是问那吕刘俩‘革命老领导’吗?人家都在忙更重要事呢。也只有我们这资历浅的才被派干这跑腿活。”

    “是呀,那你说应该谁来呢?”赵俪亦稍表不满问。“难道俺来你们不欢迎?”

    “哎,两位好姐姐,于良他看见是您俩,他心一激动却没把话表达清。”龚立当即左右拉住两人手,激动地解释说。“早几天县纪委和教育局那个方士元,来过一次取证言,硬要求我们按他意图写;我们当然不能违背事实和良心;他就给你既威胁又扣帽子;后因不是他们想要的材料,就牢骚一通,连午饭没吃就走了;声言过几天还会再来。刚才一听外边汽车响,出门又看是县委的牌,就以为又是他们来了------”

    “一看是两位好姐姐,俺高兴激动尚未及。”于良亦当即既点头又作揖地补充解释说。“那还能说不欢迎哩?都怪俺学理的文科功底差,连句感激话也表达不清。”

    因上次在纪委会议室对钟景良初审现场,他俩便见过赵家父女曾留下好印象;虽没见过叶蓝却也早听人们介绍过,知道她不仅是钟景良女友;且因原在教育局信访科,同方士元意见不合,怒而调入县委信访办;更了解正是两年前,她的机智权变,才终于化解了一场,上访群众教师,围县常委会议的危机。她的业绩已记入本县《信访志》。

    “有这样两位正派能干,且带着‘尚方宝剑’——县委书记亲笔信,前来取证言,”龚立当即便用目光示意同事于良说。“我们还有什么机密材料,还不能当即交出呢?”

    于是,于良当即满意地点点头,并立去内室取出几分当事人,第一手证言材料亲交叶蓝手。叶蓝看后连连点头,并随转赵俪手。学法懂法的她匆匆看过后,更连连点着头说:“有了这几份背景硬实的一手证言材料,真可做到以一当十呢!走,咱现就急忙赶回县里向费书记亲自汇报。以防某些别有用心人狗急跳墙另出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