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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个令人难以置信消息忠勤侯府不胫而走,为了七爷即将从军,七奶奶,糊涂四儿将今天下午设家宴款待与七爷一起从军16名家丁。
这事忠勤侯府算是史无前例,前两代侯爷出征前老太太,大太太没有做过这样事。随侯爷出征家丁为侯爷卖命本来是天经地义,糊涂四儿算是别出心裁了。
但是这件事不做也就不做了,真有人做了,侯府上下接受度偏偏很高。头天侯爷歇钱姨娘屋里,从钱姨娘嘴里知道这消息,早晨问安时候顺口把这事禀告了老侯爷和老太太,把老侯爷和老太太当场说睁大了眼睛。
徳雅心蓦地抽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大太太,大太太眉头也不易为人觉察地皱了皱。
老侯爷忽然大笑起来,“好,好个糊涂四儿,这事做得满漂亮。”
连老太太都笑了起来,“老七前两天没白疼她,是个有心。”
侯爷也说,“昨晚钱氏回来一说,儿子也觉得这个想法是个好。老七媳妇设宴事小,抬举是大。说出去家丁们得这样脸面竟是前所未有,上了战场上必会拼命地护着老七。”
上房里一片赞叹欢愉。连二老爷许萱河都说,“老七媳妇不及其他媳妇骄纵,做事情就多了几分周全。想得好。”
徳雅悄悄地注意许静瑜反应,他站那里皱着眉头沉思,脸上不见半点高兴样子。再看看大太太,虽容色平和,却无一句表扬话出口附和,她意思其实也就不难体会了,德闵出这样风头也让大太太脸上不好看。
老侯爷对侯爷许萱海说,“既是这样,你告诉老七媳妇一声,让她那小厨房多做两人饭,你和我也一起去喝两盅吧。”
侯爷先是一愣,然后马上点头说:“是。”
二老爷许萱河笑着说,“既是父亲哥哥都去,也加我一个。”
老侯爷是高兴,“好,去了好。既要给人体面就给得足足。”
徳雅说,“老侯爷,春芜院那边怕没有这么大桌子,我有个建议哈,从福荫轩里搬一张大桌子过去,你们大家一个桌子吃,方便说话,又有气氛,您觉得妥当吗?”
老侯爷是高兴,“就这么办。”
许静瑜容色稍霁,“既是这样,我也去敬杯酒吧。”
老太太赶紧派了丫头去通知七房,早晨那边正采买,省得消息送晚了不凑手还得去买二回。
徳雅和许静瑜一起回房,伺候他换出门衣服。这阵子他出门时候挺多,两个人相处中多了一点疙疙瘩瘩东西。徳雅心知病根子就是回门那天种下,但是她只能佯装不知,希望慢慢地哄回转他心。
“我姐姐这个事办得别出心裁啊。我看那意思,老太太、大太太以前都没有这么做过。”她找话题,不知怎么,只要两人一冷场,她就心发慌。
许静瑜对着大穿衣镜整理细部,嗯了一声貌似随意地问,“那你怎么看?如果是你呢?”
“我会先请示了长辈再行动。不知怎么,我有点替她紧张。我姐姐她分明不是故意,可是多少有点让老太太和大太太没脸。”
“哦。说得也是。”这次她们可都输给了四儿。
“我还有一点吃不准,年轻奶奶请年轻男丁吃酒,还要亲自下厨,这种行为是不是端庄得体?传出去会不会被人指责失了身份?”
许静瑜笑了笑,“你们俩虽是姊妹,行事风格还真是大不一样。”
“八爷这话怎么说?”
“你行事依礼,她行事讲心。”
徳雅流光灿烂大眼睛闪烁着,“她讲心?”
“可不嘛,服毒,撒盐,救小绿,自请休妻,再加上今天这一出,宴请家丁。全都由着自己心意来,哪一样都经不住人挑眼,难怪名声那么坏。”
徳雅眨着眼,琢磨他真意。
“坏名声一旦跟上一个人有时是如影随形,一有事,别人先习惯于批评。像今天,金尊玉贵少奶奶为一帮下人洗手做羹汤,传出去还得了?哪怕她是为了七哥,我估计奶奶太太圈子里又得损她个体无完肤了。”
“难保。我就是想到这些才为她捏把汗。”
“依我观察,七嫂可不像传说中那么笨,她绝不会想不到这些,但是她还是做了。你这位姐姐是个很有意思人呢。”
徳雅心情晦暗下去。
许静璋一大早刚出门,七房上下就立刻开始忙乱,商定菜单,采买备料,打扫正堂,绝大多数人都参与进来。得知老侯爷、侯爷等人也要来参加这顿晚宴,这顿饭就多了一层光荣,丫头婆子们干得欢了。
夏夕让丫丫和捷哥一起出去玩,又派丫头去暖房把上次没摘番椒全部摘回来,加上原先剩下一些,只凑了小半碗。
她叫来主厨婆子韦氏商量。因为请都是府里干粗活大男人,这顿酒席不宜精致讲究,酒肉管饱,量要足,菜肴口味也要适当重一点。韦氏把自己计划要做几个肉菜告诉了她,都是红烧牛肉,香酥鸡,熘肝尖,酱焖鲅鱼,四喜丸子,九转大肠,小酥肉之类鲁菜。计划八凉菜十二热菜,以肉菜为主,一个栗子白菜鸡脚汤,主食上山东包子。
夏夕点点头,把香酥鸡撤了下来让她换一个,自己亲自来做大盘鸡,用当年生嫩公鸡配土豆烧一大盘出来,配裤带面吃。算是给大家上一道没尝过菜。适应不了这个辣可以吃包子。
韦氏惊喜地说,“奶奶还是要用番椒吗?”
夏夕说,“我要不用番椒,哪样也赶不上你做,就没必要亲自下厨了。”
“您教会了我,下次我来。”
夏夕点头,吩咐厨房事先帮她准备一大块面和软醒好以备晚上拉面用。韦氏满口答应了。
东西全部采买回来之后,蔡嬷嬷带着奶妈朱氏和两个大点丫头到厨房帮忙,厨房本来有三个婆子,加上她们几个,实力大振,杀鸡剖鱼切菜拼盘,早早就忙了起来。
夏夕自己也不放心,守厨房里,看着他们一样样地备料,先弄冷盘,能帮忙时不免打个下手。正忙乱间,捷哥跑进厨房里来了,拉拉她袖子。
夏夕问:“怎么了?”
捷哥悄悄地告诉她,“你去把丫丫叫回来吧,她摸底摸到老太太那里去了。”
夏夕吓一大跳,“她人呢?”
“上房外头晃悠着呢,说要等老太太出来。”
夏夕洗手出来,派大丫头红笺赶紧到府里头去喊丫丫回来。还没等丫丫回来,又有两个婆子推车送来两坛子德州高粱,说是大太太赏,无酒不成席,这两坛子高粱酒是自家农庄供奉上好酒,已有十年陈,平素里等闲舍不得拿出来喝。
夏夕谢过,叫婆子直接把酒卸了厨房。这年代讲究酒要温着喝,势必要厨房里加热好才能上桌。
忙过这个,夏夕又想到正堂固然宽敞,却是不够暖和,连忙叫丫头多生两个炭盆里头,把银丝炭烧足,她想到幼时农村老家见到铸铁炉子,白铁皮烟筒顺着窗户上开洞通出去,既能排烟气,也能升室温,似乎比炭盆保暖。明年冬天一定要试试定做这么几个炉子来,用没火龙屋子里。
脑子里正想着,丫丫进屋了。
夏夕问她,“你怎么居然摸底能摸到老太太那里去?”
丫丫沮丧着一张脸,“我问了不少人,都说那天府里没有别人出事了。倒是园子里管花草谢大叔告诉我说那天老太太被你们俩刺激晕了。我想想也许钟言会穿成老太太?或许他不需要流血也能穿?”
夏夕只觉得雷人。钟言穿成老太太?那还不如找不着呢。
“万一他要真变成老太太了,你可怎么办?”捷哥忧心忡忡。
一向乐观得没心没肺富二代这时候也有点期期艾艾,眼神里都是不安与恐惧。
夏夕心里一酸,“丫丫,你现先别想这个问题,这只是假设,真要变成现实再烦恼不迟。”
丫丫点点头。
“找老太太这个事你要慎重。你这么小,又是七房丫头,我地位府里不行。你别冒冒失失地招祸。”
“姐姐,雾灵山这里是没有。不知道叫什么别名字了。”
“哦天啊,是吗?”
丫丫点头。
夏夕看着这张丑丑小脸儿上满是失意与隐忍,心疼不已,她低下身子对丫丫说,“别怕丫丫,我一定会帮你找钟言。现你有我,还有捷哥,我们这么特殊缘分,少不得要比亲人还要亲几分才是。”
捷哥白皙漂亮脸上现出笑容,“嗯,那是当然。”
丫丫摸摸他脸,捷哥有点别扭,闪开了。夏夕忍不住想笑。丫丫恼了,一把揪住他脖颈子,重重地摸了两把,还掐了一下。
“小屁孩你还毛病巴拉,想起你来时候还吃奶呢,你个变态,我摸摸怎么了?”
这逻辑乱得没法听,理直气壮地不讲理。夏夕很无语。
捷哥被踩了尾巴似蹦了起来,“我才没有。奶妈让我吃,我才没有吃。”
“你说没吃就没吃吗?”
“我是真没吃,夏姐,你来作证。”
丫丫一巴掌呼到他头顶,“夏姐也是你叫?你得叫母亲。”
话音一落,三个人同时一寒。互相对视眼睛里都有几分呆滞。夏夕虽然有家长自觉,但是母亲这两个字对她来说还是刺激过甚。
正窘迫不知怎么下台,许静璋从外面回来了。他摸摸儿子头,对夏夕说,“我把七房总管事许树生带回来了。府外头那些产业他是掌总,你嫁妆那部分他也派人去了解了。趁我你见一见,我当面叮咛他,我不家时他就是你奴才,以后只听你一个人命令。”</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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