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如果我死,能吻你么

镜未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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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根本不爱吃那个东西,以前胃不好,吃了饺子不容易消化,她打小就懒,没有吃过晚饭散步习惯,十几岁年夜,吃完水饺就睡了,结果好一阵闹腾,上肚下泻好几天,年都没过消停,算长记性了,以后再没吃过。

    “不是我吃,煮好了打包我带走。”

    江妈妈耳尖,逮到这一句不停追问:“给谁吃?小南,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江爸爸还餐厅里等着,江南怕老妈紧追不舍,顾不上跟她解释,随口说:“是爱爱想吃。”

    从家里再回住处已经很晚了,江南把水饺放到冰箱里,直接上楼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打算先去法院,接着再去看守所。没想到路上会接到纪梦溪电话,接起来一刹江南甚至来不及说话,就想他从哪里得到她电话号码。

    这样想着就问出来:“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纪梦溪好笑:“我是法官,怎么可能不知道。”

    江南皱眉,是她傻了,她资料包括电话法院都有存根,纪梦溪想找到,实不难。

    纪梦溪又补了一句:“而且我是薄南风这个案子审判长。”

    江南当即便有点儿发懵,下意识不想跟纪梦溪站同一个审判席上,就算他是法官,她是律师,按理说毫不相干,不,不能说全不相干,法官是为了保障她和公诉人充分“吵架”裁判员,简直天大关系。

    “这个真没想到。”

    纪梦溪料准了她今天要来中院,昨天她要办事情没办成,而他早看到江南那一天就跟中院同事打听过她,说她这个人做事很干脆,不喜欢拖泥带水,所以这几年她做得很是成功。这一点倒让纪梦溪没想到,以前江南不这样,做事慢动作,又迷迷糊糊,让人潜意识觉得她就该是被细心喝护那一个。不想她已经长大了,纪梦溪听到那些后,第一个感慨便是她长大了,而他还一直只将她当个孩子。他中院大厅里等着她。问她:“到了吗?”

    江南有些不能反应,木讷问:“什么?”

    “你不是要来中院办事。”

    “哦,是要过去。”

    纪梦溪电话中嗓音磁性,惯常不温不火:“我大厅等你。”

    纪梦溪这个人一直优秀,做什么都能做到好,当年学校绝对算闪闪发光人物,整个B城高校都知道T大有个校草叫纪梦溪,风华绝代。有许多学校女生刻意跑去T大看他,就跟现警察抓捕犯人时蹲点那样。到后唏嘘惊叹,觉得是名不虚传。纪梦溪很算老天青睐了,除了那些眩目可见,家势也好,这一点好多人都知道。就江南不知道,早时候她只以为他是个穷小子,因为纪梦溪穿衣服很讲究,要色彩简单。她不认识那些牌子,又怎么知道是讲究,只以为买不起。对他一度心存怜悯过,进入学生会跟纪梦溪搭上边以后,从老家带来了好吃,都会从狼窝里留出一份给他。一来二去时间久了,纪梦溪对她也很关照。其实那时江南思想简单,并非觊觎才想要对他好。就觉得一个品学兼优却不张扬男生实难得。

    纪梦溪觉得她是个傻丫头,别人要么被他长相,要么被她才学蛊惑,迷得颠三倒四,偏偏她不存那份心思。但也正因为她傻气,也才显得眼眸清澈,得他另眼相看,再到喜欢进心坎里。

    即便后来一起了,纪梦溪还时不时会揉着她脑袋叫她:“傻丫头。”

    江南如今远不及当年傻,她多少参透一点纪梦溪,也学会了不按套路出牌。车子本来已经到中院了,打了个拐,直接去了看守所。

    “你运气真好,出门前刻意热了下,本以为过来时就该冷掉了,中间出了插曲,不冷不热正好吃,你可真好命。”

    薄南风头发长得有些长了,松散垂额前,隐约能看到凌厉眼,带着难以觉察邪意。

    飘飘道:“你夸一个即将判死刑人命好,是嫌我还不够晦气么。”

    江南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又不争气孩子,就像认准了死这一条路了,即不想着去探索求生路,也没有其他这个年纪人该有焦灼浮躁,倒让旁观人看不下去了。

    “你就那么想死?不相信希望么,或许有奇迹发生呢。”

    “我还有得活么?”薄南风吃了一个饺子,一口一个放进去,吃相却不显狼狈,难得优雅。赞了一句好吃,细嚼慢咽不看人。

    “我不是不相信希望和奇迹,我是不信法律,法律是为不守法人怎样逃避法律制裁制定。”

    江南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要说什么,事实上她也不喜欢对法律高唱赞歌,这一行触得时间久了,反倒越来越生份。

    薄南风见她不说话,抬头笑了下,露出一排整齐划一牙齿,品色如玉。

    “你包饺子?”

    江南回过神,如实说:“我妈包,我不会。”

    薄南风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别会做么?”

    江南很认命摇摇头:“不会,我做饭上完全没有天赋。”

    薄南风有些得意洋洋:“我可什么都会,你别不信,我手艺不比大师傅差。”

    江南那一脸不相信太过明显。

    薄南风一伸手,曲指敲她脑袋上。

    “你那是什么表情,哥哥骗你不成。”

    江南愣,薄南风也愣了。

    手掌紧握成拳,规矩放到腿上,半晌没反应,安静窥探她表情,像怕她下一秒便会发飚一样。他之前什么也没想,抬手就弹上去了,那样下意识,其实也不是习惯性这么做。手犯痒时候很少有,就是这句“哥哥”用顺口了,张口就说出来。

    江南叹气,越发觉得拿现弟弟没办法。一看便知小妹妹调戏多了,出口是油滑。

    薄南风接下来老实不少,起码不跟江南闲扯皮,问一句答一句还算有模有样。看样是要将功补过。

    马上就要开庭了,结果难料,有些对当事人有利事江南必须嘱咐到,由其是薄南风这样,明眼瞧着十足混世魔王,唯怕他做出什么出格事来。

    江南觉得,这些是她现唯一能做。

    “后陈述是开庭时一个不可避免环节,无论几审都会有这样机会。到时候不要乱说话,起码要让合议庭感受到你认罪态度诚肯。就算结果不近人义,不认罪也不能信口抱怨,这对以后审判会很不利。听到了吗?”

    薄南风点点头。

    江南又接着说:“合议庭成员里若有跟你有过节,或者对你不利人,要向法庭申请回避,不能得过且过,这都直接影响后审判结果。”

    薄南风安静将她一番嘱咐听完,觉得她就是将他当一个孩子待了,百般不放心,像他多么不羁,四处都可能出乱子一样。其他律师可不这样,这些东西太小儿科了,没哪个专职律师有闲情做这样交代。薄南风定定瞧着她,眼瞳慢慢攒满笑,背挺得很直,将她话有板有眼听完,看到她松口气,微微流露出满意。

    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江南准备离开。

    起身时薄南风叫住她,目光将她锁紧,半点儿不见玩世不恭,认真得空气都凝滞。就听他淡淡说:“如果这次败诉我被判了死刑,能不能让我吻你一下?”

    江南听到这样请求不震惊是假,却没一个大男生面前惊慌失措。转身离开没说其他,走出看守所将车子打到路边停下,诧异得嘴巴合不拢。她是很同情薄南风,也觉得他十分可怜,年纪轻轻被人诬告,而且败诉风险很大。但她不能因为这样就肆意答应当事人任何请求,这种奈何四年间她早已看惯,打官司就存风险。虽然她不否认薄南风似乎是让她惋惜一个,也只是因为他年华正好,有那么些可人之处,喜欢美好事物是人类共性,她自然也不能幸免。

    但如果真判了死刑,她也爱莫能助。

    接下来直到一审开庭江南再没去过看守所,该说话都说了,薄南风是个聪明人,何去何从他心里应该有数。江南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人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薄南风强奸杀人一案于五月二十日s城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

    江南前一晚几乎整夜没睡,本来证据薄弱,而控方力量尤为强大,是本城另一个不相伯仲两名知名刑事辩护律师,说一点儿都不紧张是不可能。江南甚至觉出没有底气。这个念想很可怕,就跟女人第六感一样,每次她有这样感觉,结果似乎总让人无奈。

    审判九点十分开始,江南八点便抵达了中院。

    纪梦溪也过来得很早,三个合议庭成员也已为开庭做着准备了。看到江南过去跟她说两句话,专业制服穿身上很威风,比一般人要玉树临风得多。

    “有多少把握?”

    江南手掌心有汗,面上笑意坦然。

    “我大努力吧。”

    纪梦溪看着她浅笑,他远国外时候日日想她,却无论如何没想到她会蜕变成今天样子。伶俐尖锐得像个刺猬,牙齿也是尖尖。

    “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努力了就好。”神色一转,挑了挑眉:“你不会申请让我回避吧?”

    江南抬眸与他对视,别说,她还真想过,而且极认真当事思考过。想清了就觉得罢了,背弃人不是她,她从来没有对不起谁,即便结仇也是她跟纪梦溪仇,而不是纪梦溪和她,她怕什么呢。

    “学长你想多了。”

    纪梦溪忍耐了这么多次,这次非得说出来。

    “江南,你以后能别这么称呼我么?”</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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