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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一夜的雪直到天明还未停下,细雪在空中流转,将长安染成一片晶莹雪白。这样的天启长安城的热闹是一年四季的,并没有因为积雪而消,将进年关,平民百姓们反而更加的忙碌起来。
苏千叶挺喜欢这场雪,百院雪试自然是要在雪中。
苏千叶找了一处小摊贩,买了几个馒头,就着店家免费赠送的热水,开始自己的早餐。
他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一样的穷,一样的普通,宛如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那普通的一名。
一个身穿破洞补丁的小孩子来到摊贩面前,他衣裳单薄,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看着一处已经空无一人的座位,座位上还留着离去主人留下的已经啃食了大半的馒头,上面还留着齿印。
小男孩明显十分的饥饿,看着那个被人吃剩下的馒头,踟蹰不前,想去却又不敢去。
他不是乞儿,年纪不大,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周围的人的潜移默化之下,他也懂得礼义廉耻。
吃别人的剩下的东西,这不是一个不对的事情,但却是一个很丢人的事情。
而小孩子,其实比成人更加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可以因为无父无母被人嘲笑而大打出手,也会因为被人辱骂而怒不可遏,更会因为不如别人而自卑。
这种自卑,有时候会影响人的一生。
小男孩转头看了一看四周,然后偷偷摸摸走到那小桌之上,拿走了那个剩下一点点的馒头。
“小子,你竟然敢偷东西。”店家一把抓住他单薄的衣领,将他瘦小的身体提了起来,小男孩手脚并用拼命挣扎,碰到周围一名客人的桌子,将上面的两个馒头打落地面。
那个客人骂了一声,两个馒头只要两文钱,他自然心疼,只是一大早被人破坏了用餐的心情而恼怒。
店家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把小男孩摔在地上,骂道:“臭小子,快把你偷的东西交给出。”
小男孩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馒头,藏在自己身后,道:“我没有偷东西。”
店家上前抓他,怒道:“你还说没有偷东西,快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你们这些孤独园的杂种这种事情还做的少了。。”
店家高昂的声音吸引了不少的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往这里观看,被人注目的小男孩面色潮红,眼中泪光涟涟,“我没偷东西,我不是杂种。”
“没偷东西,把你手拿出来看看。”店家叫道。
这对于小男孩显然是一件极为难堪的事情,吃别人的剩下的东西他觉得很丢脸,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件事,对于年纪小小的他,更是一种心灵上的摧残。
在店家的怒目,之上他颤抖着伸出自己脏兮兮的小手,眼中泪水落下,带着哭腔道:“我没偷东西。”
小手张开,是一小块,已经被捏的变形,沾上手里污泥而变得有些发黑的馒头。
“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四周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一块吃剩下的馒头,怎么算偷。
唯有苏千叶轻轻起身,走到那个被小男孩弄掉馒头的客人面前,指着地上的馒头问道:“这个两人馒头你还要吗。”
那客人不明所以,脱口而出,“都已经脏了,还怎么吃。”
“哈。谁说脏了不能吃。”苏千叶捡起那两个馒头,轻轻擦掉上面的小泥,拿出一文铜钱放在那客人的桌上,“这两个馒头你不要了,我用一文钱买下。”
苏千叶来到那个小男孩面前,将手里的馒头和仅剩下的十文钱交给他,道:“看见没,有时候一文钱只要用的得当,也可以用出两文钱的价值。”
小男孩抬头看着苏千叶,眼中没有那种得到施舍的欢喜,咬牙道:“我不是乞丐。”
“想要活下去,就放下那些没必要的坚持,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先活着,等以后强大了,自然能保护那些你所坚持的人事物。但是现在的你,只能将这些痛苦屈辱咀嚼饮下,记住这种感觉,这会是你以后变强的重要的动力。”
苏千叶说完也不管小男孩能不能理解,把东西放在他的面前,边走边说,“你现在不走,是在等别人给你道歉吗?”
小男孩拿起地上的馒头和钱,还有那一块一直捏在手里已经变形的小馒头,“你能告诉我的名字吗,将来我会报答你的。”
苏千叶头也会回头,朝他挥了挥手,“若是将来有感恩的心,就多报效楚国吧,因为楚国,我才能活下,如今才能帮你。”
“我本来就是楚人,报效国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小男孩在背后喊道。
只是苏千叶已经走远,没有回答他。
苏千叶的能力有限,他只能帮助他,却不能完全改变他的命运。
但苏千叶觉得他的命运,他自己就能够改变,不需要别的参与。因为在许多年前,他也是一路这么过来的,独孤园中的生活很辛苦,一天只能吃一顿,对于刚刚发育的孩子来说是永远不够的。
但园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物资,那些东西都要给牙牙学语的婴儿,孩子六岁以后一天一顿,然后自己找吃的,挨不过,便活不下去。
偷吃的,捡吃的,上山找吃的,苏千叶和孤独园中的孩子,无父无母没有亲情关爱的他们的童年。永远是在为了温饱而努力,能吃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苏千叶并不恨自己的这段过去,相反他很感恩,因为没有孤独园,当时只有婴儿的他,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在他六岁之前,一直都是喂得饱饱的。
如今,他长大了,强大了,许多东西也能保护和改变了。
苏千叶紧紧握住自己的手里的刀,变强的欲望在心底熊熊燃烧,只要自己再强一些,强大到能成为楚国的支柱。那么他孤独园的出身,有意无意的也能改变很多东西,至少他想要让那里的孩子一天能吃两顿饭。
对于这场能惊动陛下的百院雪试,芙蕖有她的打算,苏千叶也有。
至少他要让长安人知道,二十年前陛下的在大乱之后,国库空虚的情况下,仍然出资成立孤独园,圈养这些孤儿的决定。
是正确的。
作为孤独园中成长出来的第一批人,苏千叶一直都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该做的事情,这些东西是他从小就认定了,经过这么多年,他已经印刻在自己骨子里了。
这也是他当年为何冒着生命危险选择修习心魔神念的原因,在这些事情没有完成之前,他不能接受芙蕖的感情,和她一起呆在山上。
他必须要为了那些还在饿肚子的孩子努力,为了那些被人辱骂的孩子努力。
楚王让他们活了下来,想要改变和争取更多的东西,就只能靠他们的努力,靠他们这第一批从孤独园中出来的人。至少苏千叶就知道许多孤独园中的人参兵死后,队伍里的抚养费是寄给他出身的孤独园的,而他们也改变很多人对孤独园的看法。
苏千叶是孤独园中少数有机会修行的人,比他们更强,责任和负担也比他们更重了。
想着想着他停在一个巨大宫城面前,赤墙青瓦,里面有一场战斗等他,他没有任何犹豫,从边上的门口走了进去。
百院雪试第一战开启了。
PS:信念这种东西,算是这本书的主题,我觉得这个东西每个人都有,而且它能产生很重要的力量。只是在这浮躁的社会里,已经越来越少人喜欢坚持了,毕竟这是个连善良都能坑骗的年代。我不知道为什么书的成绩那么差,或许我写的不是你们喜欢的,若是有什么意见你们可以在书评里说,我真的很想写好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