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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宸小跑回桌上拿下了果盘，双手吃力的拖着，然后放在了维尼亚面前。
“饼干脏了，”他说，“不干净，你吃这个。”
维尼亚惊讶的抬头，“给、给我的吗……”
斯托夫：“这……”
楼宸抬眼看他，明明是个小孩，眼神却很是犀利，他淡声问：
“不可以吗？”
斯托夫连忙道：“可以可以！”
美妇人眼神一闪，抬起右手毫不介意的摸了摸维尼亚沾满了灰尘的头发，“是给你的，孩子，吃吧。”
维尼亚听到允许的声音，不顾自己脏兮兮的手，抓起一把葡萄就往嘴巴里塞，吃的腮帮子鼓鼓囊囊。
牙齿咬破葡萄，甜蜜的汁水充斥口腔。
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这么新鲜、美味的葡萄。
美妇人放在她脑袋上的手让维尼亚觉得很害羞，怕自己弄脏了漂亮阿姨的手。
毕竟她的手是那么白，五指纤长又好看。
楼宸突然抓住了母亲的手，美妇人一愣，然后勾唇一笑，“怎么，我们宸宸吃醋了？”
楼宸没说话。
美妇人也站起了身，反手牵住楼宸，对斯托夫说：
“那就麻烦您帮我们准备舞蹈室和器乐室了。”
斯托夫拍着胸脯道：“没问题，夫人还需要什么吗？”
季清涵轻启唇：“不必了，我们会在岛上多待一会儿，这段时间就麻烦您了。”
“哪里哪里，您能来都是我们爪哇岛的荣幸。”斯托夫殷勤道。
“走吧，宸宸。”季清涵温柔道。
斯托夫说：“那这孩子……”
季清涵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维尼亚，楼宸晃了晃她的手，嘴唇抿的死紧。
斯托夫拍了拍维尼亚的背，“你愿不愿意和楼夫人在一起玩？”
和漂亮阿姨在一起吗？
维尼亚睁着蓝色的大眼睛，看到了一边冷着脸的楼宸。
他从头到脚都是精细的，脸也粉雕玉琢，还能有吃不完的葡萄，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也不用吃偷来的饼干……
“我愿意。”
维尼亚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我不愿意。”楼宸说。
斯托夫脸色都绿了，楼夫人一而再再而三表明要收下维尼亚，全被这小屁孩搅黄了。
“啊呀，”季清涵温柔的婉拒，“我们宸宸不喜欢，那便算了。”
维尼亚嘴边一扁，吸吸鼻子。
“不过我可以让你和我一起练舞，维尼亚，你喜欢跳舞吗？”
季清涵的眼睛似是有种魔力，柔情似水又神秘迷人。她长得太美了，有种橱窗里易碎的水晶雕塑的感觉，只是看一秒都觉亵渎。
“我喜欢，我很喜欢！”维尼亚瞪大了蓝眼睛，“阿姨……我会好好和你学跳舞的。”
季清涵抿唇笑，“乖孩子。”
楼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维尼亚害怕的抓着地上的盘子。
“走吧，母亲。”他说。
季清涵笑得又艳了几分，轻应一声，款款离去。
待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斯托夫一把抓起地上的维尼亚，双眼猩红。
“你一定要讨楼夫人的喜欢知道吗？不仅是爸爸，还有整个岛的未来都在你身上，你明白吗？！”
维尼亚被他抓的痛极了，眼眶盈泪，“我知道，父亲，痛……”
斯托夫喘着粗气，“我叫人给你准备新衣裳，穿这么寒酸别叫楼夫人看了笑话。”
……
自那以后，维尼亚就穿上了新衣服，不会再挨饿，也不会再被父亲谩骂羞辱。
这都得益于那位“尊贵”的客人。
楼夫人时不时便教她跳舞，温柔和蔼的指出她的不足。
穿着舞裙的季清涵美得如同跌落凡尘的仙子，垫脚、旋转，开腿每个动作就精细优雅。
维尼亚费力的跟上季清涵，动作笨拙，但胜在小孩身体柔软，跳起来也不算难看。
季清涵很满意，问在一边发呆的儿子。
“宸宸，你觉得好看吗？”
楼宸眼神恍惚，闻言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维尼亚狂喜，跳得更加卖力。
再猛一回头，那个男孩正在盯着她看，眼神冷的可怕。
……
季清涵对她非常严格，在耐心教完她整个舞蹈的时候，维尼亚还没有察觉出异样。
直到有一次，她路过那个冷冰冰的“哥哥”的琴房。
那个小男孩弹的实在是太好了，让趴在窗边的维尼亚如痴如醉，跳跃的音符在楼宸手下绽放，仿佛每个音都有了生命。
季清涵面无表情的盯着楼宸的手指，楼宸弹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手指翻飞间只余残影可现。
维尼亚微张着嘴。
“太厉害了……”她小声嘟囔。
维尼亚看了看阿姨的表情，她眉头微蹙，似是很不满。
终于，在楼宸按错一个琴键时，季清涵展开了笑容。
只是她的笑意并未入眼，瞳仁一片漆黑，如一汪死水夹杂着病态的疯。
“宸宸……”她轻声说，“怎么弹错了？这首曲子我们不是练过很多次吗？”
季清涵的声音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尖锐，红色指甲划过琴键，按出不和谐的音符。
楼宸端坐在琴凳上一语不发，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季清涵走到房门口，蹲下来开箱子。
楼宸手颤了颤，袖子下是一条条狰狞可怖的鞭伤，一条垒着一条，整个胳膊都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季清涵取出一条小巧的皮鞭，“你躲起来，妈妈来找你，数到60，妈妈就要去找你啦。”
她走到楼宸身边，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和妈妈玩捉迷藏了吗？”
季清涵的鞭子攥在手里，在室内光下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冷光，她的眼神又是那么温柔，像在凝视自己的珍宝。
维尼亚被吓住了，有种冷意从脚底冲到了头顶，她条件反射想往后跑，脚下却踩中一根枯木，发出“咔嚓”一声响。
季清涵和楼宸的视线一齐望去，维尼亚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眼神错愕又恐惧。
“阿姨……？”
季清涵冲着她笑，笑容冰冷如毒蛇，“哎呀，vinia，你愿不愿意和阿姨玩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