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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静静的流淌,转眼间,叶青思已经八岁了,马上要上学了。叶青思长的极快,八岁的她,身高已经和12、3岁的孩子差不多了,尤其那一头乌鸦鸦的发丝,衬得皮肤更加白皙,极有古代仕女的韵味。只是她额前的刘海儿过长了一些,不但遮住了额头的胎记,还几乎挡住了她的眼睛,看来叶青思已经知道自己哪里与众不同了。
这些年中,叶周子和司绮早就发现叶青思的接受能力极强,学什么都很快,所以两个人都有意识的培养叶青思的阅读能力,让她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通过阅读去自学。如果能把八岁的叶青思和当初八岁时被称为神童的徐森放在一起相比,会发现叶青思毫不比当时的徐森逊色,有远超同龄人的见识。
就在这一年,叶家出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司绮怀孕了。结婚的时候司绮才24岁,现在七年过去了,已经31岁的司绮终于有了身孕。司绮高兴极了,因为这几年看着叶青思越长越美丽,越来越聪慧,司绮就越发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是人之常情,叶周子并不反对,而且还全力配合,可司绮却一直没有身孕,以致她最怕别人见面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孩子呢?”就好像她不能生似的。现在好了,自己有了身孕,再也不用担心别人的背后议论了。
第二件事,叶周子病了,病的很严重。说起叶周子的病,来得实在是出其不意。原本好好的,学校统一组织体检,竟查出了肝癌晚期。在这之前,叶周子从来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何不适,更别提肝区疼痛等症状了,却一下查出了肝癌晚期。到省里去检查,给出的结果依然是无情的——肝癌晚期。
叶周子垮了,他不怕死,但他舍不下叶青思,也舍不下司绮和她肚里未出世的孩子。在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叶周子说的最多的就是舍不得。
司绮强忍着内心的悲伤照顾叶周子,不断给他鼓励。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叶周子还是迅速的消瘦了下去,短短两个月时间,叶周子就走到了生命的最后。
弥留之际,叶周子对已有七个月身孕的司绮说:“绮绮,我看不到咱俩的孩子了,真舍不得你啊。我很担心青丝,除了你,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请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她。”
司绮的眼泪已夺眶而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青丝的。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叶周子已经没有了摇头的力气,“青丝呢?”
叶青思靠近窗边。
看着已有几分妻子年轻时模样的女儿,叶周子依依不舍道:“青丝,爸爸走了,以后要听妈妈的话。你一定要记住,韶华易逝,内秀才能持久,长大千万不要成为一个无用的花瓶。”
叶青思沉默的点点头。
叶周子又吃力的道:“我把你名字最后的‘丝’字,改成思念的‘思’,以后要时刻自思自省,牢记当初给你起名‘青丝’的用意,记住了吗?”
叶青思又沉默的点了点头,不过她眼里已多了一层厚厚的水雾,随时会化作泪瀑流淌而下。
叶周子脸色忽然红润起来,精神也一下旺盛了很多,他很清楚这是回光返照,对司绮说:“绮绮,你让青思出去,我想你单独陪我一会儿。”
叶周子这样做,其实是不想女儿这么小就直接面对与亲人的生离死别,他也不希望女儿亲眼看到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找了个借口把叶青思支了出去。
叶青思听话的走出了病房,不一会儿,叶周子和司绮就听到在远离病房的走廊尽头,隐隐传来了哭声。
就在叶青思尽力压抑的哭声里,叶周子抓着司绮的手,不舍的离开了人世……
叶周子死后,叶青思变得极为沉默,而且经常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出神。司绮担心忧思过度,影响到叶青思的心理健康,毕竟小时候叶青思被确诊过人格分裂,所以经常陪叶青思聊天,希望能帮助她尽快走出丧父的痛苦。可司绮多次开导都未见效果,只好希望时间能冲淡叶青思的伤痛了。
在处理完叶周子丧事后不久,司绮内心深处的担忧终于发生了,而且还逐渐转变成了恐惧——叶青思的人格分裂症复发了。
这次的情况和七年前不同,七年前是在叶青思醒着的时候,现在,是在叶青思睡着的时候。开始,司绮以为是叶青思在说梦话。可是当她走到叶青思的卧室门口时,她清楚的听到那不是叶青思的声音,那是一些陌生的声音。注意,是一些,而不是一个。难道在这些年里,叶青思的人格分裂不但没好,还偷偷的严重了?又分裂出了几个附属人格?
这些声音就像是几个人在随意谈天,说的内容却让司绮隐隐感到不安。
下面,是这些声音说话的一些节选,都是司绮偷听到的,各位看官从中就可以看出司绮为什么从担心变成恐惧了。
“再这样下去,青思会垮掉的,她还太小。”
“谁遇到这样的事都需要些时间恢复,她不会有事的。”
“现在青思变成孤儿了。”
“不还有司绮吗?”
“那又怎么样,没有了叶周子,司绮和青思有什么关系?”
“我看司绮不像那样的人,她还开导青思呢。”
“这才几天,等到她不愿花精力照顾青思的时候,她就会觉得青思是累赘了。”
“而且,叶周子的一切都应该是青思的,现在却都归属了司绮,万一孩子出生后司绮偏心怎么办?”
“即使不偏心,等司绮的孩子出生了,她哪里还有精力照顾青思。”
“有道理,那咱们帮帮青思吧。”
“怎么帮?”
后面就变成了窃窃私语。
“怎么帮?”这句话也成了司绮心中的疑问。她知道这些是叶青思分裂出的人格,只是她没有想到竟然会分裂出这么多,而且每个人格一个声音,实在是太诡异了。“她们想怎么帮青思?或者说她们想怎么帮助她们自己?”
每当想到这个问题,司绮心中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她想带青思去医院治疗,又担心叶周子刚死,她就把叶青思送进精神病院让别人误解,而且当初叶青思才一岁多,现在她已经八岁了,而且还比同龄人有见识,她也怕这种做法会造成她与青思之间的隔阂。出于这些顾虑,司绮只能暂时放弃了带青思去医院治疗的打算,拖得一时是一时吧,只是能拖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