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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李嗣源旧病复发,李从荣赶紧进宫问候,看到老爹已经病得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在病榻伺候的王淑妃(王德妃也升职了,地位仅次于皇后)说了句“皇上,秦王看您来了。”李嗣源听了后没有反应。
见此情景,李从荣象征性地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您好好养着,皇上,明天儿子再亲自过来伺候您,给您端屎端尿。”在老爹旁边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前脚刚出宫门,后脚便听到宫里的人都在痛哭,他误以为老爹已经挂掉了,心中大喜,“机会终于来了!”步伐也加快了,一路狂奔回府。
第二天,李从荣谎称自己有病,需要卧床休息,最近这几天都不能进宫问候。实际上呢,这愣头青小子正憋着坏呢。
“咱们必须与时间赛跑!”李从荣自知当时的人心和舆论都不利于他,更害怕皇帝之位会落入他人之手,便和他的“猪队友”党羽一拍即合,打算霸王硬上弓,先下手为强,使用武力,将生米直接做成熟饭。
李从荣没想到的是,在他探望老爹的当天夜里,李嗣源的病已经好转。也是,谁让李从荣的人缘太差了呢。但凡是人缘好一点的话,这么重要的情报,怎么会没人知会他一声,事情发生之前,改变计划还来得及。
“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李从荣派亲信马处钧试探朱弘昭和冯赟的口风,“为了侍候皇上,并且防备发生什么事情,我准备带兵进入宫内,应该住在哪比较好呢?”
“请秦王自行断定吧。”朱、冯二人可都是出了名的职场老油条了,这句话说了又似乎没说。就像是我们语文课上老师常常让我们做的“病句修改”里面的“歧义句”,没办法,谁让汉语言博大精深呢。
两人想了想,又对马处钧说:“皇上现在龙体安康,秦王不可听信坏人的胡说,而是应该竭尽全力,尽好忠孝之道啊。”
李从荣很生气,又派马处钧去威胁朱、冯二人:“你们两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怎么敢不听我的,难道不为自己整个家族的性命考虑考虑吗!是谁给你们的勇气这么嚣张,梁静茹么?”
朱、冯二人深感害怕,便入宫向王淑妃和孟汉琼报告。四人坐在一起开了个小型会议,一致认为事情成败的关键因素就在侍卫亲军总司令康义诚的身上,便唤来此人。
“我只是一个带兵的军人,关于朝堂上的政务,向来康某都是不敢干预的,我只听从宰相大人的命令。”康义诚竟然打起了太极。
朱弘昭自诩懂点心理学,以为白天在会议室里,当着众人康义诚不想表态,就在夜间把他请到自己家里来,进行单独谈话。没想到,康义诚还是像白天一样回答他。
另一边,李从荣已经是迫不及待,开始付诸行动了,毕竟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第二天,天还没亮,李从荣已经身着便装,带领一千多名步骑兵马,早早在天津桥摆好阵仗。
趁着等候的那会儿,李从荣又派马处钧到冯赟家,警告他:“今天我决定进宫,并且要住进为太子准备的兴圣宫。你们各位大臣也都有自己的宗族,做事应该步步小心,选择站哪队很重要。其实,很多事情是祸还是福,往往都是在于某一瞬间的决定。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吧。”
李老二很是喜欢威胁人啊,动不动就来这一招。
随后,他又派马处钧去见康义诚。康义诚是个识时务的人,也有弱点在李从荣手上(后面我们会提到),自然是相当毕恭毕敬:“卑职随时恭候秦王大驾。”
一场谋反,还未进行,就搞得众人皆知,也是服气了李从厚这智商,只能说是实在人。
“世界如此美好!新的一天就要到来了!”望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空被一点一点染上微微的红晕,太阳即将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李从荣深吸一口气,似乎闻到了皇帝宝座旁边的花瓶里面的牡丹花香,近在咫尺、沁人心脾。
若不是急着造反,这良辰美景,真该写几首好诗。
冯赟骑着快马赶到右掖门,见到朱弘昭、康义诚、孟汉琼正聚集在中兴殿门外商量对策,便把马处钧威胁他的话又一字不漏地复述一遍,并责备康义诚说:“秦王说是祸是福就在一瞬间的决定,但是这件事关系重大,你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儿子在秦王府中做事而拿不准主意,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你要知道,是皇上把我们这些人从平民老百姓一路提拔到了如今的位置,假如这宫中大门让秦王的兵将进入,皇上该怎么办呢?我们这些人岂不是犯了滔天大罪!我们对得起皇上他老人家吗?”
一席话说得康义诚羞愧难当,一个劲直冒汗。这时候,传来急报:“秦王带领兵将已经到达端门之外!”
“今天的事情,事关皇上的性命。你确定还要犹豫不决,国家利益面前,你还要算计对个人的那一点得失吗?老奴我不会顾惜自己的性命,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带领兵出去抵抗他!”
孟汉琼甩了一下袖子,说完,就立即进入中兴门。朱弘昭和冯赟紧随其后。康义诚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想了一会,赶紧追上他们,一同进入内宫。
“出大事了!秦王李从荣造反了,他的士兵已打到端门,马上要打进宫内来。”一见到李嗣源,孟汉琼便像个灵活的海狮,跪着匍匐到他面前。听到这个消息,宫里的人都大哭起来。
“从荣这孩子这样做又是何苦呢?”李嗣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询问朱弘昭等人,“从荣当真反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李嗣源瞬间浑身发抖,老泪纵横,“康义诚啊,你自己做主去处理吧,要记着一点,千万不能让百姓受到伤害啊!”
看着身后李从珂的儿子李重吉,李嗣源感慨万千:“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想当年,我和你的父亲在刀林箭雨中平定了天下,他几次都在危难之中救了我。从荣他们这些人什么力都没出过,现在竟然受他人蒙蔽,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其实原本我就知道,不能把大事托付给他们,应该早召你父亲前来,把兵权交给他。你现在替我把宫门好好守着吧。”
干了这碗信息量满满的鸡汤,李重吉立即率领手下士兵守卫好宫门。宦官孟汉琼穿上铠甲,骑上战马,命令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带领五百名骑兵去讨伐李从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