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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费思将自己的吊坠翻出来,果不其然,这不是她的吊坠。
丁费思如坠冰窟。
她的吊坠被人偷走了,而且还是处心积虑准备好了替代品后,才从她身边偷走的。
她背后发冷,死死僵在原地。
祝野握住她冰凉的手,不解道,“怎么了?”
丁费思开口才发现,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她竟说不圆一句话,
“这…条…吊坠不是我的…”
她的心脏被大力挤压着,说话时呼吸困难,一张脸白得像纸。
祝野眉头微皱,从她手里接过那条吊坠。
乍一看确实和原来的差不太多,但是真的细看之下,淡彩的光芒完全及不上丁费思之前那颗,丁费思之前戴那枚吊坠,在十步以外都能见流光溢彩,现在这枚的折射光点远远不够。
丁费思猛然想起在奥比都斯穿的那条婚裙。
她起身急着去翻出那条婚裙,却当着祝野的面,用剪刀急切地剪开了肩带,一个黑色的小零件掉了出来。之前觉得肩带灼热,原来不是错觉。
定位器。
当时是定位器在散热。
她只觉得周身冰冷。
那个遇见两次的女孩,这条偶然受赠的婚服,原来都不是偶然。
他们是知道她擅长跳舞,所以在必经之路上办这样的活动吗?
她从没经历过这样处心积虑的密谋,根本没有防备,还以为是异国他乡的浪漫奇遇。
送给她这条裙子,他们跟着定位器找到了她,趁着和她拥抱的时候拿走了她的吊坠。
她竟然还以为是当地人热情。
现在想来,那些错过的细节都不太对劲。
难怪她在离开奥比都斯的时候发现吊坠掉在了衣服褶皱里,原来不是掉下来的,是他们没能在拥抱她的时候给她戴上,只能直接把假吊坠放在衣托上。
他们为什么要偷这条吊坠?
又是什么时候盯上她的?
丁费思越想越觉得背后发凉,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妈妈的身份时,就已经有人盯上她了。
首都的夜间,楚钰将一辆白色敞篷法拉利停在路边,褚烟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她。
楚钰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接过文件袋,“什么东西?”
褚烟淡淡道,“家族信托的继承分布。”
楚钰立刻打开,翻开来看了几页之后忍不住嘴角上扬,啧叹道,“真有你的!”
褚烟勾了勾嘴角,
“你是怎么发现她的存在的?”
楚钰把文件塞回文件袋里,
“我有个朋友叫温孤斯,她喜欢的人最近为了和一个女孩子结婚,和家里闹僵了,我也是偶然撞见了,发现那个女孩子的长相和杨家有几分相似,才有意委托征信社查一下她。”
楚钰看着褚烟,颇有深意地一笑,似乎对自己的聪颖很是得意,
“谁知道她居然真的不能晒太阳,还出身福利院,一副杨家人的样子,拍到的照片里,她还戴着那条岚风,要猜她的身份不要太容易。”
楚钰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扬了一下那个文件袋,
“你就好了,大胆借她的名头,能做杨家大小姐,再也不是私生女,就可惜她没机会知道这一切了。”
夜风拂过褚烟的面庞,她虽然有很浓重的杨家特征,但她属实算不上亮眼的美人,只能说是清秀,甚至于说清秀都是差一点。
眼睛虽是瑞凤眼却偏小,眼裂短,是半月唇,但唇珠扁平,面中偏长。五官拆分来看也都算不错,只可惜不够和谐。
楚钰把文件袋递给褚烟,“你一心想往上爬,不被别人欺负,现在称心如意了?”
褚烟接过文件袋,突然对楚钰嫣然一笑,“是很好。”
“反正她不需要这个名头,不如借给我。”
楚钰佩服褚烟行事大胆,总之换成她是万万不敢的,“估计她也没机会发现自己是杨家人了,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她又没了岚风,谁能认出她来?”
褚烟晃晃文件袋,“就是说呢,谁还能知道她的身世?”
楚钰哈哈大笑,
“便宜了温孤斯,要是祝老爷子知道丁费思是杨家的女儿,估计早就同意了。”
祝先雄提什么换亲,她完全觉得莫名其妙。两母女又不一个姓,只要不说,谁知道是换亲,也没人会往那个方向想。
实际上,祝老爷子很可能是嫌弃丁费思的出身。
两个年轻的疯女人在跑车上笑着,跑车卷起风来,扬过街道。
丁费思看着那枚吊坠,只觉得这一切简直荒谬,在她的人生里还没有遇见过这么密谋的陷害。
祝野把那条吊坠放回盒子里,不让她继续看,“别看了,看也不会有别的结果。”
丁费思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祝野把她抱起来,把她放回床上让她睡觉,他轻声道,“闭眼。”
丁费思睡不着,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祝野,“祝野,那确实是我妈妈。”
照片里的人确实是她的妈妈,她不可能认错。
祝野面色冷峻,
“这件事情确实太突然了,但是杨梓那边还在确定,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丁费思的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从眼眶中落下,“我妈妈的吊坠没了。”她面色苍白,“她留给我的只有这个,但是现在被人拿走了,你说我要怎么拿回来?”
祝野对上她的目光,心一颤,把她搂进怀里,
“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他低声道,
“其实这不是多难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是杨梓的妹妹,那么血缘不会骗人,不管你有没有吊坠,你都是他妹妹,能证明,就能拿回属于你的东西,不必慌乱。”
“再者,这段时间出入奥比都斯很严格,需要登记,那几个拥抱你的人都会留下记录,只要在那边报警,就能拿到登记记录,顺藤摸瓜还能找到他们,一样能找到证据,拿回你的东西。”
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在丁费思耳边,无由来抚平了她心里的慌乱。
他说话的内容都没那么重要了,仅仅是他镇定自若的语气就有千钧之力,很奇异地抚平她的海啸。
他说得对,没必要惊慌失措。
慌时易受挫,乱中易出错。
她是对妈妈的遗物太心切,却忘了这一切都还有很明显的证据和线索可以寻到。
而吊坠,偷盗者取之有用,不会轻易毁掉。
只要吊坠还在,所有的一切就仍然有翻盘余地。
丁费思想通了,心也安定下来,窝进祝野怀里,忐忑地问道,“那…你觉得我是杨梓的妹妹吗?”
祝野调整了一下姿势,搂住她低声道,“分开看的时候并不觉得。非要把你们俩放在一起,让我有意地盯着看,那确实有点像。”
他的声音平静镇定,“如果想知道的话,和杨家那边的长辈做了基因鉴定,也能知道是否有亲缘关系。”
丁费思轻轻地哦了一声,在他怀里蹭了一下,“那就是不怎么像啰。”
祝野搂住她的腰,让她靠近自己,垂眸盯着她看,“像,你和杨梓比我和你长得像。”
丁费思诧异道,“这是个什么类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祝野淡淡道,“你和杨梓,比在路上随便抓一个人和你的相似度要高,所以你是他妹妹的可能性也比你是街上任何一个人的妹妹的可能性都要高。”
丁费思明白了。
理工男的思维真难懂,把这个做得像证明题一样。
祝野温声道,“你现在心里还难受吗?”
丁费思把脸蹭进他颈窝里,“没那么难过了。”她突然乖乖讨好他,“还好有你在。”
祝野轻嗤一声,“不打我了?”
丁费思干笑两声,
“…今天不打。”
祝野搂紧她的腰,薄唇轻启,反问道,“今天不打,以后还打我是吧?”
丁费思靠在他怀里,磨磨蹭蹭地道,“我又打不痛你…让我锤一拳怎么了?”
祝野淡淡道,“你知道不痛?”
丁费思把自己窝在他怀里,靠着他坚实有力的胸膛,枕着他宽厚的手臂,在他臂弯里撒娇,“哥哥,我错了。”
祝野托着她的后颈,让她仰起脸看着他,四目相对,冷着脸道,“又撒娇,撒娇就有用?”
丁费思仰起头亲了他一下。
祝野淡淡道,“你别以为——”丁费思又仰头亲他。祝野依旧冷着脸,“你再撒娇也不会——”
丁费思又亲了他一下。
祝野破防了,忍不住垂眸轻笑,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来,却故意压着声音冷漠地凶她,
“凑近点,亲不到。”
丁费思凑近他的脸,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祝野按住她,垂首去吻她,薄唇压在她的唇上,丁费思整个人埋在他温暖的怀中,被他搂着,肌肤相触时的温存和旖旎让人安定。
丁费思被吻得整个人软在他怀里,一下一下地变得脑子空白,只由他牵制。
祝野抬头,把唇从她唇上移开的时候,丁费思还把下巴顶在他胸口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怜人地盯着他看。
祝野淡淡道,
“看我干嘛?”
丁费思的手扒在他衣服上,拉了拉他的衣服,弱弱道,
“我还要亲。”
祝野故意吊着她,
“不亲。”
丁费思搂着他的脖子往他身上爬,凑近他的脸要亲他,祝野故意把脸侧开,丁费思扑空了,她委屈地小声道,“哥哥,我想亲亲。”
可是祝野不理她,丁费思开始可怜巴巴地说话,“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亲,就是我太喜欢哥哥,很想和哥哥亲近。”
祝野转回头来看着她,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看,喉结微动,却没有说话。
丁费思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你看,我难道不喜欢你吗,我最喜欢的就是赖着你,只要在家里,我大部分时间都是挂在你身上的。”
丁费思蹭进他温暖的颈窝,鼻息间是他的冷香,她像是吸大烟一样深吸了一口他的气息,“哥哥,你好好闻,像一只撒了香水的超级大公仔。”
丁费思窝在他怀里,格外有安全感。
祝野面色微冷,轻嗤道,
“我就是个公仔?”
丁费思捧着他的脸,“不仅是我的公仔,也是我最喜欢的人啊。”
丁费思看着他的眼睛,一双花瓣眸清亮怜人,轻声道,
“祝野,我好喜欢你。”
祝野喉结上下一动,按着她的腰,
“再说一遍。”
丁费思窝在他怀里,咬着字眼轻轻地道,“哥哥,我喜欢你。”她像是嫌不够,拉着祝野的耳朵在他耳边说话,“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祝野伸手搂住她的腰,恨不得压着她,按着她的肩膀听她说一整晚。
丁费思趁机去吻他,将嘴唇压在他的薄唇上,祝野紧紧地搂着她,把她按进怀里,不让她脱离,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浓密的墨发。
丁费思依赖在他怀里和他接吻,荷尔蒙的分泌让后脑发麻。其实她还有话没有说完,但是祝野已经吻上来了。
—
杨梓觉得脑子里很混乱,祖孙三代人里可以做亲属鉴定确定亲属关系,褚烟的亲属关系报告显示是奶奶的孙女,而且检验了两遍都是同一结果。
褚烟的身份应该是没什么疑问的。
祝野那边,却说照片里的确实是费思的妈妈。
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在身边,让杨梓也很困惑。
加之岚风的前后不同也让他心生疑虑。
杨梓不觉得自己连这个都能看错。
当时在葡萄牙看见的明明就是真正的岚风。
难不成小姑她有两个女儿吗?
杨梓起身往楼上走,敲响了钟老太太的门,
“奶奶,是我。”
钟寒弦疲惫而沧桑的声音响起,“进来。”
钟寒弦坐在轮椅上,卧室的灯暗,阴影处多,更衬得环境严肃,老者不怒自威,
“杨梓,我正要找你。”
“今天你的举动让奶奶很失望。”
杨梓却蹲下身来,握住了钟寒弦的手,“奶奶,事出有因。”
钟寒弦脸上的皱纹都令她肃穆庄严,“什么原因能让你阻止遗产分配?”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如同烛光一样倾斜,杨梓用了一种最容易让人接受的方式开口,他郑重其事道,“小姑的女儿,可能不止一个。”
钟寒弦皱起眉。
杨梓尽量把事情讲得清楚,
“有另一个女孩,我在她身上看见过岚风,当时很确定那是真的,但是后来却有些出入。”
钟寒弦严肃道,“你是在说烟烟的岚风来源有疑吗?”
杨梓面容恳切,
“奶奶,我没有要排斥妹妹的意思,而是认为小姑有两个女儿,另一个女孩看过了小姑的照片,确定地告诉我那是她妈妈,我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做个鉴定,也好心安。”
钟寒弦倒不是老顽固,杨梓这么说,对他自己来说并不见有利可图,
“有那个女孩的照片吗?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