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彻底沦陷

橦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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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出所。

    陈歆野捧着女警递给她的热水,坐在椅子上,平稳情绪。

    不多时,警察同志出来。

    陈歆野放下水杯,起立。

    警察颔首,示意她去办公室。

    “陈小姐,经过检查,我们怀疑薛朵存在过量吸.du的行为,这导致她刚才的行为过激。”

    陈歆野背脊发凉。

    刚稳定些的情绪又有了起伏……

    “是,我设计让你过来。”薛朵笑了笑,“谁叫你不好请呢?”

    陈歆野没言语。

    她们在同个剧组工作,说句话的机会比比皆是,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引开所有人见面?这假话也太敷衍了。

    陈歆野越想越不对,不敢再逆着薛朵的意思。

    “你说让我帮你找曹燃说情,也是真看得起我。”她说,“你凭什么以为我说的话曹燃就会听呢?”

    薛朵耸耸肩,认为这都是借口,便说:“既然这样,那我出口气好了。”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剪刀,陈歆野当即后退两步。

    强撑着镇定,陈歆野说:“出口气?薛朵,你了解我的脾气。既然你有事求我办,态度软化总应该有的吧?”

    薛朵顿了下,但没停下脚步。

    陈歆野又说:“是你出气重要还是出名重要?”

    这话一出,薛朵没动了。

    “我可以帮你找曹燃。”陈歆野心里对曹燃说声对不住,“但是,我们也就是那么回事。如果我不能帮你争取到全部删减的戏份,后续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最好的团队帮你宣传。”

    陈歆野都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半真半假地说话。

    换个胆子小的,这会儿怕是已经跪了。

    薛朵放下拿着剪刀的手,问:“你真能帮我?”

    陈歆野说:“你都来找我了,难道我不是你最后的希望?”

    薛朵确实是没办法了。

    韩幻的老婆疯狗似的咬着她,爆了她很多黑料。

    要不是这段时间她的咖位提了上来,公司根本不愿花钱帮她压下去。

    张制片那边也冷酷无情,见她上次得罪了总制片,不肯在导演组帮她再说一句话。

    为了拍《羁杀》,她推了个大热综艺,综艺团队对她多有不满,已经在部分综艺圈子里告知不许找她。

    要是她在《羁杀》里没有任何火花,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全白费了。

    “薛朵,你和我之间从来也就是口舌之争罢了。”陈歆野说,“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惜命,所以你提的,我答应。你还想怎么样?”

    薛朵犹豫中,手机响了。

    一看到电话号码,她的神情就变得狰狞,眼睛瞪得老大。

    陈歆野看着害怕,趁她转身接电话时,立刻冲到门边,打开门跑了出去。

    好歹是接受了这么长时间的体能训练,陈歆野跑得飞快。

    可薛朵不知道是打了鸡血还是怎么着,居然跑出世界飞人博尔特的劲头,不一会儿就追上她了。

    俩演员在办公楼上演追命夺魂。

    也是到这时候,陈歆野发现办公楼里三楼以下根本没有人,只有一进门的保安。

    都怪那个狗男人!

    要不是她一直想着他,怎么会什么都没注意到!

    陈歆野抱怨,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薛朵的笑声也传进她的耳朵,追上了她……

    大概是骑了太多回真的会产生肌肉记忆。

    那一刻,陈歆野耳边回响起男人教她时说的话——

    “第一,要有信心。不要害怕失败。第二,追求动作漂亮的同时,基础要稳,小腿发力,收紧腹部核心。第三,出手一定要快。”

    陈歆野把心一横,拽过薛朵的手,用了飞身十字固……

    “陈小姐,针对你对薛朵的控告,我们会调取监控,看你到底是不是正当防卫。至于其他,我们警方得再调查,就不便透露了。如果没问题,你在这里签字。”

    陈歆野点头,舒口气,签了字。

    警察同志将手机还给她。

    “给家人打个电话吧。”警察同志说,“如果开不了机,我们这儿有座机。”

    陈歆野瞧着被她坐碎的手机屏幕,干笑了下,试着开机。

    没想到,手机这么结实呢。

    她刚想说她能打电话,无数的叮咚声涌进来。

    除了佟悠悠和郝聪的微信及电话,就是戎彻。

    戎彻给她打了五十六个电话,发了微信二十多条,全是同样的内容:[收到回复]

    陈歆野拧眉,这时,一位警察同志跑进办公室。

    “头儿,不好了!华熙片场起火!请求支援!”

    陈歆野愣了下,讷讷地张了张嘴,郝聪的电话同时打了进来。

    “姐!是你么?姐!!!”

    陈歆野被吼得发懵,说:“你喊什么?我耳朵都……”

    “你到底在哪儿啊?”郝聪哭着说,“戎队进去找你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

    九个月前,出发前往山区拍戏的前一天。

    陈歆野回到公寓。

    佣人用防尘布把家具罩好,之前还有色彩的房子,眼下除了白,就是白。

    陈歆野在厨房门口站了片刻。

    来到卧室,同样是被白色房防尘布包括的满屋,唯一孤零零的,就是放在落地窗旁的皮箱子。

    丁雯珊问她要不要拿走时,她有过一瞬的犹豫。

    只是那瞬犹豫还没被她抓住,就被男人冷漠绝情的话给冲散了。

    还惦记什么?

    不过就是个男人,她漂亮有钱,何必作践自己。

    陈歆野踩着高跟鞋过去,粗暴地推倒箱子,打开。

    然而,再多的决绝和豪情万丈舍我其谁,在看到小熊时,她还是没出息地还是红了眼眶。

    陈歆野很想知道东西可以这样尘封起来,那么,心呢?

    心是不是也可以想尘封就尘封,想打开就打开?

    拿出私人订制手机,陈歆野开机,屏幕立刻显示戎彻第一次保护她走红毯,站在她身边的那张截图。

    摸摸男人的脸,陈歆野莞尔一笑。

    “想想,也是有美好的。”

    那以后就靠想吧,不要再付诸行动。

    陈歆野扣上盖子,把箱子塞到床下,起身离开。

    可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她来时,明明是晴空万里,此刻,突然狂风四起,骤雨降临。

    陈歆野站在窗前,凝望哗哗作响的大雨,思绪万千。

    最终,她又一次打开箱子,拿走了那把透明的伞……

    *

    火势基本已经控制住。

    但由于办公人员,例如剪辑师、录音师、特效老师,大多在五楼以上工作,这给救援带来不小的困难。

    消防员还在尽力搜索其余生还者。

    陈歆野找到郝聪,抠住郝聪手臂,她问:“他呢?”

    郝聪摇头,陈歆野顿时站不稳,他赶紧扶着,说:“再等等的,姐!消防员还在搜救,没找到就是有希望!”

    陈歆野定了定,挣开郝聪的手,向消防员那边走去。

    “同志,您好。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

    郝聪和佟悠悠见了,也过去问。

    问了几位消防员,他们给出的答案都是没有。

    其中有位消防员是第一次出任务,没什么经验,不懂安抚家属,直接说:“哪里还看得出男人女人?这会儿没救出来,十有八九都烧焦了。就盼着是被压哪儿了,待会儿我们再进去,说不定还能救出来。”

    听了这话,佟悠悠都止不住掉眼泪。

    郝聪忍住,安慰陈歆野:“姐,戎队肯定就是幸运的那个!你之前有危险,有戎队在都能化险为夷,这次戎队肯定也能。”

    陈歆野盯着火光未灭的大楼,没说话。

    郝聪抓紧她,生怕她也想不开冲进去,“姐,你可不能做傻事啊。消防员都救不出来,你进去也是添乱。”

    “就是啊。”佟悠悠也说,“姐,你千万不能有事了。”

    陈歆野轻笑一声:“谁说我要进去了?”

    傻子才会进去。

    陈歆野抽出手臂,抹掉眼泪,去那边继续向消防员询问……

    戎彻搀扶着一位消防员出来。

    将消防员交到战友手里,转身返回。

    消防员拉住他,严肃道:“别进去。里面的结构都松了,随时有可能坍塌,太危险了。”

    其他消防员也不让他进去,说这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会进去全力搜救。

    戎彻不肯,执意要回去。

    消防员有义务保证每个公民的安全,自然不能放他回去。

    双方胶着时,戎彻听到一个声音。

    “同志,您好。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穿着一身黑,黑衬衣,黑西裤,他……”

    话没说完,消防员摇头,直截了当说“没有”。

    过了几秒,戎彻又听到——

    “同志,您好。请问您见过一个男人吗?个子很高,穿着黑衬衣……”

    “没有。”

    “……”

    “你是家属吗?等等,搜救……”

    “等等等!人命能等吗?你们没看到就进去找啊!在这儿站着做什么?你们……”

    女人的声音早就染上哭腔,这会儿哽咽得一时失声。

    抹掉眼泪,她重新说:“同志,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您能帮我进去找找他吗?他个子很高,穿着黑色衬衣,黑……”

    “歆野。”

    女人一愣。

    戎彻上前一步,喉咙紧涩,牵扯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歆野。”

    陈歆野转头。

    那一秒,男人的脸并不真切。

    他整个人在她的泪眼中晕染,只剩下朦胧的残影,连同他身后还未完全消灭的火光,像是无尽黑暗中的一盏灯火,燃烧着。

    戎彻再上前,腿部传来疼痛让他踉跄了下。

    刚才救消防员时,他的小腿被压弯凸出的钢管刺伤,这会儿还在流血,只是染在黑色裤子上看不出。

    “你别动!”

    听到女人的声音,戎彻微微一顿,不禁笑了笑。

    他直起身,望着女人站着的方向,缓缓张开双臂。

    后来的多少年,戎彻始终记得这个画面。

    女人一袭红裙,裙摆飞扬。

    她越过人群、越过哭喊、越过嘈杂,像是一朵盛开着飞舞的红玫瑰,带着光与热,不顾一切,向他奔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