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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吗?”厉轻鸿低声问。
元清杭笑道:“去看看。看到不顺眼的就占点便宜,顺眼的就帮一把。”
他目光微凝,看向脚下的草地,几根隐约的符线正藏在草木间,稍微不注意,便会忽略。
他双手起印,几道灵力无声击在隐藏的阵眼上,面前的空气忽然微微波动,下一刻,元清杭和厉轻鸿一脚踏入闭合的阵中。
空气似乎变得黏稠,视线范围极小,只能看清前面一两丈远,在阵外听不清的打斗声和惨叫声却清晰起来,仿佛就在耳边。
元清杭手扣符篆,悄无声息往声音传来处掠去,很快,山势下降,前方露出了隐约的一片谷底。
非常标准的迷魂阵。
阵法中心,邪气已经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周围正不断有新的动物腐尸从地下冒出来。
谷底,一群身穿淡黄色衣衫的术宗弟子正在奋力鏖战。
外围是一圈年轻弟子,正在击杀四周的腐尸,地上已经堆了一片动物尸体的残肢。
而他们的中心,一个青年脸庞微方,眉目英气,手中长剑锋芒冷冽,正在对付阵中心的一只巨大凶兽。
那凶兽的整个脑袋和四肢早已经腐烂殆尽,只有躯干还保留着点血肉,已经死去多时,最近这几日才感受到吸引,从长眠的地下被唤醒催化。
厉轻鸿悄悄凑近元清杭耳边:“那个男的对付的腐尸兽,积分一定多。”
元清杭看了一会,小声道:“走吧,人家先来的。”
那个黄衫青年身上已经沾了点点新鲜人血,不是自己的,便是同门的,显然已经苦战了半天。
厉轻鸿皱眉:“这种事哪有先来后到,历届大比到了最后,都是要互相抢猎物的。”
元清杭笑道:“何必和这种小门派抢,我们去找别人搞不定的嘛。”
正说着,忽然之间,另一边,数声沉闷的风声穿透了浓雾。
数十只黑色大鸟呼啸飞来,羽翼闪着矿石般的冷光,当头的一只体积巨大,拖着冷蓝色尾翼,直奔那腐尸兽的面门。
须臾间,它的利爪抓住了兽尸的头皮,竟将它生生拖离了地面。
十几道宝蓝衣衫的身影同时凌空跃入战圈,为首的男子唰唰几剑,逼退了原先的黄衫青年。
一个女子容颜冷如冰雪,站在圈外,寒剑一划,瞬间引走了那只腐兽,剩下的一群黑色大鸟呼啸飞回,跟着她一起,凶猛撕咬。
那黄衫青年气得几欲吐血,咬牙恨叫:“澹台公子,你们这样过分了吧?”
对面的青年冷笑一声,神情傲然:“能者多得,这邪物是你们家养的吗?”
正是南澹台家的一对兄妹,澹台超和澹台芸。
黄衫青年身边有个年纪尚小的少女,脸色涨红:“若是一起发现的,当然谁有本事谁便抢,可是我们已经杀了半天,它明明就快被我们磨死了!”
澹台芸也不理她,素手一扬,一道符篆击中那腐兽的前胸,伸手便去摘它脖颈中的计分珠。
就在即将触碰到珠子的刹那,她眼前一花,一个麻衣身影翩然无声,落在了腐兽面前。
那身影快得不可思议,又灵巧得像是一只鸟,下一刻,一道灵符已经击中了腐兽脖颈中的珠子,爆出了一股极轻的青烟。
腐兽疯狂嘶吼一声,像是有极大的痛苦传遍全身,随着青烟散开,它的身体也忽然倒下,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骨架彻底散开。
计分珠砰然炸裂,那个忽然出现的少年身上,腰牌微微一闪,一个橙色的圆点浮现出来。
一击即中,两百积分点。
澹台芸僵住,冰雪般的俏脸上浮起微微错愕:“你……”
澹台超扭头看来,顿时又气又惊:“竖子尔敢!”
他口里呼啸一声,停在空中的十来只黑鸟眼睛忽然大亮,齐齐展翅,向元清杭俯冲下来。
利爪森森,眼见着任何一爪抓到身上,都必是重伤。
元清杭身形拔地而起,冲向鸟群,手中白玉黑金扇张开,数十道符篆迎面飞出,不偏不倚,尽中那些黑鸟的脖颈。
“滋滋”一阵脆响,鸟颈上的项圈全部断开,十几只黑鸟竟然一个倒栽葱,全部从空中急栽下来。
澹台家的弟子们齐齐惊呼,看向元清杭的目光充满惊骇。
澹台家族一向以驾兽术著称,这些巨鸟全都被下了血契,机关就在那个项圈之上,项圈被毁,束缚这些契约兽的倚仗可就没了。
这些巨鸟十几只一起出动,攻击力极强,便是寻常的金丹初期都能一战。可现在,竟然被这个少年一击全毁!
澹台超怒火中烧,虽然财大气粗,可是一下子损失十几只猛禽也是肉疼。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还得依仗这些巨鸟战斗,这一来,可是等于失去了左膀右臂。
“你可知道,你在和谁家作对?”他手握剑柄,一字字怒道。
元清杭小心翼翼把计分玉牌掩在腰带中,才抬起头,脸色无辜:“什么,这邪物是有主的吗?”
澹台超瞥了一眼掉落一地的巨鸟,强压怒气:“你不知道先来后到?”
元清杭挠挠头:“抱歉抱歉,我第一次参加大比,没研究规则。刚刚听你说能者多得,还说这东西也不是家养的,还以为人人都能出手呢。”
旁边的黄衫弟子们正在恼火,可又不敢真的撕破脸得罪澹台家,被元清杭这么一搅,只觉得又爽又解气,争先恐后地叫:“没有没有,这邪物是我们先撞上的,小仙君有本事,尽管杀了,我们绝无二话。”
澹台超被堵得又恼又憋屈,正要爆发,身边澹台芸轻轻蹙眉,低声道:“算了哥哥,别耽误时间,我们走。”
澹台超终于冷静下来。
他一摆手,身边的同门迅速拾起地上的伤鸟,元清杭笑了笑,俯身也捡起脚下的一只。
在手里抚弄了几下,又顺手递给从路过的澹台芸:“姑娘,你家的东西。”
澹台芸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接过去,径直走了。
一群人走出小山谷,澹台超忍不住,怒道:“怎么样,契约能尽快再缔结吗?”
控制这些修为颇高的灵禽并不容易,结下契约也得准备上品的朱砂和茯苓等物,可这一时半时的,要到哪里去找?
队伍里,专门负责修复的术士苦笑一声:“公子,契约材料我们倒是准备了,可项圈全毁了。怕是马上就要控制不住。”
果然,原本灵智尽失的巨鸟一只只开始蠢蠢欲动,很快被几名手下强行收进了储物空间。
澹台超恼恨不已,挥剑砍向空气:“别让我下次遇见那小崽子,就算不杀了他,也要叫他吃大苦头!”
澹台芸轻声道:“下次再见到他,绕着走吧。”
“妹妹你说什么呀?!”
澹台芸手掌一举,一只傀儡鸟扑棱着翅膀,从她的纤纤素手中飞向天空。
澹台超一愣:“咦,这一只没事?”
澹台芸淡淡道:“契约也被破坏了。但是刚刚他捡起来以后,又好了。”
澹台超愣愣听着:“……什么意思?”
澹台芸口中吹出一声婉转哨音,那只傀儡鸟乖乖地又落了下来,站在了她掌心。
澹台芸转向那名专司修复的术士:“你看看?”
那名术士惊愕地接过那只鸟,往项圈上一看,忽然惊叫:“这不可能!”
澹台超满心迷惘:“啊?”
那名术士额头冒汗:“……这鸟,应该是被人修复了契约。”
澹台芸轻轻叹了一声:“哥哥,以后学着点宇文公子吧。你瞧他方才,就极力向这人示好呢。”
澹台超气得只想跳脚,可偏偏这个妹子一向秀外慧中,又冰雪聪明,就连他从小都对这妹子又宠又敬,不敢在她面前摆兄长架子。
他梗着脖颈,怒道:“我跟那小白脸学什么?伪君子一个,一瞧他那副假模假样,我就来气。”
澹台芸无奈道:“哥哥,我是叫你学他的敏捷仔细。这个黎青在谷口已经露了一手,宇文公子当时就警觉了,偏你什么都看不到。”
澹台超冷哼一声:“他当然会察言观色了。来历不明,生母不详,在宇文家若不是八面玲珑,焉能这样……”
“哥哥!”澹台芸轻喝一声,俏脸上浮起冷霜,“背后言人是非,本就不妥,更何况是这种话。”
旁边,一个同门小心翼翼插话道:“小姐,那个黎青真这么厉害吗?”
澹台芸沉默片刻,低声道:“抓紧找猎物吧。这次的大比,要提防的可不仅仅是宇文家。”
……
元清杭笑着看向那黄衫青年:“兄台,不好意思啊。”
黄衫青年苦笑,连连摆手:“可别这么说,本来也保不住。”
他身边那个少女使劲儿点头:“就是,要真被澹台家那对冰碴子兄妹抢走,那才怄死人呢,宁可你们黑吃黑。”
旁边一个人连忙咳嗽一声:“咳咳,师妹别胡说。什么黑不黑的,黎兄光明磊落,靠本事挣的。”
元清杭笑吟吟从怀里掏出七八张符篆,挨个儿给对面每人分了一张:“哈哈,初次见面就抢了你们的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来来,这个权当赔礼吧。”
对面那些弟子接过来瞧了一眼,都有点儿恍惚。
看上去,符上的纹路属于即时燃爆的那种,可是画法古怪又歪曲,竟是看不出是技艺不精画得不好,还是就是这样别出心裁。
“黎兄弟,这是爆破符吗?”那位黄衫青年迟疑着问。
元清杭正色道:“是啊,可以保命的那种。不要随便拿来砸,更别轻易往花花草草、阿猫阿狗身上招呼。”
一群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硬着头皮道了谢,各自揣进腰包。
心里却都不以为然:爆破符算是最常见的术宗小物件,就和辟邪符、攻击符一样,寻常的医修剑修都会常备些在身上,遇到一些战斗场合,省力又顺手。
两百积分,就换来这么几张符篆,这位小仙君装模作样的补偿,可太不讲究了啊。
不过人家起码还愿意做做样子,真遇到澹台家这样的,抢了也就抢了,不是更没办法?
黄衫青年忙又自我介绍:“不才姓李,叫李济,乃是灵武堂门下。黎兄弟接下来往哪儿走,不如结个伴?”
元清杭笑眯眯道:“还是不用了吧,我还有点儿事,走得慢。”
李济也就是句客气话,忙拱手道:“那我们先行一步,祝黎小兄弟接下来运气连连。”
元清杭含笑和他作别,等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才弯下腰来。
地上那具巨大的腐兽尸体已经骨架全散,可山谷里的阵法依旧在起作用,阴气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正在继续聚拢而来。
那腐兽的断骨还在微微抽搐,眼窝虽然成了两个深深的窟窿,可一眼看去,黑洞洞的依旧饱含怨恨。
元清杭用符篆炸开了一个深坑,将腐兽的尸骨安放进去,又将新土填上。
拿起白玉黑金扇一按,一根极细的小刺倏忽伸出来,在他手指上扎出了一个小血珠,他甩出一张空白符篆,在上面笔走龙蛇,画了几笔,再将血珠滴上。
符篆遇土,立刻钻了进去,土下的怨气终于慢慢消散。
他又如法炮制,将附近能收集到的小型野兽尸骨尽数找回来,埋在土下,再打了一张符篆进去。
厉轻鸿在一边看着,眼白几乎要翻上天:“少主哥哥在干什么,给它们超度吗?”
元清杭不答,飞身跃上旁边一棵高树,环顾眺望一阵,一把符篆四散飞入四周的草丛。
冷光点点如烟花,无数道暗藏的符线无声燃烧,阵脚一阵波动,彻底破去。
他轻飘飘跳下树:“死在地下好好的,被拉出来给人又打又杀,还不给人家重新埋一下嘛。”
厉轻鸿道:“那费这心力毁掉这个残阵又干什么,浪费符篆。”
元清杭道:“不彻底毁掉的话,留在这里不断聚阴,日子久了一刷新,说不定就出来个新的大邪祟,害了个路过的人。”
厉轻鸿莫名其妙地道:“刷新?”
元清杭哈哈大笑,拍了拍手上的土:“走走,我们去抢怪去。啊不对,是打劫那些刷怪的人。”
……
苍穹派迎客的赤霞殿里,数十位长辈宗师团团围坐,正中间,是一个长度数十米的硕大玉盘。
玉盘并非正圆,而是椭圆状,底盘是黑色大理石做成,光亮鉴人,上面高低起伏,惟妙惟肖地,用墨玉雕刻着一条墨绿色的悠长山脉。
玉盘上,罩着一个微型的阵法,完全复刻了这次术宗大比的实景,正是这次术宗大比的模拟沙盘。
站在沙盘山脉两边的,是两位术宗大宗师。
左边的一位中年男子脸色略暗,可眉目颇显年轻,圆脸上露出一点亲切的娃娃相,正是澹台家现任家主,澹台明浩。
而右边的那位老人须发全白,脸色红润,神色不怒自威,则是宇文家的老爷子宇文瀚。
两人各站一边,互不理睬,他们身边围着另外一些小门派的家主,都饶有兴趣地盯着沙盘。
山脚下、山谷中、山脉最深处,星罗密布地闪着点点光亮,或明或暗,仿如在呼吸。
正是事先布置在山中的那些阵法和邪物聚集的所在。
“咦,这一处的阵法毁了。”一位家主怔了一下。
他这一叫,原本没注意到的诸人都看了过来。
果然,原先亮着的那处聚阴阵,已经暗淡了下去,彻底变成一片死寂。
“这是哪家孩子,这么精力旺盛呢?”有人笑道。
破阵和毁阵不同,前者只是猎杀阵中的邪物,获取分数而已,彻底毁掉阵法却要浪费体力和资源,更耽误时间。
宇文瀚老爷子扫了一眼那处,一皱眉:“那是老夫布的。”
这个聚阴阵虽然不算大手笔,可也算得上精妙,要想毁掉,非得找到藏在地下的多处符线不可。
这是哪家小辈,这么闲得无聊?
忽然有人开口道:“是那个七毒门的黎青。”
见众人惊讶望来,那位家主道:“我刚刚盯着积分榜呢,就在刚才,他的分数忽然暴涨了两百分。”
他又指了指沙盘:“刚刚灭下去的那处聚阴阵,击杀里面的邪兽后,就是正好两百分。”
积分榜设在大堂正前方,上面高高悬挂着所有考生的鸳鸯名牌。
考生腰间一块,这里悬挂一块,实地那边得了分,这边也立刻会显示出来。
而现在,那个七毒门黎青的记分牌上,赫然亮起了一个两百分的橙色高阶光点。
“咦,这不是昨天在药宗大比上夺魁的那个?”有人喃喃道。
“没错,是他。”立刻有人接话,“和我交好的一个药宗老家伙昨晚找我来喝酒,高呼看得过瘾呢。”
“哦哦,怎么说?”
说话的老头儿摇头晃脑道:“说来话长,总之昨天夺魁的那个小家伙不仅医药双绝,而且颇有仁心,据说很是得易白衣那个老古板的欣赏。”
他凌空点向黎青的名牌:“我还以为他今天是来混着玩玩,可没想到,还真能毁了宇文老前辈的阵法。术法修为也可圈可点嘛。”
宇文瀚袖子一挥:“哼,白天破阵自然容易,等到了晚上再看。”
忽然,他对面的澹台明浩也轻轻一皱眉:“咦?”
他面前的一处阵法点,忽然激烈地闪了几下,正是阵里的中心邪祟被灭的征兆!
众人猛地一惊,齐刷刷往积分榜上看去。
果然,又一个两百分的橙色光点,再次亮在了黎青的腰牌上!
“这小辈又破了澹台家主设的阵法?”有人凑过头来,打量了一下沙盘上的地形,忽然好奇道,“这是幻魂阵?”
澹台明浩点点头:“是,我放了一只造梦兽放在阵中,进去后很容易心神恍惚,陷入梦境。”
要想破阵,得一开始就及时察觉,还得精神力强大,心志坚定。
话音未落,他的脸色忽然也变了。
就在这时,那个幻魂阵,竟然也完全暗了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愣住了。
造梦兽不算邪物,成功闯出幻境就已经能得分,难道这个叫黎青的,竟然随手把造梦兽杀了?
每过一处,寸草不生啊这是?
宁程正在和几位家主寒暄,闻言看了看那处,也皱了皱眉:“这里为何要把阵法毁了?”
澹台明浩苦笑道:“是啊,可真莫名其妙,胡乱杀戮又是何必?”
旁边,宇文瀚老爷子忽然嗤笑了一声:“那可未必。直接杀了固然能毁阵,可若是将它身上的契约解了,也可以。”
澹台明浩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旁边的人心里都暗暗好笑:那还不是一样,反正是澹台家损失一只高阶灵兽就是了。
一位老者摇摇头:“无论是杀了还是放了,都是耽误时间。”
众人纷纷点头,再看那积分榜,排在第一名的,依旧是名声远扬的青年才俊宇文离,也是宇文瀚的孙子.
此刻他名下的积分遥遥领先,已经到了一千分以上,而且还在不停增长。
一分,五分,显然是稳打稳扎,大小邪物都没放过。
排在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则是澹台家的一对兄妹,分别都是八百多分。
一位家主忽然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这个黎青虽然只有五六百分,可也非常难得了。毕竟人家门派只去了两个。”
大比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起码要达到筑基中级,各家门派实力越强,送来参加的人数越多。
像是宇文家和澹台家这种实力强悍的世家,送来的弟子个个优秀,不仅要争夺更多的最终名额,在默许的规则下,到最后更能合力将积分堆在核心弟子身上,来争夺最后的大奖。
这方面,小门派们可就吃亏得多。
集中在一人身上吧,别的弟子就有怨言;不集中吧,便很难和大门派比拼单人分数。
宁程缓缓环视四周,忽然开口:“诸位仙长,你们谁以前和七毒门打过交道?”
今天在场的基本都是术宗的人,那位七毒门的女掌门并没前来。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迟疑道:“南荒之地的小门派,以前是听说过的。不过极少和中原仙门来往,而且……”
宁程紧紧盯着他:“仙长听过什么传言,但说无妨。”
那人略微有点尴尬:“也只是听说,并无实证。只隐约有传闻在南夷口碑并不好。”
宁程道:“哦,怎么不好?”
“七毒门嘛,听这名字,大抵就是善于用毒,且行事狠辣。”
“哦,那就是行事近乎邪魔外道了?”
那位家主连忙摆手:“宁仙君,可不好这样说。只要修的是仙途,结的是金丹,行事诡异乖张点,也不能就说是魔道。”
哪家仙门中还没有点仇杀,手上还没沾过血了,若是说行事狠辣就是邪魔外道,那只怕所有的仙门都逃不脱嫌疑。
宁程不说话了,目光紧紧盯住了积分榜,落在了黎青那个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