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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从N省西部回来的那些人陆陆续续醒来。韩秦是赵曦在吃早餐的时候醒的，醒来看了赵曦的留言，再看看时间,洗漱后提着保温桶下楼到厨房。
“吃了吗？”赵曦端着盘子正要去活动室吃饭,就看到韩秦提着保温桶进来。
“热一下。你先去吃，别等我,饭别凉了。”韩秦举举保温桶说。
赵曦吃了一半的时候,韩秦端着盘子坐到她左边，盘子里除了保温桶里的菜,他还拿了两个馒头外加一份小菜。
赵曦吃完饭坐在一边，看着韩秦吃得挺香。
等韩秦吃饭速度慢下来后,她摸摸韩秦右手上的冻疮问：“痒不痒？现在一年到头都是冬天，你这个冻疮什么时候好得了。”
“没事，后面应该不会再出任务,只要不受冷很快就好了。”
“谁说得清，前些天伊人姐还说研究院希望基地到阳川市去收集仪器,我都听了好几个人这样说了。”
“郑伊人回来了？”
“前些天回来的,说是研究院大部分项目都暂告一段落。对了,团子现在每天都去研究院，参与对动物的一些研究。它昨天还交了一个朋友，是一只警犬。”赵曦说。
“怎么想起把团子送到研究院去？”韩秦三两口把剩下的东西吃完，拉着赵曦到活动室去。
“农业研究院的魏教授建议的。农业研究院在一个温泉酒店,哪天我们过去泡温泉,那边的温泉真不错。”赵曦想起自从泡了那次温泉就一直念着的事。
拉着赵曦坐在沙发上，韩秦点点头：“如果他们对外的话,可以让卫队安排一下,这一趟出任务的人都过去放松一下。”虽然还有人在医院,但正因为这一趟有伤亡，才更需要剩下的人做好身体的休息和心理的平复。
“说是研究院内部的人可以去，让卫队去问一下吧。对了你没受伤吧？”赵曦往旁边坐坐，打量韩秦的身体情况。
“我没受伤。”韩秦主动站起来，让赵曦前后都看看，然后又坐到她身边，问她：“你的训练怎么样？还跟跟得上吗？”
说起训练，赵曦脸上带了点哀怨：“现在这么冷，还每天在外面匍匐前进……”好吧，也不是每天，但这么冷的天，训练项目多少按照实际情况调整一下吧。
韩秦握住赵曦的双手看了看，手上已经起了茧子，好在还没生冻疮。他包起赵曦双手：“当时没想到温度会这么下降，我和老郭商量一下怎么调整训练内容。”
赵曦苦着脸点点头。她站起来说：“我回去睡十分钟，要不上午训练没精神。”
韩秦愣了下，他第一次直到有人早训后会回去睡一觉再参加日常训练。拉着赵曦的手把她送到房间门口，韩秦抱住了她，摸着她的脸颊说：“好好训练。我上午要和卫队出去，下午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
赵曦把头埋进他怀里，紧紧抱了他一下，然后把他推开进屋——虽然很想他，也很想多抱他一会儿，但现在说起训练，她就觉得亲热不起来。
韩秦下午并没有回来。赵曦完成下午的训练后，原本想去医院看看沈卓他们，但上午去了的人都说沈卓他们让大家不要再去，沈卓和李斌海明天就能回来。汤瑜全身多处冻伤，还要在医院多呆一会儿，至于方队，还没出重症监护室。
晚上赵曦跑完步韩秦才回来，提着几个白色的大塑料袋，里面装的什么赵曦也看不出。
看着赵曦好奇的目光，韩秦拉着她回屋，然后把东西放在她桌上说：“你先看，我回屋换件外套。”
赵曦看着韩秦走出去，总觉得有点奇怪，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一共三个大塑料袋，一个里面装了四大盒暖宝宝还有一双羊皮毛的新鞋。暖宝宝是去年年底生产的，还有两年保质期，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找来的，真是惊喜。赵曦试穿了下新鞋，稍微有点大，垫上鞋垫应该就差不多了。内部是毛皮一体的结构，让鞋非常暖和。第二个塑料袋里是几件羊绒的毛衣和裤子。第三个塑料袋是满满一口袋姨妈巾，日用夜用护垫都有……是自己常用的牌子。
感觉有点微妙。
赵曦想到C省时老哥的内衣和韩秦的围巾，再看这几样东西，嗯，很正常的礼物。
不过奇怪的是当初从滨河市搜集物资时，她记得有搬几箱卫生巾回驻地，那些够驻地的几个女性用两三年了。韩秦应该知道的，怎么这又送了卫生巾过来。
等了半天，韩秦也没换好衣服过来，山不就我我去就山，赵曦溜溜达达到了韩秦门口，敲了敲就推门进去。
韩秦正拿着两张纸在看，赵曦走到他旁边一看，正是自己的训练计划。
感觉真的有点微妙。
她突然觉得那些和顶头上司谈恋爱的人，怎么做到的？上班是工作，下班还看到上司那张脸，不会有应激反应吗？得亏韩秦让郭刚对她进行的训练，要是韩秦自己来，赵曦觉得两人关系早晚得因为训练相看成厌。
“咱们能暂时把这个放到一边吗？”赵曦有些虚弱的说。
韩秦挑眉看着赵曦有些纠结的表情，拉着她坐到身边：“明天早训继续，上午做个测试，我看下你现在的情况，然后休息一天。后天会对训练内容做调整。”
赵曦有意大大叹口气地看着他。
韩秦揉揉她的脑袋也有些无奈：“变异人身体素质一直比进化人强，只是因为它们的理智和智商，才让我们在有热武器的情况下能有一定优势。但是随着它们的进化，这个大脑上的差距在慢慢缩小，可我们和它们身体上的差距却在被拉大。”
赵曦抱着他一只手臂，仰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们最终会被变异人灭亡？”
韩秦沉吟了一下说：“这要看变异人进化的终点在哪里。”
“这次你们遇到的五级变异人很厉害？”赵曦问。
韩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实话，必须把变异人引走，不能让它们跟着火车靠近基地——大家做这个决定时已经有了会全军覆没的准备。当时他还有些懊恼，不应该这么早和赵曦把关系挑破。两人关系确认后，就没相处几天。如果自己真在这没了，不知道赵曦得哭成什么样。
但是结果却出人意料的还不错。
“身体上是很厉害，但感觉它们有了‘人性’，这是优势也是劣势。”韩秦想了下，斟酌着说道。
“人性？你是指感情？但五级变异人应该是智商上有进步吧？”赵曦不太明白韩秦说的“人性”是指什么。
韩秦把赵曦抱在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颈边，不让她看自己。
“在宁木市火车站，死了上千人，那些人都被抛下了。而那时变异人只有几百……也就是说，对变异人，其实它们已经有足够的食物，但它们依然追在火车后面，而不是优先进食。”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变异人在这次表现出的一些东西，也许不应该说“人性”，但确实有了除对血肉渴望，以及害怕以外的东西。
赵曦回抱着韩秦，把头靠在他肩上，看着他的后脑勺，听他述说着当时的情况。
“后来我们把它们引到铁路边的一个村子，它们无法靠近，却又无法抵抗诱惑。我们一度担心它们转身去追火车，可当看到了它们的表情……它们既恐惧，又贪婪，只是少了点判断力。也幸好它们智商还不够高，我们才能一直把它们拖在那儿，坚持到增援到达。”韩秦说道后面，顿了顿，声音有些暗哑。
赵曦抱着他想到一个问题：“引到”村子，“拖在”那儿，怎么“引”的，怎么“拖”的，这似乎是个不能细想的问题。赵曦只是脑海中这么过了一下，就忍不住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她挣扎了一下，亲上了韩秦的侧脸，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唇角。她抵着他的额头，双手抱着他的脸颊，呢喃道：“没事了，那些变异人已经被全歼了。”
韩秦微微侧脸，贴住她的左手一会儿，左手捂着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心后，双手十字交握。他收敛起眼中的波动，看着她低声说：“我没事。不过现在变异人确实越来越难对付，没人能推测以后的情况。但有一点能肯定，你能强一点，以后活命的机会就能多一点。”
赵曦对上韩秦的目光，不由点点头，心里叹了口气。
她无奈地靠在他身上，问道：“上次从滨河市已经拿了不少卫生巾，你今天干嘛又给我带？”
她感到韩秦身体似乎僵了一秒，就听见他说：“你常用的是这个牌子，基地上次没拿。”
上次在滨河市如果不是卫生巾就在卷纸边上，这群男人也记不得要为驻地的女士们拿这个。因此看到了自然是随手拿了一些，反正他们也弄不明白各牌子间的区别。后来在宁木市，休息时大家闲聊，韩秦听到有人说曾经帮女朋友买错了卫生巾的牌子被数落的事，才回忆起来似乎上次带回驻地的牌子里没有他瞄到过赵曦用的那个。再加上原本准备给赵曦带的礼物在匆忙撤退中没能带上，他就在基地官方商店选了几样实用的东西。
他没想到赵曦会专门问这个。虽然男朋友帮女朋友买这个他觉得很正常，但真正儿八经说起又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不过这点尴尬出现后，倒让他刚才的情绪散尽了。
“观察很仔细嘛。”赵曦咕哝了声。
两人说了会儿话，没多久韩秦就打起了哈欠，这是身体还没从前两天的高度紧张和少眠中完全恢复。赵曦看他的样子，让他早点睡就回屋了。
第二天的测试不仅是针对赵曦，所有参加训练的非行动队成员全部参加了。
测试时沈卓和李斌海出院回来，这时赵曦已经测试完。她看到沈卓右腿上了石膏，李斌海双手都包着，看着有点吓人。把两人送回房间后，赵曦才知道李斌海双手二级冻伤。这种伤不算太严重，但有的伤口处很痛，再加上十指连心，难怪李斌海脸白得像白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