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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打伤了别人,想必也是对方欺人太甚。
“误会就误会吧,只要你不误会我便没厉害关系。”他趁机把手罩在她的手上占便宜,见她没有抗拒,胆子大了起来,反复摸了两下。
正此时,突然有人敲门,不知是哪个丫鬟在外面道:“沈将军,您军中副将庞新杰求见。”
沈琤脸色一变,对暮婵道:“我去去就来。”
暮婵温笑着点头:“快去吧。”等他走了,赶紧四下寻找扇子,发现没在身边可能落在了筵席上,赶紧拿袖子扇风驱散脸上的热度,心里盼着他晚些回来。
他着实去了一会,待再回来时,脸上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暮婵自觉脸上不那么热了,也敢看他了:“很要紧的事情吗?”
他摆摆手,坐了下来,突然发问:“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
暮婵笑道:“好看呗,还能什么样?”
沈琤有些失望的道:“就没别的?不过,你可千万别说什么大英雄之类的,我怕我以后打了败仗,或者做了你不开心的事,你就不喜欢我了。”
暮婵仿佛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小声道:“我哪有那么小气,怎么会随随便便就不喜欢你了。”
沈琤闻言,不禁眼睛一热:“有你这句话,我便什么也不怕了。”
她瞧出他心中有忧虑,将椅子拉的更靠近他一些,关切的问道:“那你原本怕什么?”
沈琤原本不想说的,但她一询问,就恨不得掏心挖肺将什么都讲出来:“我这次回去免不得了与娄合安开战,他虽然被朝廷定位叛军。但我怕我灭了他之后,占领他的地盘,朝中有人会说我坏话。你听去了,会认为我不忠诚不忠君,开始讨厌我。毕竟有一年时间,我怕发生变故,我现在真遭不住一丁点变数了,你听信谗言误会我了,到时候我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暮婵宽慰道:“放心吧,现在也有很多人说你不好,我也没信啊。”
敢情现在就有人进谗言?哪个混蛋说老子坏话?!沈琤道:“谁说我不好了?”
她笑:“你不应该问谁说你不好,而是问谁说你好话了,那样名单上的人还能少点。不过,宫里这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会说谁的好话?我才不听他们的。”心里想,父王说你不好我都不信,还能其他人的么,但为了维护翁婿关系,没有说出口。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才怪,她越是对他好,他越是无法忍受失去她的风险。
“我都不怕你回去看上别的女人呢,你就相信我吧,别乱担心了。”
唉,真想现在就把你抢回去做媳妇。她的话说到这份上,沈琤只得点头道:“我安心了。”
“既然不回筵席上去,我叫人拿些酒菜来。”说着,她就要起身,
他按住她:“你饿吗?”见暮婵摇头,便道:“我也不饿,我就想这样跟你坐一会,我怕我喝了酒把持不住又惹你生气了。”
这个理由很管用,暮婵不去命人拿酒菜了,赶紧坐下来,这时沈琤握住她的手,双眸凝视着她,说不出的不舍。
“我发现你自从刚才出去了又返回来,整个人就怪怪的。”
“哪里怪?”
像个怕被人扔掉的小狗似的,暮婵当然不好直说:“就是特别多愁善感,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忽然心里咯噔一下,大致猜到了:“你是不是定北有变,你要离开京城了?”
“不愧是我冰雪聪明的好娘子!”沈琤夸奖着,就要抱住她,奈何被她识破,推了他一下,沈琤没办法暂时撤退,讪讪的道:“刚有消息,胡远亭抗不住娄合安了,想定北出兵援助,定北守军派出一支轻骑相助,被打了回来,目前不乐观,得我带兵回去收拾那个老东西。所以,城门关闭前,我就得走了。唉,离城门关闭也没多久了……”
暮婵忽然鼻子一酸,嘴唇嚅了嚅,眼底浮现一层雾气,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掉眼泪,马上转身到了一旁。
沈琤却看的心花怒放,十分开心的道:“你真这么舍不得我?”
“你还笑?”暮婵见他竟如此开心,恼然道。
“见你舍不得我,我当然高兴了,表明你心里有我。”虽然发过誓这一世不再让她掉一滴眼泪,但看她这会因为不舍自己的离开而落泪,还是欣喜的。
暮婵眼圈泛红:“那也不能笑得那么开心啊,我要是哪天为你死了,你还不得高兴的飞上天?”
“那可不一样,这话不能乱说!”沈琤过往的伤痛回忆被揭了出来:“你不在了,我也活不成了。”
她眨眨眼,让眼睛舒服一点:“我的确不该说这话,本来就要分开了,还说些死啊活啊的这些不吉利的话。”
忽然想到既然要分别就要相送一件礼物。她本来在绣荷包的,但因为最近心思杂乱,没法安神刺绣,所以绣了一般扔在那儿没完工,他马上要走了,也来不及了,总不能把没做完的东西拿去送人,虽然知道他不嫌弃,但寓意总是不好的,还不如不送。
暮婵开口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我现在能给的都行。”知道他的秉性,强调:“我是说现在。”
他现在是什么都想做,又什么都不敢,想了想:“……我想好好抱抱你。”说完,拍拍自己的腿:“你坐上来行么?”
暮婵的走到他身边,乖巧顺从的侧坐在他怀中,双手轻轻勾住他的脖子,头贴在他胸口。
他有她此时此刻的这份温柔,一切都值得了。一直想抱住她,等人真的到怀里,他反倒不敢动了,大气不敢喘,须臾便觉得她仿佛化成了一团火,滚烫的不敢碰触。
暮婵伏在他胸口,心想怎么喘息那么慢,心却跳的极快。仰头看他,楚楚可怜的道:“你不说抱抱我吗?”
沈琤全当这是‘勾|引’了脑子嗡了一下,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真是要命了,我怎么会如此喜欢你。”
她嘴角漾起笑意,稍稍过了一会,她笑道:“琤郎,你闭上眼睛。”
没想到沈琤反倒不配合:“不行,本来我就待不了一会了,闭上眼睛岂不是又要少看你一会。”
她咯咯笑着,伸出手将他的眼睛拂上:“你闭上不会后悔的。”
每次闭眼都有好事,沈琤忙闭上眼睛,等待她的“赏赐”。
暮婵稳了稳心神,心想母妃说过这样虽然不行,但不会有孩子,所以应该问题不大。她鼓了鼓勇气,樱唇慢慢凑到他面前,轻轻覆盖在他唇上。
沈琤感受到她柔|软湿|润的嘴唇,立即惊的睁开眼睛,随即按住她的后脑,变被动为主动。
暮婵原本以为只有唇片间贴一下,哪里知道还能撬齿探舍进来纠缠,脑子化了一般的任他摆布,身子也酥|麻瘫软了。
突然间,她觉得身下异样,好像有什么在硌自己的大腿,这倒让她清醒了,使劲推开他:“你是不是什么东西掉了?”
沈琤双眼迷离,不怀好意的道:“那你捡一下吧。”
暮婵瞧他那表情就知道没好事,没有贸然行动,眸子垂了垂,脑海里闪过那些图画,突然什么都懂了,马上惊恐跳下地:“隔着衣裳接触没事吧,我不会怀孕吧。”
沈琤赶紧安抚道:“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有道理,那些画上都是不穿衣裳的,暮婵稍微松了一口气,才道:“我也觉得不会有事。”然后低着头羞涩的道:“你真的,本来我是想临行前送你一个吻的,你倒好,反来吻我,也不知道是谁送谁了。”
“这样才好,省得你吃亏。”
她噘嘴:“少哄我,我知道我亏大了。”
两人缠绵到现在,眼看时辰不早,沈琤看外面的日光,知道自己不得不走了,再笑不出来了:“……我这真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常常给你写信的,千万记得回信,你送我出去吧。”
她眼睛又酸了:“不去,叫人看见我眼睛和鼻子红红的,多不好看。”
沈琤豁然笑道:“那我自己出去了。我早晚都要走,别难过了,说不定哪天偷偷溜进京城来看你。”
“……嗯。”她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上两次分别她都是最豁达的那个,怎么现在这么难受。
沈琤纵有千言万语在心中,此时竟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掷地有声的道:“你等我!”然后便大步向门口走去,开门时,听她在身后道:“琤郎,我等你。”他回头朝她笑道:“我听到了。”然后步出门去。
沈琤直奔王府外,部下等人已经备好马等在那里,他立即翻身上马直奔城门。
他要先奔回军队的驻地,再带领大军直接收拾娄合安。
要出城门时,马速慢下来,鲁子安追上来,担心的道:“大人,您就这么离开京城,不用禀告皇上吗?”
“不用。”沈琤曾无所谓的道,他知道皇上巴不得他赶紧走人,最重要的是他不在乎皇上怎么想。
鲁子安道:“我方才已经查明了,您打高龄言那会冲上来的人是禁军中的一个将领,有人看到他之前和赵公公在说话,应该是受了那太监的指使。就是不知道这后面,有没有皇上的意思。”
沈琤沉下脸,冷森森的道:“皇上如果对我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说完,快马加鞭出了城门,领着一队亲信向远方奔去。
第25章
听说沈琤走了,皇帝终于放心了,一门心思盼着过天寿节,准备好好欢乐一番,重新找回做皇帝的感觉。
但是沈琤走了,贴身太监赵甫却不干了,每天在皇帝面前大骂沈琤这家伙狂妄至极,敢在天子脚下殴打节度使,而且不辞而别,分明是没把皇帝放在眼里,让他耳根不清净。
皇帝知道赵甫去参加赐婚筵席,不知怎么就被沈琤误伤了,请了大夫推拿正骨,虽然没瘫,但一条腿落下了病根,现在走路都得小黄门搀着。
可皇帝也很为难,先不说肇事者已经走人了,就是在这儿,又能怎么样呢。安抚了赵甫几句,赏赐了些补品。
跟赵甫同样难过的,还有高龄言,自己被沈琤在大庭广众下打了一顿,落下伤痛倒是其次,实在是丢人,也灰溜溜的连夜离京,返回驻地,发誓与沈琤势不两立。
而且赵甫好歹皇帝还安慰两句,他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不禁咬牙切齿。
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但皇帝不管这些,涌动就涌动,别让朕看到就行了。
幸福都是短暂的,皇帝也不例外,天寿节很快过完了,快乐也随之离去。
七月流火,皇帝打完马球返回蓬莱殿,神清气爽的正准备叫几个美人来宠幸一下。
赵甫便由小黄门扶着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先是称赞了一番皇帝马球技能好,天下无人能出其左右,皇帝很受用,被捧的飘飘然,自夸道:“朕的蹴鞠也不在马球之下。”
赵甫赔笑道:“是啊,陛下您是天子,自然是无所不精的。现在老奴这里有一事无法决断,还请皇上圣裁。”
虽然朝政他撒手不管很久了,但让他评断一些事情,他心情好的时候还是愿意的,皇帝自信的勾起嘴角:“说来听听吧。”
“皇上,您知道定北军现在正和滦临与赤狄人打的难解难分,朝廷是否应该出兵给沈琤致命一击?”
皇帝奉行“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心不躁”,自打沈琤走了就没了解过他的情况。
他什么不想管,打就打喽,反正节度使之间你争我夺,又不是今年才有的。他撇撇嘴,不耐烦的道:“不要管,由他们去吧。”
“皇上,这次不一样,沈琤似乎要招架不住了,他本是去打滦临节度使娄合安,但是娄合安勾结了赤狄人,现在呈现鼎足之势,而且沈琤的状况尤其不好。”
原来,娄合安自打知道被朝廷定为叛军,就料到沈琤从京城返回来得收拾他,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眼。而且他总是怀疑四儿子不是亲生的,猜忌之下,四儿子领了一支军队,去投奔了定北军。
而胡远亭杀回去囚禁了自己的老爹,自己成为了节度使,控制了原平,然后卯足劲冲着滦临来了。
娄合安急的本就没多少头发的大把大把的掉,没几天头顶就像卤蛋一样溜光铮亮了。
这个节骨眼,沈琤又带兵杀了回来,攻城掠寨速度极快,眼看自己的寿命进入了倒数,娄合安豁出去。
要想活先卖国。
卖身投敌给赤狄人,拉来敌**队抵抗沈琤。
赤狄是盘踞在北方的部族,偶尔南下和中原地区融合一下,抢一把回老家。
娄合安身家不保,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将女儿嫁过去几个,做赤狄部族首领做小妾,再承诺干掉沈琤,地盘平分,好说歹说终于拉来了赤狄的骑兵,一起对付沈琤。
效果立竿见影,定北军的铁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战斗打的极辛苦,战况焦灼。
而赵甫的想法,就是趁你病要你命,这时候杀上去,让禁军从后面给沈琤来一顿暴打。
“皇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一次,就是不能除掉沈琤,让他们呈三分态势也好啊。他一旦吞并滦临,控制原平,统一了北部,形成了大势,朝廷覆灭指日可待。”赵甫说着,挣脱小黄门的手,跪在地上痛哭道:“皇上,危机就在眼前了,您当断则断啊。”
皇帝心里确实觉得沈琤势力大,能把他打的军力倒退十年八年的自然是最好的,但就怕不能一击成功:“这……还是从长计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