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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凝早有心理准备，不过还是很高兴。
老王介绍完了自己，又介绍旁边的何老师，怕耽误顾易学习，他还要复读，就没带顾易来。
徐毅才也跟着进来了，母子俩面面相觑。徐毅才妈不信姜凝能考大学，长的就不像安心学习的样，心思分散了，还怎么考大学？
“哪的一中啊？”
老王随口答道，“青河县一中。”
徐毅才妈撇了撇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什么市里呢，青河县她知道，都不算鹤乡周边直属，一个旮旯小县城而已。
省城人难免有高人一等的意思，徐毅才妈看姜凝不顺眼，说话有点得罪人的意思，“青河县一中？你们那种地方还能有考上大学的？”
老王也没生气，他以为这女人是姜凝的亲戚，长辈为孩子的前程考虑呢。
“一中今年加去年一共有十三个考上本科的，小姜同学是个好苗子啊！同志你知道她参加考试多少分吗？考了453分！”
数学91分，语文61分，英语98分，政治46分，物理76分，化学81分。
老王把她每科分数都记得很清楚。
能不清楚吗！过350分就能复读，插班，这是今年大中专的录取分数线。高中生通过高考考上，这叫"大中专"，是二年制，初中毕业中考进中专，这叫"小中专"，是四年制。
考上了中专，中师，毕业由国家包分配工作，学习好的就想着早点就业，好让家庭摆脱贫困，所以能考上小中专的，有很多优秀学生。
而姜凝考的不是350分，是453分！足足高出一百多分。
老王开始给姜凝和她家里人科普：
姜同学这次考试的卷子难度不低，好几科都还有提高的余地，现在专心复习，明年说不定能考个重本！
重本之上还有名校，像京大和庆大这种顶尖学府，录取分数得在重本线上还加一百分一百分才行。老王不敢奢望姜凝能考上名校，重本已经是出人头地了。
老王叨咕半天，也是在说给姜勇听。
来的路上他打听过了，姜凝是家里的大女儿，农村人很多都不爱供女儿往上念书，他就怕姜勇昏了头，放弃了这个能考重本的好苗子。
徐毅才妈一脸狐疑。
她转着眼睛，怀疑姜凝找几个人配合她演戏。
姜凝没打算顾及外人，她也正打算问问一中的情况。
姜勇和老王，何老师就簇着姜凝离开了，徐毅才愣愣瞅着，啥话也说不出。
姜凝成绩真这么好啊？
徐毅才之前看中姜凝好看，不嫌弃她初中学历，还是乡下人。
可要是姜凝考上大学了呢？
徐毅才不是自卑，他就是觉得跟姜凝在一起的可能性太小了。
那老师说姜凝能考上重本，毕业得分配啥样的工作啊，那得是吃商品粮的干部，到时候咋会看上他这个小小的采购经理？
说不定人家去了更大的城市再也不回来了呢。
想到这个可能，徐毅才一下子蔫吧成了秋黄瓜，被打击得萎靡起来。
他妈还坚信：大学哪有那么好考？走着瞧吧！
要是真能考上重本，当徐家的儿媳妇也算够格，到时候可以考虑一下。
可姜凝能考上重本吗？
那么个小地方，穷的鸟不拉屎，一年也就零星几个能上本科的，哪有那么多金凤凰是从鸡窝出来的。
回回姜凝推自行车出来都要带几百斤油渣和菜籽饼回去，这回老王和何老师都在，她也不准备瞒着。
听说这事儿，何老师不赞同道，“大学不要学费，每个月还能领补贴，就供她半年，姜同学明年肯定能考上本科！”
就算姜勇是亲爹，何老师也怕他不乐意供姜凝读书，要不孩子咋能半工半读上了。
一个未来的重本学生，学校不仅会免除学杂费，资源也会尽量向她倾斜，学生和家长虽需要出学杂费，这钱对农村人来说不少，可咬咬牙半年就过去了，以后那都是数不尽的好日子。
“何老师，你放心吧！小凝这样好的成绩，就是十年，八年，我也能供她读！”
姜勇严肃地保证，心想老师小瞧人了，别说就供半年，姜凝要是愿意读，愿意继续考试，她想上哪念，他这当爹的都乐意供她去。
原本做好了让姜凝从高一开始读的准备，没想到姜凝这么争气，给他这么大个惊喜！
想到两个老师的话，姜勇的心里就高兴得跟吃了蜜似的。
到了榨油厂，姜凝去装货，三个人在外面等，老王觉得姜凝太辛苦了，“姜同学天天就这么自己跑鹤乡来？”
工人最光荣，干部最体面，个体户是最不受人待见的，还又苦又累。
姜凝长的这么白净还聪明，干的小生意却都是些油渣，泥鳅，这孩子可怜啊！
小小年纪就要替家里撑起一片天，初中就下来帮着干活，还能坚持自学，保持成绩，实在是太懂事了。
老王和何老师感动的眼角都要湿了，等姜凝出来，老王鼓励她，“高二学习任务重，不放假。明天你就来学校报道吧，早跟上进度早提分。”
多好的学习苗子，可不能耽搁了。
老王又补了句：“学费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替你跟学校解决。”
姜凝自然感受到了这种诚意和重视，心里也很感动。
不过情况特殊，成为插班生不代表她就得放弃生意了。
“王老师，何老师，是这样的，我原本想到学校和你们再说，您二位这么关心我，我想提前说一下我的想法。我的家庭情况您也都看到了，我是想参加明年高考，但近期可能不会去学校上课…”
老王急了，姜勇也一愣，“你胡说啥？你就上学校专心念书就行，家里有我和你娘你二姨呢，啥事儿用你操心？”
上个高中能用多少钱？何况现在到明年七月也就十个月左右。
以前姜勇会觉得有压力，现在他找着赚钱门路了，过几天就要和老兄弟出车去，养家不成问题。
有钱就有底气，姜勇自然希望女儿生活的好，从前没条件，现在家里强多了，姜凝能上学，就是卖血也要供上！他还要尽全力给姜凝最好的生活，至少不比同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