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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凝正打算去东风饭店看看，前天陶红枝说今天招待所那有信儿了，让她来一趟。
城里的生意，她还不打算让家里人知道。
思来想去，姜凝把准备好的菜撂上自行车：“二姨，今天你自己去兜村卖菜吧，我有点事儿去城里。”
她穿行在大街小巷，装上一筐砂糖橘、苹果、葡萄，还有一大筐新抓的吐完泥的泥鳅。
今天的东风饭店依旧是座无虚席，都是慕名而来的客人。
陈旺笑得合不拢嘴，人越多越好，都是钱！
厨师长满头大汗挥舞着锅铲子，火星子都要捣出来了。
不由得幽怨地对陈旺暗示：“经理，自从进了这批新菜，客人越来越多，我忙不过来啊，你看工资…”
就是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干啊！
半个多月前，他发现进了大白菜，萝卜好几种冬季菜，可这也不应季啊，就是放地窖也保存不了这么久。
何况瞅着还这么新鲜，菜叶子翠绿硬挺，跟新摘下来的似的。
当时陈旺嘿嘿一笑：“你就只管做，菜单换掉，你重新配几个菜，着重推荐给客人，还有这个方子。”
一小袋卤肉跟纸上写的配方被推到厨师长面前。
“别看这菜是反季的，这跟平日那些普通菜不一样，新品种！要不老板娘咋能高价收。”
“这…”厨师长闻着沁人心脾的辣香，欣喜若狂，这要是推出去，生意不得好到爆！
实际上陈旺心里也没多少底，这菜看着就是比市面的菜新鲜好看，味道能有那么大区别吗？
“你先炒个大白菜我尝尝。”陈旺慎重地说。
厨师长这才不舍地把眼神挪到菜上：“陈经理，白菜得秋末打过霜刚卷紧心的才甜，不过夜的口感才嫩。”
他咂咂嘴，点评道：“咱老板娘不会让人骗了吧？”
大夏天的，人都要烤干了，哪来的霜？
陈旺顿觉不妙，一颗心哇凉哇凉。
要推新菜的消息他都放出去了，可瞧着姜凝也不像骗人的样啊，早知道不念着堂兄弟的情分好了！
果然不该追求反季！
“你先去炒了再说。”陈旺替自家饭店肉痛，“都花钱了，口感不好的话我跟老板娘报告，这生意不做了就是。”
打下手的小伙更心痛，他跟原来的供货商拿回扣，原以为是陈旺发现了，没想到是跟老板娘让人忽悠了。
觑着陈旺的脸色就忽悠：“经理，其实反季菜就是忽悠人，这菜就瞅着好看，味道也就那样…”
“行了行了。”陈旺不耐烦地挥手让他闭嘴，正心烦呢。
正好抢生意的对头饭店经理进来，说要尝新菜，看这场面幸灾乐祸。
过了会，厨师长端着碗清炒白菜出来了。
大老远这股清香就传到陈旺鼻子里，就连对头经理都闭眼陶醉地深呼吸这缕淡淡的清香。
白菜一口下去，口感清脆微甜，白菜帮上没有筋，吃上一口就口舌生津。
陈旺到后来是跟对头经理抢着吃空了盘子。
厨师长自己也尝了，到现在也忘不了那个味道。吃完陈旺就让推出新菜，一天下来客人反响特别好，来了一次就想来第二次，第三次。
那天开始，东风饭店的客人络绎不绝，厨师长更是几乎把自己掰成三瓣用。
听了厨师长的话，陈旺故作耳聋：“啥？快炒，又来客人了！”
说完不给厨师长申请涨工资的机会，赶紧溜出后厨，结果就看到姜凝的身影。
姜凝：“我来找老板娘。”
陈旺殷勤地把人迎到坐上，没多会陶红枝就下来了。
“小凝，招待所那我通过话了，今天就有机会，我正好有空，领你去一趟？”
凭着姜凝给的卤肉方子和新鲜菜，赚了个盆满钵满，陶红枝的笑容真诚极了。
她翻开篮子上的粗布，瞧着泥鳅肥大精神，水果也鲜嫩欲滴，心下很满意。
“你今天来的正好，我还怕你赶不上，你带的水果跟泥鳅都不用卸，招待所今天有个会，来人多，我跟那的人打包票了，你带的这点货直接能收。”
姜凝自然欣喜地答应了。
陶红枝之前告诉她说，认识的招待所采购人员出差了，本以为还得些天能去，到时候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不怕说服不了采购经理。
陶红枝还要亲自领她去，这是要给她牵线介绍人脉？！
她本来就打这个主意来的，没想到这么顺利。
多亏了她送的礼，现在送礼风气没后世那么横行，姜凝又是出手就整整一条烟，陶红枝回家跟丈夫商量了，觉得应该把事情办地道点，这才头次去就能送货。
路上，陶红枝给姜凝简单介绍了一下招待所。
招待所建在近郊区，新建的四层楼房看着很气派，今儿个有领导来视察，带着一大群人，食物自然要品质上乘又管够。
有陶红枝打点，采购经理一见到姜凝带来的泥鳅就爽快都买了，这种补气血的高蛋白好东西，招待所经常做，一看就知道这泥鳅品质不错。
一大筐泥鳅有三十斤，招待所出价一斤0.8元。
至于水果，经理提出先付一半的定金。
他也是个实在人，没拍板就说以后全包，但也心眼子实：“这水果看着不错，可是吧，这品质没法都保证，咱也是第一次合作，你看付定金成不，质量可以的话下回有货你就来。”
有陶红枝认识这个叫徐毅才的经理，招待所又不能长腿跑了，姜凝一口答应了。
徐毅才也是个傲气的，他自己家境就不错，又能当上招待所采购经理这个肥差，要不是家里跟陶红枝相熟，他是不会答应这种重要场合收新货的。
不过招待所本来就天南海北各种口味的菜都有，川菜又受欢迎，干煸泥鳅必不可少。
答应完他也没啥期待，只是没想到陶姨的这个亲戚长这么漂亮。
徐毅才差点看直了眼，低声问陶红枝：“陶姨，你亲戚啥来头啊，我，我…”
陶红枝心里一乐，又是个被姜凝迷住了的。
“咋？对人家有意思？”
“就想交个朋友。”
“得了吧，以后交朋友的日子多着呢，你把握好分寸。”
陶红枝无奈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想处对象，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那不是耍流氓嘛！
不过姜凝没有婚嫁，这小子条件不错，以后万一有戏也说不定，她说的就模棱两可。
徐毅才讪笑，陶姨这意思是姜凝没婚配，那他就有机会嘛。现在他恨不得直接自己出马，姜凝想卖啥他全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