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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河水浸得女人破旧的布衣贴在身上,脸色潮红,膝盖和额头有磕碰的伤口,正泛着血丝,渗出暗红的血。
来不及思考太多。
姜凝使劲拍打女人的双肩,人没有半点反应,她想看看女人口中有没有异物,可下颚被咬得死紧,最后换宋衡用劲一掰才打开。
光线太弱,姜凝仔细辨认才隐约看到喉中好像卡着什么。
那就不能用常规的溺水急救了。
示意宋衡把人拖起来,姜凝从女人背后半托着给她做海姆立克急救。
幸好还是有效的,女人惊天动地的咳嗽,吐出了异物和水,意识也渐渐清醒。
“咳…小凝?”
女人枯瘦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攥着姜凝的衣服。
对上她惊慌欣喜的目光,姜凝低头放柔了声线,“是我,二姨,我是小凝。”
眼前狼狈的女人就是原主的二姨,林秀梅。
姜凝怎么也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见到这位二姨,她飞快搜寻着脑中的记忆。
原文在姜凝和姜茹都订婚的前一年,林秀梅不堪忍受家暴来胜利村投奔。
剧情后期,姜凝嫉妒亲姐勾引姐夫的流言传遍十里八乡,姜茹推波助澜,原主百口莫辩,差点自杀死了。
林秀英夫妻俩当牛做马,跪下求姜老太太也没止住流言,村里人的鄙夷和指指点点在女儿的痛苦下压弯了老两口的脊背,后半生也就此毁了。
只有林秀梅一直帮助他家,跟姜老太太吵吵,跟村里人骂仗维护姜凝,直到意外断了腿,林秀梅还在帮姜凝家对抗,最后死在找上门的张大强手里。
林秀梅在原文着墨不多,上次见面还是姜凝四岁的时候,她来胜利村探望。
连书里的背景板都算不上,却是除了原主爹娘以外,唯一一个真心对原主的,只是她命太苦。
没想到这段剧情也提前了。
林秀梅惊喜于外甥女还记得自己,满眼泪花,“长这么大了,还记得二姨。”
姜凝把她扶起来,“当然啦,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柱子呢?带柱子上我家去啊。”
柱子就是林秀梅的儿子,今年十岁。
林秀梅苦笑,听到姜凝的话呼吸急促了一瞬,差点以为外甥女看一眼就知道她经历的一切。
提到柱子,她焦急地跑向往河边芦苇:“柱子!柱子?娘在这呢,你哪去了?”
“在这!”宋衡站在车边,高声喊道。
刚才听姜凝叫“二姨”的第一声,他就在芦苇荡转了了几圈,检查有没有可疑的人和东西,在芦苇荡捡到了昏着的柱子。
姜凝连忙搀着林秀梅跑过来看,黑瘦的小男孩被安置在车座上,披着一件黑外套。
看到儿子安全,林秀梅如释重负,姜凝悄悄给宋衡抛了个“做得好”的眼神。
两个人距离很近,宋衡低头就能把吐息呼到姜凝脸上。
姜凝的二姨怎么突然出现,宋衡不明所以,不过看到她扬着明媚的笑,他做任何事都是愿意的。
“二姨,咱俩坐车斗吧,让柱子做副驾驶。”姜凝思索了一下道,没问她和柱子咋了。
林秀梅比刚才放松了不少,闻言迟疑地望了望自家外甥女,又瞅了瞅这个开大车的陌生男人。
俩人说话亲密自如,她不由得纳闷,外甥女啥时候嫁人了她都不知道,她可真不是个像样的二姨!
宋衡对此没什么意见,车斗卸完货沾了不少稻草,他把草收拾走,垫了两大块干净的布让她们坐下,还找了卷纱布递给林秀梅:“二姨,您用纱布缠一下头好得快。”
林秀梅一怔,更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她用看女婿的目光慈爱地道:“好孩子,跟小凝多般配啊。”
姜凝和宋衡投来的眼神对视,差点被男人眼中那抹炙热深沉的渴求烫到。
“二姨,我给你缠。”姜凝接过纱布,淡定道:“那就麻烦宋哥你啦。”
宋衡极轻地笑了一下,长臂一伸,跃下车斗,坐回驾驶座。
林秀梅还在感慨:“小凝啊,你这对象浓眉大眼长得还结实,看着人不错,对你咋样?有没有欺负你?家里干啥的呀?”
姜凝哭笑不得:“二姨,我跟他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就是快了。”林秀梅声音低了低:“不过男人得看清,结婚前一个样,结婚后又一个样,你得擦亮眼睛才能不受骗啊。”
姜凝把纱布打了个蝴蝶结,“二姨,你放心吧,我不会轻信别人的。”
她知道林秀梅是在说她自己,林秀英以前提过几嘴,说是二妹嫁了个好人,谁成想才十年就变了副模样。
很快就到了姜家,姜凝让宋衡先走了,林秀梅看到从没见过的新院子有点惊讶,“小凝,你家搬家啦?”
姜凝:“算是吧,二姨,我们跟奶奶分家了,我家单住呢现在。”
把林秀梅母子俩安置到东厢房,姜凝先给柱子头上的伤消了毒又包好,给林秀梅洗了葡萄,梨子。
“二姨,你先坐着,我叫我娘回来!”
林秀梅受宠若惊,连声推辞:“小凝,我不喜欢吃这个,你快放回去,别浪费了…”
这水果看着就贵,她都来打扰人家了,就算是亲姐姐也不能吃人家这么好的东西。
姜凝知道她的心思,立马按回去,表情认真地撒娇道:“二姨,这点东西又不值啥,没什么解渴的,你就吃吧,多的是!”
等到把林秀英叫回家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一进门看到林秀梅,姐妹俩都激动不已。
抱着又哭又笑好一会。
稍微平复了情绪,林秀英心疼地摸了摸妹妹额头上纱布都遮不住的血印:“丫头,你出去玩会儿,娘跟你二姨唠唠嗑。”
姜凝一走,林秀梅强忍住的眼泪就绷不住了:“大姐,我真是走投无路了,我想在你家借住几天,等柱子好点我们就上别地方讨生活去…”
林秀英皱眉:“秀梅,到底咋回事儿?张大强找别的女人了?”
三年前听说张家搬到了临近的村,她跟妹子许久没通信,也不知道真假,忙活完分家她都忘了这码事,就听说张大强脾气越来越坏。
“不是。”林秀梅闭了闭眼,失神地摸着后脑勺刺痛的血包。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的痛,此时她却几乎说不出口。
张大强这些年净喝酒打牌,她白天晚上不休息,打三份工又种地,就为了给柱子攒钱,离开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谁知晚上打工回来,喝得醉醺醺的张大强一脚踹开房门抢钱要去打牌,她不肯给,张大强扯着她头发暴打了一顿,踹在柱子心口,差点去了半条命。
第二天村里就传她是个浪荡娼妇,背着张大强偷人给他戴绿帽子才挨打的。
她有预感,下次张大强回来她跟柱子恐怕就要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