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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温和的语调也带了些冷意，“我的骨子里，流的只有千家的血。”
“毁了凌月江山的，是你自己。”
“还有，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夜擎只觉得一阵怒火攻心，为了一个女人，他的儿子竟然对他如此不敬！
他说的果然没错，这个女人，就是个红颜祸水！
可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千夜离便宣布了他的结局，“待天宸来人，你就去我母妃的墓前，好好忏悔吧。”
“往后余生，你都陪着她好了。”
夜擎听此大惊失色，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要！”
他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还有看不够的名伶美人，他不要去陪一个死人！
淑妃生前再美，如今也不过是白骨一堆。
千夜离却是理都没理一脸不能接受的夜擎，带着绯烟走出了殿门。
绯烟什么也没说，而是跟着千夜离到了淑妃的墓前。
淑妃虽然死的惨烈，可夜擎还算是有良心，给她建了一座庞大且华丽的陵墓。
千夜离从来没有见过淑妃，但却不影响他心里对淑妃的尊敬。
据凌嬷嬷所说，淑妃生前最后一刻，都在想着怎么把他送出宫去。
只不过，今天前来，更多的是为了给绯烟一个完整的仪式。
“母妃，我带着烟儿来看你了。”
“这是您的儿媳妇，聪明又乖巧，而且长得和您一样漂亮。”
绯烟很少见到千夜离这样满是感伤的一面，他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是温暖又治愈的模样。
和他相牵的手微微用力了些，让他感受到她的温暖，随即轻柔的唤了一声“母妃。”
千夜离转头看向绯烟，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之间的情意，彼此都懂。
……
皇甫昭在收到千夜离的书信和那一封降书的时候，整个人呆愣了好久。
他没想到，千夜离和绯烟的动作竟然这般快。
当即派人去接手了凌月，因为千夜离信上说了，绯烟想回来了。
大概在十月末的时候，皇甫昭派来的人就抵达了凌月都城。
而千夜离也上了自成为凌月帝王以来的第一次早朝，只不过，却是卸下皇位，同时，宣布了凌月即将成为天宸的附属国。
一言出，全场皆惊。
凌月的实力并不弱于天宸，而且两国已经维持平和几十年，如今突然其来的写下降书又是为哪般？
和夜擎一样，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
可千夜离连说不的机会都没给他们，直接一个冰冷的眼神飘过，全场寂然。
他们的身家性命，可是都在千夜离的手上。
交过了凌月国玺，千夜离便离开了议政殿。
从此，凌月也好，皇权也罢，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一切，都结束了。
此后，他的生命中，只有一个名为慕容绯烟的女子，那是他的一生所求。
夜擎也是如千夜离之前所说，被送到了淑妃的墓前，此生不得离开。
夜擎已经完全崩溃了，可却是没人理会，在这里，他不是尊贵的太上皇，而仅仅是一个犯了错诚心忏悔的丈夫。
千夜离觉得，以后夜擎都会一直陪着她，淑妃应该是会愿意的吧。
绯烟和千夜离没有过多停留，第三日便离开了凌月都城。
只不过，却是没有直接回到盛京，而是现在凌月的各个小城转了一圈。
相比于凌月都城，这些小城里的和乐气息更加浓郁，百姓对他们这两个外来者也是十分热情。
见绯烟微微上扬的眉眼，千夜离在这里留了下来。
在官场上，绯烟手腕了得，干脆利落，而在邻里间，绯烟也是和众人处的极好。
长得好性格也好做事果断是这几日下来邻里对绯烟的一致评价。
在这里足足待了半个月，两个人才踏上归程。
如今已经将近十一月末，再不会盛京，只怕他们就要在外过年了。
可一想到过年是要团圆的，绯烟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算算日子，陌无尘的期限也就在腊月初，最多再有几日，她的月儿就要经历人生最残忍的离别。
挚爱的逝去，对仅仅十三岁的她来说，只怕会是十分沉重的打击吧。
……
与此同时，凌月的另一边。
虽然慕容初月已经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忍不住眼泪大颗滑落。
就在刚刚，陌无尘又陷入了昏迷。
如今的陌无尘，已经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凌月虽然气候温和，可入冬的第一场雪还是对陌无尘的身子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来，你先喝口热汤。”
慕容初月端着微烫的汤碗，用勺子舀出一勺，悉心吹了吹，才送到陌无尘的嘴边。
陌无尘眼中满是心疼，这个原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姑娘，因为他的病，竟然学会了洗手作羹汤。
看着她手上的好几处擦伤和红肿，他眸子微颤。
“月儿……”
他的声音依旧好听，夹杂着一种名为爱意的东西。
慕容初月假装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心疼，勉强笑了笑，“你放心吧，这次我仔细尝过了，不会太难喝的。”
慕容初月想掩藏自己的悲伤，陌无尘也由着，微微张嘴，不算是好喝或者说只是勉强能喝的汤滑过舌尖，陌无尘只觉得一种苦涩。
她煮汤的时候一定是哭了吧，否则眼睛怎么红的像个小兔子一样。
“好喝吗？”
慕容初月歪着头看他，陌无尘眼带笑意的点了点头。
“多喝一点，身子才会暖。”
慕容初月不厌其烦的一口一口喂他，陌无尘全部喝下，纵然他的身子已经向他提出了抗议。
这个时候，多摄入一点东西对他的身体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陌无尘眼眶微湿，如果他不在了，他的月儿可怎么办啊……
往后余生漫长，又有谁来陪着她，走出没有他的伤痛。
可最终，陌无尘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陌无尘，你别吓我。”
刚刚强压下去的泪再次浮了出来，漂亮的双眼中满是惊慌。
“我没事……”
说完，陌无尘便再次陷入了昏迷，任凭慕容初月怎么唤他的名字，也是无济于事。
“陌无尘，你醒过来啊……”
“你不要睡好不好，月儿好怕……呜呜……”
慕容初月终于崩溃的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