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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一大家子边吃边聊,温赢赢坐在言盛身侧淡定的吃着饭,她知道桌上有两个人在打量她,一个是阮舒盈,另一个则是阮老太太。
想必阮舒盈突然回来,也是有备而来的,竟然还把言老太太劝回来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桌上的话题又引到了她身上,“赢赢,你们结婚也好几个月了,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结婚后避免不了的就是传宗接代的问题,尤其是这样的大家庭。
温赢赢抬眸笑了笑,故作腼腆的将这个皮球踢给言盛,“二婶,这个问题你应该问言盛,我们家都是他做主。”
二婶十分关心的看向言盛,“言盛,二婶知道你上班忙,但再忙也不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啊,给我们老太太生个曾孙,老太太就开心了。”
言老太太放下筷子,缓声道:“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这种事急不得的。”
二婶附和,“老太太说的是。”
言盛侧眸看了眼温赢赢,她敛着眸,脸上没什么情绪。他收回目光,看向众人,声音淡淡的,说出的话却令所有人都看过来。
“她如果想,随时都可以。”
这态度,这语气,分明就是在告诉众人,生孩子的决定权在温赢赢这里。
众人都暗暗惊讶,连老太太都蹙眉看过来,言盛的这番话是在告诉她,他对温赢赢的重视。
言盛成功的将皮球踢回她这。
众人的目光又看向温赢赢。
温赢赢在桌子底下偷偷掐了一下言盛的腰,男人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放在腿上。温赢赢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只能任由他握着。
她只能回:“就……顺其自然。”
阮舒盈听到言盛的回答,默默的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书里的这个时候,言盛分明说了他暂时不想要孩子。在她没回来的这些日子,难道剧情有了变化?因为什么?
她目光下移,言盛和温赢赢的手都放在桌下,他们所有的小动作都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只是大家都默认不说,装没看见。
吃过饭,按照惯例,言盛会在老宅睡一晚,温赢赢也只能留在这。好在老太太今天才刚回来,长途奔波,吃过饭大家就散了,老太太也回屋休息。
阮老太太因为年纪大了,夜里回去不安全,就留在这里睡一晚,明天再走,阮舒盈自然也留了下来。
温赢赢跟言盛回房间。言盛刚关上门,温赢赢抱着胸突然转身。
言盛靠在门上,低眸看她。
“阮舒盈回来了。”
“嗯。”男人低应一声。
“你有什么想法?”温赢赢虚着眸。
“没有想法。”言盛老实回答。
温赢赢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真的没有?”
男人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身前一拽,搂住。
“我对谁有想法,你不知道?”
温赢赢往后仰,手指戳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道:“我讨厌她。”
“嗯,我知道。”
“所以,你不许和她说话,不许看她一眼,更不许有肢体接触。”温赢赢一连说了很多不许,言盛都一一应下。
“如果将来我发现你骗我。”温赢赢神色严肃,“那我就……”
“就怎么样?”
“就将你先j后杀。”温赢赢威胁他。
言盛笑了下,“那我挺期待。”
温赢赢蹙眉,“你期待被我杀?”
“期待第一个。”男人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变态。”温赢赢推开他。
温赢赢有点认床,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开始做梦。
她竟然梦到了言盛,可是眼前这个人却又不是躺在她身侧的这个。
男人神色冷硬,下颌骨削瘦,棱角分明。他瘦了好多,眉眼中多了一份阴沉。
他在开车。
温赢赢坐在副驾驶。
“我们去哪里?”
男人没有回,他看不到她。
言盛开的很快,温赢赢有些害怕,扭头看他,“你开慢点。”
可是速度却越来越快。
温赢赢紧紧拽着把手,脸色有些苍白,“言盛!”
男人蹙了下眉,他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言盛不知不觉放慢了车速。
看到车速慢下来了,温赢赢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扭头有些生气的看他,“言盛,你不要命了?”
男人在路边停了下来,突然扭头看着副驾驶。
“是你吗?”男人突然开口。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温赢赢有一瞬间怀疑,言盛能看得到她。可是仔细看,他的眼神却又不聚焦。
温赢赢点头,“是我。”
男人看了半晌,车里安静极了,只有他的呼吸声。他有些苦涩的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她不在了,永远都不在了。
男人小臂遮着双眼,颓然不堪。
温赢赢有些无奈,她大概知道这时自己应该是死了。
“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活该。”温赢赢骂他。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言盛再次启动车子。温赢赢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知道很远。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言盛才停车。她看了看外面,竟然是一家医院。
但什么医院这么远?
言盛下了车,温赢赢立刻跟上来。言盛走的很快,离医院越近,他的神色越冷。
“你等等我啊。”温赢赢小跑着追上来。
等进了医院温赢赢才发现,这里似乎不一样。好像是……精神病院。
言盛来这里做什么?
她跟着他上了电梯,看到言盛在某个病房门前停了下来,然后推门进去。
温赢赢猜测了许多可能,但她绝没想到,里面的人竟是——阮舒盈?
她疯了?
怎么可能。
再次见到阮舒盈,温赢赢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世事无常。
在她印象里,阮舒盈一直是个优雅美丽的白莲花,什么时候成了现在这样?
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看到言盛进来,眼神阴翳的看着他。
这眼神明明清醒得很,怎么会疯了?
言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阮舒盈冷冷的笑出声来,“这才过了多久,你又来看我了。”
言盛不说话。
阮舒盈心里不痛快,言盛越痛苦她才越开心。
“如果温赢赢知道你在她死后还隔三差五来看我,她肯定气的棺材板都要掀开来了吧,哈哈哈哈……呃。”
阮舒盈突然笑不出来了,她神情痛苦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温赢赢也愣了愣。
言盛突然发狠,掐住阮舒盈的脖子。
“闭嘴。”
“你让我闭嘴就闭嘴?”阮舒盈不怕他,更不怕死,她嘲讽道:“言盛,我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你不忍心杀我的。”
“你真觉得我不敢?”男人眼神阴沉,手指也越收越紧,阮舒盈脸色涨红。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阮舒盈一字一句道。
温赢赢觉得言盛是真的想杀了阮舒盈。
但最后他还是松了手。
阮舒盈脸色铁青,却还是笑,笑的很大声,她的嗓音很哑,“你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哪怕你知道这个事实,只要你没有彻底‘觉醒’,你都只能遵从书里的设定,喜欢我,爱我,保护我。你没法告诉温赢赢一切真相,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误会。”
“可惜啊……她到死都不知道,你为了她做了多少,甚至不惜和自己的本能对抗。”
“觉醒方法。”男人冷声问。
“我凭什么告诉你。”阮舒盈盯着他,“如果不是我不小心说漏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
“就算我不知道,我也不会喜欢你。”男人冷漠的看着她。
“呵呵。”阮舒盈也觉得奇怪,“我明明只是迟了一点回来,竟然让你和温赢赢产生了爱情。”
“不过温赢赢只是个女配,她的命运早就写定了,无论你怎么防,她的命运——只有死。”
“你看,她不还是死了吗?哈哈哈哈……”阮舒盈笑的狰狞,拼命的往言盛伤口上撒盐。
言盛手背青筋暴起,他极力忍着才没有对阮舒盈动手。
“生气吗?恨我吗?”阮舒盈平静下来,“你杀了我吧,我死了你就能解恨了。”
男人却松了手,缓缓起身。
“你不会死。”他后退一步,声音冷漠到极致,“这辈子你只能待在这里,忏悔你的罪行。”
“不,我不要待在这里。”阮舒盈突然激动起来,“言盛,你杀了我,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待在这!”
言盛却不为所动。
温赢赢跟着言盛出来,她心跳的极快,脑子一片空白,脚步也有些虚浮。
她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吗?
真相竟然是这样?
温赢赢突然头疼起来,有一些画面突然一闪而过,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画面一转,她又出现在了别的地方。
是她的房间。
房间里摆满了她的照片,好多她都没有印象了。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男人打开门进来。
温赢赢回头,看到了言盛。她仔细盯着他的脸,男人气质沉淀了许多,带了一副金边眼镜。他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走到书架前,沉默的看着她的照片。
温赢赢走到他身侧,他似乎老了许多。
言盛将那支玫瑰插/进花瓶里,里面已经有了好几支玫瑰,每一支都鲜艳欲滴。
“你最喜欢的。”
他看着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女人,低声道歉,“对不起,昨天没有回来看你,因为不想回忆起那个日子,给你带了支玫瑰花,向你道歉好不好?不要生气。”
昨天的日子?
温赢赢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原来昨天是她的祭日。
所以,每年她的祭日,他都逃避的不回来吗?
“傻子。”温赢赢低声骂他。
“姚婶的孙子今年考上了一个非常好的大学,我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李晗的儿子今天在学校里闯了祸偷亲人家小姑娘,差点把李晗气死。还有唐辰,他终于结婚了,拖了人家姑娘七八年……”
言盛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然后是一阵沉默。
“赢赢,我老了。”
“可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我很想你。”
“不知道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我老。”
“不会。”温赢赢看着他,“你老了还是一样的帅,是个帅老头子。”
她听到他说了许多人,就是没有说起他自己。
温赢赢感觉身体一轻,她感觉自己要走了。她有些舍不得,嘱咐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
温赢赢心里一窒,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她睁开眼,入目黑乎乎的一片。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湿的。
她这才知道,自己哭了,在梦里她都没有感觉,这次的梦太过清晰,她的心还隐隐作痛。
她开了灯,看向躺在她身侧的男人。他比梦里年轻很多,眉眼中也没有那么多郁气。
她回想起前世的种种,竟然觉得可笑。她的一生不过是遵从了一个女配的设定。那她的设定应该是很爱很爱他,所以哪怕重生了,哪怕他们中间隔着那么多误会,她也最爱他。
但她很庆幸,自己仍然喜欢他。
也庆幸,她还有机会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