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六界简史

三月青果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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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风铃茫然地看了看白皙小手上一只被拍扁的蚊子,伸出另一只袖子抹掉了蚊子血,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啊。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她苦笑一下,悄悄的穿衣下床,溜出了房间。

    大师兄性格严厉急躁,对她的进度很不满意,总觉得她不够上进,来蓬莱仙山已然几个月了,竟连第一关破疾都未练成,没给仙山贡献不说,还平白浪费了许多粮食。因此在上个月就给她定了规矩,每顿饭的饭量都减半。除了师傅和师叔,这里就剩大师兄资格最老,他都话了,谁敢不听?因此玉风铃不仅失去了各种糕点,每天的食物也都是干巴巴的。

    玉风铃觉得很委屈,更觉得很饿。幸亏夏语很体恤她,偷偷地叮嘱了厨房一个熟人,她每次去,在厨房最里间的柜子上层总能找到一些小点心。

    玉风铃悄悄地下了床,也没敢带灯,蹑手蹑脚的朝着东北方向的厨房而去。

    推开厨房的们,熟门熟路地摸索到最里面的柜子那,伸手捏了两块糕点,正要往嘴里塞,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是大师兄么?玉风铃吓出了一身冷汗,也来不及去想是谁告的密,赶紧手脚并用地钻进了厨房的柜子里,从里面关上了门。

    别往这边来,别往这边来,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脚步声停在了柜子前面,玉风铃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却突然听见有人开口,嗓音压得低低的:“快过来!”接着又是一阵响动,似乎又来了一个人。

    “有没有人看见?”

    “放心!”

    “很好,掌门不在,这里结界弱了很多,但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咱们先按兵不动,等有机会了再把他骗出去。”

    “咱们现在就把他劫出去吧,咱们两个联手,他应该不是对手。”

    “笨!施了法沐云涧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咱们,你有几个脑袋够他砍的?”

    “好吧,那咱们先走吧,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这俩人是谁?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要骗谁?

    玉风铃偷偷地把柜子开了个小缝,屋子里黑漆漆的,月光也不够亮,她有些看不清,但是那俩人关门离开时,她突然被一抹银光闪了一下眼。

    其中一个人头上,有一绺银!

    他们究竟是谁?怎么如此大胆要在蓬莱仙山谋划作恶?不行,她要去告诉师傅。

    等俩人走远了,她爬出来拍拍身上的土,又犯了难,告诉师傅肯定要说明原委,难道她要说自己半夜来吃东西?这样又害了夏语。而且师傅又没在山中,子衡师兄脑袋很机灵,找他商量商量。

    打开门,她却傻眼了。

    门口站着一个老头子,狭长的眼睛饱含怒意,手里拿了一把戒尺。

    “深更半夜不去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大师兄,我刚才在这里看见坏人了!”那就告诉大师兄吧!

    “啪!啪!”两声,玉风铃捂住了脑袋,欲哭无泪,大师兄才是坏人!

    “哪里有什么坏人,我循着声音而来,分明是你在此处偷吃,还要撒谎,真是气煞我也!”

    “是真的啊!!!”大师兄怎么不相信她呢?

    “还敢狡辩,你这小丫头片子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不听教诲,看我回来禀明师父!”

    不要啊,千万别!玉风铃忽然心慌了,不要传到师傅那里,不行啊!

    “师兄,我错了,我认罚就是,求你别告诉师傅。”

    “哼,现在知道错了!?去打扫藏经阁!明天早上我去验收!”子賓瞪着眼睛拂袖而去了。

    玉风铃蔫哒哒地去了藏经阁,藏经阁是蓬莱仙山最古老的阁楼之一,上下共三层,一楼屋内贴墙处有楼梯盘旋而上。负责打扫藏经阁的小弟子告了半个月的病假,是以这里布了薄薄一层灰尘。她拿起劳动工具——鸡毛掸子和扫帚,开工。

    藏经阁很大,书架又多,一层又一层,但玉风铃不敢马虎,一点一点地弹着灰尘。待到扫至三楼,她已浑身酸软,累的气喘吁吁。

    此时天已将明,师兄快来验收了吧!?反正这会儿瞌睡气息已过,随便翻翻书打时间吧。

    玉风铃随意走到一排书架前,书架端头贴了一张黄纸,上面写着‘六界史’三个字。密密麻麻的一排,全都是六界的史书。

    哇,她可没那么多时间全都看完,随手抽了一本薄薄的《六界简史》。

    第一页画了一个男人手持巨斧,正在劈开天地,这个她知道,是盘古。

    接着往下看,混沌状态被劈开,清气上升为天,浊气沉降为地。盘古死后,分化成三位大神,分别为伏羲、神农、女娲。

    伏羲吸收神界清气为躯体,成为父神,创造神界。虽然神灵力强大,但由于神的数量极少,且不耐大地浊气,因此居于天,数万年前关闭神界,不与其它五界往来。

    神农以大地土石草木为体,灌注自身气力,创造出走兽,但走兽未启蒙,没有灵力,但有些兽类获偶然机缘,或者经过修炼,可激出继承的神农力量,成为妖。

    女娲以土、水混合,附以自身血液和灵力,用杨柳枝条点化,依自己模样创造出人。人有智慧,懂合作,但体力较逊,虽然没有特别的能力,但领悟力极强,也是数量最大的一个群体。

    人经过修炼也能激出自身继承的女娲灵力,修成为仙。

    而神农后裔的一条分支蚩尤在与人界的斗争中大败,逃窜到异界,创造魔界,后来仙界和妖界一些邪狞之士也渐渐入了魔界,魔界逐步壮大起来。

    另外,人,兽死后,灵魂会过六道轮回,轮回中转的地方称为鬼界。

    玉风铃合上书,放了回去。原来六界有这么明确的区分啊,她原先还以为神仙是一种,妖魔不分家呢,原来神是神,仙是仙,而妖魔又各有不同。

    又从旁边抽了一本,书皮很旧,书薄薄的,只有几页,比刚才那本还薄,名字叫《祭天女鉴》,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这应该不是六界史吧,应该是谁随手放这的。

    翻开第一页,书上画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形容婀娜,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间一朵红色的花佃十分显眼。

    “咳咳!”一个老头子面色十分不满地出现在她面前。

    吓得玉风铃赶紧把书塞回去,垂手立在那。

    “都打扫好了么!?”

    “好,好了。请大师兄检查。”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暴躁的大师兄面前还是规矩乖巧一点吧,不然又要挨罚了。

    “说,半夜为什么会在那里?”

    “我...我有点饿,想看看有没有吃的。”唉,千万不能连累夏语。

    “哼!身为仙家子弟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先不说食有时,且说修炼必须排空体内浊气,都似你一般扒拉着食物不肯撒手,又如何能修炼到无食境界?”

    玉风铃羞愧地不敢抬头。

    子賓环视着周围:“地面扫的还算干净,算你有心,还不至于愚不可教,从今天晚上起,你每晚到潮生阁去观星!”从怀里掏出一本《星象学》,抛在桌子上:“按照书上写的,好好学!“

    啊?每晚?完了,看来是要困死她的节奏啊!

    潮声阁是蓬莱仙山最南端的几座阁楼之一,当初几个阁楼建造时是为了守夜用的,四面都是窗子,自打沐云涧做了掌门之后,妖魔不再敢来侵扰,渐渐地二楼顶就开了天窗,留作蓬莱弟子的星象台。

    玉风铃站在阁楼上仰望着星空,密密麻麻的全是星星,唉,该从哪里入手呢?先念念书吧。

    熬了几晚上了,她真的好困啊,不是她不肯努力,实在是大师兄对她有些严厉。其他弟子三天学完的,大师兄就要求她一天学完,其他弟子一天能够领悟的,大师兄就要求半天领悟,虽然按照子衡师兄的话说,师傅能够收她,表明她确实很有天赋,但是她自己知道,大师兄的要求,她做不到啊!

    可是,她也不想给师傅丢脸啊!唉,师傅...

    终于还是没能抵挡住困意,玉风铃手中的笔不自觉地在纸上画着圈圈,眯着眼睛晃悠了半天,倒在了桌子上。

    四面都开着窗,一阵小风刮过,风从袖子和领子里灌进来,她打了个哆嗦,不自觉地收紧了胳膊腿。

    “好冷...夏语我...没暴露你哦...如画...不可以!...”

    一股暖意突然袭来,她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爹娘,爹爹总是手把手地教她打猎,娘也会每年都给她裁布做新衣服,到了过年的时候,一家四口围在桌子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引的家里的小狗阿东绕着桌子汪汪叫。

    她的心忽地绞了一下,酸溜溜的,不由得落下泪来。

    “爹...娘...”

    眼泪滴在手上,湿润润的,冰冰凉凉的,她突然醒了过来。

    面前坐了一个人,白色的长袍纤尘不染,漆黑的用紫金冠束起在头顶。明明是乘风踏海而来,温暖的眼里却没有一丝倦意。

    “师傅...”

    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玉风铃吓的从椅子上弹起来,才觉身上还披着一个白色的外袍,带着一丝沁人的香气,是师傅的吗?

    沐云涧示意她坐下,伸出白壁一般的手指,轻轻蹭去她眼角的泪珠。玉风铃呆呆的,大气不敢喘一下。

    “想家了吗?”一贯温和从容的声音。

    “是,是的。”她舌头有些打结,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怕他。

    “在这里可有何不习惯?”

    “没,没有,大家对我都挺好的。”

    “那为何大半夜在此处?”

    “我...我在学习...星象...”总不能说大师兄罚了她吧!?

    沐云涧望着她近来有些消瘦的小脸,思索片刻后道:“这两天是子賓在带你吗?”

    “是大师兄。”

    他了然地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回去睡吧!”看着她有些犹豫的样子,道:“我来跟子賓说说。”

    玉风铃感动的稀里哗啦,师傅都开口了,大师兄肯定无话可说,只是对不住他的一番好意了。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有一绺银的人:“师傅!”

    “怎么?”

    该怎么说呢?这没头没尾的,既不认识那俩人,又不知道他们要害谁,而且还要牵扯出她半夜偷偷溜到厨房和大师兄惩罚她的事,唉,还是先跟子衡师兄商量商量,私下调查一下再汇报吧。

    “没什么,师傅辛苦了!”

    沐云涧盯了她两秒,什么也没说,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飘然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