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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怒,如今郯王都被立为太子了,你还让我息怒,要不是你出的这个骚主意,皇祖父会立一个小妾生的儿子,我堂堂一个嫡皇长孙,以后要看一个小妾儿子的脸色,你”说着,成王世子气的又上去踹了一脚。
“世子,慎言。”旁边坐着的一个人,皱了皱眉,说。
成王世子听了,才愤愤丢下这个门客,回到座位上坐下,对旁边坐着的人说:“外公,如今郯王被立为太子了,这可怎么办?”
旁边坐着的人抬了抬眼皮,说:“当初不让你弄这一出,你非弄,怎么,如今后悔了?”
“我没想到皇祖父真的会答应立太子,皇祖父不是不肯立太子的么,当初皇祖父想立代王为太子的时候,朝中有不少响应,皇祖父不因此对代王的印象大减,再加上咱们在朝中的人反对,最后不是不了了之了吗?怎么反倒到了郯王这,就成了。”成王世子气的说道。
成王的岳父叹了一口气,说:“人心思安,殿下也老了,岂能和当初一样。要不是你闹了这一场,我也看不出来,大意了。”
成王世子看着他外公,说:“外公,什么意思?”
成王岳父看着自己的外孙,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外孙,虽然占了嫡长孙的位子,可要一直这样看不透事情,只怕也是无用,不过身为外公,还是一点一点掰碎了给成王世子讲:“如今,朝廷刚刚经过大乱,正是人心慌慌的时候,大家都希望快点立太子,安定下来,省的再来一次恭王之乱,所以朝堂上下,都是期望圣上快点定下太子的。”
“可只要皇祖父不愿意,就没用啊!”成王世子说。
“你怎么知道圣上不愿意?”世子的外公淡淡的说。
“整个朝堂都知道皇祖父最讨厌别人提立太子的事!”成王世子直接说道。
“那是以前,不是现在。”世子外公说道:“以前圣上正值壮年,当然不愿意立太子,唯一一次刚想立太子,还被咱和恭王的人联手搅和了,可如今,圣上年纪大了,今年又病了几场,怎么会不考虑立太子的事,当初的恭王,不就是因为听信别人的误导,以为圣上不行了,要立代王为太子,才趁机逼宫的么?”
世子的外公说起这件事就心里发苦,当初恭王被误导时,其实成王是提前知道的,甚至还用在恭王府安插的人推了一把,本来打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可谁曾想到恭王这么猛,在干掉代王时,居然顺便把他自己也搭上了。可惜这件事牵扯太大,如今连世子他都不敢告诉。
想到这,成王岳父不由叹了一口气,难道他女婿就没这个命不成!
“那外公,现在要怎么办?”成王世子不耐烦的问。
“等,现在圣上就郯王一个儿子,正是怎么看怎么好的时候,可等郯王被立为太子,郯王和圣上政见不同的时候,圣上看郯王,就未必有现在这样顺眼了。”成王岳父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等等,说不定郯王就要登基了。”成王世子心浮气躁的说。
“那也没办法。”成王岳父说完,背着手走出去。
看着他外公直接走了,成王世子气的直接对旁边的墙一脚:“没办法,还让我等!”
“哎吆”成王世子一脚踹上,瞬间觉得巨疼无比,立刻抱着脚痛的叫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一更)
郯王自从被圣上亲口立为太子后,果然如林清想的那样,就被圣上亲自带在身边教导。
朝堂上本来正在张望的众人,见到这种情形,也纷纷明白了圣上确实是中意郯王殿下的,一些本来想搞小动作,不得不先按捺下来。而与此相反,原来一直比较沉默的那些朝中重臣,圣上心腹们,此时却兴奋了起来。
陛下终于立太子了,大家终于不用再跟着折腾了!
可能实在是这么多年被圣上拖怕了,众位大臣生怕其中又发生什么变故,于是众位大臣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办法,那就是把郯王做太子的事,立刻坐实。
一向爱引经据典、为细节争论不休的礼部,一改往日乌龟爬的速度,三天之内就挑出了一个吉时,并且还特地把吉时选成最近的二月初一,然后呈报给圣上,在圣上点头后,就立刻动作迅速的半个月准备好册封大典,以保证出了正月,就能顺利进行正式册封太子。
而原来天天在外面野的工部,也终于知道回来了,在工部尚书的带领下,都回到了工部,然后工部尚书大手一挥,工部众人立刻开始手脚麻利的翻修已经空置了三十多年的东宫,以保证太子在册封后可以立刻搬到东宫。
甚至连原来是三王势力的吏部,这次也积极为东宫的选官而忙碌,吏部尚书原来被圣上逼的两方押宝,可如今三王一死,反倒挣脱了出来,谁让他的女儿一个是继妃,一个是侧妃,虽然生了子嗣,可一个非长一个非嫡,两个王爷的世子之位尚且轮不到他外孙,更不用说皇位了,所以张尚书果断的和两个王府直接断了来往,反正两个王府如今没了王爷,张尚书一个堂堂吏部尚书也不用再顾虑,至于女儿,只要有他在,谁敢欺负。
张尚书从和两王断了后,就开始忙着给郯王,也就是新太子,选东宫属官,既是因为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当然也是为了顺便给郯王示好。
可能知道当初给郯王选的长史不咋地,所以这次东宫选属官时,张尚书除了询问圣上的要求外,还特地亲自来了郯王府一趟,问询了一下郯王的意见。
郯王对于自己未来东宫的属臣,还是非常重视的,这相当于自己的班底,所以在张尚书到来后,郯王亲自和张尚书谈了很久,才让张尚书离开。
过了些日子,在郯王快举行册封大典,吏部关于东宫属臣的任命终于下来了,而令林清吃惊的是,他居然被任命为太子詹士。
太子詹士,可是正三品!
他一个月前还是郯王太傅,正五品,而一个月后,他成了太子詹士,直接蹦到了正三品!
难怪从古至今,这么多人喜欢从龙之功!
而林清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三王选太傅时,翰林院那些人打破头想争了,实在是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太诱人了,哪怕它有风险,可对于许多一辈子都跨不过四品这个坎的人,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而随着吏部任命的下达,林清头一次清晰的认识到太子和皇子的差别,简直用天壤之别都不为过。
对于皇子来说,皇子开府就藩,不过是配备皇子太傅一位,长史一位,藩王属臣若干,哪怕最高的皇子太傅和长史,也不过才正五品。
可对于太子来说,太子一旦开府,就是整个朝廷的大事。
太子太傅、太子太师、太子太保,都是从一品的重臣。虽然大多数是圣上对有功之臣的加封,例如当初还没有太子时,陈国公随圣上南征北战,后来陈国公就被加赠太子太傅,虽不会真正教导太子,可也算是太子的势力。
而太子府内设有詹士府,置詹事一人(正三品),少詹事两人(正四品),府丞两人(正六品)。下面还有主簿厅,左春坊,右春坊。詹事掌统府、坊、局之政事,以辅导太子。
所以太子一旦开府,就相当于在东宫弄一个小朝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难怪当初圣上不愿立太子。
林清接了任令后,就到正院找郯王谢恩,当然等明天他还得亲自进宫去谢恩,凡是越过从四品的大员,升官之后,一般都要先去谢恩,当然圣上见不见那就不一定了。
林清到了正院,得知郯王刚刚从宫里回来,就让人通传后然后进入。
进入看到太子,林清刚要行礼,郯王就忙扶住林清说:“先生不必客气。”
林清笑着说:“臣可是特地来谢恩的,殿下不让臣拜,殿下举荐臣岂不是亏了。”
“先生说笑了,先生本就是郯王太傅,如今孤成了太子,先生一个太子詹士还是当得的。”郯王笑道。
林清摇摇头,说:“太子詹士,掌内外众务,纠弹非违,总判府事,职比尚书令,要不是殿下力荐,圣上绝对不会让臣一个毫无背景的正五品官员升任的,哪怕之前臣是皇子太傅也没用。”
郯王笑着说:“先生不必客气,詹事府本来就是东宫的重中之重,交给别人,孤也放心不下。”
林清听了顿时笑了,说:“以臣的性子,殿下才更应该不放心才是。”
“先生虽然性子懒了些,可在大事上还是明白的,再说,詹事下面不是还有两个少詹事么,正好给先生打下手用。”郯王说道。
林清听了好笑,吏部还没定出两个少詹事,他家殿下已经想着怎么剥削人家了。
第二日
林清一大早就穿了三品官员的官服,然后坐马车去了宫里向圣上谢恩。
林清虽然昨天下午就向宫里的内侍报备,今天进宫谢恩,不过却没指望着圣上会亲自见他,哪怕今天不是三天一次的早朝,可圣上日理万机,只怕也没空见他一个太子詹士。所以林清就打算像别的官员那样,到宫门口外磕个头,把程序走完就可以了。
林清到了宫门外,让内侍通传后,就等在外面,想着等会有内侍来告知圣上没空,然后他在宫门口行个三跪九叩大礼,就可以回去了,正好还能不耽误回去的午膳。
结果他等了一会,就看到不是刚才那个小太监,而是一个穿朱色太监服的大太监匆匆赶来,看到他,就说:“快跟咱家进入,圣上宣你进殿觐见!”
林清:………
说好了,圣上一般不见从二品以下的官员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二更)
林清跟着大太监一边往里走,一边在心里想着等会圣上万一问起什么事,应该怎么措辞回答。
可想了一下,林清就放弃了,因为林清发现,他压根想不出圣上突然宣他觐见会问他什么问题,虽然他教导了郯王十多年,并且和圣上也见过很多面,可每次见面,都是他跟在郯王后面看着,圣上几乎从没和他说过话,唯一一次,还是十多年前,当初郯王第一次背诗的时候,圣上一时高兴,赐了他一套四书五经。除此之外,他再也没单独和圣上说过话。
既然想不出来,林清索性也就不想了,打算等到了之后临场发挥,虽然他马上要见的是一个掌握生死大权的皇帝,可他如今也是三品官员了,哪怕他回答的有些不符合圣上的心思,想必圣上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要了他命,最多对他不喜罢了。
想到这,林清顿时轻松了不少,快步跟上前面大太监,打算等会见见从他当老师以来身份最牛逼的家长!
林清跟着大太监到了大殿外,大太监就说道:“在这先候着,咱家先进去,等会听到宣你,大人再进入。”
林清忙应道,手在袖子里摸了个荷包,趁旁边的人不注意,塞到大太监手里,笑着说:“刚才太过震惊,险些忘了,这点心意给公公喝茶,还望不要嫌弃。”
大太监用手摸了摸荷包,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虽然作为大太监,他天天有的是人孝敬,不缺这点,可大冷的天,他从大殿到宫门口,也不能让他白跑一趟不是么。
大太监又想到林清原来是郯王的太傅,如今是太子詹事,想必也是太子心腹,有心卖个好,就笑着说:“陛下今日心情不错,詹事大人等会进入觐见就是了。”
林清听了,忙道谢说:“多谢公公提点。”
大太监说完,就一甩拂尘,进入通报了。
林清在外面候了一会,大太监就从里面走出来,站在大殿门口大声喊道:“宣,太子詹事,林清,进殿觐见。”
林清连忙整了整衣冠,然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顺着台阶往上走去。
等进了大殿,林清没敢抬头,直接行了叩拜大礼,然后跪在地上,等着圣上发话。
圣上刚好处理完一份折子,倒是没有晾他,直接说:“起磕吧!”
林清忙说:“谢陛下!”然后麻溜的爬起来,恭敬的站在大殿上。
圣上看了林清一眼,好像有点惊讶他居然这么年轻,就问道:“爱卿是哪年的进士?今年多大了?”
林清心道,我都教了你儿子十二年了,当年郯王还没就藩的时候,还跟着你儿子后面在您眼皮子底下晃了十年,您这是第一次眼里瞅着我么?
不过心里吐槽归吐槽,林清还是打起精神,十分恭敬的说:“臣是归元十七年的进士。今年三十有六。”
“倒是年轻,”圣上感叹了一句,就问道:“听说你当初,是自荐去做郯王太傅的?”
林清说道:“是,确实如此!”
“你当年中进士才二十出头吧,朕听说你当初还是庶吉士,怎么会想到突然想到自荐去郯王府做太傅?”圣上突然问道。
林清听了心中一紧,知道这个八成才是圣上今天想问的,毕竟一个庶吉士,又是非常年轻,明明前途似锦,却自荐跟了一个本来没有一点希望的皇子,哪怕常人,只怕也会怀疑一下,更何况是天天处在阴谋诡计的皇帝。
林清想了想,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反正他临时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说的过去的理由,就说道:“臣当初虽然年纪轻轻就入了翰林,翰林的众位前辈,对臣也关怀有佳,可臣天资愚钝,生性懒散,并不十分适于仕途,臣自觉心中有愧,曾想辞官,可又觉得有愧于十年寒窗苦读,所以当初听到翰林院选郯王太傅时,就毛遂自荐,一方面希望自己所学能有一点用武之地,另一方面,也是觉得郯王封地离臣的老家很近,可以方便回去侍奉父母。”
圣上听了,难得嘴角抽了一下,因为你不适合官场,所以跑去教我儿子,虽然是听着应该是大实话,可为什么有些不爽?
而此时,圣上也看出来自己儿子身上那点实诚来自于谁了,不用说,肯定是受眼前这个的影响!
不过好在实诚总比心术不正强,起码儿子没被教歪,圣上也懒得计较这些,不过还是打算回去好好提点一下儿子,做藩王老实没错,可做储君,该有的帝王心术还是得捡起来。
“这些年,你都教导太子什么了?”圣上问道。
林清答道:“《孝经》、《礼记》、《太祖札记》………臣都教授过了。”
圣上又问了林清一些事,林清都一一据实认真回答。
过了一会圣上问完了,就让他退下了,林清又行了个大礼,这才跟着来时的大太监退下。
等林清走后,圣上拿起旁边的一个折子,一边批着,一边对旁边伺候的司礼太监说:“李大伴,刚才郯儿的那个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李大伴忙说:“林大人是朝中大臣,哪是老奴可以评论的。”
圣上看着折子,说:“让你说你就说,又没让你议论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