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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动静的谢云邵刚刚睁开眼就看见凌空翻身到黑衣人身后的季黎一掌将人毙命,空旷的房间里,除了毒蛇的尸体外还多了两具人的尸体,头一次亲眼看到死人的宁世子一脸懵,季黎直接把人从床上拖了下来出了房门。
外面刀剑相撞的声音不断响起,这次来的人不少,季黎冷眼看着向她袭来的蒙面人,一把搂住谢云邵的腰,翻过围栏直接跳下了大堂,耳边是疾驰呼啸的风,谢云邵一脸惊慌地反手抱住季黎,他会一些粗浅的功夫,像轻功这种高级的玩意儿他怎么也玩不转,从三楼往下跳,会摔骨折的!
“愣着做什么?”季黎敲了敲谢云邵的脑袋,缓过神的谢云邵握着季黎给他的匕首回看着她。
“杀过人吗?”季黎抬手毙掉袭来的黑衣人,转而问道。
谢云邵猛摇头:“没,没有,我亲手杀过一只蛐蛐儿。”他还不是故意的,完全是失手,那只蛐蛐儿是他所有蛐蛐儿里最厉害的一个,当时他差点儿呕死。
“你手中的匕首叫做万山雪,杀过很多人,你敢动手吗?”季黎边打边问道。
“不、不敢。”宁世子握着匕首摇头,他连鸡都没杀过,杀人?开什么玩笑?
季黎也没有逼他,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往前一掷,穿人胸膛而过。
尔宜很快便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一直待在季黎的房间,去那个房间的刺客自然是最多,虽然多,但在尔宜面前依旧不够看,尔宜解决掉大堂里最后一个刺客,收好长剑:“大人。”
“其他人呢?”季黎拉着只穿着白色亵衣亵裤的谢云邵往楼上走去。
“都在房间里,姜公子和小伯爷那儿有禁林卫看着。”
谢云邵稀里糊涂地跟着季黎回了她的房间,房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无一不是黑衣蒙面,他们颈部皆有一道剑痕,那是尔宜划下的,一招致命。
“他们为什么要……”
季黎随手取了一件干净的外袍甩到他身上,声音冷然:“想取本官命的人多了去了,尔宜,让人清查尸首。”
“是。”
陆染衣抬腿提了一脚跟在她身侧的盛行:“你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任谁突然醒来就见有人站在你床前双手举刀,也会被吓个半死的好吧,小伯爷他慌不择路,冲出自己的房门,本来是打算去找谢云邵,结果走错了门钻到陆染衣的房间里来了。
要说盛行也是倒霉,他的房间里早就偷偷插了禁林卫在暗处,他要是好好地待在自己的房间绝对不会出什么事儿,谁晓得他脑子一慌,禁林卫还没动手他就跑出去,一转眼便没了身影。
因为陆染衣身份诡异,她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并没有安插禁林卫在暗处,盛行和刺客先后闯了进来,盛行是个虚张声势的,最后还是得靠她来解决。
身为江湖毒师钟越泠的徒弟,自然是用毒。
盛行看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双目出血的黑衣人,忍不住后退一步与陆染衣拉开了距离,脸色是止不住的惊慌无措。
陆染衣嫌弃地看了看脸色发白的盛行,立着衣襟走出了房门,她得去找尔宜他们,毕竟……她可不想留着一具尸体过夜。
第40章
最后刺杀这事儿还是不了了之,这种事情对于季黎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只要她走出京都总有人想让她成为刀下亡魂,当然最后都是她让别人成为刀下亡魂就对了。
从风城驿到江都走了一天半了,待到他们进入江都地界的时候正好晌午,这些日子江都一直都是暴雨天气,甚少有晴朗的时候,对于水患的江都来说,这般天气简直雪上加霜。
季黎在江都城门口和方大人押运粮饷的队伍分道,车队转而向江都城东的季家祖居前行,陆染衣没说离开,季黎也没多问,只掀着车帘看着外面飘着的雨丝,现如今整个江都弥漫着散不尽的潮湿气息。
季家祖居是座三进的宅子,季黎走下马车就见立在门口的云芸正笑看着他们。
“云姑姑。”季黎走上台阶微微颔首:“师父现在在里面吗?”
“在呢,主子在后院儿的亭子里。”云芸看向后面跟着来的谢云邵和盛行:“大人带着宁世子和小伯爷一道去吧。再等一会儿就该用午饭了。”
季黎让尔宜和雨眠去收拾东西,自己则是依着云芸的意思带着谢云邵和盛行往后院儿去,季家祖居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雅致,曲水拱桥,假山小湖,季黎每年都会来这儿住上几日。
“咱们这是去见季安歌吗?”谢云邵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盛行问道。
盛行伸手搭在他肩上,随意地点了点头:“对啊,不过……你这么堂而皇之地叫季姨姨的名字是不是不大好?”说起来这世上敢对季安歌直呼其名的怕是找不出几个,行啊,小子胆子挺大的嘛。
“你应该叫师父。”季黎脚下一顿,侧了侧头说道。
谢云邵哦了一声,跟在季黎身后加快了脚步。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们没有打伞,冰冰凉凉的雨丝落在脸上,季黎望了望天,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师父了,自打师父隐居在归雁山后她们几乎要一年才能见上一次。
行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季黎一展眼便瞧见了六角亭中的人影,她背对着他们,一身浅蓝色的长裙,裙裾飘飘,长发被微风轻轻吹起,仿眼看去竟有飘然若仙之感,她立在亭中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看何处的风景。
“师父。”季黎尚未走近,季安歌便转过了身来,她拱了拱手轻声唤道。
“你来的倒是快。”季安歌撩了撩袖摆走了两步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笑看着他们招了招手:“进来坐吧。”
季黎也没客气,进了亭子坐在季安歌的对面,看向手握茶盏一派悠然的某人道:“师父这些日子身体可好?”
季安歌笑着连说了三个好,招呼着谢云邵和盛行坐下,她抬手狠狠地揪着盛行的耳朵,言笑晏晏:“小子,我听说你在京都很是不乖啊?”
盛行疼的哎哟连天,扒着季安歌的手:“才没有!季姨姨,哪个小人在你面前说小爷的坏话?小爷非得把他抽皮剥筋不可。”
季黎端着茶盏悠闲的喝着茶水,谢云邵看了看她右看看疼的不行的盛行,这个小人不会就是季黎……吧?
季安歌听着盛行的话,唇角的笑意渐渐扩大,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反而又加大了些:“臭小子,你是谁小爷?嗯?”
“口误!口误!季姨姨你快点放手,疼!”
季安歌瞧着差不多才将手收了回来,抿了一口茶水,又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谢云邵,她笑眯眯地拿起茶壶给他添了添茶水:“这是,宁王世子吧,哎呀,都长这么大了,我上一次见着你还是好几年前呢,你才这么高。”说着手指在肩头比了比。
季安歌的态度实在是温和的不像话,宁世子简直受宠若惊,刷地站起身,弯了弯腰:“季大人……不不不,师、师父好。”说到季大人三个字的时候,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毕竟他旁边坐着的另一个也是季大人,猛地想起季黎说过他应该叫师父,谢云邵连忙改了口。
季安歌撑着脑袋,乐得不行:“这就改口了,真是的,忘了准备改口礼呢,别站着,坐坐坐。”
谢云邵笑的腼腆,他坐在石凳上摸着茶盏,听着季安歌说话。
季安歌和季黎在某些方面很像,比如说某些小习惯上,思考时喜欢用手指轻点着桌面,饮茶时喜欢手碰杯盏试试温度,若说有什么大不相同,应该就是一个爱笑,一个则是爱冷着一张脸,季安歌好像随时随地都在笑,哪怕说着正经事儿,她也能笑眯眯地像是在说什么玩笑话。
“上次我特地叫云芸给你们送去的新婚之礼,你们看了吗?”季安歌的手指轻轻地在杯盏上划过,她的那张看起来典雅的脸上露出一丝十分违和的……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