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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鹿抬起婆娑泪眼:“可是你……”
郁明平静道:“老子就是死了,也保你平安。”
他撑刀站起,抬头去看直耸入云的树林。郁鹿个头只到青年膝盖,小朋友怔忡地仰着头,看他父亲如此高大,自己却像是他的拖累一般。郁鹿心中前所未有的沮丧,他也想帮郁明,可是他做不到。
郁明忽地俯身,抱起了郁鹿。
他抱着郁鹿飞身上树,几丈几丈地向高处纵。寒风逆面,风雪交加。郁明在高树间穿行,几刻后,寻到了一个安妥的位置。他将郁鹿放上树枝上坐好,让小孩儿抱紧树干。小孩儿坐在树高处,高处不胜寒,他瑟瑟发抖。郁明安置好他,向树下跳去。郁鹿抱紧树干发着抖,他坐在风里,被冻得面色发青。然郁鹿心中也有一股执拗劲,郁明没有喊他,他就一声不吭。
郁明再次飞上树,轻飘飘踩在树枝上蹲下。雪还在飘落,而他将几件大人沾着血的棉袄,披在了郁鹿身上。郁鹿认出了这几件衣袍,有战铠军甲,有他们扈从穿的保暖衣物。郁明该是下树去扒干了几个人,匆匆来把衣服丢给儿子保暖。
血意浓郁的衣服披在身上,小脸也被罩住。郁鹿努力从衣服下伸出脑袋,他被浓重的血味呛得恶心想吐,然从衣服下钻出小脑瓜,却看到郁明蹲在面前树枝上看他,脸上露出浓郁笑意。
郁明的笑容非常的英俊洒脱。哪怕他脸上沾着血,衣服破了,长发乱了,当他笑起来时,也十分好看。
郁明问:“暖和吗?”
郁鹿点头。
郁明伸手,摸一把幼子冰凉的颊面。他轻声:“那你好好躲着,我下去,把他们都杀光了,再回来找你。”
郁鹿一下子急了,拽住郁明不肯放他走:“你怎么可能都杀光?那么多的人,他们那么厉害!阿父你别走,我害怕……你跟我一起躲在这里好不好?”
郁明笑着摇了摇头,拍拍郁鹿的脑袋。他要是人不见了,敌人开始地毯式搜找,最后两人都要被找出来。但郁鹿没关系,郁鹿只是一个小孩子……容郁明想想办法,那些人的注意力只要不在郁鹿身上,他就能想办法把郁鹿从这里摘出去。
郁明小声吩咐:“不要跳下去,不要说话,不要发声。你要忍着,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暴露自己。等我回来接你。我不回来,谁的话也不要信。呦呦……”他望着幼子,轻声,“机灵些。”
郁呦呦:“我不要!”
他心中慌乱,他预见到了阿父要做什么。阿父要去把所有人引开,要去杀了所有人。可是之前郁明做得到,现在受伤这么重,怎么做得到?
郁明淡声:“你不听话,我就永远不原谅你。”
“如果我一直不回来……等没有人再过来了,你再想办法下来。”
“然后……就去……找你阿母。”
他笑了一下,温柔地看着幼子:“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找你阿母……我已经管不到那时候啦。”
郁鹿眼睛里含着泪水看他,郁鹿眼中光芒几变。如琉璃般,他的眼睛里情绪在变化,从激动,痛苦,到茫然,到心死。郁鹿低头,看自己抓着的父亲衣袍,郁鹿的手一点点松开。他望着郁明,眼中泪水更多,却点了点头。
郁明低了头:“呦呦……各自生安,莫要恋我。”
话落,青年纵身,向下跳去。青年心想,郁鹿果然有皎皎的遗传,大难当头,拿得起,放得下。他一路向下,耳边风声赫赫,却一声没听到小孩子的哭泣声。他心中有自豪感,想若是别家这么大的小孩儿,此时已经吓傻了,根本不会容他这么交流。
青年脚踩上了蓬松雪地,他强大的五感,让他已经听到了敌军前行的声音。
青年仰头,看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高树枝。迷雾挡着,阴云密布,雪渗入眼。郁明心中涌上怅然之意,他快速屏蔽掉脑中过多的牵挂。郁鹿的哭声,惨死的同袍,还有远在统万的李皎……大难当头,他哪里管得着那么远呢。
郁明提起长刀,在敌人逼近时,再次向林子深处跃去。他冷静地想,必须把这些人全都杀了。四面靠山,只要敌人占据高处,他是逃不出去了;然而没关系,只要把这批进来的人杀了,就没人知道郁鹿的存在。
起码郁鹿就能活下去了。
他就不会辜负李皎——李皎将呦呦交到他手中,他是一定要护好的。
风声雪声包裹,林子变得格外幽深。再一声鹞子悲鸣,青年身长挺拔,在落雪纷飞中,走向丛林深处。他悍然无畏,他心有大志。雪簌簌飘洒,敌军步步紧逼,满林子搜人,新一轮的追逐战,就此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一章剧情,是我最开始产生写这么个文的灵感来源。而为了写到这个画面,我铺垫了前面的所有故事……为了萌点我太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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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1.1.1
经过一夜拼杀,东边被破,赫连平最后逃离了谷地。浴血奋战而出,跟他一起走出去的扈从,十不存一。一直站在山上观战的李将军得到此报,目光沉暗了一瞬。他心中懊恼,深觉羞耻——陛下交给自己的诛杀目标,一共就两个人。自己千余的兵马在此围堵,占据地形优势,经过一天一夜大战,一方拿不下郁明,一方放跑了赫连平。
唯一的好消息,是郁明那边,基本撑不住了。大部分的兵马都派去对付那些扈从,而天亮后,李将军得报,那些扈从中,现在只活下了郁明一个,其他人再无助力。
李将军一阵权衡后,下决心自己亲自带着剩下的兵,全去追击赫连平。走之前,他给阴北谷地留了一百来武艺精妙的壮士,对他们下令,必须杀了郁明——“他现在不过强弩之末,你们连这个人都杀不了,有何脸面与我去面见陛下?”
当日风雪更狂,李将军的部队赶去追逐负伤逃亡的赫连平。阴北谷地,狂风肆意,雪粉如潮,时有黑鸦哀鸣,呈现一派死寂之相。入林的士兵们严阵以待,持盾带弓,拿刀剑探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摸进林子深处。他们是李将军手下相对出色的兵将,一夜战斗后,他们对郁明实力心知肚明。李将军让他们留下对付郁明,一者是对他们能力的考验,二者,这也是他们的危机。
四面皆呼呼风声。
士兵们前行中,不断地踩上雪地中的尸体。他们面无表情地踢开,下了一夜的雪,尸体已经僵硬,血迹也被雪覆盖起来。抬眼望去,地面凹凸不平地起伏,却是一片莹莹白色。干净,剔透,让人难以想象雪下所埋藏的危机。
咔擦。
精神高度紧张下,众人耳边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声响。走在前面的人迅速回头,围起了盾。众人走得集中,一回头,看到走在最后的士兵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身着灰色武袍的青年一刀劈倒。死亡太突然,被杀的士兵没来得及出一声,他悄声被青年放到地上。谁也没想到雪下埋着一丛树枝。擦咔声,由此而来。
众人瞠目,与坠在后方的灰袍青年面面相对。青年身形高瘦,一身武袍穿得器宇轩昂,哪怕他脸色因失血而苍白,杀人动作因重伤而迟缓;当他陡然现身,悄无声息便落在众人身后时,仍让人一阵心悸。
见青年一愣后,忽地扬起笑容,冲他们打了个招呼:“各位辛苦了。”
敌人挑衅上门,这岂能忍?!
众人一呼而上,搭弓横剑,一起攻向郁明。郁明身形向后掠出五六丈,长剑追来,他身如惊鸿片羽。飞雪扬撒,轻袍黑发,他忽得握紧刀,在半空中一旋身,向上踩着树干窜上四丈,再在空中一个大摆尾冲向人群。腾龙扭腰,青年以一个高难度的角度,手中的长刀向下送去。
“望山明”一挥向下,掀起一浪雪海,将几个圈在一起的人围了进去。
周围人高喊:“快快快!”
只知道一通喊,到底要如何快,心中不知。只等被卷起的雪潮消失,他们再看时,郁明已经再次消失了踪迹,重新藏身林中,面前的雪地上,只留新鲜的两具尸体,和另两个靠着武艺抗住了这波杀戮的心怀庆幸的士兵。其他士兵们看着新死的几个人,心头生起一阵战栗感:如郁明这般武功高手,神出鬼没。他忽然冒出来杀几个人,人少了他一刀带走,人多了他转头就跑……这样下来,他们如何是郁明的对手?
一人冷静分析:“他现在受了重伤,又经高强战斗,精力和身体都不如巅峰时期。他急于在他状态还好的时候攻杀,时间越长,他越扛不住。我们却不急时间,可以慢慢跟他耗……只要我等看住了这片谷地,不要让他逃出去。”
“发现没有?他现在每次出手,只能与几个人打。还不再如最开始般随手能杀。保险起见,大家分成八人一队,如此下来,我们可分为十……十五队。大家分开搜寻这片林子,一定要把人找到。”
刚才那拨战斗中活下来的两个士兵张口,欲言又止。众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集思广益,很快确定了方法。几次想开口的一个操着锁链的小兵趁乱道:“八人一队恐怕不够,那个贼子厉害得很!我们该集中一起,让他没有下手的机会!”
其他人反驳:“集中一起,万一他逃出了谷地,我们追也追不上,这该怎么办?”
提出不同意见的小兵强硬道:“反正对于一个武功高手来说,你们分兵是在方便他,不妥。”
其他人嗤之以鼻:“武功高手?他现在那样子,哪里称得上高手?”
最开始提意见的人高声说:“这样,我们结合大家意见,还是分兵,十人一队,分十二队。每队除配一盾外,加配一弓箭手。弓箭手箭上有毒,只要射中,他必死无疑,如此可还好?”
众人纷纷称是,三两行动。
最开始提出反对意见的两个小兵互相看一眼,心中无奈。这便是没有将领的缺陷,若有将领在,哪里容得这么乱?他们两人凑在一起商量,因为方才在雪雾中和贼人郁明对打过,更加确认一般手段对付不了郁明。想杀掉这个人,得趁他不备,拿他弱点。
“现在,他们都去找那贼子了,我二人先躲起来。等他们杀得差不多了,耗掉了那贼子的气血,我们再出去。”
“对了,那贼子有一弱点,你忘了么?他有一幼子,他刚开始入林,好像就是为了那个幼子吧?而今只见他一人,那幼子何在?”
两人互相看一眼,眼睛亮起,心中确认比起其他人去找郁明,他们要先去找到郁鹿,拿来威胁郁明。他们思索,谷地一眼可见,唯一可藏人的,就是他们身处的树林。那么小的孩子,会被郁明藏在哪里呢?
两人相视而笑,很简单:要么藏地下,用大人死去的尸体遮住躲在下面的小孩子;要么藏在树上,仗着轻功不好的人多,高处不胜寒,保他儿子性命。
两人开始了行动,一边拿刀剑去戳雪地里的尸体,一边碰到树,便去猛力摇晃。他二人这般不配合大家,其他人懒得理会,转头走开。只一略有胆怯的士兵见两人似乎不像是一开始要去找郁明,大胆地跟上来,想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多活一会儿算一会儿。
这两个与郁明交过手的人,将郁明的心思猜的很清楚。郁明怕他们集中在一起,如刚才般,让他无出手机会。随着时辰推后,他确实状态越来越差。肩头的伤火燎般刺着他,靠着这种痛感提醒,他的神经才能保持冷静。他往日擅长群战,擅长以势压人,而今气弱血亏,只能学江唯言那种忽进忽出的杀手型打法。郁明冥思苦想,想如何才能让他们分队。
他们先自己分好了队。
郁明靠在树上,观察到此况,心中大喜。他再数了数人头,每队大概十来人,顿时更有了精神。一百来人他对付不了,十来个人也有点吃力,但是一拨进一拨出,比以前方便很多。他必须要扛着受伤,也把这些人全部留下。不然待自己彻底无法出手后,被他们发现了郁鹿,郁鹿哪有活命之机?
树林中的追逐战换个个头,重新洗牌来过。
分队们不断地与郁明进行遭遇战,郁明士气大涨,换了种以命换命的打法,让分队们一开始慌了把。但他们有盾,他们还有含毒的弓箭。配合之下,除了第一队和第二队群灭,之后的队,全都死伤极小,反带给了郁明不小的伤势。一波战斗后,众人疲累后坐下歇息,心中庆幸,觉得他们分的队的方式是正确的。他们能够克制郁明,不必合纵。
众人才喘口气,忽一人喊:“他来了!”
地上的一队小兵惊愕抬头,看才不过几个呼吸间,那个被他们打跑的灰袍青年,再次从高处飞下,刀锋从天而降。众人慌张应对,因郁明一如既往的无畏打法,因他们没料到敌人来的这么快,这一次战斗,死了一半。不过郁明情形也不妥,他们的弓箭手在临死前,拼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抱住青年,硬是将箭推入了青年胸膛。弓箭手惨死,郁明起身逃走的步伐,却有些趔趄。
这队现在只剩下了六人,几人坐在血泊染红的雪地上大喘气。
他们面面相觑,目中生起了惊恐。他们心想一定要通知所有人,郁明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谁扛得住?他们刚撑着站起来,便见前方树后,青年再次出身。几人忽得身体冰凉,看浑身浴血的青年手持长刀,面容清淡,一步步走来,如不知疲倦的杀神般。
他之强悍无惧,他之不知疲倦,他之坚韧强硬,众人始见,终是会一个个死于他刀下,再无可见。
郁明冷静的,在林中不断地攻击。他确实抢时间,他的伤势加重,箭山的毒再次入体。他几次去攻杀那些分队,分队渐渐明白过来,往一起合去。不断的箭刺中他,毒素在他体内蔓延,他已经无法如最开始般削肉来延缓毒性发作。
他需要时间!他争时夺刻!他比对手更急迫!他不能输!
大脑开始混沌,手臂时常发麻,好些次打斗都临时大脑放空,偏了方向。敌人集中围攻他,他在最后一战中,与三十来人缠斗。他眼前发黑,人影不断地重叠,借着“望山明”的威力,他才能勉强与这些人打在一起。郁明脑中有根弦,不断地提醒他,这次他们已经集合了,只要杀了这些人,他就赢了!
只要他撑下去,只要这些人死了,危机就能解决!
到最后,郁明嘴角渗血,几次被人近身击中。有人拳脚生风,一掌打中他胸脯,将他击飞。而他被打得贴在树上,再跌倒下去。敌人围上来,他持刀上纵,一刀横起万雪飞。
天上漫漫雪不停,雪生起一重重的雾气。林中的青年们厮杀,时间漫长,从天亮,再次走到了黄昏。到此时,整整两日,没有吃食,没有净水,不吃不喝这么长时间,还不间断地杀伐,郁明已经疲不可耐。
人渐渐减少,林子再次静下。一地尸体中,郁明撑着刀,慢慢站起。他面容呈现一种发青的麻木状,刀柄抵在地上,扶着他巍峨站起。他身上重伤,衣袍凌乱,已看不出哪里是血色,哪里是衣料的颜色。他全身都已麻僵,感觉不到痛意,而他心中轻松,想自己终于赢了。
所有人都死了。
他就算强弩之末,也杀了这些人,护住了自己想护的人。
雪依然没有停,郁明趔趄地、缓缓地,走在雪地中。天地平静空白,他靠着刀柄的持证一步步走向一个方向。他心中焦急,想不知呦呦可好。又打了一天,没有进食一天,呦呦这么大的小孩儿,虽平时总叫嚷着不要吃饭不要睡觉,却是最不经饿,最不经强熬的。
他想快些赶回去。他一点点走近,模糊的视线中,已经看到了先前那棵树。他总是记性不好,关键时刻却从不敢忘记。看到树身,郁明染血的面容开朗了些。他开始想自己如今状况,会不会吓到呦呦。不,更关键的是,自己怎么接住呦呦?轻功他是用不起来了,没法上树接人;手臂也因毒而发麻,怕呦呦跳下来,他也会摔伤人。而当初为了让人不发现呦呦,他将小孩儿送得太高了……
刺啦啦。
铁索划过地面的声音落入他耳中。
郁明心神缓动,下一刻,那铁索从后扑来,缠上他的脖颈,将他拖倒在地。习武人的本能尚在,哪怕被毒影响、被精力虚弱影响,郁明也在僵了一刻后,旋身跃起。身后再有一细弱风声,一柄寒箭从黑黝黝的林深处飞出,在铁链勒紧时,准确射中了青年的膝盖弯。
郁明噗通落地,膝盖重重摔在雪地上,身子本能向前伏倒。然脖颈上缠着的铁链后拽,又将他身体往后拖,被拉倒在地。他听到声音:“快杀他!他被我制住了不能动!”
郁明倒在雪中,雪落在他面上,他喘着粗气,挣扎了几下,手指反扣住脖颈上的锁链,没有拽下。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良久不动。身后林中观察的胆小士兵这才放下心,举起剑往前方雪地上瘫倒的青年走去。拽着铁索的士兵嘲笑一声,再往后躲在树后搭着弓的小兵也扯扯嘴角,他们想自己二人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怎同伴是这么个胆小的人。
小兵走到了郁明身前,见青年果然动不了,他放下心,大喝一声,手中剑扬起,向下刺去!就在他挥手这一瞬,郁明抽身跃起,刀柄在手中一旋,叩在了士兵腰上。士兵失力,被青年抱住腰,缠绕到了下方。小兵吓得恐惧大叫,身后两人立刻反应过来,顿时铁索哗哗,数箭齐出。
郁明无所畏惧,他缠着这个手里拿剑的兵。他脖颈被锁链勒住,行动不便,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打发对付这个小兵。他用力抓着刀柄,将刀向下按,刺向小兵的咽喉。两个人挣了不过两个呼吸,小兵挡刀的手就脱了力,眼睁睁看刀锋落下。他死不瞑目,最后一眼,看到青年因过度用力而青筋狰狞可怖的面孔。杀了这个人,脖颈上的铁索狠勒,屏着呼吸已甚是艰难。
郁明反手抓住铁链,他手上骤然用力,将铁链另一头的人往自己这里拖。那个刷铁链的小兵没想到这个人都这样了,还能打!
他慌张无比,被拖倒在地。他心中发狠,扑身上前,隔着重密铁索,与青年抱倒在地,用最原始的拳脚打发和这个青年拼命。郁明频频被打中,而这个兵手上还在用力,拿铁索勒着他颈子。两个人滚在雪地上,雪雾飞腾,两人的摔打,两人的缠斗,让林中想射箭的小兵一直对不准方向,箭支不断射偏。
郁明手中刀脱落,他被士兵一肘打中手腕。他被压在地上,对方勒紧锁链,想要勒死他。郁明脸色发青,他忽地上手,扣住此人脖颈。小兵面上露出狡黠阴沉的笑,郁明心中道一不好,觉后背一凉,一小节匕首,从后刺入胸膛。
士兵冷笑:“你死定了。”
他怀着恶意道:“你儿子在这里吧?你死了,你儿子就是我们的了。”
郁明面上不动,敌人一手用铁链勒他,一手将匕首往他胸膛中送。他的手掐住对方的喉结,双手用力。他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把这个人解决掉。两人的青筋突出,面孔都被憋得发红,露出惨淡之色。他们不断地加力,不断地想强压对手。
身后再有箭射来。
刺向郁明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