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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_50487扎营的準备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各做各的,而我总是贪懒,随便找根树枝或者溜哒一圈后去蹭冬琅的帐篷,只有在极少的情况里我会自己动手搭帐篷,今天很明显是前一种情况。
就这吧。在一处裸露的灰色水泥板上面跺了跺脚,确定地盘够平稳坚固,不会睡到一半出差错后,我就和往常一样把扎营的工具从空间里挪出来,整齐地排列在水泥板上。
两顶帐篷、两组营帐钉等等拉哩拉杂的物品一字排开,乍看之下还颇有种专业人员的感觉,再加上晚餐要用的各式野菜肉干,完全就是外出露营的节奏。
不过我并没有把东西全都挪出来后就停手,而是像还不够过瘾似的继续往外掏,这次,我掏出来的是一套在我这里只能算鸡肋,可放到外面绝对会引来杀身之祸的登山用具。
当然,如果眼前就是座山,拿出这些东西自然无可厚非,可放在一处连丘陵都没看到几处,惟二能用上登山工具的地方只有爬树和探索倾倒的旧遗址废墟的森林里,要说只是拿出来以备不时之需谁信?
拿这些出来做什么?
在我将一双明显size不是我跟冬琅的登山鞋摆进那堆登山用具里,并且退后几步对眼前的物资山感到满意时,始终在一旁沉默不语,任凭我像炫富的神经病一样做着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的行为的冬琅,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若是放在平常肯定会直接解释的我侧过头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勾起嘴角露出一副"你白痴不会自己看啊"的表情。
看不就知道了?登山露营的最佳配备,还是我少拿了什么?像是真的以为缺了东西,我皱著眉重新将眼前的物品仔细检查一遍,接着眉头一挑露出发现了问题点的表情,手一挥指著那堆登山用品。没缺啊……都齐……莫非你指的是这些?这些是给他的啊!
说话的同时,我手指的方向也顺势一转,定格在同样眉头紧蹙的阿布身上。他不是认为我是个妖怪吗?那吃喝用度就別来找我要,这些东西的价值比之前一起掠夺回来的儿童玩具高多了吧?给他这些东西还是看在过去的关系上,没因为那些令人忍不住想动刀子的话让他果奔就已经很客气了。
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指,我走到阿布面前仰起脖子,一边在心里腹诽这货长那么高干嘛,一面歪著头扯动脸皮,做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定定望着他。
之前不跟你计较是因为看在大家都是同伴,冬琅又很看重你的份上才懒得理,但并不表示我完全接受你的侮辱和人格伤害。既然几次警告都没被你放在心上,那么我也不需要继续顾虑冬琅而忍受你。当然,留下跟著我们或是直接打包离开不是我能够限制的,可我却能够决定要不要把东西分给你,而你也知道的,耸耸肩摆出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样,我说出的话却让阿布脸色瞬间变的铁青。蔬果存货量始终维持在最低水平,为了避免在这个果蔬完全无法正常寻获的季节里饿到自己,所以除了地上那些你当初参与其中的肉干可以给你之外,剩下的就请你自己解决了。
解决掉始终掛在心上的问题,我迈开脚步毫不犹豫地和他擦身而过,朝着不远处看上去应该还能多少找到点东西的树林走去。好啦,我得去替自己找点吃食,您老请自便嘿~
每踏出一步,脚下的积雪就会发出沙沙的冰屑破碎声响,音量极其轻微,可对异化者而言就跟风吹过树梢枝桠时发出的一样引人侧目。
然而平常总是会下意识留意放轻脚步,避免暴露行踪引来麻烦事的我,这回却像是没注意到般面无表情的一步步往前,心思有大半用在审视自己的状况。
明明照道理来说将阿布从我的关照名单里剔除应该是件令人额手称庆的快事,可我的情绪从头至尾都维持在一种稳定平和的状态下,即便脸上表情做得再多,也不能否定实际上我早就把阿布当成外人的事实。
只有因为不把他当成自己人,才会无论去留都无法影响到我的情绪,但这很悲哀。
明明曾经是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与伙伴,却因为身分上的改变导致信赖的关系完全破灭,是幸,也是不幸。
前者是因为当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因故死亡,会为我伤心的人少了一个,后者则是情感的消逝会慢慢磨掉我那属于人类的一部分,直到死亡或者真正秉弃掉人类的那一部分为止。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不好,那到底有甚么好伤感的?是因为在未来的某天,自己会变成没有情感的怪物,还是为了可能哪天喝个水都能呛出病来翘辫子?
前进的脚步因为一连串的反问而僵住,悬在半空尚未踩下的左脚停顿了几秒后,又缓缓落回原处。
……果然还是被那些不被需要的情绪影响到了吗?
不过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回去也挺怪异的,於是我挠著下巴歪歪脑袋想了一会,最后拍板决定继续往前,就算没找到点什么自己能吃的,好歹也捉只冬季里时常出没的雪牙兔回去装个样子。
既然心里有了决定,我瞇著眼往四周扫了一眼,选定一个看上去前不久才遭到啮齿类动物肆虐过的方向前进。
但有句俗话说的好,"人若衰,连种蒲瓜都会生菜瓜",放到我这来就是"挖兔子洞都能挖出坑来把自己给埋了"。
……果然是die吗?指腹用力的在嘴角按了按缓解抽搐的神经,我看着头顶正上方那一小片不到一坪的天空,感觉到一阵阵萧索的寒风从身边吹过。
当然不是真的有风,只是心态上的问题而已,毕竟那种犯了蠢想把自己埋了的心情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了。
时间往回倒退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当时的我正蹲在树下刨挖第十一个兔子洞,并且期待这个窝里能找到些被兔子藏起来的度冬食粮—这真不能怪我要在兔子嘴里抢食,谁让地面上能找到的只剩树皮草根,地面下的我又不是朝感觉这方面进化的异化者,总不能要我学山猪一路走一路拱地吧?
既然能吃得少了,那么任谁都不能在某个兔子窝里找到大量各式地下块茎时,还能够维持理智告诉自己,要勒紧裤带把东西留着好让野生动物能够安然渡冬,等来年春天再进食。
不过我也没赶尽杀绝,毕竟刨了人家的窝又顺走对方毛都没长齐的幼崽已经很天理不容了,再把人家家底也都给一锅端那肯定人神共愤,所以我除了顺走窝里能找到的幼崽之外,只带走库存量的三分之一,留下的分量刚刚好仅够没被一锅端的成年雪牙兔夫妻不至於饿死—我绝对不会承认即便只端走三分之二,收获量也大到只要省著点吃,绝对够我一个人撑上两、三个月。
回归正题,当时正埋头刨土的我被即将到手的食物给冲昏了脑袋,满心满眼都只剩下各式块茎,却因此忽略了狡兔三窟这个成语的含意,於是正当我欢快地挖著坑,对于即将到手的块茎而心情愉悅时,一只成年雪牙兔突然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窜出,本能地闪过迎面袭来的那两条厚实兔腿,脚底却突然一个踩空,等回过神来时,和我同样被吓到的雪牙兔已经成了我脚下的一具尸体,而我虽然相当幸运的只有一些擦破皮,可也因此掉进这个可能是某村庄过去汲水的枯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