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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中枪的不只有我,在这段时间里跟我一起留守的长山也同样倒地不起,差別只在于他比我晚了半天,是在我倒地不起的当天傍晚,才因为接二连三的出错被阿布发现。
於是等整理完摆在我空间里那堆足以拿来开间大型百货商场的物资就要离开的打算再次延宕,毕竟整理的两名主力全躺平,就算硬撑着烧的晕呼呼的脑袋爬起来做事,一整天下来能整理好几箱子就该偷笑,那进度不是慢上一点两点。
「……或许该找个学医的来看看?」瞥了眼显示著38.9的电子温度计,我默默从矮桌上拉过药袋子翻出一颗退烧药咽下肚,然后单手撑着晕呼呼的脑袋避免一个闪神让脑门子直接磕在桌上,恹恹提出三天来总会时不时掛在嘴边的提议。
比平常略显沙哑干燥的嗓音以及随时都在旋转的视线让长山越来越惜字如金,"再说"两个字从嘴里溜出来后就没了下文,但我一点吐槽的想法都没有。
谁让我现在的情况跟他差不了多少,就连刚才的提议要我说还都是挤了半天才勉强挤出来的。
天知道连说句话全身的力气就抽没了是要闹哪样,可眼下的情况就是这么回事,现在我跟长山整一副少年皮老人芯,一句话说完后不等上好一会绝对没有多余的体力说下一句话。
休息了几分钟之后我才终于喘过气来,但没把体力耗在跟说话这件事上,而是把旁边摆著的滑轮收纳箱拉过来,开始动手整理今天第二箱物资。
以前总在听人说发烧会全身无力时嗤之以鼻,觉得自己又不是没生过病的,怎么从不觉得生病是件那么让人难过的事,可现在自己亲身体验了一把之后,我终于明白"说话留三分地"这句话的意思。
生病的无力感和高强度训练过后隔天浑身酸痛的感觉有著天差地別的差异,后者除了痠痛之外精神状况和日常生活完全不受影响,但前者除了浑身酸痛之外,还伴随着虚弱跟头晕等等各种症状。
不说別的,光是抬起手臂将装了滑轮的整理箱拖到自己脚边这个简单到不行的动作,现在的我做起来就好比箱子里摆著的不是柔软的衣物而是满当当的水泥,甚至耳边还能听见每一个正在转动的关节发出彷若生锈齿轮运作时的吱嘎声。
掀开好不容易拖到脚边的整理箱盖,我直起腰喘了口气才扯出里面的衣服进行分类。
厚的扔一边,长袖长裤扔一堆,剩下短袖短裤则是被我囫囵塞进一旁专门用来摆放夏衣的箱子里,打算等天气转热后再拿出来。
若此时有人从房门外经过,肯定会看见我和长山两个人沉默的重复著以极缓慢的速度将衣服一件件从箱子里扯出来,再以及慢的速度分类,整个过程就像是无声黑白电影中的慢动作场景。
一箱衣服整理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完成最基础的分类工作,我抓起温度计含在嘴里好一会,抽出来瞇著眼打量上面显示数字。
37.9,这还是因为有在吃药的关系温度才稍微有些好转,一但药效过了又没及时吃药温度肯定得在往上个零点几,直接飙破四十大关-这可不是开玩笑,长山那娃一开始吃了两次药之后就坚持自己只需要多睡一会就会复原而不肯再吃,结果停药后没过半小时体温直线上飙到40.2,最后还是在药物和酒精的帮助下才勉强降回38.7,之后又吞了几颗消炎药才让他和我一样维持持续低烧,不上不下的吊在那儿。
好吧,我应该换个想法,起码没被烧成白痴不是?吊着也比恶化来的好,尤其是在没有医疗人员能够找出病因的情况下。
时间就在我跟长山两人拖拖拉拉半死不活的情况下迅速流逝,等我终于难得的一觉无梦到天明,既没受噩梦所苦也没因为半夜药效消失发烧而半途惊醒,已经在这座气氛诡异的城市里待了足足一个月。
「36.5……退烧了。」膛大眼瞪着电子体温计上显示的数字,我瞬间有种不切实际的错觉。
吞了近一个月的退烧药终于迎来康复的那一刻理应感动不已,但我却只有摆脱包袱后的轻松。
正当我怀疑应该是体温计连续用了一个月导致故障才出现如此标準的温度数据时,刚巧冬琅端着一只拖著热粥的托盘进来,於是我立刻将手里的温度计往前递。
「冬琅,你帮我看看这数字有没对?」
然而冬琅没有在听见我说的话时就做出反应,而是先扫了眼温度计上显示的数值,接着放下手中的托盘低头将自己的额头抵住我的好一会,这才弯起眉眼笑了。
简单的"退烧了"三个字里不难听出那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毕竟这段时间他可没少操那份心,先是看我被恶梦纠缠无法入睡而焦躁不已,紧接着又是持续发烧,光是看他嘴边那一圈火气出来的痘子就能知道他也不好过。
所以……等等,刚才我没听错吧?真退烧了?
有些迟钝的大脑终于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吸收消化完毕,我立刻把温度计收回来看了好几眼,这才咧开嘴朝冬琅傻笑。
「真的耶……嘿嘿……」
不得不说烧太久对人的脑神经回路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影响,天知道当下我为什么要个傻子似的乐呵,但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终于可以挥別浑身虚软无力,多走几步路就需要人搀扶的半残废状态。
过了整整一个月足不出户,甚至连基本作息也有大半是请人代劳的生活差点把我憋成宅男,这会儿好不容易痊愈了,若还是待在屋子里肯定有问题,於是我立刻眼巴巴的望着冬琅,摆出一副"我痊愈所以我能出去"的小模样,如果加条甩个不停的尾巴肯定效果加倍。
卖萌可耻神马的,放在整整一个月没踏出屋子半步的我面前压根算不了什么。
只是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冬琅居然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请求,那强硬的态度一看就知道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只是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冬琅居然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请求,那强硬的态度一看就知道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不行。」只见他先是将托盘上的粥端起来凑到嘴边试了试温度,直到确定不烫口后才递到我面前。「刚复原多躺两天,只要你能够下床不腿软就让你出去。」
大病一场后身体肯定比较虚,我也不敢保证自己现在跳下床就能够用连躺着都还觉得痠软无力的腿把自己撑起来,可为毛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有种莫名暧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