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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普通人面对行为举止和自己不同的人本能做出的排他反应,可我们所有人都忘记VAV病毒患者一开始出现的症状并非失去理智,而是先出现qing绪暴躁、嗜rou等等的征兆。」说到这里长山顿了顿,四下张望了一会后转身朝旁边一处矮房走过去,低声和蹲在门边的老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接着才朝仍待站在原地的我们招呼道。「进来坐着说。」
……看这架势肯定不是站著聊聊几分钟就能结束的了,该不会又要往后拖延一天?
抬头瞇起眼打量了一下天色,我这才跟著冬琅的脚步踏进屋内,接着无视随后进屋的阿布诧异的眼神,极为理所当然地从空间里掏出四份压缩饼干与瓶装水摆在桌上,屁股一抬就佔掉冬琅左手边的椅子-而在他的右手边是长山。
「进来了就赶快坐下。」顺手拿了一瓶水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润过喉,长山才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人的思想很狭隘,当一种足以致命或是造成严重后果的疾病开始蔓延,就会产生分歧。一种是运气好健康逃过一劫,但从此对周遭的人都抱持著远离规避态度;另外一种一样没有染病,不过在行为上采取支援、包容、照护;第三种染了病后由于最初病征是理智丧失,导致患者对于四周的排挤厌恶完全无感;最后一种则是最为普遍的,染了病之后先是从qing绪上出现病征,从而对于周遭的人们排斥的行为产生怨恨。」
我瞬间秒懂了。
长山的话宛如闷棍一棒子把我狠狠敲醒,就连捏在手里的水瓶啥时被冬琅拿走都没发现。
或许,真的是或许,我发现我不承认长山所说的第三种状况或许是真实存在著的,毕竟就连感冒都会因为个人体质不同导致症状多少会有些微差异,所以谁也不可能有那个把握能大声的说"嘿!我敢保证全世界的人感染了VAV病毒后最开始出现的症状全是脾气失控",为了因应各种可能尚未被发现的症状,才会出现像"大多数是从qing绪开始出现异常"的官方说法。
我完全无法否认打从一开始看见初期VAV患者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不是"他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变化感到恐慌",而是"娘偎,咋这么倒楣就让我给碰上了"。
更別提之后应对上我所采取的举措,在VAV患者主动攻击路人之前,就算我没有加入那些因为受到政府高层撤离的刺激而开始自暴自弃的人们失去理xing的围剿行动,可也无数次冷眼旁观VAV患者和寄生虫感染者被人们残杀,然后高举着"与我无关"的旗帜表qing淡漠的绕路离开。
当时我只是单纯地抱持著和大多数人相同的想法,想快点回家然后把自己摔到柔软的chuáng舖上狠狠地睡个昏天暗地,说不定醒来之后世界就恢复如初,阳光依旧灿烂,人们依旧为了明天的口粮汲汲营营的忙碌生活着。
接着就是日复一日的在希冀、祈求、失望中渡过,就连我这样思想正常身心健康无不良嗜好的人都曾经对那些科研人员产生怨恨的念头,那么对于到目前为止整个事件中由于感染了病毒或寄生虫而成为受害者的人们呢?
耳里听着长山那一贯清冷的嗓音提到关于这个村子里一开始对于那些初期患者采取的应对方式,再仔细的对比自己,我除了沉默也只剩下沉默。
「对于这个村子里并不多的人口来说,少了每一个成员都是极为严重的问题。」仿佛没发现我的走神,长山维持著稳定的语速缓缓说着,背景音乐则是阿布咀嚼压缩饼时发出的脆响。「再加上村子里没有任何科技产品,所以对于这个病征与外界的评断完全不知qing,只是很单纯的,从一个团体、一个家庭成员的角度去关心照护,后来是因为染病的人数越来越多,早期患者虽然依旧没有攻击任何人,但却变得再也无法辨识亲友,无奈之下就采取放养的方式,建造了一间专门供给这些患者居住的房子,再让那些虽然年纪轻轻,但由于捕猎时碰上意外而伤残的族人照顾。」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孩童嬉闹时的欢笑声,长山停下来侧头仔细地听着,仿佛那是世界上最为美妙的声音。
然后我很自然的接着他尚未说完的话题,把我刚才瞬间的领悟说了出来。
「於是,回报他们的是罹患VAV病毒各种程度不同的患者一心一意的信赖,以及比起常人更加强悍的武力保护。」越说我越觉得羞愧,同时对于自己身为人类的自私心态感到不耻。「或许VAV患者没有双感染者进化之后的强悍,但对于不知疼痛只余下本能的他们来说,保护这座村子所有的成员早在最初染病时的恐慌以及之后村民们对于他们的包容与照顾中烙印在本能里,也是我们现在能够看见孩子放肆地玩闹、成年人脸上的笑容以及老年人的閒适安逸的原因。」
而如果一开始人们对于这些病患都抱持著同样的态度,世界兴许也不会变成现在一旦稍微放松了心神就可能沦为盘中飧的炼狱。
「对,就是这么一回事。」对于我能够这么快就理解意思相当满意的长山瞇起眼附和了我的话。「不过就算现在我们知道VAV患者和健康人和平共处的方法也无济於事,除非能够找到刚感染的初期患者,否则基本上现在满世界全是心怀怨恨的VAV患者,要用同样的方法和平共处相当困难。」
「那么双感染者呢?」一直没有出声的冬琅终于开口,并且将早就被我塞进记忆抽屉里的某个角落生灰的某件事再次搬上台面。「那天商场里小琰捕捉到的双感染者明显拥有思考、组织与学习的能力,后来在实验室不是都亲眼看过他们在甦醒后的反应?」
「我?捕捉?啥时我有雄起过了?」脑子还没转疑问就一连串从嘴里溜了出来,可话刚说完,从旁边投来的视线让我知道这回我肯定会被冬琅修理到"金闪闪",很可能……等等。
被修理=惩罚=咖啡店烘焙室=用rou放倒双感染者的等式突然浮现在眼前,接着那天在烘焙室里发生的一切立刻清晰的在眼前回放,然后……
「你发烧了?刚刚不……」坐在我左手边的阿布突然抬起手碰了碰我的额头,下一秒猛的打了个冷颤,接着迅速坐为椅子上挺直腰杆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同时喉咙里咕哝了一句。「怪了,温度很正常啊,脸怎么红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