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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多小时全神贯注的準备后,我已经忘记前不久自己还在为了冬琅那张平凡却总勾起我意念的脸纠结的事情,转而放在期待稍后的探险可能会发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上。
将一个对讲机递给负责保养枪械和规划明天要往那儿走的长山和阿布以确保两边的通信正常,并且留下足够多的饮水和饼干,我就扯著冬琅兴高采烈地往外走,同时开始盘算自己有可能找到些什么。
或许是茶园,也可能是咖啡园,如果是枣树或是其他当地特有的作物那就太完美了-我还没笨到认为外面那片扫一眼就能分辨出种植的全是矮灌木的农田里种的会是大白菜,如果真这么认为那么肯定不是脑袋有问题,而是得去看医生配副眼镜。
话说这年头还有眼镜行开门做生意吗?
经过窗户时我的视线随着脑袋里闪过的念头很自然地朝远处那一片从这儿望去只能隐约看见轮廓的灰白色建筑,接着在心底嗤笑自己的愚蠢。
都这时候了,就算是曾经把眼科当成生命的唯一,不是在先前的混乱中丧生,也早该认清现实放弃虚幻的梦想-呵,或许待会儿拖著冬琅一起去那里搜索时,还能找到一两具因为死不肯放弃所以化成白骨的尸体?
总觉得发现白骨和发现食物或物资的可能忄生相比高出许多的我咧开嘴,对着玻璃应射出的自己露出一抹嘲讽似的笑容,然后在已经越过我走到楼梯口的冬琅回过头的那一刻恢复正常。
「没事,走吧。」加快脚步朝冬琅走去,我将手放进那只朝自己伸出的掌心里。
今天依然是雷打不动的好天气,有云,但稀薄浅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金灿灿的阳光无私地将光明洒落在这片已经被黑暗逐渐垄罩的大地,然而由于季节和身体已经适应了四十度以上高温的关系,明明电子表上显示著最为适宜人类生活的二十五度,我仍感觉到冬季特有的凉意。
推开门踏出屋外时,从门外吹来的凉风让我机伶伶打了个冷颤,就连□在短袖外面的手臂上也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再次看了一下电子表上显示的日期,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离开家乡的时间到昨天刚好满一年,而我现在依旧还在摸索著试图朝它靠近。
如果一年前有人问我,哪天若是必须过上随时绷紧神经才能活命,虽然有电有水有瓦斯却没有个安全能够令人放松心情好好睡上一觉的生活,我会怎么做的话,我肯定会大笑三声说一句"你小说看太多,又不是当兵打仗的怎么可能",但现在我会很肯定的告诉他,就算是这样还是得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亲眼见证人类长达数千数万年积累下的罪孽,报应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
活着的人们艰困求生,是为了赎罪也是为了传承,赎无数代之前的祖先累积的罪,传承正确的知识给下一代。
物竞天择,我相信这个世界依旧没有放弃人类,只是必须让人类牢牢记住曾经犯过的错,并且永不在犯。
「冬琅,待会先去农地里转转,然后如果时间够的话,再陪我去那边晃晃如何?」从空间里舀出一只麻袋,我侧著头看向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的冬琅。
神采奕奕,除了眼底那一圈彻夜未眠留下的阴影之外,帅到让我差点控制不住心跳。
「嗯。」话依旧不多的他应了一声,换来我弯著眉眼的笑。
得到他的回应后,我顺着昨天的记忆绕过屋子,后方的农地一如我的猜测,种著一整片有著墨绿色椭圆形叶片,看上去和曾经去过的茶园差不多,整整齐齐列队排排站的矮灌木丛。
「茶树?冬琅,这个是茶树吧?」虽然和印象里的相差无几,但我仍有些不确定的希望冬琅能帮忙确认一下。
然而过去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里做出解答的冬琅难得皱起了眉,先是带着不确定扯下一片叶子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在我惊愕的目光里直接往嘴里一塞。
「啊……喂……」只是想知道是不是茶叶罢了,干嘛搞得像在试毒?难不成非要用这种方式才能确定?
有些困惑的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好一会,等不到回应的我想了想也跟著揪下一片叶子就往嘴里塞。
只是打算往嘴里塞,可是没成功。
因为叶子才刚碰到嘴唇,我的手就被冬琅抓住,刚揪下的叶子也被他一把抢过去扔在地上,接着依据没头没脑的话再次让我傻住,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是,也不是。」
好吧,那到底答案是"是",还是"不是?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在唸绕口令?
用力翻了个白眼,我甩开他的手又揪了一片叶子下来放在嘴边,朝着又想伸手过来抢的冬琅挑了挑眉。
说或者不说?
「这东西有很多名字,阿拉伯茶是其中一个。」再次把叶子抽走,这回他先是把嘴里的叶渣吐掉,才把手里的叶子也扔了。「不过这玩意儿不是茶,而是一种du品。我记得在阿拉伯种植这东西是件相当严重的事,但看起来还是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du品?」扫了眼整片的"茶"园,我忍不住皱眉。「能当药用吗?」
du啊,这玩意儿说好很好说不好也是个大麻烦,就是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是什么,说不定还能替代止痛剂?毕竟后者是越用越少,现在要弄到那些成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不确定……或许斟酌著用应该可以。」
冬琅那略带犹豫的口吻让我明白他刚才说的那些应该也只是在过去的任务中有过几次接触,知道却不熟悉这种植物的特性才会显得模稜两可。
看着眼前一整片枝叶繁茂的植栽,我咬咬牙决定能拔就干脆一次全拔干净-燕过拔毛什么的肯定是好习惯,必须维持。
反正就算不能做药用,以后说不定还能在某些时候派上用场不是?
「帮把手,全摘了吧!」大手一挥,我摆出施令官发号施令的姿势,刻意摆出的严肃模样让我在心里笑翻天。
艾玛……这绝对是装逼啊装逼,除了装逼之外我还真想不到什么好的形容词。
然而等姿势摆出来了宣言也说了,我却莫名地开始担心冬琅会不会阻止我收集这些他口中所谓的du品,但这时候缩回壳子里跟他说只是开玩笑似乎又有点掉价,不得已之下我只能用眼角余光偷偷朝旁边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