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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渡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杀了那个辱骂玉凝昔的人,只为给她立威,而且,他的那番话,不仅仅代表他只承认她一人为妻,更是把她推到了一个道德的高点。
之前,江家的人用流言让玉凝昔名声扫地,却不想,逍遥渡干脆釜底抽薪,让她以一个更尊贵的身份回来,如今,她不仅是番邦的公主,更是促进番邦和逍遥国交好的有功之人,她孤身犯险,入番邦,助新王,封公主,传奇性的经历,便是男子也没有这个勇气,而她却做到了,凭借着这一点,她以前的一切流言匪语都能被掩盖,这也就意味着,江家之前的谋算落了空!
这让江大人如何忍得住?
如果逍遥渡只是和玉凝昔当街秀恩爱,他完全可以忍,或者说,是巴不得他们那样做,因为,这样,他只需要稍稍添把火,就能让这位新来的番邦公主名声扫地,这样,以后,逍遥渡登基,便是想以两国交好为由,立她为后,他们也有的是理由反对。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逍遥渡老谋深算,不惜以六十万大军压境,只为给玉凝昔换一个新的身份,而且,更是以江家为奠脚石,只为把她送上道德的高点,这点,他决对无法忍。
寻思到这里,江大人微微抬头,保养得很好脸上满是怒意,双眸尤其的坚定,那模样,倒颇有一番清流文人被冤枉时“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气节!玉凝昔看到他这模样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不愧是清流世家的人物,这气节倒真不是一般人模仿得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当事人,恐怕,遇到这种情况,她心里首先相信的就是他。
不过,她也不是骂不还口的人物,江大人大庭广众之下发难,她不接招,还真当她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了,更何况,逍遥渡为她做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她光明正大的回来,以玉凝昔的名字,以世子妃的身份回来,她又怎么能让他失望?他愿为她杀人,为她正名,她亦愿和他共同承担这风雨。
寻思到这里,玉凝昔唇角微勾,一抹嘲讽越上眼角,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看着江大人,冷漠道:“想不到出身清流名门的江大人居然还有脸问得这么振振有词。”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这才又道:“令嫒江小姐看上了我夫君,你们以流言败坏我名声,更趁我去番邦之际,谎报我已死的消息,逼迫皇上赐婚,更是在我回京的途中,多次派杀手伏击于我,哼哼,这就是你们眼中的清流名门世家。”
“江大人,人在做,天在看,你真以为只要我死了,江小姐就能嫁入逍遥王府?”
她说到这里,突然看向逍遥渡,“夫君,反正那江小姐爱慕你,也不在乎名份,要不,抬回家当个侍妾吧!”
这是羞辱,赤果果的羞辱,堂堂的江家嫡小姐,去给人家做侍妾,那他们江家估计都没脸在京城呆了!
所以,江大人听到这话,脸都胀得通红,双眸瞪着,怒道:“玉凝昔,便是你现在贵为番邦长公主,你也不得如此欺辱我江家!”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倒是让一些与他交好的官员颇为动容,而且,江大人身为文官,交好的也一般都是一些只知武文弄墨,满脑子酸傅的儒生,他们本来就不太看得惯逍遥渡手握重权,把持朝政,不过是碍于皇上对他的信任,以及他们找不到他搜刮民脂民膏,贪污受贿的证据罢了,不然,还不早就闹了起来?
不过,这次,逍遥渡为了玉凝昔,当街杀人,他们已经决定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向皇上好好参他一本了,而偏偏,玉凝昔不但不阻止逍遥渡,还仗势欺人,完全有违女子三从四德的古之礼法,在大街上和男人搂搂抱抱,更是放荡,还肆意辱骂朝庭大臣,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所以,一时间,玉凝昔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完全是差到了极致!
然而玉凝昔却不为所动,嘴角依然噙着浅浅的笑意,任凭一些酸腐的儒生被江大人的语言所带动,对于她来说,几个儒生的想法她并不在意,因为这些人的脑子早已经被书给腐蚀了,她说什么都没用,更何况,她不是银子,做不到所有人都喜欢,她要的,只要大部分人相信她就行了,至于这些酸书生,还不如由着他们去,不然,你越是争辩,他们越是闹腾得欢。
“欺辱?”玉凝昔挑着长眉,咯咯一笑,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嘲弄之意,偏生在她脸上却又多了几分妩媚,“江大人能言善辩,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不承认,还怪我欺辱你,我今天倒是受教了!”
江大人听到这话,气得嘴下的一撇胡子一颤一颤的,暴怒道:“玉凝昔,你不要血口喷人!”
说罢,不等玉凝昔开口,又坚决道:“老夫今天一定要与你去皇上面前说个明白!相信皇上一定会还老臣一个清白!”他说到皇上的时候,还不忘朝天上拱了拱手,以示对皇家的尊敬。
玉凝昔轻轻一哼,这个老狐狸,一句话倒是把逍遥皇扯上,自己反推了个干干净净。
虽然说当时确实是逍遥皇一道圣旨把江如梦赐婚给逍遥渡,但是要说这其中完全没有江大人和长公主的作用,那是不可能的。当时,她还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的时候,长公主就为了江如梦来找逍遥渡,何况是她失踪了很多天,生死未卜的时候?江如梦觊觎这世子妃的位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何况逍遥皇本就不怎么喜欢她,只要他们再派个人,去他面前隐晦的提个醒,他自然就会不顾逍遥渡的意愿,然后,下那道赐婚的圣旨!
江家看似什么都没做,甚至可以说是紧遵君意,在道德的层面上找不到半点错处,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但是,逍遥皇再怎么无权,也终究是九五之尊,他便是有错,那也是无错的,所以有错的就只能是她了!
寻思到此,玉凝昔唇角的弧度反而更明显了几分,她一双黑沉沉如同深泉的双眸慢幽幽扫过底下各大臣的脸上,最后,停在了江大人那依然有几分俊朗的脸上,眸光锐利,江大人对上她的目光,没来由的竟有几分心里发虚,因为这样冷冽的目光,竟和逍遥渡的有点相似,让他有一种突然坠入冰窖、四肢俱冷的感觉!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玉凝昔却突然勾起笑,眉眼弯弯,似乎是冰雪消融,春回大地,那一笑倾城的模样,竟让很多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的大臣都有瞬间的失神,只有那江大人,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因为她此刻的美艳,让他想到了开花的罂粟,美中含毒,他不由的眉头轻轻蹙起。
而玉凝昔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她眯着眼,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件绢帛,那是一条纯白色的丝绸手帕,帕角零落的绣了几朵红梅,梅花飘落,虽是点缀,却栩栩如生,可见手帕主人定然是绣工十分了得的。
然而,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那梅花上,而是……手帕上有字!墨水透过丝绸,在背面也能看得见!
玉凝昔看了看帕子上的一首五言绝句,笑容美艳而动人,“都说江家是满门才俊,江大人更是文采匪然……”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停了停,目光看向江大人,表情诚挚,似乎比真金还金。
底下一干人都被她突然的赞美弄得如丈二的和尚一般,摸不头脑,就连江大人也是微有些愣怔,但是他心里却咯噔了一下,总觉得玉凝昔那话中有话,而且,他心里总有一抹不安。
其实,如果玉凝昔和他对骂,激烈的反驳,羞辱他,他都不怕,甚至,他巴不得她那样,但是偏偏,她从一下马车到现在,都冷静很,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过多的变化,总是温柔浅笑,一派高贵的模样,而且,在他放下狠话之后,她还那么真诚的赞美他,寻思到这里,江大人微微抬眼,却撞上她那双真诚的黑葡萄一般的眸子,顿时,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了!
玉凝昔把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冷笑,却不动声色,继续道:“而且,素闻江家治家言明,那么敢问江大人,女子未出阁之前,就与男子私相授受,这是否有违礼法?”
玉凝昔突然问了这么个似乎完全不搭边的问题,这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倒是江大人,沉吟了片刻,脸上看不出喜怒,半响之后,道:“那是自然!”
玉凝昔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若有女子如此,大人以为,应当如何?”
江大人浓眉蹙起,聚起的眉峰显示了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如表情一般冷静,他寻思着,玉凝昔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为了如梦?不!他摇了摇头,如梦平日深居简出,很少出门,连各官家小姐都很少见到,更不要说是与陌生男子私相授受了。想到这些,江大人顿时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还是如实回答道:“女子未婚便与男子私相授受者,应当去佛堂静心礼佛一年,以示惩戒!”
虽然说,在古代男女之间的礼仪十分严轲,但是,那也只是道德上,在逍遥国,并没有惩戒未婚男女私相授受的国法,所以,听到这个回答,玉凝昔也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
只是,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玉凝昔扬起长眉,声音清脆,却带着点媚惑,“那江大人,你呆会可不要循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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