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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夫讨论学术问题,韩子狐这个门外汉自然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如意。刚毅紧绷的线条不自觉柔和许多。
段景轩瞧了韩子狐一眼,“即便有火寒床和炙焰珠和那个家伙的血,以金丝蛊的毒性她是断断撑不过四天的,而她却撑到了第五天,除了回魂十三针我想不出其他。而韩子狐一介莽夫哪里懂这个,除了你还会有别人么?”
一介莽夫?楚悠扑哧一声被他给逗乐了,却又不敢大声的乐,韩子狐的脸色实在是黑的吓人,谁会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段景轩拍拍她的肩膀,傲娇的说:“妹子,哥最讨厌别人怀疑哥的智商。”
楚悠撇撇嘴,“先生,我可高攀不起大名鼎鼎的鬼医叫我一声妹子。”
“呵呵。”段景轩咧咧嘴,转身看向杵在床边的韩子狐,喊道:“走啊,你杵在那做什么。你的王妃暂时没事了。”
韩子狐替她掖好被子,转身走向段景轩。“走吧。”
“你真的变了。”段景轩颇为欣慰的说。
韩子狐扯了一下嘴角。“我只是厌烦了过去的日子,想要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
“有我在,你放心。”
简单几个字,道出了多年心照不宣的兄弟情义。
金丝蛊乃子母蛊,有子蛊的地方必有母蛊,而且饲养条件极为严苛,既然知道了也就不难追查了。
当天,靖王命府兵封闭各院,自己带着人一个院一个院的查,当查到吴侍妾的院子时,吴侍妾丝毫没有惊慌,大大方方的让出地方让府兵仔细的查,
“王爷,妾身惶恐,不知做错了什么?”吴侍妾如受惊的小兽,惊惶的绞弄着手中的帕子。
“无事,你不必惊慌。”韩子狐淡淡的说道。
食之色也,原本就没什么情分。
韩木上前一拱手,“王爷,没有。”
“走。”临转身前,韩子狐看了吴侍妾一眼。“无事,你歇着吧。”
说着他带着韩木离开了。
看着一行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吴侍妾微微侧头对着惜玉小声说,“都准备好了?”
“主子放心,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那就好。”美眸渐渐眯起。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可惜,事与愿违,吴侍妾本来是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既除掉董如意,又借此铲除绯萝这个叛徒,可是天不遂人愿,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脱离了她的掌控。
韩子狐大肆搜查各院后,最后发现母蛊的地方不是碧桐院,竟然是彭侍妾的宁雅阁。
“王爷,婢妾冤枉啊,婢妾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会跑到婢妾院子里的。”彭侍妾跪在地上,看着旁边摆放的罐子,惊恐的说道。
冷眼睨着她,韩子狐的口气不甚冰冷。“自从王妃出事,本王就下令封锁各院,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若你是冤枉了,那你告诉本王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这种情况下随意进出栽赃与你?”
“王爷,王妃素日独来独往,与婢妾甚少接触,婢妾有什么因由要对她下此毒手呢?王爷明鉴啊”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韩木,将人带上来。”低沉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戾气。
话音落,韩木带着一个婢女进了门。
“奴婢..奴婢参见王爷。”婢女吓得缩成一团。趴在地上不住的抖动。
韩子狐连看都没看那个丫头,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一直锁在彭侍妾的身上。“你看看可认识这个人?”
彭侍妾侧头一看,差点没惊得跳起来。“小怜?”
“这么说你认识了?”
“王爷..我..”彭侍妾急忙想要解释,
心里记挂着如意,韩子狐也没那个心思跟她在这玩拉锯战,别过眼,透着一丝不耐烦。“韩木,你说。”
“是。”韩子狐抱拳。“卑职奉命搜查各院无果,心中疑惑,因此再次暗中盘查,却发现这个小丫头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后园的假山旁。眨眼便没了影踪。卑职觉得蹊跷便跟上去,原来她进了假山里。卑职进去的时候发现她正要将这些东西放入火盆中销毁。后经荣总管证实,她是新分到彭侍妾院里的婢女小怜。”
“你还有什么话说?”韩子狐淡淡的说,声音虽轻却令人不寒而栗。
“王爷,婢妾真的是冤枉的。”滚热的泪滚滚而下,彭侍妾爬到韩子狐脚下,抓住他的腿,痛哭的说。“您也听见了,她是新分到婢妾院子里的,若是此事真是婢妾所为,又怎么会找一个刚分过来的小丫头做这样隐蔽的事情呢?王爷,一定是有人看不惯王爷宠爱婢妾蓄意陷害婢妾。王爷明鉴啊。”
说完,她回头忿恨的目光直直射向小怜。“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置我于死地。”
韩子狐低头冷睨着彭侍妾,“铤而走险未必没有胜算。相反若是你身边熟悉的人,一旦事发,你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韩子狐的这番话很明显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彭侍妾如五雷轰顶,呆在当场怔怔的看着韩子狐,泪水缓缓而流。“王爷,婢妾真的是冤枉的。一定是这个贱婢被人收买来陷害婢妾的。王爷,婢妾入府这么久,您可曾见过婢妾与其他姐妹有过争执?”
“你说。”韩子狐扫了小怜一眼。
小怜抬起头,万分惊慌的看着韩子狐,颤抖着开口,“王爷,奴婢只是替人办事,若是奴婢将所知道的全部说出,王爷可否饶奴婢一命,奴婢家里还有体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需要照顾。”
“你说吧,只要你将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本王可以饶你一命。”
“谢王爷。”小怜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看了彭侍妾一眼。“对不住了,彭主子。”
说完,小怜深吸一口气,将一切娓娓道来。
“昨天早上,彭主子身边的青如将这些东西交给奴婢让找个没人的地方给烧了,奴婢当时正忙着给彭主子做莲子羹结果就把这茬给忘了,刚才听别人说府里出了大事王爷正带着人搜查各院,奴婢这才想起来,忙寻了个理由溜了出去想要将这些东西烧毁,没想到却碰上了韩侍卫,王爷,奴婢只是受人差遣,并不知缘由,求王爷开恩饶命。”
韩子狐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彭侍妾,冷清的目光如利刃一般。
彭侍妾如同疯了一般,披头散发朝小怜扑过去,“该死的贱婢,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于我,一定是有人指使你,你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王爷,一定是有人指使她陷害婢妾的,婢妾冤枉啊。”
韩子狐别过眼,“把青如带来。”
韩木没有动,“王爷,事发后,卑职第一时间派人去找青如,谁知青如已经上吊自尽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彭侍妾一下子瘫软在地,仿佛被抽了灵魂一般,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着。
“你把这个母蛊交给景轩,或许他能用上。”韩子狐睨了一眼那黑乎乎的盒子,神色嫌弃。
“是。”韩木小心翼翼的捧起木盒退至门外。
交代完,韩子狐看着小怜,说:“去荣管家那里领这个月的俸禄,本王不想在南郡再看到你。”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小怜连连叩头,连滚带爬的朝门外跑去。
最后,剩下彭侍妾。看着她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韩子狐的眼底没有一丝往日的温情,冷冷的说:“看在你素日侍奉还算勤勉的份上,本王就留你个全尸,准你死后尸首可以回归本家。自己了断吧。”
一番话直接宣判了她的死路,彭侍妾泪眼涟涟哭着说:“王爷...婢妾真的是冤枉的。”
韩子狐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音若,给她一条白绫,死后将她的尸体送回彭家。”
并非是韩子狐轻信于人,仅凭小怜的三言两语就将彭侍妾赐死,彭侍妾非死不可的最主要原因是她是成王的人。
成王乃先皇亲弟弟,战功赫赫,是朝中重臣,更是宣王的亲舅舅的。宣王曾被先帝议储。即便新皇登基,宣王依旧没有死了觊觎皇位之心,一直在暗中筹谋大位之事,只不过现在天下初定,西边西凉屯兵边境,北边北齐一直小动作不断,外患之下这个时候清除内忧不合时宜,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要彭侍妾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韩子狐的态度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换句话说,眼下时机恰到好处。即便彭侍妾不是这背后下毒之人。她也非死不可!
况且,她本就不是下毒之人。青如脖子上那道细微的勒痕便是很好的佐证。明显是先被人勒死然后才制造出一个自尽的假象,很明显是有人蓄意嫁祸给她。
而真正的背后黑手,只见逍遥宫的人这一路上对段景轩的阻截便知,逍遥宫屹立江湖多年,其强大的消息网在江湖上无人能及,即便是当年鼎盛时期的紫墨山庄也略逊一筹,更何况经历了那场毁灭一切的大火紫墨山庄更是元气大伤今非昔比。这也是他这几年一直没有动逍遥宫的原因。
不过,逍遥宫与成王府扯上关系。这就另当别论了。
回想整件事情,如意才跟他说起名册的事儿,紧接着便中毒昏迷,很显然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而且能在短时间内快速作出反应演出这场偷梁换柱的戏码,这个人的手段也是不容小觑。
因此,他便将计就计,来了一个连环计。制造一个假象让背后之人以为他已经相信,这样一来就会稍稍放松警惕。一旦有了松懈,只要有耐心便不难找出破绽。
至于,小怜,他相信,不等她走出城门,自然会有人结果了她的性命。
看着父亲的牌位,负手而立。暗眸中磷光涌动。如意的苦不会白受,一笔一笔血帐早早晚晚有一天他会连本带利的一并收回!!!!
回到吴侍妾那边,
刚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她简直要气疯了,气冲脑门却不敢大声叫,只能硬生生的吞下一口老血,差点没憋出十级内伤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已经悄悄的送去碧桐院了么?怎么会无端的跑到宁雅阁呢?”吴侍妾咬牙切齿的问道。
惜玉惶恐。也百思不得其解。“奴婢亲手把东西交到小翠儿手上的,也是亲眼看着她回到碧桐院的,奴婢也很奇怪为何东西会到了宁雅阁。会不会是绯侍妾发现咱们了?”
她?吴侍妾渐渐冷静下来,琢磨了片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这种可能性很大,只是,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主仆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睛里都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最后,吴侍妾无奈的摆摆手,“善后的事都处理干净了吧,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韩子狐人如其名,生性狡诈多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呢?”
“主子,或许您是多虑了,人赃并获,事实摆在眼前,奴婢倒是觉得王爷这样处置很正常啊,要是不赐死那才不正常呢。”惜玉说。
“但愿吧。”吴侍妾神似倦怠的靠在垫子上,闭上眼,疲惫的说,“彭氏一死,咱们与成王府的联系便断了,一时间也难以找到合适的人选补上。真是令人头疼。”
惜玉绕到她后面,轻轻的替她捏着肩,说:“主子,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按兵不动为妙,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再从长计议吧。”
吴侍妾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只是绯萝那边...”说着,她睁开眼,目视前方,“你告诉小翠儿盯紧点,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奴婢明白。”
这时,莲香捧着一个四方的盒子进来。“主子,这是绯侍妾身边的含翠亲自送来的,说让主子亲自查看。”
“她给我送的东西?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有心思给我送东西?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吴侍妾盯着那个盒子,无数个疑问从脑海中闪过。
“无论是什么,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惜玉扶着她走到圆桌边。
掀开盖子,离着最近的惜玉瞳孔倏的扩散,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霎时跌坐在地上。
吴侍妾也惊的向后退了一步。捂着嘴满眼惊愕的盯着盒子里的东西。久久没有言语。
是颗人头,小翠儿的人头,脸色呈现出死人特有的灰白色。七窍流血,血液已经干涸,化成两道血泪挂在灰白的脸上。恐怖慎人。
莲香上前瞧了一眼,霎时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指着盒子,哆哆嗦嗦的说:“小..小翠儿..”
“赶紧处理掉。”吴侍妾神色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强定住心神,摆摆手吩咐道。
“是。”莲香战战兢兢的上前,再三犹豫了几次,最后闭着眼捧起那个盒子转身离开。
“主子...我们接下来该..该怎么办?”惜玉充满恐惧的看着吴侍妾,脑海中不断闪现小翠儿那张骇人的脸。害怕到了极点。
喝了口茶压压惊,吴侍妾的神色缓和了些,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狠戾。“看来咱们都被她的外在给迷惑了低估了她的实力,也是,到底是圣主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既然知道了她的底细便不难了。你先出去吧,这段时间谨慎点,别出什么岔子。”
“是。”
“今天回去歇着吧,不用你侍候了。”吴侍妾在她背后说道。
回身,惜玉福身。“多谢小主。”
惜玉走后,吴侍妾看着门口静静的出神。
游戏真正的开始了,绯萝,今日之辱他日必定全数奉还!!!
在段景轩的精心照料下,第二天傍晚如意醒了。
“醒了,醒了,王妃醒了。”说话的是瑾言,看见如意慢慢睁开眼睛,她不禁喜极而泣。捂着嘴眼泪顺着指缝溢出。
如意茫然的看着围在她身边的一张张脸,韩子狐,瑾言。瑾叶,楚悠,还有一张陌生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疑惑在她空洞的眸子里短暂的停留。
昏迷的这几天,她无比真实的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现代,回到了她的房间,一切如旧,没有半分变化,打开电脑藏书架,她最近在追的一本小说更新了好多。她还兴奋了半天。以及徐奶奶,她在孤儿院的亲人,还给她打电话约她星期六回去吃顿饭,她也欣然应允,门上贴着欠费通知,她还顺手把字条撕下来,盘算着这几天有时间去把电费交了。然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现代。电脑,电话,床。触摸起来异样真实,徐奶奶的声音也那样清晰,几乎让她觉得在古代这五年多的光景只不过是她做的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一个美丽的忧伤的梦。
睁开眼。所有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没有韩子狐,没有那一年霎那间惊艳了时光的笑容。没有那一见倾心误终生的感伤。
后来,她真的睁开眼了。不过却不是在现代。
她又回到了古代,回到了有韩子狐的世界。她依旧是靖王妃,他依旧是靖王。
韩子狐,瑾言,瑾叶,楚悠,一个个熟悉的人真真切切的就在眼前。又让她觉得其实回到现代的那几天才是她做的一场梦。梦里她终于回到了令她朝思暮想的世界。
正如庄生梦蝶,到底是庄生梦见蝶还是蝶梦见庄生。
现实与梦境。
梦境与现实。
似真亦假,如梦如幻。
目光触及到韩子狐满脸胡茬憔悴的脸时,眼底那抹温柔与记忆中的温柔毫无违和感的融合在一起。唇角那抹好看的弧度,漾着满满的温情。
这是她记忆中的韩子狐,五年前让她一见倾心的韩子狐。
那抹温柔那抹暖笑,一模一样。
不知不觉,眼底蓄满了温柔的泪。模糊了视线,如意颇为吃力的抬起手,伸向韩子狐。
韩子狐上前一步,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你终于醒了。”声音中透着极力压制的欣喜。颤抖的声音泄漏了他的情绪。
指尖微凉,轻微颤抖着。
“嗯。”如意轻轻点点头,想要说话,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一遍一遍贪恋的摸着他粗糙甚至扎手的脸。白希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勾勒着他唇瓣上好看的弧度。
清泪两行,缓缓流下。
记忆中,就是这样的笑温柔了她的灰暗。眼角弯弯,唇瓣上扬,许他一抹温暖的笑。
韩子狐静静浅笑,反手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轻轻贴在脸上。“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嗯,”如意用力的眨眨眼。她很想回他一句,好,我们好好过日子,忘记那些不开心。
可是她发不出声来。
瑾言别过头,悄悄抹了抹眼泪。小姐终于等来这天了,这一路小姐是怎么走过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看在眼里。她真是打心眼里为小姐高兴。
老天保佑,王爷和小姐以后一定会太太平平的。一直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身为他的好兄弟以及那段灰暗史的见证者,韩子狐能够放下过去的执念,重新开始接纳别的女人。段景轩真心的替他高兴。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人,活在当下最要紧。
“景轩,如意她为何无法开口说话?”韩子狐问说。
“那是因为蛊毒麻痹了声带,不打紧,等她体内的蛊毒全部清理干净便无事了。”段景轩说。
“那就好。”说着韩子狐看向如意。温柔的说:“你先歇着,这几天好多事情都等着我去处理。我先去忙,晚一点回来陪你。”
“嗯,”如意点点头,伸手指指门外,意思是你去忙去吧,
看着韩子狐那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后。如意收回视线。冲着楚悠以及瑾言温柔一笑。
瑾言半蹲在床边抓着她的手,哽咽的说:“小姐,您真是吓死奴婢了,您要是有个闪失您让奴婢还怎么活啊。”说着她看向瑾叶,忿忿的说:“亏我还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王妃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都不告诉我。”
瑾叶连连摆手,解释说:“这也不能怪我啊,是王爷不让告诉你的,你肚子里也存不住话,告诉你就等于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那么大年纪了万一有什么闪失怎么办?你还怨上我了。”瑾叶嘟着嘴。委屈的垂下眼。
“好啦。你俩别在这斗嘴了。你知道瑾言不是那个意思,”说着忽悠又看向瑾言,当起了和事佬,“瑾叶只不过听吩咐做事,你又何必埋怨她呢,不管怎么样王妃没事就好,接下来这段时间,王妃的饮食起居一应事务全靠你们打理了,你们有这起子斗嘴的功夫还不如留着力气去照顾王妃呢。”
“呵呵。”脸上漾着温柔的柔光,如意静静的躺在那看着两个人互相斗嘴的画面,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吵,
这就是生活,叽叽喳喳吵吵闹闹构成了一副温馨的画卷,名字叫日子。
从前,她做梦都想回到现代,回到熟悉的生活中去,梦中那几日,她虽然很高兴,可心底始终有着一股说不明了的淡淡失落。总是会想起韩子狐,老夫人,瑾言,楚悠..想起与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子,想起他们发自内心的关心。
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古代的生活,并与那个时空里的人有了千丝万缕的牵挂。
再次睁开眼看到他们,她不但没有一丝失落反而心里还雀跃着,整颗心终于踏实了,她又回来了。
看着瑾叶与瑾言拌嘴吵闹,她竟觉得如此开心。庆幸自己又回来了。早在不知不觉中,这里的一切已经融入到血液里与她融为一体,无法割舍。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经过半个月的精心调养,如意已经能开口讲话了。只是身子还比寻常人虚弱了些。楚悠断断续续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讲给她听,包括彭侍妾下毒之事。
如意听完静默良久。她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即便是那次立威,本心里也不想拿他们怎么样,只不过是略微吓唬一下罢了。原本以为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没想到竟鲜活的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还因此差点丧命。
彭侍妾.....
怎么会是她?
她一直觉得彭侍妾这个人没有什么婉转心思,不过是张扬一些跋扈一些,那些都是一眼能看透的浅薄心思。这样的人并不可怕。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人让她差点丧命。
看来,她看人的准确度还有待提高啊。回想起嫁到靖王府的这些日子,她自嘲的露出一抹苦笑。
都说,皇家的孩子难将养,三灾八难能活下来实属不易,要她说啊,皇亲贵胄身边的女人也难当啊,不但要上得了台面下得了厨房,还要琴棋书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还必须要尝百草识毒物以防那天睡梦中被人给毒死。还得时刻小心着提防着,提防着那些想要上位的女人投射过来的明枪暗箭。
这哪里是享福啊,分明就是遭罪啊,皇亲贵胄找的也不是妻子,而是交际花+厨娘+艺伎+医生+阴谋家。
若是以上你全部都符合,那么恭喜你,至少你能在这帮皇亲贵胄身边平安终老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条——能生,不仅能生还得会生。最好能一举得男,不然,正妻无嫡子傍身,将来侍妾生下了庶长子。这辈子你是风光的正妻,等到庶长子继承家业后,最好你与她没有矛盾,不然下场就会和戚夫人一样。
呃!!!这天马行空的想法还没吓到别人,就先吓到她自己了。她几乎可以看见那条通往未来道路上成片成片的荆棘在阳光下泛着青色的毒光了。
“小姐,您想什么呢一会皱眉一会傻笑的。”说着,瑾言悄悄贴近她的耳朵,打趣道:“小姐,您是不是在想王爷啊。”
“是啊,我想他怎么了?他是我男人,我想他有问题么?”屋里就她们主仆俩,她索性也豁出去了,要是不给这个死丫头一点厉害瞧瞧,这个丫头还以为这招对她屡试不爽呢。每次都拿这话取笑她。
“当然没问题。”说着,韩子狐打起帘子进来。“你是本王的王妃,自然要想本王,而且也必须只能想本王。”
轰的一声,如意的脸通红通红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深深的埋在被子里。不敢抬头。
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真是要死了。
“怎么了?害羞了?”韩子狐摆摆手示意瑾言下去,“刚才不还很英雄么,怎么这会儿成缩头乌龟拉。”
“你才是缩头乌龟呢。”躲在被子里,如意闷闷的回了一句。
看着她这般孩子气的举动,韩子狐无奈的摇摇头,墨眸中闪过一抹连他都没有察觉的宠溺。
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韩子狐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低醇的声音从唇瓣溢出,“如意,你可还怪我么?”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如意的脸上浮上一抹红晕。眼底带着几分羞赧,轻轻摇摇头,“楚悠都和我说了,谢谢你。”
说着,她执起他的手,一遍遍抚摸着那道结痂的伤口,心疼的问:“还疼吗?你怎么这么傻。万一你有什么不测我该怎么办?”
骨指分明的手穿过她柔顺的青丝,感受着青丝在指尖缠绕时的那种细痒,韩子狐在她耳畔低吟,“你知不知道那几天你真是吓坏我了,我真怕你就那样一直睡下去,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来得及对你说,我真是害怕极了。如意,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会加倍的弥补曾经给你带来的伤害,相信你,疼爱你。兑现那日在祖母面前对你许下的承诺。”
喉咙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语调中透着丝丝颤抖。
如意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祖母面前,他握着她的手,无比郑重的说:“祖母放心,她是我的妻,我自然会好好待她。”
“嗯,”抵着他的额头,如意点点头。“我愿意相信你。”
说着,抬起头,羞赧的在他的薄唇上轻轻一点。刚想离开,韩子狐却没给她离开的机会,缠绕青丝的手转而扣上她的后脑,攫住她的柔软美好。吸吮着她特有的醇香....
回手,解下纱帐...
如意抵着他的前胸,脸颊潮红,气喘吁吁的说:“这是白天。白日宣银..不好。”
看来是在古代生活的时间太长了,潜移默化间言行也被同化着。虽说在现代她的恋爱经验为零,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放在现代也算正常,可在古代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白日宣银,于理不合。
“不管。我想你,如意。”低醇带着蛊惑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响起。如毛头小伙一样,
带着几分肆意的任性。
喉结滑动,声音嘶哑,流露出内心最炽烈的想法。
如意心怦怦的跳个不停。双眼迷离的看着头顶的承尘,缓缓的闭上眼睛.....
纱帘落下,满室绯色....
如卿酒楼
生意上了轨道,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过了饭口只有零星的几桌。吉祥坐在帐台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半个月了,她一直没看见如意,今早娘还跟她说让如意明天回来吃饭。可都这个时辰了,如意今天怕是也不会来了。
她的身份特殊,除了特别紧要的事儿吉祥一般不会去找她,知道如意现在日子过的小心谨慎,也是怕无意中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事实上,从搬过来到现在,吉祥从未去靖王府找过她。像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在忙什么呢?
满脑子都是如意的事儿,周文卿什么时候进来了吉祥一点都没察觉。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莫不是咱们吉祥姑娘思春了吧。”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周文卿打趣说。
吉祥早就对他这副样子见怪不怪了,把拉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别惹我,烦着呢。”
“怎么了?可是如意有事儿?”敛去戏虐,周文卿难得正经的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这段时间没看到她我心里有点慌。”
周文卿疑惑,“怎么如意不和你们一起住么?”
吉祥摇摇头。站起,“你在这看着,我去医馆看看。”
“算了,还是我去吧。”说着,周文卿转身出了门。
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吉祥默默的叹了口气。若是早几年遇到你该多好,如意也就不用过的这么辛苦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