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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做什么?”
陈氏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平静下来,宫恒奕便登门而入。
“我来,是为了长姐的婚事。”
“呵!”陈氏冷笑一声:“枉我悠儿平日里最护着你,你却未曾为她考虑过半分!那苏家公子哪里配不上悠儿了?论家世、论样貌、论才学,这京何人出其右?”
“他再好,只要长姐不喜欢,也是枉费!”
“我看你就是嫉妒悠儿有好姻缘想从中做梗!”陈氏破口大骂:“枉我宫府好吃的好喝的供养你成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就是如此报答的吗?!”
“长姐不愿意,你们谁都休想强迫她!”宫恒奕语气坚决,“包括你!”
“呵!笑话!”陈氏冷笑:“儿女婚姻,向来是父母做主,你疯了吧,竟然跑到这儿来口出狂言!”陈氏的不屑里多了丝不耐烦,她恨不得现在就将他赶出去。
“是有个疯的。”宫恒奕并不看她,慢条斯理掏出个卷轴,“希望看了圣旨后,你还能如此硬气。”
陈氏不相信宫恒奕能拿出圣旨。在她眼里,他的手法也太拙劣了些,遂哼笑一声:“说你疯,你还真疯了,假传圣旨可不是小罪名,为了强出头把小命搭上,不划算的。”
“陈氏接旨。”宫恒奕高举卷轴。
陈氏眼皮都没抬一下,高昂的下巴将她的蔑视诠释得淋漓尽致,她倒要看看这个跳梁小丑要演到什么时候!
“陈氏接旨!”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喝。
一帮人鱼贯而入站了半个屋子,打头那个侍卫陈氏认得,在临州时,就是他宣读的圣旨。
“大胆陈氏,竟敢抗旨!”侍卫傲然睥睨,厉声呵斥。
“民……民……民妇……”
陈氏从云端一下坠入泥里,大脑一片混乱,来不及想宫恒奕与他的关系就瘫软在地上,牙齿打着磕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夫人……”红姑全身抖得筛糠似的,“夫人,快,快接旨啊!”
“民……民妇,接……接旨。”
陈氏端正磕头跪了,如今之计也只有先接下圣旨,保住命再谋其它。可侍卫半天没动静,她迟疑片刻,稳了稳神拔高了声音:“民妇接旨。”
又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动静,陈氏心下存疑,小心翼翼抬起头,揣摩观测着,突然意识到圣旨在那小子手里。
于是她跪着转了方向,重又行了礼:“民妇接旨。”
宫恒奕慢条斯理打开卷轴,故意停顿片刻——
这就犹如无形的打压,居高临下,不需一言便可将人踩在脚下。
“滋有宫如海之女宫铭悠,端庄容貌昳丽,贤良淑德,才学兼备,朕特准其自谋良缘,旁人不得干涉,钦此。”
“民妇……接旨。”
陈氏虽知他是狐假虎威,但圣旨在上不得不卑躬屈膝,她紧紧握住圣旨卷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民妇恭送宫大人。”
众人走后,陈氏再也撑不住了,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陈氏只觉登天坠地,世事无常。
宫恒奕倒是神清气爽,走在街上只觉生活明朗,万物可爱,哪怕迎面碰上了死对头,仿佛也不再那么讨厌了。
“你小子去哪啊?”
陆子令一怔,这是……在跟我说话?
她想起宫府走廊上梦璃的话,难道……这小子对我有意思?不对,他不知道我是女子啊,难不成……他好龙阳?
“不对啊……我跑什么?!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怎会怕他?!”陆子令一拍脑袋,懊悔不已:“一定是最近饮酒太多,脑子有点不灵光了,对,一定是这样……”
宫恒奕也纳闷,这小子今日太反常了,但他来不及细究就见前面告示栏围满了人,他决定先去看看热闹。
里层的人大声读着告示:“家父病重,药石罔顾,特此告示重金寻能人异士,若能医好家父,本人愿赠黄金百两,有提供医治线索着赠纹银五十两。”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进梁府的法子,这不就有了嘛!
就在人们纷纷感慨梁府财大气粗时,宫恒奕挤进人群不声不响揭了告示,众目睽睽之下朝饲梦馆走去。
“主子,云戟的恢复能力也太惊人了吧!我有时都怀疑他是不是跟您一样,是个没觉醒的神仙!”泫珂看着店里忙着搬东西的云戟,由衷感慨,突然又想起一个人。
“主子,前几天有个奇怪的姑娘来咱们店里。”
“哦?”这话成功引起了梦璃的好奇,“怎么个奇怪法?”
“她给人一种……”泫珂努力搜索着脑海里的词汇:“她虽孤身一人,但却有种花团锦簇之感,总之……就是很不平凡的感觉,还说已经几万年没有睡好了。”
“还有呢?”
“她还说,安眠就靠您了!”
“是哪家的姑娘?可有再来?”
泫珂摇摇头,“她再没来,我还想着能做成她这一单生意呢!”
“那就先做我这单生意吧!”
宫恒奕一拍桌,“小爷我来送生意了!”
“你能有什么生意!”梦璃不信,白他一眼。
宫恒奕指着桌上的告示:“一百两黄金的生意!”
梦璃将告示上的内容读了一遍:“你小子运气不错啊。”
“还得仰仗梦仙大人。”
……
路上宫恒奕嘀咕着:“听说梁老爷子瘦得不成人形了,时而清醒,时而梦呓,话说,蜃妖已经死了,他怎么还这样呢?”
“也有可能是执念过深,经年念念不忘,一朝走火入魔。”
二人进了府,冬日的院落本就有些萧索,再加上疏于打理,整个梁府都透着一种破败与颓废。
几个中年妇人衣服松垮低着头从身边走过,身上隐隐有一种甜腻的味道,她们不施粉黛,各个素面,毫无表情。
梁琼已经站在内院门口等候了,他不发一言引着他们进了内院。
这里没有一植一树,道路是由圆形的石板铺就,房门也做成了拱形,没有凉亭、池塘,却放了个笨拙又极不合宜的假山。
进屋后,桌子、小几、床头柜,甚至地毯、木床,一应家具摆设都是圆的。
梁琼今日着了件绛色长衫,没有腰带和宫绦,整个人都显得松松垮垮的。
床上梁全半睁眼睛气若游丝,有婆子进来请命:“老爷,老太爷该进膳了。”
“今日有客,晚一些吧。”
“可是……”婆子为难,瞅了眼客人,压低声音耳语:“老爷,积乳太久就不能用了……”
梁琼叹口气:“让她们进来吧。”
婆子放下床幔将床围了起来,方才院中见到的那几个妇人依次钻入床幔中,又依次衣裳敞亮地出来,她们站在床前扣好扣子,依旧不发一言,低着头退了出去。
梦璃与宫恒奕对望一眼,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梁全竟以人ru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