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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的雅座上,苏澄澜坐在角落里饶有兴味地盯着前面的舞台。
这个地方视线并不好,轻盈如蝴蝶般的舞姿与她之间隔了厚重嘈杂的人群。即使这样,也没有打扰她的兴致,众人鼓掌她亦鼓掌,众人叫好她亦叫好。
“悬空舞,呵,小心飞得越高摔得越惨。”苏澄澜笑了,她满意地轻抚着化了许久的眉梢。
而正卖力演出的梦璃却不知道,那根拴着她身家性命的绳子其实只剩下一丝相连了。
红光绿影,笙箫袅袅。
一段轻柔婀娜的悬空舞看得众人意犹未尽,梦璃要做最后的收尾动作了。
她用半侧身子和腿攀住绳子,另一只胳膊舒展成优美的弧度,再将另一只腿跃起便完成了最后的收官。
她浅笑嫣然,点头向台下示意,轻轻呼出一口气后轻盈地助跑了三五步,身体便像燕子一样腾空而起,台下掌声雷鸣——
突然又惊呼四起——
绳子的最后一丝“啪”地断掉了!
光影快速在眼前闪过,梦璃大惊,来不及挣扎,身子迅速坠下。
她闭紧眼睛,脑子混沌一片,等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淡淡的桂花香传来,她下意识地抱紧了。
“感谢各位捧场!感谢各位捧场!”看到众人往台上不停地扔花筹,黄四娘笑逐颜开,一路小跑上了台。
梦璃挣扎了几次都没有从萧如白身上下来,哀怨地叹了口气。
萧如白迅速扯起大氅的两角,像蚕儿作茧一般将梦璃裹在了胸前。
锐目扫过,寒气四散,仿佛要杀人一般,原本如雨般投掷过来的花筹一下子停了。
黄四娘小心翼翼歪头看了一眼,猫着腰赔笑:“是,是梦儿看姑娘们都上台献艺,就哀求我也让她上台。我,我起初是不答应的,可她说都是楼里的姑娘,她并不比别人差,所以老身,老身就,就……”
黄四娘拼命朝梦璃使眼色,而梦璃正为小冬的事情心焦,急着去找宫恒奕,于是随便敷衍了几句。
“嗯嗯嗯……是这样,快放我下来!要不来不及了!”
黄四娘尴尬地目送这个高调宣示主权的男人离开,赶紧圆场安排下面的表演。直到二人进了房才松了口气。
“换掉!”
萧如白拦住了一下地就想往外跑的梦璃,表情严肃。
“没时间了,也不知道宫恒奕找到小冬了没有……”
梦璃伸长了脖子,瞒着那只伸过来的胳膊想去开门。
“换掉。”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梦璃这下当真是恼了。
“我说这位大哥,你救我,我很感激。我梦璃已经欠你两条命了,我记着呢!但你不要以为救了我就可以什么事情都能命令我!你若再这样,大不了我命还……唔……”
话还没说完,一直手掌轻柔地捂住了她的嘴。指尖有些冰凉,不似印象中那般温热了。
“梦儿……”
这两个字从眼前这人的嘴里嗫嚅而出的时候,他整个人像经了一场霜雪,仿佛冷的不只是指尖。
看着他那副样子,梦璃一下子心又软了,懊恼地叹口气,一把扯下他的大氅放到嘴里一咬,“撕拉”一声扯掉了多余的部分胡乱在身上缠了几圈,又伸手解了他的宫绦像缠粽子似的往身上随便一系:“这样行了吧?”
云梦楼笙箫依旧,梦璃慌乱的脚步很快淹没在一片喧嚣里。
等她找到小冬所在的屋子时,那胖子早已成了一具尸体。
他背对着门口,臀部高高抬起,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扭曲着趴跪在地上。大睁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十分骇人。
屋里有些凌乱,似乎还有打斗的痕迹,床上零散着暗红色的血迹,看来小冬已经被救走了。
梦璃稍稍松了一口气,正要回去挂红绡却看到了桌上的工具。
钳子、镊子、剪刀、长针……等等等等,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来的奇异形状的工具。
梦璃拿起一只长钳,上面凝固的发乌的血迹,就像是控诉恶行的证词,她的手开始发抖。
“梦儿……”
萧如白从背后抱住了她颤抖的身体。
梦璃闭上眼睛努力压抑住胸中的愤怒,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魔鬼……”
……
宫恒奕将奄奄一息的小冬藏在柴房的角落里,正拿起引火用的枯草准备掩盖的时候,突然手心一软捏到了什么东西,吓得他猛地甩了一下。
一只个头颇大的灰皮老鼠被甩出去老远,那老鼠竟不怕人,直勾勾盯着人看。
宫恒奕抄起一旁的劈柴刀二话不说猛地挥了过去,灰皮鼠油亮的皮毛上瞬间出现一条血印子,龇牙叫了几声狼狈逃走了。
……
再次回到前楼的时候,萧如白站在屋外,抵住房门强迫她换好衣裳。
她胡乱穿了件,就翻箱倒柜找那条红绡,这是进攻的信号,如今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
宫恒奕安顿好小冬,悄悄跟上了黄四娘。
他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塞过去,轻声咬了几句耳朵。
黄四娘先是一愣,看了看银票又笑了:“好,亲自挑就亲自挑,想不到这位爷年纪轻轻,性子到是个急的。”
“那就有劳妈妈带路了。”
黄四娘招呼了几个随从,从前楼退了出来。
云梦楼的规矩,银子大过天,哪怕今日是花魁大选,也可亲自带去挑货。
五楼的通道一如往常的潮湿幽暗,昏黄的灯笼来了去了,不知带走过多少鲜活的生命。
若说小冬房里满桌的工具令人毛骨悚然,那这里便是真正的地狱。
撕开涂脂抹粉的脸皮,人心竟可恶毒到如此地步。
他试了好几次想张嘴,可唇一直颤抖。
黯淡的灯光氤亮了一块黑暗,他一度以为看到的那些被囚禁在铁笼中,瘦削的四肢是冬季里落光了叶子的枯枝,而光亮照不到的地方,更多枯枝叠加在一起,他不敢想象。
“这位公子,您到底要哪个呀?”黄四娘虽然殷勤跟在身侧,但几圈下来,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再看看。”宫恒奕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想多要几个,你也知道我父亲他管的严,我弄一次货不容易,所以……”
“那您再看看……”
黄四娘心里不知怎的,总是有种不安,正想招呼人去前楼看看的时候,宫恒奕发话了。
“妈妈,你这里有没有……就是……”
面对客人的欲言又止,黄四娘心领神会,一副老练的样子:“公子尽管说。”
“就是……丰腴圆润一些的。”宫恒奕压低了声音,做了个抓握的动作,略微内敛地笑了笑。
这里的货全都枯瘦如柴,如此一来便会更好地拖延时间了。
谁知话音刚落,黄四娘就欢喜地接了话:“有!公子早说嘛!”说着就引着去了一边的角落里。
“公子且看。”
灯笼往铁笼前伸了伸,蜷缩在一角的黑影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宫恒奕上前一看,热血猛地一涌。
只见角落里,面朝这边躺了个女子,头发凌乱,看不清容貌,而上身却异常白皙,赤*着将女子特有的美好一览无余地展现了出来。
宫恒奕脸一红,后退一步低下了头。
一个来挑货的竟然会脸红?!
黄四娘警觉地将灯笼一挑:“公子,你怕不是来耍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