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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神兽怀异宝讲道东海边
后土娘娘因问道:“我正要问道友,何故阻我炼化此宝?莫非其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镇元子说道:“岂不闻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此宝来历非凡,对于娘娘,既是大福,也是大祸!”
后土娘娘不解,问道:“却是为何?”
镇元子说道:“我推算命数,知娘娘若不先行修炼元神,冒冒然炼化此宝,于洪荒、于巫族,虽然是福,于娘娘自己,却是祸患,因此才有先前传法之举!”
后土娘娘听出了一些端倪,猛惊道:“我得此宝之时,还只如玩物,并不太上心。此番听道友之言,莫非这是关系洪荒大势、巫族气运的至宝?真是肉眼凡胎,对面不识宝贝,白白浪费了光阴。若是我早能全力炼化此宝,助我巫族免了先前不周山之祸,即便我有祸患临身,又有何惧哉?”
共工与祝融争战,其他祖巫只以为是属地摩擦,其他部洲也不少见,因此并不太意。后来共工怒触不周山,他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已经后悔无及。此事后土娘娘也亲身经历,一直念念心,引为遗憾。如今听说道法轮能影响巫族大势,先便想到了此事。
镇元子因而开解道:“天道无全,天地无全,乃是至理。妖巫二族,各掌天地,也是难以圆满,此乃定数。便是娘娘早已炼化此宝,却是不能改变共工与不周山的命运!”
后土娘娘闻言,这才定了心神,说道:“便是如此,若能为巫族谋福,我也不惜此身。”
镇元子劝说道:“娘娘此言差矣!巫族传承盘古精血,管理洪荒,责任重大。十二祖巫之,独娘娘生得慧根,紫霄宫两次听道。若说其他祖巫,虽有勇力,但不知天数,终究不能担当大任。是故娘娘若真不惜自身,实为不惜巫族也!”
后土娘娘闻言,思一番,这才面露惭色,说道:“却是我想得肤浅。受教了!”又问道:“然则依道友之意,何时炼化此宝为佳?”
镇元子说道:“贫道正为此事而来!”便拿出盘古元神烙印,对后土娘娘说道:“娘娘可知此为何物?”
后土娘娘凝神察看,只觉得此物亲切无比,似乎与自己本为一体,血脉相连,却并非祖巫之物。她到底有慧根,想起一事,猛然惊道:“莫非乃是盘古遗物?”
镇元子说道:“娘娘慧眼!此乃盘古元神烙印,是其开天之时,赠与贫道!娘娘已得盘古修炼元神之法,然巫族元神,天生羸弱,不足以转世,修炼得再长久,终究难以竟功。娘娘若再得此物,当可补全先天缺陷,如此修炼数年,便可谋大事矣!”因将手朝娘娘灵台一指,开了一道缝隙,那元神烙印,便从此缝隙而入,与后土娘娘元神,逐渐溶为一体。
后土娘娘得了盘古元神烙印,只觉识海猛然一震,顿时扩大了许多,处处似被明珠照彻,空明透亮,不复往常朦胧。顿时许多不明之事,都豁然贯通,浑身真元运转如意,已经与修道之士无异矣!
后土娘娘得了这一机缘,却并非全是欢喜,向镇元子说道:“道友相助之情,感激不!只是自从不周山倒后,共工那一大部洲无人管理,东南各祖巫互相攻伐,祝融、烛阴意志消沉。似如此,洪荒乱象已现矣!今整顿巫族,只争朝夕,如何还可以等得数年?”
镇元子暗暗叹息,说道:“须知欲速则不达!又闻天道如棋,众生如子,小子可改,大道无移!娘娘也是紫霄宫两次听道之人,焉能不识此理?便是圣人,能改得动量劫乎?若是胡乱作为,反而坏了道理,于大事无益。”
后土娘娘听了,也知道镇元子言之有理,只得息了心思,向着镇元子施礼道:“道友所言,真是至理,敢不听从?”
镇元子因笑道:“贫道话已至此,却是不可泄露了天机。娘娘若依我所言,虽有磨难,自有否极泰来之时。须知洪荒大势皆有天数,却是勉强不得!”
后土娘娘听了,若有所思。
镇元子乃告辞而出,复向东而去。
却说东海之滨,有一神兽,名曰白泽,能言能语,达于万物之情,不论天地人鬼神,蠃鳞毛羽昆,但凡修炼之士,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便明了其修炼之功法。它生存日久,所见日多,渐渐成了一部能走动的修行功法大全,因此兽类之,备受尊重,俨然是一位智者。
这一日,白泽正桓山之上,下面密密匝匝,无数飞禽走兽皆来听讲,东海之,还有不少鳞甲之属,也慕名而来。白泽心得意,便将那龙、凤凰、麒麟的修炼之法一一讲来。此三类是鳞甲、飞禽、走兽之长,其修炼功法,自然是神妙,下面众兽听了,都是如痴如醉,恨不得立刻也去模仿修炼。
正讲到龙族孕育龙珠、打熬真身的方法,陡然下面有一个声音说道:“天生各类生灵,自有其道理,岂可随便混同?这是龙族的修炼之法,应当传与龙族。眼下又无龙族,讲来何用?难道非龙之属也可以修炼吗?”
白泽只是从一条普通的蛟龙处得知了此法,哪里知道那么多?他久受众异类尊敬,自然极好脸面,因此也没看清是谁问话,随口答道:“只要是鳞甲,应当都能修炼。”
一群东海附近来的鲤鱼听了,纷纷鼓噪,兴奋不已。
那声音却说道:“简直是胡说!龙与鲤鱼,都是鳞甲。可是龙族天赋异禀,生来有脚,鲤鱼可有脚乎?龙族有珠,鲤鱼可有珠乎?似你这般,岂不是要害了他们?”
白泽这才认真观看,只见下面走出一个道人,头挽道髻,手持拂尘,三缕美髯,微微飘拂,便是那说话之人。
白泽运转神通,仔细观瞧,却看不出此人修了何等功法,以为只是一普通生灵,因此说道:“你也不修行,却懂些什么,这里吵嚷!”
那人正是镇元子。他已然成圣,白泽岂能看出他的跟脚。因此笑道:“你没本事看出来,却说我不修行,真是掩耳盗铃,好笑之极!”
白泽见他谈吐不俗,气雍容,倒也不敢轻忽,便问道:“请问道长所修为何?”他既看不出镇元子的功法,又看不出镇元子的心思,猜到他多半有神奇之处,因此客气了很多。
镇元子笑道:“你可曾闻大道否?”
白泽顿时宛如当头挨了一棒,神情萎靡下来,对着周围聚集的众生言道:“今天便讲到这里,你们先散去!”
其他兽类纷纷散去,独那些鲤鱼却不肯走,都鼓噪道:“我们到底可不可以修炼龙族的功法啊?快说!快说!”
白泽此时心烦意乱,哪里还顾得上回答他们,随口敷衍道:“以后我再告诉你们,都快走!”
那些鲤鱼这才散去,临走还不忘了回头叮嘱白泽:“你可莫忘了,以后一定要告诉我们如何修炼龙族的功法哦!”
白泽不理他们,对镇元子说道:“我也未曾与道长结下因果,也未曾害过生灵,只不过是有些小小神通,偶尔拿来卖弄而已。道长既然是有道之士,却何故与我为难?”
镇元子一指那刚刚离去的鲤鱼,笑道:“你与我虽无因果,与他们岂不是有了因果?”白泽无言以对。
镇元子又道:“你说自己只有小小神通,却可以通达于万类之情。这神通虽小,却是洪荒独有,为大神通者所忌。你难道没有自知之明乎?”
白泽又看了看镇元子,苦恼道:“奇怪,为何你想什么,我却看不出来。以前却是从未有过。”
镇元子不理,只笑道:“你也是洪荒重浊之气所化,生于尘世之,与我有缘,可愿为我坐骑否?”
白泽说道:“若我为你坐骑,岂不失了自由?”
镇元子说道:“虽是失了自由,却能保全性命。”白泽摇头不解。
镇元子又问道:“你胸有修行功法无数,自己可修了什么神通?”
白泽老实说道:“只有天生的一些神通,不堪修炼。”
镇元子再问道:“若是以这点微末神通,可能自保乎?”
白泽摇头,却说道:“我能观人心世态,自能趋吉避凶!”
镇元子一笑,道:“你能知我所想否?”
白泽又摇头。
镇元子笑道:“既如此,如何自保?不若为我坐骑,一来可闻大道,二则可保平安。”
见白泽还不开窍,也不再与他言语,乃一指点他头上。白泽受了镇元子一点,顿时一些玄奥的大道至理,都涌入脑,现出冰山一角。白泽只觉得闻所未闻,眼前陡然被打开了一番崭天地。从前所知道的那些修炼功法与这些大道至理比较起来,简直就如同尘芥一般微不足道起来。
白泽终于开窍,朝镇元子拜道:“愿为驱驰!”
镇元子笑道:“既已愿意为我坐骑,还不把宝贝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