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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妙哭笑不得,道:“可我进去洗澡之前,它们都还好好的呀?”
安异放下了笔记本电脑,走到她面前,盯着那些玫瑰花杆煞有介事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个心理医生送你的花肯定是打折货,所以才这么容易凋谢。还是我这一束比较好。”
说着,他忽然从沙发背后拿出来一束超级巨大的玫瑰花束,上面全都是红色玫瑰,最起码有一百多朵。安异将他的花束放在茶几上,然后非常自然地将柯里夫送的那束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做完了这些之后,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过身,朝着落地窗那边走过去。
小妙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安异,不如我重新给你取个名字吧。”
“恩?什么名字?”安异停下脚步扭头问她。
小妙捡起一片花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说:“安·辣手摧花·异,这个名字是不是超级适合你呀?哎说真的,你把这么多花瓣一片片揪下来,累不累呀?”
安异沉默了两秒,终于承认了,他甩了甩手,说:“恩,是有点累。”
“哈哈哈……”小妙顿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安异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伸手戳了一下她身上的痒痒肉,在小妙的惊呼声中淡定地问:“还笑不笑了?”
“哈哈哈,我想控制的……可我一想到你刚刚蹲在茶几旁边揪花瓣的样子……我就真的很想笑啊……哈哈……”
“想笑是吧?那我就让你尽情地笑一笑。”说着,安异将小妙朝后一推,把她困在了他的双臂和墙壁之间,然后开始突袭她身上的痒痒肉。
“啊!救命呀!不要动那里很痒啊……哈哈哈哈!救命!啊哈哈哈……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快停手!”小妙笑得泪花都出来了,连忙试图把安异从自己面前推开。
安异低头问她:“那还笑不笑了?”
“不笑了不笑了。”小妙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再也不笑了。”
安异露出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刚刚松开她,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走到一旁去接电话,顺便把桌子上那些粉色花瓣抓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但他的动作很快就顿住了,小妙看他神色变了,不禁问道:“怎么了?”
挂断电话之后,安异回头看向小妙,神色有些许复杂,道:“我的侦探刚刚告诉我,舒茗炀那个侄子被成功解救出来,已经安全回到舒茗炀家里了。”
小妙一愣,接着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真的吗?太好了!那仁仁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伤啊?”
“没有。”
小妙顿时松了口气,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摸着胸口说:“太好了,仁仁没事真的太好了,这样小乖他就不会怪我……”
安异不禁听得拧起眉头,打断她说:“小妙你记住,舒茗炀没资格怪你,那是绑架,你只是个柔弱的姑娘,又不是身手高超的特工,他侄子被抓走不是你的责任。”
“我明白。”小妙低着头说,“可是他那天跟我说话的态度,真的让我觉得,他是怪我的……”
“既然如此,你还要继续跟他在一起吗?”安异走过去蹲在小妙面前问,“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明白,你到底看上舒茗炀什么了?”
如果是因为舒茗炀温柔,可难道他安异就不温柔包容吗?如果是因为他足够强大能保护他,他安异也很快就将具有这样的实力了啊?
安异不明白,他和那个舒茗炀到底差在哪里了?
小妙咬了咬嘴唇,很是为难地看着他,说道:“我……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小异,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面对你和面对舒茗炀的时候,我心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遇见你的时候我很无助,所以非常依赖你,但我觉得依赖并不是爱……”
“就算过去那段岁月你是依赖我,可是现在,我们有机会重新开始不是吗?”安异抓着小妙的手,说道,“你现在可以重新审视我这个人,然后再确定你对我是什么感情,不是吗?”
小妙困难地想了想,最后说:“如果我决定和舒茗炀分手的话,我会考虑的。”
安异连忙点了点头,对她笑着说:“好,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小妙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
两个人这么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小妙说:“我考虑好了,打算明天去见舒茗炀。一方面,是去看看仁仁的情况;另一方面,我要跟他说清楚,我想暂时和他分开一段时间。”
安异点头道:“好,需要我帮你联系舒家吗?”
小妙摇头道:“不必了,仁仁才回来,他们现在心情肯定很激动,我就不要去打扰了。明早……我给舒茗炀打电话吧。”
·
第二天早晨,小妙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手里拿着安异的手机,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拨通了舒茗炀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传来了舒茗炀的声音:“喂,您好?”
舒茗炀的声音应该是小妙再熟悉不过的,可是如今,听着这嗓音里暗含的疲惫和低沉,小妙却不由感到一阵陌生和心疼。
她停顿了片刻,才沙哑地开口道:“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秒,紧接着便传来舒茗炀激动到语无伦次的声音:“小妙?是你吗?你……你终于肯联系我了?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我现在来找你好不好,你在哪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很过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答应你我会改的……你……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
“你……先让我说话好吗?”小妙觉得如果自己不打断他,只怕舒茗炀会无休止地说下去,只好开了口。
舒茗炀顿了一下,语气稍稍冷静了些,柔声说道:“好,你……你说,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听说仁仁被找回来了,所以……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小妙小心地问。
“当然,你这是什么话?这里是你的家啊,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舒茗炀连忙说,“仁仁也一直闹着要见你,他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很高兴的,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好不好?还有,你想吃什么?我让艾丽给你做……”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小妙不得已再度打断了他的话。
“恩,什么事?”
小妙张了张嘴,然而那句“我们暂时分开”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她只能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说道:“算了,还是见面再说吧。”
“好!没问题,那我去接你好吗?”舒茗炀连忙道,语气里尽是小心翼翼,“我很想你,真的。”
“不必了。”小妙忍着眼眶的酸涩感说道,“下午我会让安异送我去你家的。就这样,我先挂了。”
说着,她赶忙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之后,小妙忍不住坐在了落地窗旁的长毛地毯上,用手捂住了眼睛。电话里,舒茗炀对她的殷殷期盼让她的内心酸涩不已,让她差一点就要原谅他,然后不顾一切地回到他身边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她必须要忍住,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挽救这段已经有些扭曲的感情。
而电话那一头,舒茗炀则久久把手机贴在他的耳边,愣愣地回不了神。
小妙刚刚在电话里对他的疏离,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她的语气不再像以前那样透着俏皮可爱,而是生疏和克制,她甚至将他们共同居住了快一整年的房子,称为“你的家”,似乎想要把她从舒茗炀的生活里彻底剥离出去。
她是要离开自己了吗?
“不,不会的。”这个恐怖的想法霎时间让舒茗炀脸色变得惨白,他不禁摇着头自言自语道,“她不会的,她肯定还是爱我的,不然不可能那么费心帮我寻找仁仁……她肯定还是爱我的……”
他不断地用这句话鼓舞着自己,然后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这几天一直在找寻小妙的踪迹,他已经好久没有刮胡子了,如今,镜子里映照出的他显得是那么颓废和杂乱,一点都不英俊了。对,他可不能让小妙看到自己这副落魄难看的样子,不然她肯定会不喜欢自己的。
舒茗炀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颤抖地举起刮胡刀,对着镜子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
·
第二天下午时分,舒茗炀一动不动地站在别墅的花园里,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街道,生怕错过了任何一辆从家门口开过的车辆。
他今天将自己刻意收拾了一番,穿着小妙平时最喜欢的黑色毛衣配浅灰色长裤,就这么站在冷风里期盼着她的到来。
不远处的别墅大门口,仁仁靠在门上盯着小叔叔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便迈着两只小短腿跑到了舒茗炀身边,用软软的小手抓住了舒茗炀的一只手。
舒茗炀低头看向他,说:“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外面冷。”
仁仁却摇摇头,道:“叔叔,我要跟你一起等小妙阿姨回来。”
“仁仁真懂事,可是外面天气冷,你还是进屋去吧,不然感冒就不好了。”
但任凭舒茗炀怎么劝,仁仁都倔强地不肯回去,舒茗炀想让大嫂把仁仁接回去,一回头却看见舒大嫂站在门口对他微笑道:“没事的茗炀,让他等吧。”
舒茗炀只好同意了,他低头将仁仁脖子上的围巾围得更紧了一些,揉了揉他的头发。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舒茗炀动作一滞,连忙站起身朝前看去,果然看见安异正骑着他的哈雷从不远处驶来。
而他车后座上坐着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舒茗炀顿时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快步走到大门口,刚想开口喊小妙,就不由像座石像一样僵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见小妙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安异将车停在门口之后,伸手接过了小妙手里的行李箱,后者从车上跳了下来,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舒茗炀。
小妙还没有迈出步伐,仁仁就已经满心欢喜地朝她扑过去,开心地大叫道:“小妙阿姨!”
小妙连忙张开双臂,将他用力抱在怀里,靠在小豆丁软软的肩膀上哽咽地说:“恩,是我。对不起,那天我没能保护好你。”
“阿姨你不要这么说呀,那些坏蛋那么凶,你为了救我都受伤了。”仁仁立刻开口道,“我是男子汉,明明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的,是我没用。”
小妙连忙摸了摸他沮丧的脸,道:“什么话,你现在还小呢,等你以后长大了再保护别人,好不好?”
“恩……”仁仁点了点头,兴奋地拉着她朝屋子走去,“阿姨你快跟我来,小叔叔为了欢迎你回来,让艾丽婶婶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呢!我们快去吃吧!”
小妙却不得不止住了脚步,对他说:“阿姨……有些事需要单独跟你小叔叔说,仁仁你乖,先进屋去好不好?”
仁仁鼓着小脸看了看她,不舍得地说:“那好吧,那你们快点说完进屋哦!我等你进来再吃饭。”
“恩。”小妙勉强笑着应了一声,等仁仁跑进屋子里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再也支撑不住了。
她走向站在一旁的舒茗炀,道:“仁仁的身体都还好吧?”
“……恩,给他体检过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舒茗炀说道,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几丝畏惧,好像生怕小妙会说出什么不能收回的话一样,他连忙拉住她的手腕,慌乱地说,“不如咱们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可以等吃完了再说。”
“不,饭我就不吃了。”小妙站在原地没有动,鼓起身上所有的勇气对他说,“小……舒茗炀,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面前男人那张她深爱的脸,顿时在一刹那间变得灰白无比。
小妙忍着心里刀割一般的疼痛,接着说:“我不是要跟你分手,只是想让我们双方都有个冷静缓冲的时间。或许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之后,就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
舒茗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那……你要和我分开多久?”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盯着地面,抓着小妙的手轻轻颤抖,却不肯松开。
小妙酸涩地叹息了一声,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但如果我觉得可以了,我会来找你的,好吗?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把属于我的东西都拿走,住到别的地方去。”
舒茗炀很想说他不同意,可是如果这样,他不就又成了之前那个强横无理的样子了吗?他闭了闭眼,努力把巨大的绝望感压抑住,抬起头看向她,用很温柔而卑微的声音说:“那你要住到哪里去?可以告诉我吗?我们……暂时分开的这段时间,我可以来找你吗?”
小妙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不禁也跟着想哭起来,她难过地摇着头,说:“不行。柯里夫医生建议我,这段时间最好不好跟你联系。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联络我,也不要让私家侦探查找我住在哪里,好吗?就让我们真的有一段安静的时间,可以用来缓冲。”
舒茗炀点了点头,忽然笑了一声,努力压抑着他的不安,问道:“可如果你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呢?”
“不会的。”小妙说,“无论最后我做出的决定是什么,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联系你,把我考虑的结果告诉你,好吗?”
舒茗炀眼眶湿润地深深望着她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小妙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抽了出来,说:“那我去拿属于我的东西了。”
说完,她便接过安异手里的行李箱,转身朝别墅走去。舒茗炀在原地呆滞了片刻,转过身跟上她说:“我可以帮你吗?”
小妙本想说她自己的东西根本没多少,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帮助,可是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那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屋子走去,安异并没有跟上来,只是靠在门外的摩托车旁,点燃了一支烟。
小妙走进屋子之后,仁仁立刻欢喜地扑过来想带她去吃东西,舒茗炀只好让舒大嫂把仁仁接到一旁,然后随小妙一起走上二楼,那间属于他们俩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