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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带着一份冬末的温暖,洒在宽阔的屋顶平台上,给坐在这个地方的人们带来一阵慵懒的舒适。
距离那场血战已经三天了,整座要塞已经进行了彻底的清理,虽然空气中还留有些许血腥的味道,但是人们已不愿意把自己的思绪再带拉到那天惨烈的生死相搏中。
守备办公室的屋顶上,三个人正坐在舒适的摇椅上晒着太阳,一边聊着天一边把手中的葡萄酒罐不时地送到嘴边。
“这几天好像有点过于太平了吧?”克里因用软绵绵的语气说着,鲜红的葡萄酒液从他的嘴角溢出,他的脖子上挂着吊带,缠着绷带的右手臂则老老实实地吊在胸前,而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摇动着酒罐。
“大概关于狮心王的消息是真的,可能现在温德雷斯的那位骑士公主正在犹豫着是否还要苦苦支撑。”哈维克侧躺在摇椅上,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唯有提着酒的手伸得直直的,大概是对阳光比较敏感。
“你估计巴雷克和他那剩下的三千多人现在应该到哪了?”克里因又问道。
“本人受了重伤,又带着一群伤员,应该不会走得太快,估计也就刚刚进入海兰德的地境,那家伙现在大概正躺在山下摇晃的担架上疼得嗷嗷叫吧!算起来我的毒药也该彻底发挥功效了,短时间内要是找不到牧师的话,恐怕他这辈子都得是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了。”
“真是可惜了,这么了不起的将军,在一座小要塞面前被废了,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没办法,谁叫他碰见我了,他也算值了,好歹我也算是个大流沙坑了。”
“哈维呀,你这两年可是变的太厉害了,到底是怎么练的?”
“主要还是莉莎的帮忙,不过我发现,当一个武者在武技已经达到一个瓶颈的时候,就应该在这方面多下下功夫。”哈维克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哦?讲来听听!”
“其实很简单,所谓的武技嘛,不过是力量、速度,还有招式,当你达到瓶颈的时候,首先要从招式上下功夫,这方面的提高其实需要靠实战来磨练,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有的时候,当一个人被迫和比他强的对手对决,弱的一方也有可能获胜,那为什么弱的一方会获胜呢,从中排出侥幸、对方轻敌这些因素,剩下的就是智慧。”
“不对啊,智慧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智慧型的武者在战斗中就在不停地运用智慧,并不会让实力突然提高。”
哈维克则摇了摇手指,道:“有急中生智这么个词,以弱胜强的例子中,通常在弱的一方处于劣势的时候,会用出急中生智的一招,可能是借助外力,也可能是突然悟出了突破极限、化险为夷而转败为胜的一招,而悟出这一招之后,便等于是创出一个新招式,当然,这有可能是别的高手早就能运用的,而对你自己来说,这却是新鲜的。使出过一次之后,再运用就不像从来不会时那么难了,经过一番练习之后,便可以应用自如,而你自己恐怕不会想到,在掌握本来使不出的招式这个过程中,自己的各方面能力都在提高,这样的经验不断积累,到了一定阶段,你就可以对力量领悟到更高的层次,脑子越灵活的人,做起来也就越容易。”
“感觉怪怪的,好像不太明白,又好像你说的是我本来就明白的。”
“有的人往往不注意这样的经验,以为是自己的运气,或者是决死时的暴发,过去就过去了,不再去深究,不过要知道,无论怎样的暴发,终归是自己的潜能,力量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那是自己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也要看天赋了,有天赋的人可以通过这样的经历,不断把自己的潜能激发出来,使之成为自己得心应手的力量,而如果没有的话,再练也是没有用的,这也是有的人能成为剑圣,有的人穷极一生,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剑士。”
“可要是我没有这种天分,那不就等于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
哈维克又摇了摇手指:“也不完全是,首先,如果你真没有天赋,面对过各种各样的强敌,当时激发不出自己的潜能,那你早就挂了,远的不说,巴雷克就是一个,你跟他也交手过两次了,虽然始终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不是第二次觉得比第一次轻松了一点?还有,经历了这么多次战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变强了一些?”
克里因不禁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至少说明现在你还没有到达极限。”哈维克微笑着把剩下的酒喝光,接着说,“这第二嘛……我刚才关于天赋是怎么说的?有的人能当剑圣,有的人只能当剑士,但是当不了剑圣的人未必就成不了大法师,做不了神射手,亦或者是出众的学者,政绩卓越的统治者,你没有剑术方面的才华,未必在别的方面也差强人意,就算都不是很出色,你大可以作个全能的人,也许不能在一项上出类拔萃,但是可以做到样样精通,你的皇兄,恩维太子殿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在武技方面很出色,不过并不能达到剑圣的级别,但是他会魔法,还是位神官,各方面的能力综合在一起,便具有了不俗的实力,如果让他和一位剑圣单打独斗,也未必会落得下风。还有我也一样,若论武技,我不会斗气,力量上比你要差得远了,但我是盗贼,术用得很好,而且还会魔法,两者结合起来再加上速度的优势,或许就超过你了。”
“这点我绝对相信,可是要怎么做到呢?”
“关键还是这里,”哈维克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要看你的精神是否强大,意志是否坚定,这两点可没有所谓的瓶颈,只要你愿意去磨练,就会壮大得极为迅速。”
克里因不住地点头,听得有些心驰神往。
“我还发现了一件事,也是关于力量的提高的,莉莎是魔法师,我曾经问过她,她的实力是怎样提高的,而她则说,魔法师的魔力要一点点锻炼和积累,但是对于像人类这样寿命很短的种族,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就是领悟,身为魔法师,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必然会比其他人更透彻,通过不断地领悟,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中许多你在表面上无法看到的东西,那就是事物运行和发展的规律,每当你发现了新的规律,就能够对这个世界更加了解,当你明明白白地理解了这个规律,理解了有关这个规律的那些事物运行和发展的原理,你就可以利用这些东西,从而获得新的力量。不光是魔法师,炼金术士也是如此,他们的领悟则在于世界和事物的构成,这些同样也离不开那些潜在的规律,而武者也一样,领悟的也是这些规律,从而在自己的身体上把规律实践出来,莉莎曾跟我说过,人的身体就是这个宇宙的缩影,这个世界所具有的规律,有绝大部分都能在你的身体上反映出来,就是说你的身体机构也存在着这些规律,领悟了之后,你就可运用了。而这些的关键仍然是在这里。”哈维克第三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到底是活了六千多年,就是不一样!”
“嘘——小声点,让她听到你可就惨了!”
“呃……”克里因缩了一下脖子,“斯维,你觉得怎么样?也发表发表意见啊,斯维……”
两个人往摇椅上的斯维拉看去,龙吟诗人仰躺在椅子上,两只脚则搭在茶几上,闭着双眼,均匀地呼吸着,时不时传出轻微的鼾声,早已空空如也的酒罐倒在椅子旁边,在灿烂的阳光下,熟睡的斯维拉显出一种独特的美,属于女性的那种美。
“唉,这家伙,就知道睡觉。”克里因撇了一下嘴角说。
“如果能一直这么悠闲多好,直可惜我总有操不完的心。”
“彼此彼此,就属这小子整天无所事事,等仗打完了,他就无忧无虑地去找姑娘了,而咱俩,却只能瞪着大大小小的烦心事。”
“对了……”
“殿下,午休时间也该结束了吧,说是下午茶,三个人却抱着这么大罐的葡萄酒爬到屋顶上来,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凯文的声音从下边传上来。
“唉,”克里因不情愿地从舒适的椅子上站起身,“哈维,你刚要说什么来着?”
“也没什么,以后再说吧!”哈维克说着已经从屋顶上跳下去了。
克里因看了看仍在睡觉的哈维克,随手把手中的空罐子扔了过去,然后转身就往下跳,却没看见龙吟诗人揉揉脑袋,翻了个身,刚好躲过了自己的投掷武器,罐子落地破碎的声音也没有弄醒他。
“殿下,明天就进入拉芙娅周了,按照惯例,新年前的一周是不能开战的,如果两国交战的情况下,还应该尽量互相祝福,而现在两军互相纠缠,各自切断对方的补给线,这样的情况是很少见的,所以我刚刚和福斯特要塞那边交换了一下意见,该如何对应这种状况。”克里因刚跳下屋顶,凯文便凑过来说。
“哦,怎么样?”
“大公已经跟狮心菲梅迩关于这件事谈判了一次,不过狮心菲梅迩不同意放辰砂城这边的守军过去。”
“这也可以理解,如果我是她,知道敌国的一位亲王在自己的包围之中,也不会因为新年到了就放他回去。”克里因颇为理解地点了点头。
“不过两人倒是达成了协议,可以为双方运送补给的队伍让路。”
“这不等于咱们吃亏了嘛!她那边是好几万大军的补给,而咱们这只有两千来人了。”克里因道。
“这也没办法呀,谁让被他们包围的是格兰斯的亲王呢,不过也有一点不错,狮心菲梅迩同意让一批圣职者通过。”
“那倒是,新年怎么能没有神官和祭祀呢,这样正好咱们的伤员有救了。”
“所以他们的补给队伍,咱们也得放行。”
“放就放呗,到时候你管这件事就好啦,只要别是让后边的狂狮军团过去就行了。”
“是,还有件事,”凯文神色变了变,“听说大公近来身体欠佳,好像是染上什么重病了。”
克里因一听脸色就变了,连忙问道:“是什么病,有多严重?”
“看不出来,牧师和魔法师都没有弄明白,就是虚弱无力,还有低烧,可就因为看不出毛病,才让人觉得奇怪”。
“希望不会出什么事……”
格兰斯王都兰斯.但丁,前线的捷报早已传到这里,在老百姓看来,格兰斯军接连不断的胜利是早在预料之中的,没必要大惊小怪,不过该兴奋的还是要兴奋。在彼方星周的中段,整座城市便已进入新年庆典的准备之中。虽然为了支援前线,使得手头的物资相对匮乏一些,不过准备庆典所下的功夫却丝毫不能少,相反的,正因为物资不是很充足,准备则要更精心一些,大批的吟游诗人也已经来到这里,开始不遗余力地展现着自己的才华。
王宫中,恩维太子殿下的寝宫里。
这是一间很小的会客室,虽然恩维觉得对于要见面的这个人,选择在这里并不合适,不过他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还是隐秘来得更重要一些。
刚走进门口,恩维便看到两位老者站在屋内,虽然恭敬,但却丝毫不失体面。
两人一个半跪一个鞠躬,向恩维行礼。
“两位不必多礼了,玛多士总管,玛多士大师,”恩维对自己这句话笑了笑,接着说,“两位总算出现了,让我盼得好辛苦啊。”
“微臣惶恐,请殿下恕微臣渎职之罪。”两位老者连忙鞠躬道,只是两人语气稍有不同。
“不必拘束了,请坐吧,我是晚辈,以后那些不必要的礼节就免了吧!”恩维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面前这一对叔侄,开始盘算起自己的说辞。
曼纳.玛多士是王宫的宫廷总管,早年继承了父亲的侯爵爵位和官职,便一直在宫廷中作总管,算起来也有30年了,属于沉默寡言的那种人,而他从来都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本来王室中就人丁稀少,没什么钩心斗角之事,老总管这么多年来倒也没摊着过什么麻烦。
夏隆.玛多士大魔导士则是格兰斯的宫廷魔法师,和自己的侄子曼纳一样,选择的是中庸之道,在格兰斯的11位大魔导士中,实力只能算是中等。恩维小的时候曾在夏隆的指导下学习过一段时间的魔法,早熟的太子殿下在当时就对这位宫廷魔法师的政治才华印象深刻,可这位对治国和谋略有着独特见解的魔导士却总是把自己的嘴管得很严,从来不让人在他身上看到魔法师所应有的睿智和博学,以至于廷臣中有许多人都认为这位年过九旬的老法师作为一个国家举足轻重的宫廷魔法师,只是一届庸才。
而那位宫廷总管恐怕也深得其叔叔的真传,再加上宫廷总管一职本就不太引人注意,因而把能够自己的见识潜藏得更加隐秘。
只不过太子殿下的想法和大多数大臣不一样,当时恩维还不到10岁,再加上先天的顽症,使得两位老者对自己有着难以名状的怜爱,交谈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对事事都莫讳如深,后来自己长大了,懂得的事情多了,对这两人的人品和能力,也就有了一个明确的判断。
况且作为宫廷总管和魔法师,就算自己事事不露锋芒,而这么多年的工作,也会让他们知道这座王宫里许多鲜为人知的事情,而恩维的身世,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此刻,恩维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而面前这两位,却是不得不拉拢的那种人,在离开王宫半年之久后又突然回来,这让恩维不得不产生一些疑虑。
“前段日子正逢王宫之中诸多混乱,不知道两位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又是否在一起?”恩维想了一小会儿,便开口道。
“启禀殿下,”夏隆站起来回话,见恩维冲他摆了摆手,便又坐了下来,继续道:“八个月之前,公主殿下秘密出使奥兰多,我也跟随殿下一同北上,后来便留在了那里。虽说是监督奥兰多的出兵,可是微臣实在失职,奥兰多现今几乎已成南北分立之势,北方虽然是全力支持,可无奈南方的贵族阶级傲慢非常,百般阻挠,早已集结的军队,得不到必要的补给,滞留在南方,迟迟不能发兵。等到后来,局势发生了变化,再加上奥兰多北方的施压,盟友的军队终于能开拔,而当时我由于在奥兰多南方已经待了些时日,发觉奥兰多南方许多商人出身的贵族已经掌握了大部分实权,且有异动,便擅自决定留下,多观察一段时间,以至于回来晚了,而我的这个侄子,则是被坎克拉那个奸贼赶出了王宫,后在听说我在奥兰多,便找到我,将宫廷中发生的事告知于我,后来几经周折,到现在才返回,请太子殿下恕罪。”
曼纳还想说什么,恩维摇了摇手,语气变得亲切许多:“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两位的职位现在还在空闲着,回头办个手续,继续原来的工作吧,近来发生了太多事,宫廷里的各项事物乱糟糟的,还请两位长辈多费心了。”
两人连忙点头称是,并表示感激。
“两位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的关心和教导,我也是始终没有忘记,现如今情况不容乐观,我也需要有人从旁指点,还请两位不要吝惜,给予我帮助啊!”
两位老者再次点头称是。
“对了,夏隆大师,您在奥兰多这么长时间,除了他们南北之间不和、南方局势混乱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发现?”思考了片刻,恩维开口道。
“回殿下,众所周知,奥兰多已经是共和国了,贵族阶级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把持重权,有许多商人趁机钻了空子,抢夺了政府中那些掌握实权的职位,而且我也暗中调查过,奥兰多南方那些商人已然和福里德姆商会勾结在一起,暗中支持温德雷斯,说出来可能有点危言耸听,格兰斯现在已经处在三面夹击的状态下啦!只不过现在局势还未明了,西边捷报频频,让那些狡猾的商人不敢有所动。殿下请恕我直言,就算这次我们击退了温德雷斯的进犯,国力也会大大折扣,只要他们等个三五年的,温德雷斯在福里德姆的支持下恢复过来,三个国家同时进犯,恐怕格兰斯的情势就不太妙了。”
“看来形势是有些危险,不过好在费尔特利大公那边一直在打胜仗,听说克里因干得也很不错,很有效的拦截了敌方的补给,这才能使得前线不断取得胜利。”恩维面色平和地说。
“殿下,请恕我直言,我认为,殿下应该尽快登基,事必躬亲地把国事抓起来,一来是让朝中大臣和各地方官员不遗余力地建设国家,那场叛乱刚刚过去,恐怕还有许多叛乱者的党羽躲藏在暗中,殿下如果在登基后摆出强硬的态度,就算不能让这些人暴露出来,也能起到警醒之效。二来则是激励全国的百姓,加速恢复工作。”
恩维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没提,夏隆反而先把登基的事情说出口,于是他摇了摇头说:“这恐怕不太好,两位在宫中也有不少年头了,想必知道的也很多,格兰斯每代国王的产生都是要顺应民意的,不能我说登基就登基,很多事还要经过大臣们的商讨。”
两位老人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夏隆连忙开口:“殿下是太子,理应尽快登基为王,殿下文韬武略,也是公认的,我想这件事,两位宰相大人也是极力支持的。”
“虽然我出生时就已经有先天的恶疾,可因为我是这代中第一位皇子,又逢战乱,伊尔尼殿下便立刻立我为太子,论各方面情况,克里因比起我来更应该当这个太子。”
“殿下,我只不过是个魔法师,政事这方面,说得太多有点不太好,不过我觉得,太子就是太子,该登基的时候就不能犹豫,对于亲王殿下的品性,我也还是了解的,克里因殿下绝对不会和你来争这个王位的。”夏隆顿了顿,又道:“我建议殿下和两位宰相大人以及几位重臣商议一下这件事,我相信他们会得出一致的结果,殿下你还是应该有点自信心才是。”
见恩维低头不语,夏隆接着说:“尽管亲王殿下也十分出色,但我始终觉得太子殿下你才是众望所归,我是支持殿下你的。另外,虽然魔法师公会并不直接听从国王的命令,但是我在公会中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
“唔……夏隆大师,您想得有些太远了,我只是想您和曼纳总管能够多给予我一些帮助,至于登基的事,还是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再说吧!两位刚刚回到兰斯.但丁就来见我,现在也很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谢殿下关心,微臣告退。”
走出恩维的寝宫范围,夏隆不动声色地说:“曼纳,你刚才一句话也没说,做得很好。”
曼纳则点了一下头,一言不发。
“希望太子殿下不要以为咱们两个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可就麻烦缠身了,尤其是你,要注意点那几个年轻气盛的孩子,玛多士家族能有这么悠久的历史,靠的不是左右逢源,而是老实本分,我也不希望家族到了这一代,出什么差错。”
“叔叔,我看得出来,恩维殿下是个有野心的人,我们真的要保守那个秘密吗?”曼纳犹豫了一阵,轻声说道。
“殿下是有野心,不过他也是个有才华的人,我曾听说,亲王殿下对共和制赞赏有佳,单从这方面看,恩维殿下就比克里因殿下更适合成为国王。况且,恩维殿下自己不知道,连你都不知道,他身上留的确实是兰斯.但丁家的血,这是林兹顿殿下亲口跟我说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明白了。”曼纳缓慢地点了点头说。
恩维刚刚送走了两位老者,便迎来了少宰相科洛拉托。
少宰相科洛拉托今年34岁,在近十年前,靠着在真理广场上的言谈得以被已故国王伊尔尼.兰斯.但丁发掘并重用,他凭借自己出众的才华,经过短短几年的努力,便封了爵位,坐上了右宰相的位置,虽然出身于平民学者,但科洛拉托现在是地地道道的贵族权臣,对于现如今那些明目张胆宣传民主共和的学者们深恶痛绝。
“殿下。”
“科洛拉托,你来得正好,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恩维也不说客套话,直接问道。
“回殿下,王都内那些宣扬共和制的学者已经全部抓获,大部分都已经认罪,只还剩下几个冥顽不灵的,相信也用不了多久了,殿下是否考虑一下动动那些立场不坚定的大臣?”
“嗯,这事交给你办吧,这些人要怎么定罪?”
“叛国,统统处以绞刑,只是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足够的绞刑架。”
“好戏应该慢慢地演,不必一天就把这些人杀光,慢慢来,我是不是应该写点什么东西?”
“殿下,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微臣吧,殿下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哦……我明白了。”恩维撇了一眼科洛拉托,点头道。
“殿下,帕斯廷和我,以及几位大臣商议过了,觉得殿下您还是尽快登基的好,亲王殿下最近战功赫赫,只怕夜长梦多。”
“那你们处理这件事吧,另外,克里因的为人我是最清楚不过的,这样的话以后你最好少说。”
“殿下恕罪,微臣也只是担心,还有一件事,莱布尼兹刚刚有消息传过来,费尔特利大公的病情日渐加重,狄龙副团长建议尽快和温德雷斯方面谈判,救回处于围困中的亲王殿下,以便在大公出现不测的时候由殿下继续统领莱布尼兹军。”
“前线的事,让他们全权负责,一定要保证克里因的安全。”
“微臣知道了,殿下,听说前线战事好转,莱布尼兹军不断扩编,已经达到11万人了,比现在守护在王都的北方军多出一倍还多。”科洛拉托说着看了一眼恩维的表情。
“哦,反正战争打完征召的军队和预备役都要解散的,不用想那么多。”恩维眨了眨眼,便挥了挥手把少宰相打发走。
温德雷斯境内,安海格尔郡首府捷杜拉城。
安海格尔郡是温德雷斯的一个军事重郡,是国内少有的几个完全是平原地形的省郡之一,也是温德雷斯五大常备军驻地之一,由仁将狮心菲梅尔所辖狮鹫军团驻扎在这里,作为安海格尔郡的首府,捷杜拉自然而然地成了狮鹫军团的指挥中心和军队集结地。
捷杜拉最宏伟的一座建筑,不是这里的魔法公会,也不是郡守府,而是用于狮鹫军团军官们办公的大楼。
整个狮鹫军团已经跟随他们的将军奔赴了前线,原本属于狮鹫军团的驻地,只有不足3万人的狂狮军团在此做短暂的停留,而此刻这座大楼也人去楼空。
在办公楼的最顶层,是一间巨大的办公室,它占据了整个顶层,朴素的办公桌,数不清的书籍,还有一间卧室,一间宽敞的兵器展览室兼训练房,这就是狮心菲梅迩的办公室,这位狮心王众多儿女中最出色的,也是唯一的女儿,这位在王都古兰特的王宫之中都连一座寝宫都没有的骑士公主,所拥有的全部财产。
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立着一位相貌英俊的年轻军官,正在往窗外眺望,他手里端着一支酒杯,而杯子里只是普普通通的水。
军官看起来不到30岁,有一头深棕色的卷发,高高的鼻梁,尖尖的下巴,一双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面色白皙,突显出微微发黑的眼袋,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他没有穿铠甲,身上套了一件天蓝色的骑士外袍,只有那双漂亮的军靴能够显示出这个人的军职不低。
敲门声响起,一名军官走了进来。
“将军,”军官行了一个军礼,接着说道:“手续都办完了,这里所有的库存物资都已经发放下去了,狮鹫军团的官兵一个都没留下,我只能找郡守府的后勤部,所以一直耽误到现在。”
“算了,这里一个正式属于军部的人都没有,能把东西弄到手就不错了。”将军无视自己部下满脸的不快,淡淡地说,“传令全军今晚就地休息,明天天亮出发,待会叫奇格斯他们几个去会议室等我。”
还想再发几句牢骚的军官见自己的长官面色如水,只得应了一声,后退到门口才转身走出办公室,轻轻关上房门。
将军轻笑了一下,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没一会工夫,敲门声又响起来。
“进!”
这次进来的是一名穿着轻铠,油头粉面的年轻军官,将军记得早晨见过这个军官,是现在这地方的最高一级官员,包括安海格尔的郡守希方斯在内的很多高级官员,都跟随狮心菲梅迩的狮鹫军团去了前线,结果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花瓶”成了管事,虽然对这个不男不女的军官一无所知,但他至少还看得出来,这人肯定是王都某位皇子的亲信,或者称为“男宠”更为确切一些。
“维斯德姆将军,您的部下怎么能擅自抢夺仓库中的物资!”年轻军官来势汹汹道。
“有这种事?我是让他们去和你交涉的啊,怎么他们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吗?”
“没有,我得到通知赶去的时候,仓库里的物资被搬了个一干二净,已经分发到您的队伍中去了!”
“抱歉,你拿我的命令去,”智将埃林克.维斯德姆说着写好一张便条交给他,“就说我让他们把东西都送回去。”
“多谢将军的配合!”军官这才想起来进门的时候没有行礼,连忙补了一个,便要转身离开。
“对了,这些人都是巴雷克手下的兵,脾气暴躁得很,你可要叫你的人小心点。”埃林克补充道。
等到花瓶军官走出去,埃林克又是一声轻笑,如果这个人不是太白痴的话,就应该直接把便条扔掉,去写信向他主子告状,就算真的不够聪明,巴雷克调教出来的兵,也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人。
埃林克又走到窗户前,想在临走之前再看一看这里的景色。
天色已经暗了,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各家各户的屋顶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就算温德雷斯土地贫瘠,人民生活艰苦,老百姓总还是要吃饭的。
当一队队警备队士兵走上街头的时候,原本几个还在街上游荡的平民业已消失了踪影,作为重要的军事地域,捷杜拉施行夜晚戒严的军事管制,冬季昼短夜长,老百姓的自由时间也相对短些,这样就更加杜绝了温德雷斯本就稀少的犯罪。
埃林克不由得苦笑起来,很多哲人都说过,穷地方出暴徒,纵观整个星之大陆,温德雷斯大概是除了奥克斯之外最穷的国家了,然而这条定律在这个国家却不适用。
温德雷斯原本就不是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国内多是山脉丘陵,高原地带,土地贫瘠,而南方大片高原地带与魔族领土接壤,这使得这个国家民风彪汉,军队数量庞大,逐渐地演变成了一个经济力低下但军事实力强大的畸形国家。
他很是佩服一千年前狮心家族第一位国王推行的这项政策,大规模常备军制度再加上严明的军队纪律,使得原本混乱不堪的温德雷斯在那个时代开始显现出生机,这个国家能用来耕种的土地没多少,闲着的人与其当强盗,不如去当兵,虽然生活未必能好多少,至少不会去危害地方。
温德雷斯不具有格兰斯的稳定政局和延续不绝的王室血脉,建国近四千年,国王的姓氏换了不知多少次,而现在的狮心家族则是统治时间最长的,第一位姓狮心的国王是在一千多年前推翻了原有的统治者,掌管了这个国家。
“只怕这个家族也快不行了吧!”想到那十多位皇子现在分成两派,明枪暗箭斗得不亦乐乎,埃林克叹气道。
……
会议室并不大,这里平常只是用来传达命令的,能进这里的只有军团中的高级军官。
埃林克走进来,坐在桌前的三名狂狮军团军官和自己的副官立刻站起来,行礼问候。
“都坐吧,我也只是暂时代理一下军团长的职务,等到和巴雷克会合,你们还是跟着自己的将军走,只不过这段时间不要给我惹麻烦。”
埃林克发觉气氛不太对,三位军官都不开口,一个个眼圈红得吓人,连忙问道:“都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将军,刚刚我们对王都那边汇报行军进度,收到一条海兰德郡发出的消息,辰砂城已经被格兰斯的游击部队占领,前线的军队被夹在中间,断了补给已经十多天了。埃森将军率领的狂狮先锋队也在辰砂城被截住,结果打了好几天,埃森将军负了重伤,先锋部队只剩下四千多人,其中伤员就有近两千,现在将军已经被送到加兰要塞,部队则还在撤退途中。给将军治疗的牧师说,埃森将军恐怕一年都动弹不得,两只手也彻底废了。”副官凑过来小声说道。
埃林克顿时惊呆了,他看了看面前的三名军官,全都用手捂着脸,发出难听的闷哼。
“都给我直起身子来!看看你们自己,三个大男人,这是什么德行,还是军人呢,要掉眼泪都给我滚到外边掉去!”埃林克的声音不大,也没有怒气,只有淡淡的威严。
这话倒也管用,三名军官立刻都安静下来。
“将军,以后我们就是您的部下了,您就像对疾风的兄弟们那样对我们下命令吧,兄弟们都把脑袋交给您,叫我们往哪冲就往哪冲,决不眨一下眼睛,只求您带着我们给将军和战死兄弟们报仇。”三人中有一个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