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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法拉特走到证人席前,问道:“林克先生,请问你到侯爵夫人家中作客,是受到邀请呢,还是主动登门?”
“是我主动拜访。 ”
“那么,你五天前下午拜访的目的是什么?”
“是因为我准备筹办一场歌剧演出,想从侯爵夫人那里获得一些建议。”
“那你有没有获得想要得到的建议呢?”
“有,侯爵夫人是一位相当慷慨的女士。”
“哦?可是据我所知,侯爵夫人并不是一位十分慷慨的人,为什么她会对你如此大方呢?”
“反对!法官大人,辩方律师的问题已经离题了。”
“反对有效,证人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我只是好奇而已,不过我自早就听说林克先生精通于交际之道,所以想讨教一二,林克先生,你愿意指点我一下吗?”法拉特立刻说道。
“谈不上什么技巧,我想是因为我们以前有过几次交流,我们很谈得来。”
“侯爵夫人,是这样吗?”肥胖的司法部长说着,冲亚伦翠丝眨了眨眼。
“是,林克先生十分健谈,我们在很多地方都有共同语言。”亚伦翠丝说道,仿佛对这个指证自己的奸商没有丝毫的怨气。
“谢谢,林克先生,看来你和爱尔培拉侯爵夫人的关系很不错嘛?”
“那是当然。”林克想都不想的回答。
“那么,请问你当时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你所说的那些东西?”
“在侯爵夫人的卧室里。”老奸商同样不假思索地答道。
“噢!难道是这位至今仍然单身的女士邀请你参观她的卧室的?”法拉特指了指亚伦翠丝问道,后者已经明显地表现出了怒意,当然对象是这个私闯自己房间的老家伙。
“这,这……”老林克慌忙地擦着额头的汗水,身前背后无数双怒气冲冲的眼睛瞪着他,有正直之人对这个无耻之徒的愤然,也有同党对这个废物的怒气。
“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
“我……我是偷偷溜进去的……”
“很好,在我向你提其他问题之前,我得先告诉你一声,就算侯爵夫人真的是罪犯金贝瑞,你事后也得因为侵犯他人人权以及贵族尊严罪而受到处罚。”法拉特微笑着说。
老奸商刚刚擦干的额头一下子又变得湿漉漉的。
“那么,我再问你,你能否保证刚刚对弗格斯所说的证词都是真话?”
“是……绝对,我敢发誓!”林克立刻“将功赎罪”道。
“可是,为什么我的部下三天前在搜查侯爵夫人的府邸时却一无所获?”
“这……大概是她后来又把那些东西藏到别的地方了吧。”
“我再提最后一个问题,林克先生,我这里有两张纸牌,请你分辨一下,哪张是金贝瑞使用的那种镶了硬质氧化铝的扑克牌,哪张是贵族们常用的镶了银边的扑克牌。”法拉特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纸牌,递给已经大汉淋漓的林克。
“嗯……这张是金贝瑞的,不,两张都是!”老奸商似乎聪明了一些,根本分辨不清是哪一张的他,生怕落入陷阱,假装思考了一会,回答道。
“很遗憾,这两张都是普通的纸牌,这样的扑克牌,我家就有好几十副。”法拉特举着两张牌转身对众人说。
“哼,林克先生,我很怀疑你刚开始的那些证词啊。法官大人,我没问题了。”看着面如死灰的证人离开,法拉特露出一丝冷笑。
“双方律师还有要疑问或者要传唤证人的吗?”
“没有!”
“没有了,法官大人。”
“那么请双方准备结案陈词,控方首先。”
“等一下!法官大人,从来没有在开审第一天就结案的,难道阁下身为法官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
“法拉特先生,不要大惊小怪,在特殊原则中有相关的规定,如果阁下有疑问的话,就去好好查阅一下《共和国宪法》吧!”
“可是,本案目前出示的证据并不充足,甚至连一件物证都没有。”
“那阁下能够提供更多的证据吗?”
“暂时不能。”
“这就没办法了,根据特殊原则的相关条文,再结合现有的证据,足以进行判决了!”维罗克趾高气扬的说:“请控方进行结案陈词。”
然后就是弗格斯义正严辞地按着别人准备好的讲稿照本宣科一番,这长篇大论持续了有半个小时之久,陈词其间还夹杂着观众席某人的鼾声。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法拉特开始了自己针锋相对的陈词:“这庭审的过程虽然短暂,但是已经准确无误的表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的当事人——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侯爵夫人是无罪的,只要是还有一点良知的人,就一定会认同这个事实。我要说的只有这些。”
“那么,现在休庭30分钟,陪审团进行参议,退庭!”
“看来他们打算硬来了。”斯维拉对刚刚醒来的克里因说。
“也许他们知道没希望了,打算放弃也说不定啊。”
“哪有这么简单,这些暴发户可是目无法纪的。”斯维拉解释道。
“放心吧,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只手遮天,我们也就不用客气了。”法拉特扭头说道。
“嗯。”斯维拉猛地点了点头,抬头时刚好和亚伦翠丝的目光相对。
……
“陪审团,现在宣布你们的讨论结果。”维罗克郑重的说道。
“法官大人,我们陪审团一致裁定,被告有罪。”
“我宣判……”
“这简直是荒唐至极,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一点道德良知!”没等刚刚起身的克里因说话,斯维拉猛地站起喊道,并一拳将身后的座椅打的粉碎。
“放肆,竟敢藐视法庭!”维罗克硬着头皮喊道。
“各位大人,我倒是有办法马上证明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就是金贝瑞。”弗格斯突然开口,并且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长剑,离开原告席,“众所周知,高贵的侯爵夫人是一名弱女子,如果她拥有武技的话,那么就一定说明她就是金贝瑞。”弗格斯飞快地说着,同时举剑跑到被告席前,冲着亚伦翠丝砍了下去,没有佩戴武器的法拉特只来得及用身体护住侯爵夫人。
“住手!”数张嘴同时惊叫道。
“当”一柄长剑挡住了弗格斯的剑,兰因治突然来到近前,弗格斯的剑掉在地上,双手已经鲜血淋漓,斯维拉马上跳过来,一把匕首架在了被震裂虎口的大富豪的脖子上。
兰因治收剑入鞘,平静地说道:“阁下此举属于袭击、嗯,是谋杀贵族,我现在有权力逮捕你。”
“退庭!明日再审!”维罗克慌忙地喊道,连刚刚用的得心应手的木锤都忘了敲了。
“我想已经没必要审了!”听完一个刚刚跑进来的法警的报告,克里因高声说道:“因为金贝瑞刚刚在外边出现了,维罗克先生,这次被盗的是你的宅邸。”随着他说话,众多的法警冲进了法庭。
看着维罗克惊诧的表情,克里因接着道:“不过阁下也不要担心自己家里那些名贵花瓶了,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众法警一拥而上,将还没搞清状况的维罗克和弗格斯还有整个陪审团众人铐了起来,另外,观众席中几个听众也在被捕之列。
“至于罪名嘛……行贿是第一条,亵渎法律则是第二条,此外还有侵犯贵族权益、作伪证、谋杀未遂,当然,还有别的,比如走私,侵占他人财产。”斯维拉也不忘表现一下。
“哦,对了,别指望你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能够帮你们什么忙。”走到弗格斯面前,斯维拉又加重了口气对他说:“过一会到监狱里,你们就能见面了。”
“嗯,就直接把他们关进这里的监狱就行了,呵呵,维罗克先生,当初听说你这个小小的法院拥有比法政署更‘先进’的审讯室和监牢,我还真是吃了一惊呢!”克里因摸着自己的下巴坏笑着说:“法拉特,这里由你接管了。”
“遵命!”胖司法部长兴奋地答道。
“市长大人!凯文先生叫你赶紧回去,说是您家里来了客人。”一名法警走进来对克里因说道。
“客人?”
……
“会是谁呢?”克里因推开门,视线就被两个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躯挡住了,而那两人回头看清来人,立刻转过身来半跪行礼。
“亲王殿下!”
“啊,比格斯,威治,竟然是你们!”面对昔日曾经是自己练武对象的两位绿叶骑士团的大队长,克里因说不出来的吃惊,“身为宫廷侍卫的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说……”
比格斯和威治连忙闪到旁边,显露出客厅里的情况,一位留着粉红色长发的美丽少女,正端着茶杯,优雅的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凯文则恭敬地站在一旁,与她交谈着。
“啊,皇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克里因立刻兴奋地跑了过去,当他跑到了克丽丝公主的面前,语气却变得无比忧郁:“皇姐,你怎么变得如此憔悴,脸色这么难看……”面前的公主虽然仍可称是绝世美女,但是和一年之前比起来,却是逊色多了。
“呵,我亲爱的弟弟,不必这种表情,我以后会好起来的,刚听凯文讲了你在这里的表现,我感到非常高兴,克里因,你长进了不少。”克丽丝微笑着说道。
“对不起,我没能替你分忧,只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么沉重的担子,我……”克里因跪在姐姐的腿边,鼻子一阵抽搐。
“喂,你不是想要哭吧,你可是个大男人啊,”克丽丝抚摸着弟弟的头发,温柔的说:“这么大了还撒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觉得丢脸啊?”
“我仍然这么贪玩,凯文只是拣好听的说,恐怕我还是让你失望了。”
“怎么会呢?凯文可是连你暴食,在大街上出洋相的事都跟我说了哦。”
“啊,你这小子!”克里因立刻站起来要抓住凯文,不过告密者早就跑得远远的,还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惹得克丽丝公主一阵娇笑。
“殿下。”佩迪和斯维拉终于有机会走过来行礼。
“嗯,克里因这段时间多亏你们照顾了,谢谢了。”
“微臣惶恐。”“不敢当,是我被照顾才是。”
“对了,皇姐,你来这里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克里因挟着凯文的脖子扭头问道。
“嗯……,我是打算北上去布拉萨斯的,有一些事情要找修.马尔克大魔导士以及索梅拉大魔导士,顺便来看看你,其实也是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任务?”
“对,是一次出使,出使福里德姆自治联盟,顺便调查一些事情。”
“福里德姆?为什么不让身在那里的皇兄来完成呢?”
“实话实说吧,福里德姆那边的态度已经转变,现在变得很暧昧了,联盟现在逐渐转向支持温德雷斯,而我们和温德雷斯之间的战争怕是无法避免了。这些情况你也知道的,前些日子你给我的书信不是也提到了吗。而且,恩维已经失去了消息,这令我们十分的担忧。”
“怎么会这样!”
“本来我是打算联络恩维,让使节团在福里德姆和他会合,可是派出去的信使送回来的消息是恩维他失踪了,连同他带去的那几名绿叶骑士一起,福里德姆现在也正在帮助我们四处寻找,可是他们的态度总让人觉得有古怪。”
“那么说,我这次去主要的目的是寻找皇兄了?”
“出使的任务同样重要,如果不能把握住福里德姆的态度,那我们将要面临两面夹击,我这次去布拉萨斯,也是为了这件事,想不到大陆第一强国竟然会落到如此的尴尬之中,我真是对不起父王……”克丽丝哀伤地低下头。
“不要这么说,姐姐,你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了,我也应该做点什么,这次我一定会成功的说服福里德姆商会的那些人,并且把皇兄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这次出使要秘密进行,恐怕现在福里德姆并不安定,恩维的失踪,我想和前段日子偷偷潜入福里德姆的温德雷斯军人有关,所以你这次出使务必隐藏身份,保持低调,避免遭遇暗杀。”
“嗯,我明白了。”
“这是我帮你拟定的路线,你可以参考一下,不过千万别拿来直接用,万事都要保险起见。还有,中途要到托隆城一趟,我把一个宫廷侍卫队留在那里了,走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你千万不能也出什么意外啊。”
“嗯,皇姐你放心吧。!”
“你一定不能出事,倘若真遇到什么情况,那时就不要管什么任务了,尽快回国。万一恩维真的有什么不测,至少格兰斯还有你……”后半句克丽丝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好,皇姐,你在这里停留几天?”
“恐怕一天都不行,我也要在见到两位魔导师之后尽快回国,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呢。”
“为难你了,我一定会尽快完成任务,回兰斯但丁帮你的忙。”
“呵,”克丽丝温柔地抚摸着弟弟的脸颊,转头说道:“佩迪、凯文,我这个弟弟就拜托你们了,凯文,许多事情还要你多费心了,我对你的能力完全有信心,至于谈判的底线,你就参考这份计划吧。”
“是,微臣一定竭尽所能!”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嗯,斯维,我可以这么叫吗?听说你的武技很出众,克里因他还希望你多照顾了。”公主对斯维拉说道。
“啊,我?这么重要和绝密的任务,难道连我也……允许我也参加?”
“当然了,你也都听见了,自然要你也一起去了,你并不是格兰斯的臣民,我知道这有点为难你,不过希望你不要推辞。”
“万死不辞!”斯维拉正色道,虽然风头出过不少,不过这样的场面倒还是第一次,提出请求的又是一位绝世美丽的公主,斯维拉不免有点飘飘然。
“我马上就做准备,尽快出发,这次我们要对付比迪斯科特这里狡猾数倍的商人了。”佩迪说道。
“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宝贝弟弟。”亲吻了一下克里因的额头,克丽丝柔声说道。
……
“那帮老家伙此刻大概正在他们自己精心布置的牢房里哭天喊地吧?”克里因提着一瓶葡萄酒,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往嘴里灌上两口。
“呵呵,还是多亏了兰因治的那份资料。”
斯维拉和法拉特坐在客厅里,同样悠闲地喝着酒,没有了平时经常在克里因和斯维拉身边罗罗嗦嗦的那两个人,这对活宝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
现在凯文和玛莉安两个人正在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一个是在整理各人需要带走和送回兰斯但丁的物品,一个则是在把所有未完成魔法试验的进程、数据做详细的记录,以便以后可以继续。
对于忙里偷闲来拜访的法拉特,克里因是用手中最好的红酒来招待,毕竟这是在迪斯科特最后的一次招待了。
自从迪斯科特一大批黑心商人以及远道而来本打算看好戏的受贿者被捕以后,法拉特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有兰因治搞到的那份资料以及他本人的证词,不过证据还是远远不足,现在负责着迪斯科特安定的两位大人,正是乐此不疲地忙着配合从北方政府派来的调查团进行调查取证工作。
“唉,虽然有兰因治的那份收受贿赂的资料以及证供,不过这也只能让迪斯科特那几个大奸商做几年的牢而已,而前几天捉到的那几个南联邦有头有脸的官员,恐怕还得看调查组在别的地方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证据以治他们的罪了。”
“我们本来的目的只是为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出一口气不是吗?”克里因不以为然地说道。
“只怕他们不这样认为,有南联邦的《政要赦免条例》的保护,不但不能把他们送进监牢,只怕连他们的地位都无法动摇,唯一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一大笔金钱罢了,而且大概他们对于这次的羞辱会进行更大的报复。”
“反正他们报复的对象是我,想要找我的晦气,只怕他们还没这本事吧!”克里因跳上桌子躺在上面,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满不在乎地说。
“殿下,你的行为举止离一位亲王的标准越来越远了。”手中拿着一张长长的列满了的清单,凯文站在门口不满地说道。
“哎呀,又被你教训了。”克里因吐了吐舌头。
“凯文老弟,你也先别忙了,过来一起喝一杯吧。”法拉特忙打圆场道。
“唉,前两天还是信誓旦旦地要做一位称职的亲王,现在就又是这副模样。”
“成大事不必拘泥于小节嘛!”克里因少有地狡辩道。
“哼……不管怎么说,这次回国,你怎么也得有点改观,如果还是这样子,到谈判的时候我可不帮你!”
“嘿嘿……嘿嘿。”
“回国……谈判?”
“是啊,这次我们要去……”克里因话刚出口,就被凯文堵上了嘴。
“我们有项任务,需要回国了,由于是绝密任务,所以不方便说,而且我们即将和温德雷斯开战,以殿下的性格脾气,是要拼了命地往前线跑的。”
“啊,呵呵……我理解。”法拉特连忙解释道,“难怪你们这里乱七八糟的,原来你们是要回国了,什么时候走?”
“很急,就是这几天了,我们的时间紧迫,而且我也要尽快把事情解决,然后回王都为我的姐姐分忧。”
“啊,那看来你们不能参加我和亚伦的婚礼了,我今天本来就是打算邀请你们的,真是太可惜了!没有你们出席的婚礼,一定会黯淡不少。”法拉特摇着头说道。
“婚礼?亚伦……难道是侯爵夫人!”克里因吃惊地叫道。
“没错,嘿嘿……”法拉特腼腆地摸着自己的脑袋,看起来倒是一脸得意。
“哇!你这家伙行动还真快。”
“斯维,你是不是有点失落啊?”斯维拉的说笑立刻换来了自己好友的取笑。
“呵呵,没这个必要吧?我看法拉特和侯爵夫人倒是非常的般配,只不过你应该减减肥才是。”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来着,话说回来,你们走了,那么市长的职务……”
“格兰斯方面会派一个名誉市长过来的,下一任市长该轮到奥兰多人了,也就是爱尔培拉侯爵夫人。”
“呵呵,不会是亚伦了,南联邦会另派一位市长过来的。我和亚伦都要去北方了。毕竟我们的家都在布拉萨斯,而且我还要进行侯爵爵位的授勋,然后把这个伯爵的爵位传给我的弟弟。”
“啊!以后你就是,法拉特.爱尔培拉侯爵了!”斯维拉兴奋地说。
“呵,那你可得想办法改变爱尔培拉家族人丁单薄的情况啊!”凯文则坏笑着说。
“啊哈哈哈哈哈,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法拉特大笑道:“亲王殿下,你也应该赶紧找一个公主、千金什么的,先生几个再说,给兰斯但丁皇室添几个小皇子才是啊!”想不到温文尔雅的法拉特也有如此豪爽的一面。
“呵呵,我们会都会想尽办法帮他的。”斯维拉跟着笑道。
“肯定不会输给你!”不光在武技、食量上,年轻的亲王殿下在这方面也丝毫不示弱。
“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见,你可一定要来我家作客,比一比谁的战果丰厚啊!”
“没问题,到时候一决‘胜负’。”
众人一起大笑,无论是克里因还是法拉特,或者是斯维拉、凯文,都万万不会想到,数年后的再一次见面,却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的真正对决。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照射在森林中露不住一丝泥土的大地上,闪烁着斑驳的光,皮靴踩过不知道已经沉寂了多少年仍没有归于春泥中的落叶和小树枝,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此起彼伏的露水滴落,然后飞溅破碎的声音,伴随着遥远的、朦朦胧胧的鸟儿啼鸣,构成了一幅声色俱佳的写实画。
一队旅行者行走在这片茂盛的森林中,或许是坚实而沉重的脚步,亦或是他们虽然收入鞘中却依然散发着阵阵锋锐之气的刀剑,让这些本来无处不在的小动物远远地离开,连狼和豹子这样的猛兽也退避三舍。
星之大陆上有三片名为精灵族之森的森林,里边居住着精灵族、矮人族和少数人类。
而位于格兰斯西南方,跨越格兰斯和福里德姆两国的精灵族之森,是大陆上三座精灵森林中面积最小,但林木却最为茂密的一座。
这座精灵森林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团聚之野,与这个名字不相称的,团聚之野分为三部分,分别是精灵和矮人和少数人类德鲁依居住的朝露森林、游骑兵生活的阳光森林,以及数量极少的人类所在的暮之森,在三座森林的夹缝之间,有几座十来户人家组成的小村庄,一些抄近道赶路的旅人经常光顾这里。
一般从格兰斯通过这里前往福里德姆的人所选择的道路是穿过朝露森林,再沿着阳光森林的边缘走出团聚之野。而现在正在朝露森林中前行的这一队人,则是准备斜穿过朝露森林,然后再穿过暮之森,接着用一天时间,抵达福里德姆的历史名城——鲁福斯。
这队人就是低调行事的克里因一行,包括克里因、凯文、斯维拉、玛莉安、佩迪以及20名格兰斯宫廷侍卫,这样的一支队伍实在是庞大了一些,而且如果作为一支商队,他们却没有用来掩饰的货物。
这样的一支队伍,以及这样的路线,是克里因个人的决定,因为亲王殿下难得自己动脑筋想出了这么一条路,也就没人想要打消他的积极性。
再加上这样的布置也并非没有道理,如此看来,倒像是一支由众多护卫组成的护送某位贵族少爷远游的队伍。
当然,这位贵族少爷不是和诸多侍卫穿戴相同的克里因,而是学者打扮的凯文。福里德姆是算术师的国度,依绝大多数贵族公子哥的性格,来到这样的国家,自然会穿一身学者袍来显示一下自己,如此行事颇有点暗渡陈仓的味道。
不过有些事是掩饰不了的,比如克里因那张总是闲不住的嘴。
“不是说这里有精灵居住吗?怎么我一个也看不到!”
“精灵是喜欢宁静的生物,你这么吵闹会让他们远离你,当然,如果你一直叫嚷个不停,或许他们会显身出来,并把我们赶出这片森林。”玛莉安在旁边解释道,而走在队伍中间的凯文所想的则是另一件事。
“殿下,作为一名护卫,你是不应该如此喧哗的,如果在人口稠密的地方还保持这样,那么没人会觉得我是这支队伍中的重点人物了。”莱布尼兹亲王的好友兼臣仆,未来可能的宫廷魔法师不满地说。
“算了吧,如果有人想出其不意地袭击我们,还不如先冲我下手呢,毕竟我比你更有可能躲开暗处的攻击。”
“可是,亲王只有一位,如果你受到伤害,叫我们怎么办!”
“凯文也只有一个,你受了伤,问题会更严重,至少我还有强健的体格,而你呢?”克里因狡辩道。
“……不管怎么说,出了森林之后你要少开口,言多语失,万一泄漏了身份,麻烦就多了。”心中生起一阵暖意,凯文嘴上仍然不松口。
“怕什么,反正出了森林就是鲁福斯,到了那里还怕身份被人知道吗……”看到凯文几欲发作的样子,克里因还是选择闭上了嘴巴,不过任性的亲王仍然走在队伍最前面,一个劲地弄出不小的动静来。
……
“失心王哈特罗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脾气暴躁、反复无常,就像当初对多利安陛下一样。”佩迪回味般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被人冠以失心王的称呼,也是在上一次种族战争结束之后,他转而攻击自己的盟友之后的事吧!”
二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享用着相对丰盛的午餐,也聆听着莱布尼兹的剑圣讲述着自己往昔的经历,只除了孤单地坐在远处的凯文。
“我和失心王打过不少次交道,除了和谈的那一次,其他都是在战场上,他给我的印象是狂傲,勇猛,以及有些不自量力,当然,作为一位国王,他那个样子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他的军队需要一位骁勇不惧危险的统帅,他的臣民也需要一位敢于挑战不可能的国王。”
“说说战场上的失心王吧,他是如何令父王受了那样重的伤,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询问了这么多次,而你们每个人都不愿说出来。”
“殿下,到现在你还是非要弄清楚不可吗?”
回答佩迪的是坚决的点头。
“唉,若论武技,失心王哈特罗和多利安陛下都不算是强者,这是人所共知的,可是两位陛下却偏偏喜欢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佩迪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一次毫无意义的对决,葬送了两位绝世君王的梦想与伟业。
就是那次甲里川会战,两位亲自参战并且身先士卒的国王展开了对决,当时他们共同的想法,大概就是打倒敌军的国王,就可以获得会战的胜利。
多利安陛下有三位兄弟,而且战争结束之后他也会将王位归还给伊尔尼陛下,所以多利安陛下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对于失心王来说,虽然他有一大群儿子,可是却没有一个有能力继承他的帝业。相对的,他比多利安陛下武技略高,拥有的自信更多一些。
当然,对决的结果是不相上下,直到佛朗多.鲁席夫.索多姆的介入,身为索多姆兵团之首的他,冲入战圈,用强大的斗气保护了自己的国王,同时也打算一箭双雕地杀死多利安陛下。而我,则紧随其后也加入进去,仅仅是一次斗气的碰撞,但我们两人都用上了全力。就在那战场上的一隅,双方目击了这一幕的近千名士兵失去了生命,多利安陛下也不例外,而且是当场驾崩,我这一生做过的错事真是太多了。”佩迪看了一眼远处的凯文,痛苦地说道。
“可是,父王是回到莱布尼兹以后才驾崩的啊,这不是无数士兵和百姓都亲眼所见的吗?”
“是高超的神圣魔法和死灵魔法合作的结果,恐怕没几个人知道,当时,圣名王也在战场上,是同时精通神圣魔法和死灵魔法的他收集了多利安陛下的灵魂,向世人做了这场戏。”
“林兹顿皇叔?这怎么可能!”克里因惊讶地叫道。
“那时的林兹顿殿下正是要前往圣殿,进行祭祀的洗礼,顺道向多利安陛下道别。甲里川会战之中,他也是作为一名圣职者在战场后方对伤者进行着救治,并为战死的将士唱着安魂弥撒,短暂地复活多利安陛下,也是林兹顿殿下这一生所做的最后一件干预世俗的事。从那以后,他就一直留在圣殿中,直到现在成为圣名之林兹顿大主祭。”
“呼,想不到,父王仅仅是被斗气碰撞所产生的冲击所杀,这真是讽刺,那么失心王呢?他没受伤吗?”
“在30多岁就患了老年痴呆症,仅此而已。”佩迪伤感地说道,对于像狮心哈特罗这样的人来说,患上痴呆恐怕要和战死沙场同样令人扼腕叹息。
“对了,斯维……”佩迪又开口道。
“我知道,这些是不会出现在我的作品之中的,请你放心。即使我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不是吗?”
“还有你们也是。”佩迪环视众人,众骑士以及玛莉安纷纷点头,而凯文则在远处发出一声冷哼。
“你的嘴比冬天里没有窗户的房屋漏风漏得还要厉害。”年轻的大法师讽刺道:“这种事说出来就是一种罪,你这一生不停地在违背道德,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佩迪丝毫没有辩解的意思,而克里因则忍不住了。
“凯文,你为什么总要针对佩迪,毕竟是他抚养你长大的啊!”
“因为他心里有愧于我们一家人,他所做的远远不够赎罪,更不要说抵赎他所有的罪行。”
凯文犀利的言词,令众人产生了不满,而唯一知道真相的斯维拉则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够了,你太过分了!我……”
“殿下,停止争吵吧,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的人伤害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人类真是不知所谓的生物啊~~~”一个轻柔而带有幼稚语调的男孩声音传进众人耳中。
“什么人!”佩迪立刻站起身,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其他侍卫也纷纷起身拔剑,环卫在克里因周围,警惕的巡视着四周,凯文也迅速加入了防卫圈中,口中已经念颂起咒语。斯维拉和玛莉安则站在克里因身边。
然而没有人回答佩迪的问话,四周除了轻微的风声,就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带给这宁静森林以喧闹的人类,赶快离开这里吧,你们污染了这祥和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孩童的声音再次响起。
凯文保持着刚刚准备好的闪电球,又吟唱起另外一个探测魔法,一点寒冷的银光在幽深的丛林中被放大,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两名侍卫立即朝那里冲去。
当他们跑出几步才发现,这点寒芒距离他们是如此遥远,以至于他们摘下背后的弓弩瞄准之后,都觉得不足以给予那不速之客予以伤害。
“嘣”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一支做工精美的箭矢斜插入佩迪脚前的泥土中。
紧接着,另一侧的林中传来一阵沙沙声,一头体型硕大的灰熊走了出来,它确实是走出来的,所有人都看到这头灰熊用双脚步行,走了十几米远,来到众人面前。
“马古,不要引起敌意,”童声又一次传来,一个矮小的身影几次闪动,带着一串残影,逐渐来到众人面前。
矮小纤细的身体,比玛莉安还要矮了一个头,一张充满稚气但又严肃的小脸,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被抢了玩具的十岁小孩子。当然,没人认为他只有十岁,光凭他握弓瞄准的动作,就可以和身经百战的弓箭手或者是在丛林中生活了十数年的猎人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