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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垒笔直地站在阎罗的案前,双手背在身后,黑衣上的麒麟纹反射着幽光,他虽然神色凝重,还是显得有些傲气。
但从之前听到的信息判断,他和阎罗应该是平级的,全部直属于酆都大帝。
郁垒说:“我带来的这位人类少女,至阴之体至阳之血,从中元节成年以来,招来了无数的鬼怪缠身,这其中有不少就和这次的案子有关,我只能寸步不离地保护她,所以此前无法抽身来告知此事。”
郁垒这么一说,公堂中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我,我不知该看哪里,只能尴尬地看着郁垒。
阎王说道:“原来如此,难为你还带着她来到此处。”
“是我欠考虑,该叫下面的小吏替我通报一声。”
“这反倒是我做得有些不妥,如今世道混乱,那些小吏捉鬼的任务繁忙,想必也没有好好听候差遣,所以这次你回人间时,我派两位鬼王随时听候你差遣。”
“大可不必,酆都已经加派了人手助我调查此事。”
“哦?要是酆都派人那自是极好,眼下我确实有些人手不足。”
“大帝知道地狱的景状,所以想为你们减轻一些负担。”
“那就代我谢过大帝了。”
“这位姑娘是人类,不便在此久留,我这就启程回人间了,请包大人放心,这件案子我定会查的水落石出。”
他们互相客套一下之后,我跟着郁垒走出了阎罗殿,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小吏牵来之前那匹黑马,郁垒抱我上马,沿着石路疾驰而去。
我还是十分紧张,紧紧地依偎在郁垒怀中,刚刚只在“泥犁殿”的门口转了一圈,但那门内的尖叫声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不停在我心中回响着。我不禁有些好奇,门后究竟是怎样的刑罚,但那也许不是我应该看到的,活着的人类不知能不能承受那样的场景。
“怎么了?”身后的郁垒问我,快马颠簸,我回过神来,原来我们已经来到鬼门关的位置,从地狱看,鬼门关隐藏在一堆乱石之中,如果不认路的话很难发现。
“我就是有些饿了……”
“也对,这个时辰一天也要过去了。”
鬼门关的门口,七爷正在等我们。
“鬼帝,阎罗王命我来此恭送。”
“七爷不必客气,看这案子的进展,今后我们在人间还会经常见面。”
“诚然,请!”
七爷拉住了缰绳,郁垒抱着我纵身下马,说:“想着跟我回人间。”
“好。”
我们再次穿过了鬼门关,等我睁开眼睛,看到四周空荡荡的房间,黑色的地板上法阵正在一点点消散。
他抱着我走出房间,我踩在客厅的地板上,房间中映照着夕阳的光辉,原来是傍晚时分。
“啊!”
“怎么了?”
“我的包和裙子都在度朔山……”
“会有人给你送来的。”
“诶?”谁能从度朔山送东西到这里来呢?我心中一下浮现起一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就听到副卧室的门再次打开。
“哎呀,又见面了!”我转身看见一个白衣的人影从副卧室中走出来,长袍上描绘着白鹤,不羁的靛蓝发辫和下巴上的小胡子,墨兰色的眼瞳,嬉笑的眼角——神荼!
郁垒冷冰冰地说:“这里现在是我单独的办事处,那个传送点也是我的,以后用你自己的,就在附近的其他公寓里。”
“真冷淡,我可是好不容易请大帝给安排了替班,这才来人间给你帮忙,你不好好款待我么?来,逄姑娘,这是你的东西。”他手中拿着我的包和裙子,我急忙去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金库主管把你在人间能用上的现金、卡片和身份都给你了吧!想在人间喝酒就自己去……去之前换上现代的服装,最好把头发剪了。”
“让我剪头发?那可不行,我还要用我这一头秀发来迷惑女人呢!”说着他捋了捋自己的发辫,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说:“我还是自己去,反正带着你我也无法尽兴,你就老老实实陪你的‘小公主’吧!”
我脾气一下上来了,想问他:“你说谁是‘小公主’?”但他已经摔门扬长而去……
“郁垒,他就是你说酆都派来的帮手么?”
他脸色难看地看着门口说:“我主要一边保护你,一边监视阳泉,需要有个可靠的帮手来追查鬼珠的来源,这是你到北阴殿之前的事情,我当时一请命,神荼就自告奋勇,大帝不顾我的反对就允诺了。”
“我总觉得他是想来游玩儿的……”
“正是如此,只希望他别惹出什么乱子。”
我急匆匆地去卫生间换上了裙子,从新梳理了头发,把身上脱下的衣服先扔进了洗衣机,出去发现郁垒果然也换回了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穿着黑色的衬衫,没有扎领带,敞开了两颗纽扣,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
“怎么脸红了?”他浅笑着问我,我急忙摇了摇头,说:“快,快扶我去饭店,我又饿又渴……”说着我的肚子恰好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好,我们就近吃。”
郁垒开车拉着我去了最近的一家中餐馆,我点了东坡肉、砂锅茄子、酱油炒饭,让服务员用最快的速度上菜,先喝了几口花生露垫底,等一上菜就风卷残云一般吃了起来。
郁垒鄙视地看着我说:“这还不到一天,若是时间久了,我真怕你忍不住吃了地狱的食物。”
“不,为了回来吃饭我也能忍住!”我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接着说:“话说回来,地狱的饭菜有滋味么?”
“等你决定留在地狱的时候,你亲口尝尝就知道了。”
“不不不,还是算了。”
我继续把饭菜吃的一点都不剩,这才心满意足地跟他走出了饭店。郁垒说我身上的衣服该换了,带我去了附近的商圈,我不好推辞,挑选了一条朴素的浅灰色连衣裙,韩剧里流行的那种,他又带我去了鞋店,说:“上次本来想买这种高跟鞋,但是这种鞋子最好亲自试一下,正好来了就买一双吧。”
F家的鞋都是四位数的软妹币,我半推半就地选了一双裸色中跟经典蝴蝶结鞋,果然要试,鞋码偏大,我穿7D就正好。郁垒开车载着我返回公寓,我不禁心想——完了完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这样下去我等于被一个鬼包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