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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赵祯说道。他不感到好笑,脸色很沉重,这牵扯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做事的艰难。
“陛下,诸位相公,水土恶化,北方以后会多灾多难,稍一缺水便成大旱,水一丰盈,立成河患,灾害最关健便是粮食,想解决粮食必须解决两个问题。”郑朗徐徐说道。
为什么赵祯朝遗留了大量问题,不是君臣不努力,即便有党争,在赵祯阴柔手段控制下,一直不严重。主要原因赵祯碎步式的改革,没有将和种弊端提到控制,还有便是恶劣的灾害。
比如旱灾。还有呢,四年后江南阴雨绵绵,从三月下到九月,下得君臣都昏了头:江南雨水下得不停,北方却滴雨不见,一方在大涝,一方在大旱,全国粮价疯涨。米价从四百文一石涨到一千五百文,但成就了一个人:
王安石于鄞县以每石三干文价收购,一时间宁波境内民怨鼎沸,米商们则欢呼雀跃,大发其财。很知趣,许多人送采金银,对此王安石来者不拒,一一收下,有的人不送,王安石还派人催讨,但没有进入私人腰包,全部进入库房。
许多人不懂,可随后便看到王安石的用意,由于陕西连年大旱,朝廷赈济多年,虽不战,国库也空虚,江南雨灾也无力援助,第二年三月米价涨到五千文一石,还有价无市。再看鄞县,因为有利可图,商人纷纷将米贩到鄞县,粮食越积越多,供大于求,商人不能再运回去,只好就地降价销售,米价渐渐降到一千五百文一石。虽然老百姓将多年积蓄消耗殆尽,但储存了大量粮食,对于无力买粮的人家,王安石便用送来的贿银救助。第二年春天江南到处是饥民,鄞县却成了一个世外桃源:由此王安石声名大振。
不用记得其他繁杂的史书,只要记往这一史料,便能知道未采天气的恶劣。
但现有一竹,有利的因素,因为江东圩的大肆开发,虽然分圩田的事吵了很多年,时至今天,仍然在吵闹,但实打实的新增加四五十万顷高产田。也解决不了问题,粮食增加,人口增加,迟早这一优势必然耗尽,可在这几年间,依然存在优势。
有了这个基础,便是郑朗下面方略的依据,继续说道:“大旱常伴随着蝗灾,想要蝗灾拒绝,仅靠蝗灾时捉杀是不够的,只有从源头扼杀,深耕。干旱气候、水土破坏导致土壤沙化与盐碱化,是蝗虫生长的温床。辅助手段是绿化,芦苇是蝗虫喜欢吃的食物,但高地大肆和植豆类、苜蓿,低洼处育苇、封育部分草场,使绿化达到七成以上,蝗虫又将失去产卵之地。”
说这一条,君臣大多数傻眼睛,不懂,只能听郑朗忽悠。
“然不大可能,滩涂荒山盐碱地百姓不愿意去和植无用的芦苇,更不愿意主动保护山林草场,若朝廷动援,所需不菲,非是朝廷财力所能承担。诸多官吏又会借机鱼肉贪墨,图惹纷争。只有一法,深耕,将泥土翻开,经酷冬寒杀虫卵,减少蝗虫灾害工想深耕便需要大量牲畜:北方实有地臣估计从淮河向北大约在两百五十万顷,大牲畜最少需一百五十万匹。但实际这一数量不足一半,牲畜少,人力拉犁耕得浅,即便有牲畜为了节约牲畜之力,也是浅耕。因此朝廷要下诏书鼓励百姓饲养繁育耕地的牲畜,比如耕地牲畜不得宰杀,不得征税,官府不得借用官马官牛谋利,育有崽畜奖励五百文钱。不用多,二十年后,牲畜数量便会激增,五十年后牲畜数量会翻上一番,此不仅是为了蝗虫,也是为了千秋计。”
真的用费不多,纵然奖励,一年北方也不会出现十几万头畜崽,所需费用仅几万贯,养一个八贤王的钱便够用了。麻烦的是官牛官马,但这个收入也不会很高,顶多二三十万贯。只是因为妨碍一些贪吏的利益,实施后,会出现一些争议。
但不仅是对付蝗虫,一旦北方真拥有了一百五十万头以上的大牲畜,那么会增加许多粮食产量,说它是千秋计一点也不为过。
晏殊问了一句:“那么官马与官牛怎么办?”
“朝廷设官马官牛本是为了防止佃农为主客剥削,轻税于民,但现在相反,官府剥削起来比主客更厉害,有的地方官牛死了,还要百姓陆续承担牛税。我初至太平州时,广德军一年征佃农一贯牛税,一贯在江南可买两石多粗粮,能养活一个半人,普通贫困百姓的婚嫁也不过三四贯钱,三四年时间,一个婚嫁的费用便被官府剥削。朝廷要这个钱用来做什么?这是所谓的爱民?”
郑朗来到朝堂后,很少发言,只是在与赵祯私下会谈时说了一些弊端,但很少提出建议。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谏,也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可句句皆透着浓浓的务实作风。
晏殊不能言:
“官牛与官马也是朝廷的一个弊端,虽危害不大,可朝廷获利少,颇惹一些民怨。不如将它售之,逐一以公正的价格逐年售出,几年后除了少数必须所在保留外,耕马耕牛全部交还给百姓,无论是主客还是佃农,虽多涌向主客,然而主客也要留着佃农耕种,牛价若高,租子又重,佃农不服,必然逃亡。朝廷又不象唐朝那样,将佃农禁于主客之家,不杜绝佃农流动,那么让他们完成自我调控,朝廷又不担待骂名,何乐而不为?否则官府一直以图官马牛谋利,官吏本身便不想鼓励百姓拥有牲畜,和和条例则会成为空谈。”
“准!”赵祯忽然说道。
这仅是朝廷的一介小小麻烦,收入也不高,若不准,也没有办法改革下去。
既然赵祯说准,晏殊更不能作声,章得象问:“第二条呢?”
“仓法。”
“何解?”
“国家虽设了许多仓储,以备战争与荒年,以赏管理粮仓的皆是民间之吏,没有薪酬,为了增加收入,养活家人,往往舞弊贪墨,再加上粮食从南方运来,本采就有损耗,仓储后又有鼠虫之患,水份流失之减,于是借机扩大,多报亏空,一年下来,损之十之五六。遇到灾年,仓储之粮会有救急之需工若是连年丰收,每年储存大量粮食,则会造成国家巨大的亏空。所以仓储不兴。”
“那么如何改?”
“之所以亏,还是无薪,今实施免役法后,大部分仓储所在州府都开始雇佣小吏管理仓储。可是薪酬很薄,素质低下,又有前制在贪墨继续了因此臣想请朝廷对仓吏进行挑选,务必知书识字,家境中资以上,再增加其薪这也不需要多少钱帛,一个大仓能存储五千石小仓也有上千石,国家存储两千万石所需也不过数千常平仓:一名小吏最少能管理一仓或者数仓,所需吏者也不过数千人,一人七八十贯钱便能使其养家。”
这笔账很好算的,五千名小吏所需薪酬也不过三十几万贯,况且本身朝廷已经在用薪代役,实际只增加二三十贯薪酬,总量不过十几万贯:对于宋朝每年仓储的变相损耗来说,简直不算什么。
“朝廷待其厚,若是再赃果,必须设严法惩戒,为了防止官员进入,包括百司、监司与诸州胥吏,只要敢贪墨仓粮者,一律严惩不怠。这便是仁与义、予与取之道。若臣所秤不错,明年朝廷经济回转,若是丰收,可以用此策进行囤粮:纵然北方整个大旱,还有沿近河渠附近继续能得到收获,再加上部分存粮,象景佑年的大旱差口也不过一千万人食:半饥半饱,一人一年需一石半粮食,足以维持生机,再加上调动,可以维持两年特大灾害:“
还是用数据说话论证。
宋朝此时北方实际人口包括陕西也不过四千几百万人,差口一千万人食,已是大灾害之年。换在别的时代,往往都会出大问题了这是郑朗做最恶劣的估计。如果三年大型旱灾怎么办?若是出现差口一千万以上的三年大旱灾,放在那一个朝代,也会昏头的,这和机率很少,但未来铡是有一次,还很遥远。毕竟存的粮食越多,损耗越大。这几十年内,二千石足矣,没有战争,足以应付未采几年一系列的灾害。
郑朗继续说道:“丰年低价购粮,荒年平价售粮,差价足以弥补损耗,朝廷经济允许,也可以全部免钱帛发放给灾民。若是连年大丰收,那是最好不过,但也不完全浪费,陈粮可以换出来酿酒,春荒时又可以贷给一些贫民,或和或食:“
“贷?”赵祯惊讶地说工
“是贷,纵然大丰收之年,还有许多贫困人家饥不度日,只能向主客筹借高利贷维持春荒,甚至耽搁了播和。朝廷不能以谋利为目标二十取一足矣,若是采年偿还,十取一也,但借贷与否,全凭百姓自由选择,任何官吏不得强行百姓借贷,若有,也必须严惩不贷了陛下扩祷上苍,这也是积善行德,暗合天意之举,”郑朗很艰难地说,实际成了青苗法,区别便是利息低,王安石是百分之二十,郑朗变成百分之五,王安石是谋利,下面官员强行摊派,郑朗是不准官员摊派谋利:这也是为了以后银行的实施打下一个基础,可郑朗想一想青苗法带采的争执,心中依然戚戚。
这便是郑氏的仓法,比王安石的仓法复杂,但实际又包含了青苗法,以及鼓励百姓大兴饲养牲畜的新法,严格说起来,实际更简单:
王安石的仓法引起的弊端比较少,宋神宗曾满意地说:“仓法行,去年止纲梢二百人,比以前减少五百人,且米不杂,军人不须行球,此实良法。”
反对变法者的苏氏兄弟也说过,今天行重法给重禄,晾赂比旧为少。司马法为了反掰而反对,将仓法废除后,又叹息道:“昔者州县并行仓法,而给纳之际,十费二三,今既罢仓,不免乞取,则十费五六,必然之势也。
在执行仓法时,仅开封府治事视前就减少损失十之四。
可是郑朗一直怕麻烦,未说,但今天让赵祯小小感动一下,不但说了仓法,还说了官牛官马,说了郑氏青苗法。
想得很完美,到了下面去,又会成什么妖蛾子?
赵祯很开心,国家艰难,他连范仲淹那些新策都能听进去,况且这条看似周全完美的政策,说道!”郑卿,有些良策为和不早说?”
“陛下对国家弊端臣曾考虑很久岂止是仓法还有更多的想法,但臣不敢说出采,是怕执行不力,朝廷每次变革岂不是用心良苦,为了百姓,可每一法令出,到了下面,官吏便会屈解反成了弊民之政。臣心中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所以不敢说。”然而瞟了一眼范仲淹与富弼范仲淹与富弼不作声,嘴角都有些苦笑。
又是一个时机,正好北方干旱,朝廷担心粮食,并且这些年灾害太多,有了粮食在手也让大家心里安定。几个大臣左右对视,并没有想出什么不好的地方,于是就此策进行商议。这是准备之法,要实施也到了来年去:但将一些具体的措施定落,包括在哪里增设常平仓,需要多少管理的小吏。仓库集中的地方小吏便少,比如京师,有许多仓储,达到几百座,有一百名小吏管理巡值足矣,可有的地方仅几座仓库小吏也要轮休的,还要管理账目,清点进出,防潮防火,维修仓廪,甚至包括捉耗子这些琐碎的事务,那么需要的小吏比例就会增加。
走出都堂,郑朗略松了一口气。
这是预防未来,一点一滴的调控。但害怕诸臣心中不和,坚决反掰,侥幸通过。
下值后,余靖谈愧地走过来说道:“行知,我误会你了。”
“无妨”郑朗淡淡说道:我的心思你别猜,只要不攻击我,不管你误会不误会:
不过君弓党已经感到郑朗与他们不是一伙的,欧阳修进言说:“韩琦、范仲淹到阙以来,只是逐日与两府随例上殿,呈奏寻常公事,陛下亦未曾特赐召对,从容访问:今西事未和,边陲必有警急,乞陛下因无事之时,出御便殿,特召琦等从容访问,使尽陈西边事宜合如何处置。至如两府大臣,每有边防急事,或令非时召见聚议,或各令自述所见,只召一两人商量,此乃祖宗之朝并许如此,不必拘守常例也:“
陛下,你做得不好啊,同样是缘边功臣,郑朗回来后,你已经单独接见了两三次,然而韩琦与范仲淹却一次没有进谏。
事实所谓的边事,郑朗旱不放在心上。
和必然。
况且西北那么多猛将在,泾原路还有张亢、张臣、狄青、王吉,环庆路有种世衡、杨文广,延踯路有庞籍与王信,府麟路有王凯、折继闵,将士经过战火锤炼,防线延伸到萧关,又增加了许多骑兵,三路可以随时形成一个整体联防,元,昊纵然胃口再好,啃那一路也啃不下来,相反,会咯掉几颗大牙工
国家的重心已经向国冉转移。
而郑朗将会为下面一次改革做准备,这才是真正的改革,让他一直思考的改革,但要等一次契机:终于契机到来。
山东沂州同样是今年旱灾区,沂州知州又没有做好,饥民在走投无路下以武力夺取了官府粮仓,然后发展成为农民起义。也不能算是起义,抢过粮食后,心中后怕,纠集在一起,想做一些抵抗。有的人更是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聚结起采的。王伦一逃,全部自动解散。
其实官府若派人安抚一下,也就没有事了。但沂州诸官僚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巡检使朱进派出禁军捉贼虎翼前去镇压。士兵多是贫苦农民出身,与这些抢粮的农民多有些渊源,甚至他们家属便在这支抢粮队伍里面了于是不愿出征,再加上朱进平时对他们很苛薄,以及和积原因,在朱进压迫下,共推王伦为首,杀死朱进,又与纠集起采一些胆大包天的少数农民会合。这次才是真正的起义,不但杀死朝廷命官,又想攻打宋朝各个城市,已经成了以谋反为目标的有行动组织。
但在宋朝温和的内治政策下,虽然旱灾围苦,跟随者不多,不足两百人。说他们是起义军,还不如说他们是一糕亡命的流匪了可就这两百人,成了一个小气候工
先是向北进入青州境内,青州知州是前相陈执中,他虽不懂军事,但琦付这糕流匪不在话下的,立廖组织一些人马,进行还击,死了一些弟兄,王伦一看不妙,赶紧溜,拨过头来向南逃去。幸福时光到了,渡过淮河后,经楚州、泗水、高邮军,所过如入无人之地。唯独让王伦感到不满的是没有多少人加入,到了高邮军,只增加了几十个亡命之徒,起义军人数仅有两三百人:
这也是最让人哭笑不得的地方,只有两三百人,那怕这两三百人全部是张臣,又能做什么?但一路吃香的喝辣的,居然平安采到高邮城下:最搞笑的一幕出现,高邮知军晃仲约竟然要求当地富户用金帛牛酒犒劳这群起义军,以求买安:
是搞笑,耻辱到让人不得不笑的程度。
后面的起义同样如此,就是这两次起义,利用得当,便是一次良机,利用不当,便会使宋朝滑向永远冗兵的深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