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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此时,有些轰动与争议。
未放榜之前,对解元花落谁家有许多说法,大多数人认为解元必然是郑朗。也有人持不同的看法,郑朗高中,甚至名列前茅,没有人怀疑,也不敢怀疑,但郑朗未必能最终中得解元。
毕竟解元只有一个,有一定的偶然性与机遇性。往大里说,洛阳富弼自小就名远扬,虽不及郑朗轰动,也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小神童。然而科考之路却一直很不顺利,直到二十六七岁考中进士。
非是气不够,是机遇率使然。
这个说法在郑州城同样有市场。
说倒底,还是文人相轻,有许多学不服气,特别是那些有华的学,他们的鼓吹,号召力也大,于是这种说法迅速流传起来。就连郑家庄都听到了一些。但对郑家来说,没有造成骚扰,郑朗反复说过了,考能考中的,名次不一定,都有了心理准备。考不中解元就考不中。能名列前茅也是不错的。当年郑父解试考时名列十九位。最后不是考中进士了吗?况且郑州城传来的说法,前五有了,就是解元不一定。这让几个娘娘很满足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低调如此!
其实几个娘娘偶然也想的,但不敢想,那是一千多人,近两千学,休说第一。第十就不错啦!
没有赌博集团,总的来说,若按盘口开,看好郑朗的十人中有五人,甚至接近六人,其次是唐朔,学业有成后又苦读八年,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可怕,有一成多。再到鲁恢,沾了郑朗的光。也是一个小神童,所以沾带着,有不少人看好了。然后到张义阳,交游甚广。许多文章也让人看到了,写得还是很不错的。再到孙固,还有郑卫宁,以及其他四五者。
大约是十人左右,也是这次科考中的佼佼者。
真说起来,这数年来。郑州解试都没有这样人济济过,休说第一,名列前五也很了不起啦,就是前十,皆有了省试高中的资格。
一再的传扬,使这一届放榜更加引人注目。
榜还没有放呢,就聚集了许多人观看。有学本人,有老百姓,还有一些粉妓,以及外来的商贾,好奇啊,看看鼎鼎大名的郑家究竟是在第几名上。
衙差拿来浆糊,另一边拿出一张大红纸,这个要从下往上张贴的。有的人看到自己的名字了,半喜半悲,喜的终于考中,悲的是名次太落后。贴到一半时,有学忽然看向一个人,正是柴克明,居然名列第八十七位,虽很落后,毕竟考中了不是?
柴克明身体不停的颤抖着,虽八十七名,也不易了,考了多少届,考中的。
看到他的样,慈悲心都有的,岁数这么大了,穿着又如此的酸苦,还能吃什么味呢?于是恭喜。
柴克明克制着内心的ji动与恍惚,嚅嚅道:“非也非也,是郑家小郎授我一套写文技巧,得以侥幸高中。”
不能说高中,是低下中,八十七名,只位于中下游,可对于他来说,高高的中了。
“什么技巧?”有的学自付没有机会考中,听闻后一起围过来询问。
柴克明将郑朗所授的十段文技巧说了一遍。
事实也如此,赋诗他都差了些,可论策写得中规中矩,几位考官都不是有意放水,谁顾得了他啊!于是仔细的审阅了一下,最后录中。这一点郑朗到宋代就隐隐考虑到了。
狂放固然是好,比如李白,正是那种狂放的性格,写出了无数优秀的大作。但放在考场上,或者仕途上,未必是好事。就象孟浩然,早期的李隆基还是一个明君,求若渴。都准备重用孟浩然了,然而看到一句“不明主弃”不悦说了一句:“卿自己不求仕,朕也未尝弃卿,为什么诬蔑我?”于是放还未仕。
这是好的,放在清朝,有可能孟浩然都能关进大牢去。
或者象李白那样,在诗中来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多高傲的姿态。但放在考场上能写么?你都不想事权贵,何必来科考,回家傲去你吧!
做官亦是如此,可以疏傲,但必须有分寸,或如郑朗所说的那句话,法度!
这个法度二字,已经在整个宋朝流传,甚至契丹人都在其实最实用之道,还是中规中矩,想要狂,得有过人的气,能略加疏狂,可有几人拥有这个过人的气?
正是因为这个中规中矩,让考官给了柴克明加了分。
这时候,高知州与陆判官等郑州官员也到了现场。陆判官看到柴克明也中了,有些惊奇,于是走过去听。柴克明说得不清不楚,大多数人听了很茫然,有少数人还是听明白了,包括陆判官在内。
然后就想着郑朗试卷上的论策,心里想到,很有理啊,果然是天,与常人想法就不一样,一下抓住了科考的关健。
但并不奇怪,郑朗令人惊奇的事做得太多,现在又出了一个十段文,除了让人赞叹一番,反而认为是很正常了。
可人数中有极个别人听了后,脸色暗了下来。心里面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衙役有意吊人胃口。两个衙役慢慢的将榜单往上张贴。有的人都想上去抢过榜单,接替他们俩的工作。终于贴到最后,前十全部出来。
包括张义阳这几个,大多数名列前十。
唐朔有些让人出忽意外,事前他的呼吁声很高的,居然掉到第十位,郑卫宁位于第八,也不错啦。毕竟相比其他几位,他的呼声较低,鲁恢列第六位,稍稍有些让人失望,孙固倒是让人意外,列到了第四位,第三位则让人感到讶然,居然是一个叫孟臧的默默无闻学。但总体来说,这份榜单很公平,事前被人看好的十来个人。全部高中,最低的一人也名列第二十七位,说明了考官的公正。小刺头儿张义阳更是挤身其他数之上,名列第二。可这件事儿就是他挑起来的。
无他。榜首正是郑朗。
于是不服了,说道:“为什么解元是郑家小郎?这太巧合了吧?”
若掉到第八第十,心中也就算了,然偏偏列第二,试问第二与第一有什么区别?
仅一句,无数学附和。
这有原因的。正是开宝年间名臣李昉询si,诸学不服,于是宋太祖再次复试,录得二十六名进士与一百零一人诸科,连李昉本人也从一个堂堂的集贤殿学士贬为太常少卿,改判国监。
一旦今天质疑成功,很有可能将此次科考推翻。真不行,再重考一次,放宽一些客额,自己也有机会。特别是那些自认为有些学,又落了榜的学,全部哄闹起来。
高知州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事件发生,因此提前赶到现场,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还有没有同乡之谊?”
郑朗名气这么大,又名列解元,不仅是郑朗的荣光,也是整个郑州的荣光。可看看这些学
想到了陆判官对自己说郑朗暗喻,替柴克明求情的事,两相对比,简直让他太失望了。特别是这个张义阳,这几天折腾得很厉害,你都名列第二了,还要怎么的!
但他说话没有用,有些学都眼红了。
省试不正常,这几年解试同样不正常,有时候朝廷一样下诏书,全国性的将解试停办。这考一次容易么?将这个名次推翻,自己就有了机会,能不闹么?
至于真推翻,高知州他们怎么办?没有一个学会考虑的。宋朝什么都缺,就是官员不缺,有许多官员身上只有一个散职,还没有捞到实职呢。
高知州冲张义阳招了招手。认识,这位小哥仗着学,经常在城中逛荡,都差一点逛到自己府上。
张义阳来到高知州面前“不亢不卑”唱了一喏:“晚生见过知州。”
“某听过你的名声,也见过你的文章,气是有了。”
“晚生不敢当。”
“听闻郑家小郎科考后就回家去了,你本想与他交流一番,然而结果让你失望,让你说了一些气愤的话。但你可知道,郑家小郎在家中做什么?”
张义阳没有作声。
非是他不回答,高知州就不知道事情经过的。早在城中风言扬起的时候,就派人调查过了。继续说道:“当你与诸位学高谈阔论、挟妓作欢、游山玩水、饮酒作乐、喧嚣达旦的时候,他却在家中继续苦读。前些天,陛下让臣转给他两样礼物时,他与我做过一番交谈,对所谓的天很不满意,说了一句话,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虽俗了点,却一语中的。他之所以有今天的气,不仅是天生异禀,还有努力换来的。看看你们平时做了什么?而他呢,除了分了一些心事在雅物上外,几乎闭门不出,一心只读圣贤书。不错,当年寇莱公与小宋,也喜欢游乐,但是在他们功成名就之后,开始放松的,就是如此,此二人可曾将公务放弃不顾?你们还早着呢,就享受了!”
张义阳有气,高知州差了么?
比如字,他的小妾说他的字比郑朗写得好,夸了些,可写得也不错的,若是乌龟王八在爬,小妾敢这么说么?当年也是考中进士,这慢慢升迁为郑州知州的。
论学,现在的张义阳还要在高知州肚里摇一摇。
一番话说得张义阳又辨解不得。
诸人一想,事实也如此。只看到郑家风光,却没有看到那块大石碑后面的勤奋。
那是数年如一日的闭门,换任何人,试一试看,有几人能做到?
但就这样放过张义阳,他想得都美。虽然张义阳是有学,可这数天来所做所为,让高知州很愠怒。心里想到,小,今天某拿出一些东西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