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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云看向独孤离,仍然觉得沾沾自喜,他娶回一位最美最贤淑的美人。
独孤离走过来,将披风披在李青云身上,笑道:“天气凉,陛下也不穿得多一些。”
李青云用热乎的手握住独孤离的,他笑道:“我不冷。”
独孤离回握住他的手,二人十指紧扣,一同入了殿内。
李青云坐在案上,右手撑头,凤眸略微疲倦:“阿离,群臣要我娶妃诞下龙嗣,你说此事究竟该怎么办?”
独孤离唇角笑容微僵。
他琉璃玉眸闪过一丝深意,帮李青云收拾好了披风,便过来沏茶,倒给李青云,而后说道:“纳妃生子,诞下龙嗣,立皇储,是国家大事。如今雍国除了陛下,再无宗亲子弟。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纳妃生子。”
独孤离语气一顿,又道:“但是,云云如今已是无法宠幸他人了吧?”
李青云凤眸瞪他:“明知故问。”
独孤离抬起眼眸,缓缓道:“纳一个名义上的妃子,然后抱养一个孩子。”
九州将血脉传承看得非常重。此提议一出,李青云便不同意。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此事只能先拖着,缓兵之计,届时再想想办法。”独孤离说着,握住李青云的手,温声道:“阿云,不用烦扰此事,往后一定会有解决方案,无论是什么,我都陪着你。”
李青云缓缓点头。
瑶华宫中,奏起霁月清风的古琴琴音,安神舒缓,宁静悠远。
李青云趴伏在桌上,听着琴音,没过多久便缓缓睡去了。
他做了一个非常遥远的梦。
那梦境,既真实,又遥远。
在十多年前的那场大雪下。
皇后一党在冷宫中,命人活活勒死母妃,血腥四溅,依旧历历在目。
他记得他哭了,哭得非常凄惨,他被太监们死死地压制住,还是疯了一样叫道:“别杀我母妃,求求你们,别杀我母妃!求求你们了!”
当年的皇后优雅的抚摸了头上金色凤冠步摇,她一步一步朝李青云走来,端庄高贵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不停疯叫的九殿下,伸出手,直直甩了他一个耳光,骂道:“贱人生的孽种,你在哭什么?本宫这是在为民除害,你母亲是个什么货色?魅惑君上,祸乱朝纲,这种妖孽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为过。”
李青云有意识的知道自己身处于梦里。
他被困在这幅弱小的身子里,无助的泛着泪,求饶的看向高贵却狠毒的皇后。
“九殿下,你可别怪本宫,杀你母妃,也有陛下的意思在呢。”皇后张扬的笑着,眼中淬了毒,“而你嘛……你别急,你也该陪你母妃一起去死。”
话音刚落,年幼的李青云便被太监们拖到偏院里去,即将被乱棍打死之际,墙上不知何时扔下几枚石子。
夜黑风高,又是一个下雪天,几个太监本就做了狠毒事,还以为是闹鬼,便匆匆忙忙扔下了棍子,逃离走了。
李青云躺在地上,浑身泛着疼,眼眸亦呆滞无神。这一夜,是母妃被皇后一党活活勒死的那一夜,至亲死亡的绝望与痛苦,在当年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是梦还是现实,李青云意识迷迷糊糊间,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
大雪纷纷,冰凉的雪,夹杂着宫墙的梅花飘落在脸上。
一只手抚上他冰冷的额头,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盈着月光,他看见了一个身披月光,长相精致的男孩,正在担忧的望向自己。
年幼的男孩抱住了他,脸贴住他的脸,嗓音软糯又有着小大人的温柔,“不要怕,他们都走了。”
李青云根本看不清眼前,他的眼中蓄满了眼泪,模模糊糊,心脏在剧烈抽痛,母妃被勒死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他根本无法忘记,从小生活在父皇与母妃长大的他,要如何面对母亲离世的痛苦?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
“不要哭,不要难过了。”年幼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人,只能用手笨拙的抚摸去李青云的泪。他紧紧抱着李青云,道:“对不起呀,刚才你让我和你一起找娘亲,我没有来。我偷偷跑来的,可还是没有来得及。”
“对不起……”
李青云这才想起来,他的确曾像一个他国来访的男孩求救过。而他给了自己一方手帕,被侍卫强行带走后,还时不时回过头担忧的看着他。
泪水缓缓干涸。
年幼的九殿下眼眸怔怔,看着抱着他不停安慰他的男孩。闻到了一鼻子的香气,那是梅花香夹杂着雪的香气,幽然无比,令人心安。
寒冬腊月,大雪压倒梅花,梅花缓缓漂落,落在那男孩的头发上,精致雪腮,贵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