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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英国。
西子自伦敦商学院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毕业后英国SH公司的第一份offer。
身为职业白领高级主管,看透了太多事情后,对于自己的身世和经历的一切渐渐看淡忘却。
后来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幕府,一家兄弟姐妹凑在一起,利益相关,却从未有过为资产的明争暗斗。
幕府大抵是个被‘诅咒’的商企世家,说来可笑,不为名利,不为利益,只为情劫折磨。
一个爱而不得,不知道毁了多少幕府少年少女的希冀。
独自一人在英国求学,西子时常想起自己19岁失恋的那个晚上,她哭着鼻子问当年的慕郗城,“大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更坚强一点,更成熟一点。”
盛夏,有人坐在她身边的石凳上,说,“学经商。”后来,他又说,“商企界不适合你,怕你看得太透彻,成长太快,不能享受应有年纪的快乐。”
曾经西子不懂,现在于英国作为高级主管,辗转各位精英、合作商、和所谓的老总打交道……
见过太多人性的真实。
一旦涉及利益,虚伪、狡诈、阴险、懦弱,人性的伪善在商企界无所遁形。
所以她渐渐磨砺,愈发成熟,东方女人的自信、美丽,无限魅力油然而生。
12年的盛夏,西子在英国邂逅陆时逸,并没有故事里的浪漫。
英国大风,吹得路人看近似看不清眼前的视线,长期的工作让她的嘴唇干裂。
陆时逸多年后遇西子,故交旧友,相视一笑,只剩一句,“好久不见。”
伦敦那天的气候那么糟糕,陆时逸出现,在西子内心像是刮起来经久不散的台风。
大概,她真是受了诅咒。
陆时逸到英国出差自2012年到2013年,整整一年。
早已经习惯一个人,却在这一整年里收获了很多意外。
例如,邻居从一个英国中年妇女变为高级主管女白领慕西子小姐,每天都要接受她活力洋溢的早安,晚安。
甚至是难以下咽的被强塞过来的早点,午餐;
再例如,他周末的会诊,会频繁被一个挂号的病人预约:慕西子;
慕西子小姐的生病次数,从以往的一月一次,变为一周一次,甚至一天一次。
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一定是欠她的。
她的示好太明显,可他不能接受,不能给对方幸福的答应,都是伤害。
那一年,西子从不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大的勇气,27岁,她追求陆医生,和曾经的17岁一样,那么不屑一顾,傻得像是飞蛾扑火。
即便她明白,陆医生不给她难堪,是因为他们曾经是故交旧友,更因为她是嘉渔的好朋友;
即便她明白,陆医生有个习惯,总爱到法国走走,看看海豚表演像是某种纪念;
即便她也明白,陆医生的钱夹里有张照片,22岁的穿病号服的女孩儿,那么憔悴,那么美好。
……
原来,他和她一样的傻,只一味付出从来不图回报。
他有着别人无法逾越的心头好,纵使对方已婚,已有子女,他总能坦然自若。
爱藏在心底,不打搅,只祝福。
27岁,转眼2013年,西子28岁,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能有几年,她大半辈子只爱了一个不爱她的人。
在灼烈的热情也会被寒冰摧毁,她太累了,追的太累。
却又学不会放下。
****
2013年2月,她邀他为自己28岁庆生,西子说,“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太累了,我太累了。”
而他说,“将喜欢的人当做朋友泰然处之,也是一种智慧。”
2月的生日,西子并不快乐,而且她和陆时逸之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一场争执和爆发。
酒精让人麻醉,催人唤醒内心的真实世界。
她不再温和不再从容,西子说,“你再喜欢她,陆时逸,那也是我的大嫂,你不觉得喜欢一个有夫之妇像是一种犯罪。”
是的,他有罪。
陈嘉渔就是他的鬼迷心窍。
陆时逸听对面的人端着酒杯嘲讽,“阿渔结婚了,而且我侄子侄女很可爱,喜欢过于逾越就是犯贱。”
西子说得不错,他是犯贱,可被这么一语说破像是刺到了内心最痛的地方。
陆时逸动了怒意,“那一直被我拒绝还死缠着我的你,又是不是犯贱。慕西子,你以为你凭什么能接近我?”
他脸色沉郁。
猛地西子脸色惨白。
那晚夜风很大,她看着他转身离开,眼泪决堤般的去追他。
陆时逸从不对她生气,但是真的生气,西子就知道是一种决裂的征兆。
她疯了一样的追他,伦敦的冬天,她穿的那么薄,冷得瑟瑟发抖,眼眶酸红,泪水近似结冰。
——终于,他再不能忍受她了。
伦敦街头,白天光鲜亮丽的女子,泪流满面近似崩溃。
见他开车离开,她穿着高跟鞋在后面追逐,直到摔倒,满手都是鲜血,西子不再流泪,突然就嘲讽的笑了。
——是她爱的太不小心,太不懂得识时务。明知那是他不能碰触的伤痕,她偏偏碰了。
……
陆时逸离开,近似决绝,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生气。
这一晚,他辗转反侧没能安眠。
不知道是因为少了,他一年内都近似无奈的道别晚安,还是偶有工作疲惫期,从隔壁愉悦的送宵夜的敲门声。
时间终究是个太可怕的东西,有些人明明自己不在意,却在不再出现的时候,无孔不入,如影随形。
难得休假,陆时逸因为一个慕西子扰地心神不宁,彻夜未眠。
一闭上眼,就是那张娇俏的脸,和永远充满元气不懂放弃的笑。
他曾经以为,他对她的特殊纵容只因为一个同病相怜,现在看来又不是这样。
只是,整整一年无数次拒绝,最后一次足够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她是那么倔强又要强的人,大概再不会出现在他生命里。
这样也好。
******
深夜,从不动烟的人,罕见点了一支烟。
烟雾袅娜。
他沉着思绪出神,很久,很久。
如若往常,他们发生争执。
慕西子一回来就会来敲门,他若不肯给她开门,她就要一直按门铃到没完没了。
然后赖着不肯走。
可是,今天没有。
再回神已经凌晨3点,这么些年他早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落地窗里影印出他孤单一人的影子。
最终掐灭了烟,不再等,因为她不会再来,而他大概真的比较适合一个人。
陆时逸不懂自己心里的那份失落是因为什么,半晌后他摇摇头,又无奈,“他这样的人,何苦让西子遭罪。”
翌日凌晨。
他照常换了运动衣,维系医生的好习惯出门运动。
但是,陆时逸不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在他开门的瞬间,房门外蹲着一个抱着自己手臂,哭得眼睛红肿的女孩子。
“你怎么——”他还没有开口。
她已经抽噎着开始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时逸,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讨厌我都没关系,可不可以不要再不理我?”
初晨的阳光落在女孩子冻得通红的脸上,让陆时逸一时间怔住。
她继续说道,“我什么都不在意的,你把我当什么都好,可就别不和我说话。我也知道你烦我,想要我滚得远远的,可你知道的,我做不到,做不到——”
什么尊严,什么自尊,她的倔强全都在这个男人面前,全能妥协,全能放下。
他脸色明显不好,“你就在这里守了一夜?”明显情绪不好。
西子抱着已经冻僵的手臂,她说,“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我怕我一回家,就错过了你出门的时间。”
伦敦的冬夜很冷,湿寒刺骨。
尤其是这样的公寓,温暖的房间和冰冷的走廊简直是两个世界。
陆时逸看着光着脚,满手鲜血的女孩子,感受到内心反常的那种疼痛,知道自己怕是碰到了一辈子的劫。
眼看他俯下身来,西子早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他温暖的怀抱。
她熟悉的那种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烟草的味道,让她的眼泪掉的更凶。
他瞪着她,“慕西子你是不是犯傻,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穿件衣服?”
她扯着他的衣角,眼泪未退,“回家穿件衣服,我怕你就离开了。”
果然是傻姑娘。
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好,即便自己满身是伤。
怎么不傻?
——傻丫头,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