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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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恙平白无故被这声?称呼连坐,生生老了?个辈分,他唇角笑容险些挂不?住,还是和善地问:“吵架了?啊?”

    “我就、就气不?过说了?两句。”温怀景心虚一瞬,随后又理直气壮地指向谢仃,“她不?仅要跟我动手,还想拿烟烫我,简直就是个疯子!”

    陶恙闭了?闭眼,唯一想法是连他都觉得聒噪,那就更别提身旁的温珩昱。

    对?这番控诉未置可否,闻言,温珩昱只闲然敛目,问:“烫到了??”

    温怀景正想点头,结果就见谢仃将手抬起,指尖微微泛红,是刚才被烟星燎过的痕迹。

    “不?小心蹭的。”她拈了?拈那处,对?他笑笑,“没事。”

    温珩昱颔首,似是才顾念到一旁的温怀景,他淡淡循过他,而?后温声?:“欺负小孩子做什么。”

    谢仃无辜:“明明是教育。可能方式不?对?,把小孩吓着了?。”

    陶恙:“……”

    真是好般配的一对?。他看向如遭雷击的温怀景,如是想到。

    第27章27c

    柏乔晚宴之后,温怀景算是跟谢仃正式结下了梁子。

    但也只是单方面的。那小屁孩见没人给他撑腰,临走?前色厉内荏地撂了句“你给我等着”,便被?旁边的许恒半劝半拦地带离现场。

    谢仃自小到大野蛮生?长,对这类小孩子气的威胁司空见惯,她懒得在意,宴会结束后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工作阶段性告一段落,燕大也要踏入期末。谢仃没清闲两天,薛河那边的专访便正式全平台发布。

    薛河所在的公司是文娱圈数一数二的精品,再加之他本人文字功底过?硬,采访稿一出,便被?各路转发爆火。人对神秘感都?有天?然?的探究欲,媒体挖掘多年一无所获,终于?等到谢仃首谈父母话题,寥寥数句被?人们逐字解读,各类猜测层出不穷,议论纷纷。

    采访稿的最终,薛河留了枚勾子,并未收录入正式版本,而是单独放在个人微博:「这篇是谢老?师四年来唯一接受的专访,也是我职业生?涯中最特殊的一次,相?处到最后,我依旧很难了解她是怎样的人。分别前我向她问创作至今的动力?,答案令我很意外,也更加好奇。」

    「谢仃过?早踏上国际画坛的顶峰,这些年不乏大众对她的点评与猜测,回去后我翻出四年前《遮眼》的旧新闻,发现十七岁的谢仃说,这源于?她周而复始的梦。」

    「我想,她身上是灾后重建的艺术性。」

    这番人物点评中,那枚“意外”的勾子留得很好,热评第一便是圈内人的追问,薛河给出回答:「她说,创作是因为痛苦。」

    或许这也是藏在体面表象下,唯一真实的那个答案。

    不再看全网讨论的声势,谢仃关掉相?关话题页面,继续作画。兴许是情绪的暗示作用,当夜,她久违地梦见了一些过?去。

    梦中有女?人崩溃的哭骂,有女?孩怯懦的抽噎,她很轻地喊“妈妈”,又低声说好疼。情景仿佛重演过?无数遍,女?人短暂清醒,上一秒还掐着她脖颈,下一秒便将她抱起,道歉说阿仃对不起,是妈妈的错。

    没关系。谢仃回抱住她。

    妈妈是弱者。她前半生?活在丰沛的爱里,无忧无虑,后半生?突逢变故,还要与害死自己挚爱的仇人朝夕共处,如果不将那些怨与恨发泄在她身上,就活不下去了。

    ……所以没关系。

    梦里,她听见自己问出那句理应不敢开口?的话。

    “妈妈。”女?孩声音细弱,“你们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怀抱很冷,伤口?在疼。谢仃又嗅到了窒息的浓烟气,有冰冷的寒意抵在手?边,很锋利。

    她倏地清醒过?来。

    正午日光毫无阻隔地落了满怀,谢仃从那场梦境中抽身,下意识伸手?摸向枕边,空荡无物。

    喉咙有些干渴,像被?梦里的烈火烧灼过?,她平复过?呼吸,终于?将自己彻底从情绪中抽离,翻身下床喝水。

    窗外安和宁静,谢仃放下水杯,打开手?机看时间,才发现自己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最近熬夜补速写作业,她精气神都?快被?消磨干净,好在总算完工,专业课欠的债都?已经还清楚。谢仃翻读微信消息,发现温见慕一早就去了画室,也是补作业,说今天?要鏖战到凌晨。

    还真是燕大期末月的常态。

    不过?谢仃已经拿阴间作息换来了清净,现在一身轻松,她耐性地将列表下滑,发现邱启昨晚居然?给她发了消息,是两条语音。

    刚点开,邱启怒冲冲的声音就外放而出:“都?半月了,你这丫头人影都?不见?”

    “快过?年了也不来露个面,我再生?气能拿你怎么着?这孩子……”

    第二段语音有数秒的沉默,谢仃等了会,才听邱启无奈叹息,妥协道:“事?情过?去就不唠叨你了,原谅你这次,行?了吧?”

    他也知道谢仃等的就是这句“原谅”,一老?一少相?处多年,默契早就培养出来,这番话就是和解的意思。谢仃弯起眉眼,当即顺坡下驴给老?人家拨去电话。

    邱启似乎也有所预料,接听得很快,没好气“喂”了声。

    “邱叔?”谢仃乖声唤他,率先表起诚心,“唉,最近太忙了,柏乔那边的工作刚结束,我现在还忙着补作业。”

    “又不知道熬几个大夜画的。”邱启太清楚她作风,原本还想教训两句,话到嘴边又变成叮嘱,“别仗着年轻就霍霍健康。时间又不紧,你这学?期没少忙,该歇就歇。”

    语气虽然?冷峻,但出于?长辈身份的担忧还是难藏,正如他所说,再生?气也不能拿她怎样。

    听着邱启熟悉的嘱咐,谢仃心底微微一热,刚才从梦境经历的惶然?也扫去不少,她笑了笑,诚心实意地应声:“知道啦,等忙完这段就回去陪你过?年,我还能有谁啊?”

    “我哪知道你这丫头还有谁。”邱启佯装严肃地嗤道,“从小就不爱着家,我可管不住你。”

    谢仃乍一听,心虚地顿了顿,才自若地转移话题:“欸,我托朋友从曼城茶庄那儿拍了份特级安吉,到时您尝尝合不合口?。”

    “小林吗?”邱启了解她社交圈,有些感慨,“小丫头不容易。几年不见,人在曼城都?闯出一片天?了,事?业蒸蒸日上,你也多向人家看齐。”

    谢仃心说她比我还逆反,骗权骗色还始乱终弃假死跑路,这让我看齐哪个?

    但林未光从长辈跟前装乖卖巧的功夫炉火纯青,多年来谢仃也耳濡目染学?会不少,当即能说会道地讨巧:“术业有专攻,您看我最近也收心了,学?业优先其他靠边,连花边新闻都?没有。”

    倒也是事?实。邱启清了清嗓,这才放缓语气:“我也不爱唠叨你那些,你从小就有主见,但凡事?都?得有考虑。”

    “小时候没人管我,这不习惯自己拿主意了么。”她笑笑,语气如常,“我明白您意思,拍卖会那事?我留了后路,放心,你家阿仃哪从别人那吃过?亏?”

    通话静默片刻,邱启似乎几不可闻地叹了声,终于?彻底拿她没辙。

    “就知道跟我卖乖。”他道,“行?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也少熬夜,别成天?不当回事?。”

    “好好,放假就回去陪您老?喝茶。”

    言笑晏晏挂断了电话,谢仃将身体倚进沙发,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她舒展着腕骨,低眸若有所思,想起不久前那日午后,薛河在分别前最后问她的那个问题。

    采访已经结束,薛河似乎仍心有疑虑,在她转身离开之际,还是没忍住:“你从前回避这些话题,现在为什么愿意主动说出来?”

    她那时回答说,因为知道邱启一定会看。

    事?实如此。那两条语音就足矣说明他的态度,是对她那段过?去的补偿心理,于?是主动递了台阶。

    谢仃偶尔也觉得,其实邱启惯自己太过?。五年前那场处心积虑的做局也好,这次先斩后奏也罢,她之所以敢这么做,全凭知道邱启会纵容,毕竟都?不算危乎她自身的事?。

    但是……谢仃亮起手?机,看向屏幕显示的司机来电,不由有些讪然?。

    罔顾他提醒,和温珩昱有了段关系——这事?如果败露,谢仃就不敢保障老?人家的态度了。

    考量只有半秒,她划过?接听键,自如地同对方定下时间,起身去洗漱更衣。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想了。

    -

    如果按照生?活痕迹而言,谢仃已经算半住进了温珩昱家中。

    冷室的藏酒被?她启封,咖啡角滴滤壶取占了摩卡壶的地位,以及客厅偶尔摆放的画具颜料,谢仃时常随手?搁置,等到事?后想起时,就会发现它不知何时被?人归放好原处。

    不说其他。谢仃自知在生?活中有许多不良习惯,但和温珩昱“半同居”的这段时间中,倒也潜移默化地改正了一些。

    这种日常有人兜底的感觉令人放松,谢仃偶尔抽离出去看待现状,也无法?评价好坏与否。

    晚上用过?餐,谢仃没有回学?校的打算,从工作间闲来无事?地涂涂画画,又疏于?灵感。她搁笔想了想,索性就去书房打扰某人。

    几个月时间,谢仃已经从这所复式中如鱼得水,轻车熟路得像自家一样自在,她象征礼貌性地轻叩门?扉,就推门?而入。

    书房灯盏倦暖,温珩昱并未在办公,而是接着一则通话。他倚靠椅背深处,身着简淡的灰衬,指间抚弄一支精致考究的钢笔,疏懈闲逸。

    闻声,也只是眼帘微阖,向她递来波澜不掀的打量。

    谢仃见势挑眉,任他正同下属商谈公事?,轻步走?上前去。她原本就是因为无聊才来的,当然?也窝藏坏心,行?至男人身前,她自上而下地垂视片刻,随后轻一弯唇,跨坐在他腿上。

    动静细微,但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近在咫尺,正汇报工作的经理听见这阵异响,话头微微顿住,才迟疑地问询:“温董,您那边……?”

    凑得近,谢仃也模糊听清了对方的声音,她闻言撩起眼梢,正与温珩昱垂落的目光相?撞,从容不迫。

    他并未制止,却也没有理会。淡淡等候她接下来动作,男人无可无不可地惯纵,仍是端方自持。

    “家猫。”温珩昱淡道,继而吩咐,“继续说。”

    家猫?谢仃勾唇,无声莞尔。

    不再有更多逾矩的声响,她放轻动作,取过?他指间那支钢笔,随意搁放在桌面。随后,她指尖转而扣住他的,用半是牵引的力?道,探入自己柔软干净的衣摆。

    彼此指尖交叠,触在温热柔腻的肌肤,从细韧腰身到起伏脊骨,匀而缓地描摹轮廓,逐一感受。

    温珩昱终于?眼梢微抬,沉谙莫辨地望向她。

    室内温暖如春,谢仃衣着简洁单薄,只一身柔白素净的衬衣,也出自于?他。男士的版型在她身上过?于?宽松,姣好的曲线隐于?衣衫之下,又被?她指尖牵带着勾勒,似有若无地描摹体会。

    像惑人踏入一场视觉自渎。

    谢仃很瘦,曲线修匀柔韧,却不羸弱。细窄腰身不堪一握,每寸丈量都?是恰到好处,舒展流畅的线条陷入浅浅腰窝,她有着副适合被?掌控的身材。

    光点错落有致地洒下,她眼底也沾染了一层,眸光生?动潋滟,倦懒地噙着引诱的意味。

    温珩昱敛目,并未将手?收回,只偏首轻叩通话,语调波澜不掀:“明天?送到我桌上,之后再议。”

    对方高?效率地应声,他便放下手?机,断了通话。

    见公事?告一段落,谢仃正要开口?,下一瞬就被?扣住后颈压低。并不温柔的吻落在唇齿间,她猝不及防失守,眼底却循过?少许笑意,勾手?攀住他肩颈,让欲.望更加纠缠不清。

    他们吻在一起,温珩昱按过?她腰身,力?道徐缓,谢仃就知道他还想要别的。她微微支起身,男人一手?揽住她软下去的腰,托抱在文件散落的桌面。

    本该是周正的办公场所,瞬间便浸入满室旖旎。

    落地窗外灯火繁盛,谢仃余光扫过?,在彼此交缠的呼吸中提醒:“窗户——”

    “单向玻璃。”温珩昱扳过?她下颚,懒声,“去那做?”

    谢仃:“……”

    早知道不开这个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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