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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文?”季鸣月看了看手中并不厚的本子,简直是离谱啊,“你们宰客呢这是?”
小二搓搓手:“您误会了,我们也没逼着您买,是吧?”
季鸣月觉得很亏啊:“可这里边的诗又不是你们写的,你们顶多就出个纸张和抄写的成本,怎么就两百……”
“拿着走吧。”
她话还没说完,方景星就给了钱,小二收了钱生怕他们反悔,立马应了一声,转头就溜了。
季鸣月:……
她转头,抢在方景星开口前说道:“别人讨价还价的时候不显摆自己的大方,这是礼貌!”
方景星刚想说她小气的话就噎了回来,只好顺着她说:“切,两百文的大方,说出去怕别人要笑话我。不是我说,季鸣月难道你很穷吗?你昨天不刚是在那对喝茶骗子那里弄了两袋子钱?”
“我有钱是一回事,不乐意当冤大头是另一回事。”季鸣月把手中的书放到挎包里,“整顿市场就需要我这样较真的人。”
还整顿呢,不就买本破诗集吗?
方景星翻了个白眼,到底是嘴巴累了,不想再吵了,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接下来要去哪呢,自然是袁宅。
袁宅在太学周边,太学在城西近郊,徒步过去要好久了,几人便在街上找了一家租马的店铺,打算租三匹马骑过去。
方景星见季鸣月要付押金,还新奇呢:“你这胳膊这腿这矮个子的,还会骑马呢?不如你去边上租条驴算了,或是求求我,我还能大发善心载你两程。”
季鸣月拿出荷包,嗤笑一声:“少见多怪。”
这是方景星今天第二次被骂少见多怪,他觉得自己非常见多识广啊,咬着牙不服气道:“是,我是少见多怪,像你这样的怪女人,世上可没有几个!”
季鸣月:“你不知道就是没有了?少见多怪。”
方景星:。
“咳咳……”常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身上马了,他提醒道,“二位,不如我们早点启程,好赶在天黑前回来?”
说的也是。
三人都上了马,方景星和常许骑在季鸣月后面,两人见她骑起马来有模有样的,坐在马上身姿挺拔、姿势规范,随着马跑动而起伏的马尾在空中飘啊飘的,颇有些侠气。
常许看了会,便和方景星说:“看来季姑娘的马术很不错。”
方景星冷哼一声:“别的姑娘家出行都坐轿子,再不济骑马也要戴个帷帽,她倒好,骑起马来跟过路赏花似的。”
常许一听就笑了:“看来方公子确实是出身名门望族。”
方景星:?
在他听来,这就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虽然说的是实话,且他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想法……
只是怎么听起来不太得劲儿呢?
不懂,有点烦。
季鸣月前世开车就快,现在骑共享单马也快,本来在街上人多的时候她还收敛点,等过了中心地段往西边去的时候,一到人不多的野路上,她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不对,她就跟脱了缰的野人骑着马似的,飞快地跑了起来。
方景星不过转头和常许说一句“天儿真凉快”,一回眼那人都跑成蚂蚁大小了。
“季鸣月!!”
两人都是一惊,连忙快马加鞭追上去,追了没百米就见她停在一棵树下,那马儿低头吃草,她抬头玩树叶。
方景星赶上来,气呼呼地说:“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季鸣月摸摸马脑壳:“这马儿说好久没撒欢了,我听着于心不忍,便让它快跑几步。”
常许:噗嗤。
方景星也笑了,无语的:“是吗?这马儿真懂事,还会停下来等我们!”
“那倒不是,”季鸣月扯下树叶说,“前边是岔路,我第一次来京城,哪知道太学往哪边走?”
清风拂面,方景星忽然就明白了一点点点家中老爹看他时那种又气又拿他没办法的郁闷了,他深呼一口气,闷闷道:“右边!不认识路还跑这么快,这马跟你又不熟,真不怕有个万一好歹的……”
他后面嘟囔得小声,季鸣月就没听见了。
又走了一会儿,远远就能瞧见一规模可观的栋宇,院墙又高又长,可料想其中面积之大。季鸣月听说这近郊的太学是后来扩充的,据说有屋千八百七十二楹,里边最盛时可容纳上千学生。
和现代大学也差不多了。
季鸣月对古代大学没什么兴趣,感觉就是个很无趣的地方,除非发生点命案啥的……幸好今天也不去这儿,几人没走近太学,路上问了几个人,这才到了袁宅门口。
三人把马拴在一边的树上,然后去扣门上的门环,很快,里边就传来了脚步声。等待期间,门边的墙顶上停着几只叽叽喳喳的鸟儿,显得这附近格外寂静。
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家仆转着眼珠子将三人过了一遍,然后停在了方景星身上,客气道:“请问三位是?”
季鸣月说:“我们是司理院的人,来问问和苏文清案子相关的事宜。”
“司理院的人?哦哦……”家仆小哥还是没把门打开,只是又转着眼珠子将三人打量了一下,“实在是不赶巧了,我们家老爷现下还在太学教书,算算时间,回来还要好些时候。”
季鸣月不在意道:“没事,我们等到他回来便是。”
“哦,可是……”
季鸣月:“可是我们这马走了好远的路,有点饿了,等你请我们进去上了茶水和点心,还要劳烦你给我们这三匹小马喂喂草。”
家仆小哥一愣:“好,不过……”
季鸣月:“不过要是实在等不到人,我们上太学去找你家老爷也是不麻烦的,毕竟人命关天、兹事体大,若是影响到你家老爷讲课或是什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说呢?”
家仆小哥:!
这暗戳戳的威胁他再听不懂就白费他为人仆好几年练就的心眼子了,要是他们找到太学去坏了老爷的名声,老爷追问起来他可没处喊冤,便连忙脸上扯起一个笑,打开门恭恭敬敬地请三人进门:
“姑娘说笑了,我家老爷一般天黑前就到家了,不劳烦三位再走一趟学堂。来来,快请进……”
总算能进门了,季鸣月凑到后面和那两人说小话:“鬼鬼祟祟,必有问题!”
方景星其实刚刚有被她吓到,也凑过去和她小声说:“你隐瞒考生身份,还想闹到太学去,季鸣月,你全身上下都是胆子做的对不对?”
“你懂什么,这叫蒙太奇手法!我说我们是司理院的人,考生不也是吗?现在还是考试时间啊;说要去太学找袁代,那在大门口等着也算是去找,又没一定要进去闹。”
季鸣月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没错,是他自己想多了、误会了,我才没有威胁他。”
方景星一时竟反驳不出什么,抿了抿唇,压着声儿说:“小骗子!”
季鸣月反驳道:“我要是做骗子,那也是大骗子、天才骗子、神棍骗子……”
方景星:…………
边上默默听着的常许听到这终于还是忍不住偏着头过去笑,笑了半天又发现自己戴着面纱,掩饰似乎有些多余。
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