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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不见秦一恒的影子,我用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又等了一小会儿,我才看见他从门里面缓缓地挪了出来。出了大门,他睁开眼睛看见我正在看他,就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然后也是一阵干呕。我真后悔没带瓶水过来,看见他干呕,我他妈的又想吐了。
秦一恒问我怎么比他还先出来,我也挺不解,刚才明明是走着走着他就没动静了,按理说应该是他走在我前面才对,可能是因为我刚才是睁开眼跑出来的,所以很快?不过刚才也就跑了几步远而已,并不能节省多少时间。现在我也顾不上细想这些问题,嘴里的味道实在让人作呕。我问秦一恒给我嘴里塞的是什么,太他妈的恶心了。
他撇撇嘴说,告诉我的话我反而会觉得更恶心,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一想到之前他用童子尿的那套路数,心想这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就说,你就告诉我是不是屎就行了。
他点点头,说是的。
我立刻又是一阵干呕。
秦一恒说这是羊粪球,要在一段时间内只给公羊吃艾草,等到公羊完全清肠之后,拉出来的粪便就是了。我听了倒还舒服了一些,起码比人粪听起来干净点。
接下来我问他,你说有东西回来了,是什么东西?冤魂吗?他沉思了一下,说,好像是。
这下我心里更没底了,因为他看起来像是很不安的样子。我寻思着也别管什么金银财宝了,贪心不足没什么好下场,直接就按照二十万元成交吧,这趟浑水我是蹚不起了。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就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秦一恒简单地给我解释了一下。公羊艾草的粪便含在嘴里据说可以让经脉震动平静下来,而且喷出去有很强的驱邪作用;闭气则是减少阳气外散,防止被不干净的东西侵体;闭上眼睛是给那个东西尊重,你看不见它,它就不会来招惹你。他说,同理,生活中如果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最好不要说出来,如果在晚上去谈论质疑它们的存在的话,也很容易引起它们的注意,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我听完他说的话,才想起来把我没闭气睁开眼跑出来的事情告诉他。他听完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抽了根烟又跟我说,这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卖了,只能自己留着了。我想细问,他就摇摇头说,不能告诉我。回到宾馆,我心里一直很不安,躺在床上只能不停地抽烟,一宿基本没怎么睡,有几次睡着了,却过个十分八分钟就又醒了。
第二天一大早,土大款就打电话找我来签合同。看来他还真是很着急。我找了个特牵强的理由延期了几天。土大款还挺不甘心,又劝说了我半天,我也只能继续敷衍。撂下电话,我就问秦一恒,下一步我该怎么做。他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说,咱们这回中计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跟着慌了。如果是合同上面有什么漏洞,我们被坑点钱也就算了,但听他的语气,想必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我连忙问秦一恒我们中什么计了。
秦一恒叹了一声说,古代的墓葬规模都是有一定规范的,比如皇帝的棺椁有七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等等。之前我们就收到消息说,当初别墅里面已经有棺椁存在了。按照消息里面形容,应该只有一副棺椁,而且后来棺椁的去向我们也不知道,土大款讲的时候也并没有交代这件事。之前我们也是太大意,感觉不到里面有邪性的东西存在,就一直没往深处想,而这次再去居然遇见了一个什么东西,这显然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
秦一恒说到这儿,喝了口水。我嗓子眼儿也发干,不过我是急的。
他说,如果是按照很低级的墓葬规模,只有一副棺椁就够了,可是回想起来别墅内墙上的那些壁画,我觉得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也就是说,也许连那个别墅都是这个墓葬的一个椁,我们进了别墅,恐怕会被主人当作陪葬的童男了。即便我们安然无恙地出来了,恐怕也会在一定的时日内死掉。
很多棺椁的内壁上都会画上一些臆想升天或是描绘主人一生所为的画,这点我倒是知道的。可是听他这么一说,我却完全不能把这些联系到一起,因为在我的概念里,既然是墓,那肯定应该是在地下的,起码棺椁应该埋在地下吧。如果整栋别墅也是一个椁的话,先不说现在原本的棺材已经没有了,单说棺椁暴露在地面上也是说不过去的。
秦一恒也在沉思,想了半天又说,我们还得去那个别墅一趟,这么下去只能是等死了。那个土大款很可能早就知道这一点,他是故意引我们进去的。
本来我对那栋别墅已经有了抵触心理,听他这么一说,我是真有点不敢去了。可是他也不像是危言耸听的样子,我也只好跟着,总不能为了挣钱把命给丢了。去之前着实折腾了一番。秦一恒让我把身上脖子以下的毛发都刮掉了,连阴毛也没放过,说这样会更像童男。我觉得自己挺滑稽的,但也笑不出来,一切只能听他安排了。而后,他用一坨黏黏糊糊的东西像做面膜一样涂在我脸上,跟我说这是陈年的糯米,要在除夕那天熬的才管用。这一切准备停当,我俩能做的就是等天黑了,这副德行要是白天出去真是没法见人。
第四章占冢
天黑得差不多了,我俩轻车熟路地到了别墅门外面。四周的别墅还有人住,只是亮着的灯光都不太强。加上每栋房子的间距很远,更显得这栋别墅阴森了。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买这房子了,比之前的那套麻烦多多了。
秦一恒带头推门进去,我在后面跟着。他停下我就停下,他走我就走。
转了几圈,秦一恒站在别墅里面的一个角落,跟我说就是这儿了。他让我站在这儿,一会儿有什么动静都别动,什么时候他说可以跑了,我再玩命地跑出去。但是切记,跑的时候不能抬头,只能看着地面跑。
他说的话就是圣旨,可是我在心里很害怕,我问他,我这么在这儿站着安全吗?
他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看现在咱俩这德行,像不像随葬还没烧的纸人?放心吧,只要别乱动。我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让我画得跟鬼似的了。我倒是有印象听过相关的传闻。据说除夕那一晚其实是一年中非常特别的一个日子,在两年的交会之间,会有那么一瞬间是阴阳不接的时候,那时候熬的糯米属于不阴不阳的一种东西。具体说起来,我并不了解,但看现状,这个糯米能阻挡我的“人味”。不过我也没心思瞎琢磨,聚精会神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大门,我得算计好到时候埋着头跑的路线,不然很可能撞到什么东西。
秦一恒把我安排好就转身去别的地方绕了。我俩谁都没带照明设备,只有门口能映进点光来,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我看向四周,他已经进入黑暗里,找不到身影了。
我哗哗地掉冷汗,实在是太紧张了。不过说实话,我很好奇自己会看见什么,但又怕看见什么,这种感觉很纠结。
站了一会儿,我好像听见了敲敲打打的声音,有点类似敲门声,又有点像跺脚声,反正听得我汗毛倒竖。看来高利润真的是伴随着高风险,而且还是生命危险。我在心里一直骂自己,做完这一次下次就再也不碰这行了。正想着,敲敲打打的声音居然消失了。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想喊秦一恒的名字,又怕破了什么规矩,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敲敲打打的声音突然猛烈了起来。我听见秦一恒的喊声,叫我往门外跑。
我跟听见发令枪一样低着头往外狂奔,腿都忘记要软了。我对于自己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敏锐的方向感十分钦佩。
埋着头飞奔出去,很快就从大门冲了出来。没几秒钟,秦一恒也跑了出来,急急忙忙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挂鞭炮,用打火机点着了从大门甩了进去。顿时鞭炮声大作,动静着实不小。
还没等我问他现在什么情况,他就问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红色的,赶紧拿出来。我想了半天,好像就钱包里有几张卡是红色的。越紧张手就越不听话,当我哆哆嗦嗦地把卡掏出来的时候已经耽误不少工夫了。这时鞭炮声已经停止了,周围的几栋别墅里也热闹了起来,开窗户看热闹的人竟然还不少。
秦一恒看了看我掏出来的卡,选了其中一张红色比较正的,说感觉有什么东西拉自己的时候就用这张卡往拉自己的那个力量的方向丢过去,说完他往卡上吐了口唾沫,塞到我手里。
我把卡拿在手里真是百感交集,怎么他的办法都这么恶心呢?不过经过前几次我差不多都已经习惯了,只能攥住了卡。
就在这个工夫,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仿佛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拽我的手。这并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感觉。我感觉这股力量想将我往别墅里面拖,可是我一紧张竟然忘了手里还有卡,只是本能地扯着脖子喊秦一恒救命。
他听见我喊,就骂我,叫我丢卡。我这才如梦初醒,把卡朝着拉我的方向丢过去。还别说,那股力量瞬间就消失了。我愣在原地,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刚刚发生的是不是真的。
秦一恒见我没事了,长出了一口气,告诉我说,今天我俩命大,周围的人都从窗户探头出来看热闹,阳气比较盛,要不真不知道我会有怎样的结局。之后他拉着我退到一个明亮的地方,我俩才一起蹲在地上喘粗气。
我问他刚才在里面是去干什么,秦一恒撇撇嘴,说他找了一个别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找了个方位把地板撬开埋了进去。而且最让我目瞪口呆的是,他说那个字本来应该是要用女人的经血写的,可是他一时着急没找到,就用母狗的经血对付上去了,所以我俩今天能出来真是命挺硬的,看来以后能吃这碗饭了。
我听他说得神神叨叨的,都赶上盗墓的了。其实我哪敢再继续干下去,就问他刚才拉我的是什么。
秦一恒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那张红卡上面抹了唾沫,是稍微带着点人气儿的,说白了,刚才就是丢车保帅。然后,他继续告诉我,生辰八字埋在了别墅里,相当于把墓主人的身份换了,意思就是把它的户口注销了一样,所以那个东西很生气。不过这样一来,那张纸上写的那个人恐怕要有血光之灾了,最次也得是折寿。
说实话,他的这个办法很损的,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人都是这样,我们俩谁也不是来普度众生的,都只是为了一己私利。不过,我问秦一恒具体写的是谁的时候,他却不肯告诉我了,只是一再声明,我俩现在没事了,这事算是了了。但经过这么一闹,不知道土大款那边会有什么反应。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土大款又主动找到我,说把价格提到三十万元。我跟秦一恒一合计,赶紧应下了。回过头他才告诉我,看到土大款这么着急,他似乎猜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墓是土大款给自己准备的,画家死在里面肯定跟土大款脱不了干系,这叫作占冢。
让一个跟自己生辰八字相同的人先替自己死进去,肯定经过某个大师布局。这是占用那个画家的阳寿呢。而那个死了的女模特,恐怕也是如此。正因为要占阳寿,而不是享阴寿,所以棺椁必须在地面以上。
这次让我们进去,八成就是想害我们的性命,给之前死在里面的画家和模特随葬。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最近那个画家和女模特的怨气开始压不住了。秦一恒估摸着,这个土大款每当发现宅子里怨气压不住的时候就会骗人进去随葬。轮到我们俩,说不定已经是第几条性命了。而现在经过我们俩的破坏,这个精心布局的别墅恐怕是废了。不出意外的话,土大款现在的寿命,是跟写了生辰八字的这个人的寿命是一样的了。
这个别墅虽然只是经经手我们就赚了将近二十万元,但也是我头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这些灵异的东西,并且切身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我们俩回去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挣到大钱的喜悦,反而跟吃了败仗一样垂头丧气。
不过,经过这次,秦一恒坚信我们俩的命都很硬,硬到那种钱不赚的话都是暴殄天物。
我不置可否,因为金钱的诱惑对我真的很大,可是同样我也是心有余悸,生怕以后再碰到这种祸事。
倒是他安慰我说,这么牛叉的宅子,恐怕这一辈子就能碰见这么一回,因为大师必定还是有数的。我听了才觉得安心,没休息几天就又蠢蠢欲动了。除了秦一恒的招式比较恶心以外,想想其实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第五章猫灵
之后沉寂了半个多月,倒不是我们不想继续做了,而是消息来源实在有限,苦苦寻觅,却找不到真正靠谱的。说到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本来这凶宅的消息也只能通过一些传言去捕风捉影,谁也不会摆到台面上来说,毕竟产权人还是抱着希望把宅子尽可能卖到高价的。而且,也不是每个城市都会有凶宅,即便有,我们也不可能每一个传言都亲自去考察,所以,一时间买卖宅子的事情还真陷入了僵局。
后来,一个忽然找上门来的房产中介人,才算帮我们彻底打开了局面。这个人叫袁阵,长得油头粉面的,一脸精明,一看就觉得天生是一个做买卖的料。他说他也是偶尔听人说起,有我们这样两号人在四处打探凶宅。他做的正好也是置业投资顾问的活计,常年全国各地四处奔波,手里倒是有不少人脉和消息网,所以来看看能不能有合作的机会。他给我们介绍房源,事成之后给他一部分佣金,这样也算是共赢。
我跟秦一恒简单一合计,这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当即就跟袁阵达成了口头协议,约好他以后再去任何一个城市,就帮我们搜集相关宅子的信息,把相对有价值的消息反馈给我们,事成之后我们按照成交价格的点数提成给他。
袁阵倒也真有点本事,达成协议的第四天就打电话来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宅子。效率高不说,还提前帮我们打探好了宅子的相关细节。
这个宅子是在一个老式居民楼里,只有四层,挺残破的,估计是20世纪70年代那时候的一批建筑。
宅子的利润相对来说不大,但也是很特别的一个宅子。因为凶宅多数都是有人横死在里面,但这一个宅子不同,死的是一对猫。
之前这户人家是一对退休的老头老太太,老两口特别喜欢猫,退休后就养了一对猫咪,也算是给自己找个伴。
有一天晚上,两只猫在阳台玩耍,老两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把两只猫关在了阳台,不让进到屋子里来。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很大的雨,老式建筑的阳台并不是封住的,猫多多少少还是会淋到一些。第二天,两只猫就死了。
当时是春季,其实并不冷,两只猫死得很离奇。然而老两口谁也没有表现出伤心,很无所谓地把猫的尸体丢掉了,这跟他们之前的爱猫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邻里都很奇怪,但老两口却不愿多说一句,而且没几天老头老太太就离奇地搬离了这里。一开始邻居都以为他们被儿女接去住了,直到老人的儿女找上门来,才知道两个老人是自己离开的。但让人称奇的是,家里的钱物一样都没动,两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儿女发动关系,张贴寻人启事,找了很久也没有音信。
过了一年,儿女们已经放弃了,便把这处房子租了出去。然而,当房客住进来后,每晚都能听见阳台上有奇怪的动静。去查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看见。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再租住了。又过了半年,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刚毕业的大学生图便宜,住了进来,没想到一个星期之后,大学生离奇地选择了跳楼自杀。这样一来,这个宅子就彻底成了凶宅,再也无人敢问津了。我这次讲的就是这个老式居民楼的事情。
说实话,我对这种很老的宅子兴趣不大,因为即便是等它拆迁建新的,也是要一段时间的。但秦一恒倒是觉得这个很有升值潜力,因为地段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的。
我们联系到了老人的女儿,简单地说了一下对房子有兴趣。这个女儿就赶紧掏出钥匙要带我们去看房,看样子很想急着出手。
我们去的时候,街坊四邻见到我们要看那个宅子,很多都在远远地看热闹,不时地议论着指指点点。我有些心里没底,秦一恒倒是觉得不用大惊小怪,我们赚的就是这些一般人不敢赚的钱。
老头的女儿给我们打开门,简单带我们在屋里转了一圈。当初老头老太太居住时留下的老式家具基本都还在,不过都已经落了不少灰尘。房子不大,四十平方米左右,又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桌子、椅子,显得很拥挤。
大致看了一下,我就跟老头的女儿细聊起了价格。秦一恒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分工,继续仔细地在房子里查看。我把价格压得很低,老头的女儿似乎还有点不情愿。不过她可能也是急等钱用,犹豫了一下最终同意了。等我这边价格谈拢,秦一恒也差不多看完了,冲我点头示意可以成交。我们就跟老头的女儿谈好,当天下午就来签合同。和老头的女儿告了别,出门的时候,秦一恒从包里掏出一个龟壳来,让我用手摸,上面湿漉漉的。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为当时天很晴,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况且我们是在一个北方城市,空气是比较干燥的。秦一恒说他看了,房子里的确有东西,不过不是凶的,看现在的情况,似乎是有很大的委屈,却不是要打算害人的。可这样的话,那个跳楼的大学生就死得很蹊跷。
我问那房子里的东西是那个大学生吗?秦一恒摇摇头,说他也看不出来,这个不是很凶的那种,所以看起来比较模糊,不容易分辨具体。
虽然现在房子里是什么东西还不明朗,但按秦一恒的意思应该是无害的。他说这种用龟壳测吉凶的方式叫龟卜。他只是略知皮毛,而真正的大师甚至能推算出国运。据说这上面的水珠就是那些东西的眼泪,而龟壳上面流泪,则说明房子里面的东西受了很大的委屈。不过这些也只能是道听途说,这些水珠具体是什么,我们是不可能了解的。
中午吃了饭休整了一下,下午我们就把合同签了。签完合同,我们拿了钥匙又去了那个房间。秦一恒去签合同之前,买了很多糯米纸,我们把糯米纸贴在门窗上,然后他就拉我去闲逛了。
他解释说这样做是想看看那些东西究竟会不会出来,如果它只是待在房子里面,那就更没有危险了;但是如果它可以自由出入的话,这个事情就比较复杂了。逛到差不多下午5点,我们就返了回去。
秦一恒查看了一遍,说那东西没出去。听他这么说,虽然我明明知道有东西就跟我在同一间屋子里,而且没准它就站在我面前直直地盯着我,可我却如释重负。因为他说现在情况很乐观,也很容易处理,回去休息休息找个黄道吉日过来好好打扫一下就差不多了。那东西自然会给新住进来的人让地方。他的语气很轻松,我也就很开心。这笔钱赚得比前面的容易多了。
隔了四五天,秦一恒就选了一个日子,找我带着七七八八的扫除工具准备去大扫除一番。本来我是打算叫钟点工的,可他说这个房子必须得主人来打扫才管用。没办法,我们就只能亲自动手了。打开门,我们把那些破烂的家具都搬到楼道里,准备一会儿再叫工人来搬到楼下去。
见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地为一个凶宅打扫卫生,居然还有好心的邻居来提醒我们说这房子不干净。我笑而不语,心说干净的话我还买它干什么。家具搬完,秦一恒就拿出大桶盛好米接水,我们就用扫帚蘸着淘米水扫地。扫了几下,秦一恒忽然愣住了,皱了几下眉头。看到他的表情,我心里立刻就打上鼓了。
秦一恒把扫帚放下,又跑到窗户那儿仔仔细细地看,然后回过头告诉我,妈的,房子里进来别的东西了。幸好是大白天,要不他这么一惊一乍的,我恐怕得吓得尿裤子。他把我拉出屋子,一直在念叨。之前的那个东西没出去,但是有新的东西从外面进来了,咱们今天不能打扫了,尤其是黄道吉日里千万别招惹那东西。虽然今天比较盛,但是如果这么盛的日子被缠上,事就闹大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很心慌,不知道是不是我时运不济,反正每次都是关键时刻出幺蛾子。
东西也没敢收拾我们俩就先返回宾馆商量对策。秦一恒琢磨了半天,跟我说,现在不管怎么样合同都签下来了,这件事就甭躲了,只能硬着头皮解决了。
我表示赞成,反正我也只是给他打打下手,而且我觉得这个房子再凶,总凶不过土大款的那个别墅吧。
第二天中午,我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秦一恒拽回了宅子。他拿着龟壳挨屋转了半天,然后就对着龟壳直咬嘴唇。
我走过去用手摸了一下龟壳,这回一点都不潮湿了,我还挺高兴,以为是那东西走了。谁知道他一下子急了,冲我喊,谁他妈让你摸了。他突然发声吓了我一跳。我还挺委屈,那天明明是他主动让我摸的,今天我摸一下怎么还不行了。
秦一恒也不跟我解释,愁云满面地看我半天,让我立刻去寿衣店买点香烛纸钱什么的。我没敢耽搁,只是去寿衣店的路上心里一直犯嘀咕,我是不是惹祸了?
第六章惊魂一夜
买回香烛纸钱,秦一恒就忙活开了,也不让我帮忙。我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点香烧纸钱,还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等到一切都忙活完了,他冲我一笑,说之前他看错了,本来龟卜他就不太会用,卦象不小心推反了。现在这个屋里其实啥都没有,但由于空了太久,没有人气,偶尔过路的脏东西就喜欢在这里落脚,只要找个火力壮的年轻人住一晚上就没事了。
我听完他的话心里就犯怵,这明摆着是说让我住啊。虽然他说没事了,可是自己要是在这个房子里住一宿,心里还是很压抑的。不过幸好我现在住的就是一套凶宅,住了这么些日子倒也没什么事发生,无非就是个克服心理恐惧的事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只能拼了。秦一恒帮我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把之前搬出去的床搬了回来,还给我买了一床被子,把床放在了客厅正中央的地方。
现在整个房子除了这张床别的任何家具都没有,大白天看着就有点吓人。我心想晚上的时候灌两片安眠药,一宿过来也很容易。
临天黑的时候,秦一恒说不能陪我了,临走时给了我一个塑料框的镜子,看质量像是路边摊买的,背面还有一张浓妆艳抹的美女照片。他用根线拴好了让我挂在脖子上,叮嘱我一定要让镜子面朝向自己,睡觉的时候就平躺着,千万别翻身,别让镜子翻过来。我听得云里雾里,但是也不能说不。
秦一恒走后,我就立刻乖乖地躺在了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天很快就黑了,我从被子里掀开一条小缝看了看,整个房间都被黑暗吞噬了。
因为他叮嘱我不能翻身,我吃安眠药的计划泡汤了。万一睡熟了不老实,恐怕会坏了事,我只能用一个很难受的姿势,平躺在被窝里用手机玩游戏打发时间。差不多过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我一看表才晚上10点多一点,实在闷得够呛,心想,这一宿要是这么下去太难受了,索性把被子掀开,舒展舒展身体。秦一恒已经说过这间屋子没什么事了,撑死就是一两个过路的小鬼,估计对人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这么一想我的警惕就松懈了,不知不觉也就真的困了。刚闭上眼,我就本能地打了一个冷战。这个冷战连一点预兆都没有,我本来马上就要睡着了,这一下子就又清醒了。我想睁开眼,却忽然发现身体一动也动不了。我心说糟了,这个时候鬼压床了。我以前是有过几次鬼压床经历的,所以也就没有过分慌张,只是想着在电视上看的那些破解鬼压床的办法,例如心里暗骂脏话,努力动脚指头什么的,结果都不管用。
我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不知道被压了多久,正当我决定放弃的时候,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压在我身体上的力量瞬间就消失了。
我终于能动了,一摸额头,上面全是汗。我也顾不上把汗擦干净,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秦一恒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秦一恒问我,有没有感觉到耳边有人在对你吹气?
这下把我问愣了,我回答没有。
他说那好,你现在千万不能睡着,打足精神,拿好你的镜子,要是感觉到耳边有人对你吹气,你就把镜子照向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