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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地下基地的过程很顺利,酒疏牵着身后沉默寡言的大块头一路来到木屋旅馆内部,拿起了放在沙发上的电脑和背包。
酒疏背起背包,刚要走出木屋,身后就突然一轻。
是祢辛帮酒疏把背包取了下来。
他依然有些卑微胆怯,垂着头不敢与爱人对视,取下背包的动作带着几分紧张,但又很坚定。
他不想让心爱的酒疏被累到,哪怕这个背包其实很轻。
祢辛将背包放到了自己肩头,由于肩带不够宽,他只有将其斜斜挎在肌肉线条隆起的胸前。
不算大的小型背包与他高大的体型完全不匹配,而祢辛似乎没有察觉这种不匹配,依然安静地低着头,等待酒疏继续领着他离开这里。
他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只要是酒疏要去的地方,只要能待在酒疏身边,就哪里都无所谓。
被拿走背包的酒疏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看着自己的背包被惩戒对象高大的体格衬托成了迷你背包,突然笑出了声。
肤色雪白的青年笑声愉快,露在口罩外的桃花眼笑得弯弯的,仿佛潋滟着暧昧的情愫,美丽到让人挪不开眼睛。
一直在悄悄偷看酒疏的祢辛愣愣地看着酒疏带着笑意的眼睛,半晌才突然有些难为情地将头低的更深,握着背带的手也有些不安地收紧,像只犯了错后不知如何弥补的大型犬类。
他不知道酒疏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害怕心爱的酒疏是在嫌弃自己多管闲事。
毕竟……他是一个无比肮脏的家伙。
就在祢辛胡思乱想,并为此陷入悲哀压抑的情绪之时,酒疏却只是踮起脚尖,伸出手触碰到了惩戒对象的脸颊。
亲昵地抚摸祢辛苍白无血色的脸颊,还将他的脑袋往下勾了勾。
“你也太可爱了吧。”
酒疏的声音柔软如最细密的糖丝,足以甜到人心里。
安静无人的木屋内,祢辛瞬间呆呆地站在原地,顺着酒疏的动作弯下腰,明明拥有高大强壮的体型此时却乖巧得如同一只听话的羊羔。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相闻,仿佛亲密到不分彼此的爱侣。
“正好我也累了,不如你背着我走吧……”
酒疏清澈的眼瞳荡漾着醉人的光彩,晃得祢辛眼神恍惚,耳尖泛起了滚烫的绯红,原本还胡思乱想的情绪瞬间被羞涩占据。
“……好、好!”
他下意识回答着,然后就抱起了身前的酒疏。
一个很平稳的公主抱。
大脑空白的祢辛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姿势,有些懊恼和害怕地眼神躲闪,继续沉默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自己愚蠢的行为。
被抱在怀里的酒疏双手挂在惩戒对象脖子上,似乎有些无奈,将头埋在了惩戒对象的颈窝,发出低低的笑声。
从红润唇瓣吐出&记30340;温热呼吸将那一片冰凉的肌肤烫的通红。
酒疏笑的快要喘不上气来,只是瞥见旁边的耳朵快要红的冒出蒸汽便不再逗弄祢辛,而是轻声在他耳边说:“我们走吧,该回家了。”
事情已经办完了,虽然基地里的那些人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不用急着走,但已经没必要继续耗在这里了。
祢心的事情还未处理完,酒疏觉得自己还有的头疼。
在听到酒疏的声音后,祢辛似乎愣了愣,随即便认真而谨慎地点头应是,在酒疏看不到的地方,他漆黑的眼珠里似乎有些许水汽闪过。
回家。
这是一个祢辛从未想过的温暖字眼,直到现在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似乎已经被原谅了。
“……”或许这只是最后的温存。
毕竟心爱之人并不知道有关于他的一切,他那些肮脏不堪的过去。
祢辛呼吸一滞,仿佛想象到了最糟糕的结局,看到了爱人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身影,他胸膛里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尽力维持着平静,抱着怀中爱人的手臂丝毫不曾颤动,平稳得犹如钢铁浇筑一般,敛下的眸子里满是对酒疏的不舍和爱意。
两人就这样走出了木屋旅馆。
酒疏在走出房屋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阴翳的天空之上,那道撕裂了蓝星天空的裂缝依然趴伏在原地,但似乎不再扩张,而是变得安静无声。
仿佛神的怒火正在消弭,推迟了这场即将降临的末日。
收回目光,酒疏似乎在思量着什么,白皙脸颊轻轻贴在祢辛颈窝,柔软的触感足以触碰到心中最隐蔽的角落。
“……”祢辛小心翼翼地垂眸偷看着酒疏,在酒疏沉思的脸庞处游离,片刻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如果可以,祢辛真的希望时间能就此停留在这一刻,那样他和酒疏就会永远如此亲密而幸福了。
“……”
祢辛安静走在树木茂密的度假森林里,没有惊扰到酒疏的沉思。
他怀抱着爱人的动作轻柔,与之前基地里的阴森可怖完全不同,就像是在抱着无比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万分珍重。
遍布森林的监控摄像头反射着树木间交错的日落余晖,也映出了这个身形高大的身影缓缓朝外走去的画面。
监控随着拍摄到越来越多画面而变得滋滋作响,模糊重影。
最后只剩下些许残损的影子。
在最后的影像里,被抱在怀中的高挑人类似乎玩闹般伸手抚摸神的脸颊,清冽动人的声音令人忍不住着迷细听,隐隐能听见是在说着暧昧的情话。
而身形高大的神则温柔到不可思议地垂下头,红着耳朵任由人类动作,举止宠溺至极。
监控室内,
精神濒临疯狂边缘的研究人员怔愣地看着这不知何时拍下的画面,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位神记明对怀中人类的感情。
那些显露在举止间的情愫可以说是宠爱,但他却莫名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卑微至极的乞求。
乞求着怀中的爱人不要抛弃,不要离开祂。
可是这怎么可能?
祂可是至高无上的神,创造了这个世界并要毁灭世界的神!
怎么会如此卑微地乞求一个普通人类的爱意?
研究人员头痛欲裂,他无法理解这些画面,耳边的窸窣低语是对他窥伺了神真容的惩罚,最后再也支撑不住倒地晕死过去。
酒疏并不知道身后基地里发生的事情,也并不想要关注。
他只是无聊地靠在惩戒对象肌肉紧实的怀抱里,一路走到了森林里的公路边。
那里有他事先准备好的汽车。
“上车吧!”酒疏从惩戒对象的怀抱里下来,坐到了驾驶位。
车外,祢辛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坐到副驾驶。
他还是胆怯地不敢主动靠近心爱的人,可是要坐到后座就距离酒疏太远了,远到祢辛觉得心脏都要抽痛起来。
“坐到这里。”酒疏看出了祢辛的胆怯,摘下口罩后露出的唇微微勾起,纤长的指尖轻轻点了下自己身旁的座位。
祢辛闻言才有些僵硬地坐到了副驾驶位,低着头不说话,心跳却一点点加快。
酒疏启动了车子,沿着公路开向大都会市中心。
他准备回家休整一番再去那艘邮轮上去见祢心。
这样想着,酒疏突然扭过头看向惩戒对象,与祢辛躲闪不及的眼神相撞。
祢辛连忙收回了目光,动作滞涩地低下了头,似乎在为自己的偷看举动感到不安。
而酒疏只是专注地看了他半晌,将车停在了度假森林附近的湖边。
湖中倒影着森林上空的落日,暖色的圆日被波光荡漾的湖水染上几分晕色,阳光的余晖洒落在车厢里,将酒疏雪白的脸颊照的愈发柔和。
“我记得之前在基地里,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酒疏知道祢辛还有心结未解开,比起沉浸在害死爱人的负罪感中而不敢见自己的祢心,祢辛这个主人格似乎也有着难言的愧疚和痛苦。
比起祢心也不遑多让,只是内敛的个性让人轻易无法察觉,而酒疏打算现在一起说清楚。
免得再重复上次游乐园里的混乱和悲剧。
“我……”
祢辛被酒疏突如其来的话语镇住,瞳孔紧缩,拘谨放在膝盖上的苍白手掌也缓缓收紧,修长骨节紧绷到泛白。
沉默了几秒后,祢辛抬起眼,漆黑瞳仁中压抑着几乎要将人淹没的痛苦和对爱人的不舍。
“对、不起……”
由于过度压抑的情绪,祢辛的声音显得生涩。
他知道,现在便是最后的审判了。
在死而复生的爱人面前坦白他肮脏的灵魂和不堪的心灵,然后迎接爱人的审判。
记得到罪有应得的结局。
酒疏狭长眼尾微微挑起,静静看着面露紧张之色的祢辛,等待着祢辛继续往下说。
他用手指轻轻摩擦着祢辛苍白的脸颊,仿佛是在鼓励。
在酒疏的安抚下,祢辛瞳孔颤了颤,还是缓慢地说出了口。
“之前在游乐园……我欺骗了你,我吃了药所以祢心才没有出现……”
祢辛坦白了之前在游乐园中的所作所为,虽然对于现实世界来说才间隔了一个星期,但对祢辛来说那段痛苦至极的记忆已经回忆了千万遍。
无论是对酒疏的爱意还是对自身的厌恶都已经在一遍遍的重复中刻骨铭心。
当初在死亡回归了本体之后,祂便是以这种不断回忆的方式来惩罚自己,不断重复那些锥心刺骨的记忆和情感,沉浸在麻木而痛苦的情绪里。
因为祂知道,只有重复到意识被消磨干净才能偿还这一切罪孽。
而祂从未料到会再次感觉到爱人的气息,找遍所有时间线都未找到的爱人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这是祢辛做梦都不敢想到的画面,他不想去思考爱人出现的原因,只是不想再次失去,他无比珍惜与爱人相处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无论爱人在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后如何选择,他都不会再去欺骗了,欺骗带来的苦果他已经尝过,直至现在也无法释怀。
“是我害得你……”
祢辛不敢说出有关死亡的字眼,甚至连想象都成为一种折磨。
他不敢看着酒疏干净漂亮的眼珠,眼神闪烁着避开酒疏的视线,漆黑的眼眸里满是空洞和绝望。
他张开苍白的嘴唇,继续一字一顿的说着,每说一个字都会收紧手指,在手心留下深深的血痕。
“曾经……喜欢过艾丽,对不起,我很……脏。”
以及最后小心翼翼说出的爱意:“……但我爱你,真的很爱……”
祢辛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情绪,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如此匮乏,只能喃喃重复着“我爱你”。
然后绝望地抬起眼,看着面前的酒疏,等待自己的结局。
酒疏看着紧张到嘴唇都在颤抖的祢辛,漂亮的深色瞳孔里似乎闪过些许温柔,顿了顿,他凑近,与祢辛呼吸相闻。
“你对艾丽真的是爱吗?”酒疏声音平和。
祢辛眼神哀伤,正要回答,酒疏却伸出手附在了他的胸膛处,感受着手下柔韧肌理后逐渐加快的心跳。
“见到她的时候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了吗?”酒疏弯起漂亮的桃花眼,看着面前面红耳赤的惩戒对象。
他似乎还是呆呆的,没有听懂酒疏的意思,只是漆黑眼珠变得有些湿漉漉的,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庞也流露出无措。
身前肤色雪白的爱人在继续靠近,声音轻的如同一个甜美的梦:“想要亲吻她,拥抱她,触碰彼此的肌肤吗记?”
车厢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滚烫起来。
“!!!”祢辛看着酒疏带着笑的眼睛,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只会僵硬地坐在原位,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不会。”
好一会儿,他停止运转的大脑才下意识回答道,想起了之前想要对艾丽表白时油然而生的作呕感觉,直到现在依然如此,仅仅只是想象与艾丽接近的感觉都会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而如果将表白的对象换成眼前的爱人,就从来不会有那种感觉,他只能感觉到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和血管内加速流动几乎要崩裂出来的血液。
想到这里,祢辛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漆黑瞳仁中似乎有泪珠闪烁。
长久以来对自己的厌恶和唾弃让他在面对真相时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那当然就不是爱,你只是误会了……”
“在我眼里,你很好,一点都不脏。”
酒疏笑着揉了揉惩戒对象害羞到陷入呆滞的脸庞。
“不过对我呢?你觉得是误会还是真的爱?”
酒疏的声音很轻,却很认真。
对于这个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的惩戒对象,酒疏觉得应该让他自己做出判断。
“爱,我爱你,每次看到、你都会心跳加速,想要亲吻你,拥抱你……触碰你的肌肤。”祢辛颤抖的呼吸声掺杂在声音里,语气却异常坚定。
看着惩戒对象颤抖却炽热的目光,以及那似乎充满爱意和迷恋的语气,酒疏难得有一瞬间的愣神。
脸颊处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仿佛将整张雪白无暇的脸庞笼上一层如烟似雾的红纱,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咳咳!你的告白我听到了,那么现在我们和好了。”酒疏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算是为之前游乐园里的分手闹剧画上了句号。
对面的祢辛依然看着自己的爱人,虽然不善于做出什么表情,但他因为激动和欢喜而变得极其明亮的眼睛足以说明此时的情绪。
然而,在片刻的欢喜之后,祢辛似乎还是有些不安,他嘴唇蠕动着,回忆起了爱人碎裂时候的样子。
每一次回忆起那段记忆都会令他痛彻心扉:“可我之前……欺骗了你,还导致你……”
祢辛说着,手指紧紧扣在手心,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他这种人即使并不肮脏,也不值得被爱。
或许对心爱的酒疏来说,与他在一起才是最大的玷污,他根本不配得到酒疏的爱意,他那些所谓的爱意也是无比卑劣不值一提的。
酒疏闻言,瞥了他一眼,漂亮的深色瞳孔在车窗外落日余晖的折射下变得剔透,却有着让人无法看透的情绪。
酒疏看出祢辛还困在那段记忆里,那段他死亡的记忆。
或许跟恐惧到不敢与他见面的祢心一样,最无法原谅祢辛的人反而是祢辛自己。
对人心看得很透彻的酒疏并未说什么轻易原记谅的话,他知道即使说了祢辛也不会轻易释怀。
而是声音淡淡地道:“我确实很生气你们幼稚的举动。”
听着爱人突然变得冷淡的声音,祢辛漆黑的瞳仁变得空洞起来。
“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同一个人,我希望你们可以接纳彼此,你们只是生病了,而病是可以被治好的。”
酒疏用柔软的手掌捧起祢辛变得毫无血色的脸庞,在祢辛眼中美丽到无与伦比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疲惫。
“你会帮我的,对吗?你和祢心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的,然后我才会原谅你们,原谅你们害得我死去的事情。”
“……好。”祢辛看着面前的爱人,微微收紧手指,答应了酒疏。
如果是为了酒疏的话,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即使是去接纳彼此憎恶的次人格。
酒疏见状,眼神放柔和了些。
其实他看得出来,即使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祢辛与祢心之间依然有着不可跨越的隔阂。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死而导致两人都陷入深深的负罪感无法自拔,只怕他们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和平共处。
这样也好,精神疾病并非三两日就能治好的,即使现在回归本体后变成了神的一部分,他们也依然需要漫长的治愈过程。
而酒疏并不介意在余下的时间里陪伴他们。
收起思绪,酒疏重新启动了汽车,开往大都会的方向。
安抚好了主人格后,就该次人格了。
希望祢心能像祢辛一样好哄。
夜色深沉,宽阔无际的海面上,风平浪静。
一艘巨大的足以承载上千人游玩的远航邮轮驶出了港口,邮轮上豪华的舱室内灯火通明,似乎有高亢的呼喊声和无数虔诚的祈祷声响起。
“卡斯莫斯冕下会原谅我们的!”
“只要我们献上足够多的祭品!更多的!”几个苍老的声音如此高喊着,语气疯狂。
宽敞的邮轮大厅内,高高的穹顶之下是金碧辉煌的装饰,戴着兔子面具的老人们站在布置好的祭坛附近,四肢乱颤,似乎陷入了癔症,露出面具的眼睛满是血丝。
他们是十长老俱乐部的核心成员,已经活了几百岁的他们原本凭借着向卡斯莫斯献祭而获得了堪称无尽的寿命。
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天空之上的裂缝出现,他们身上的寿命就在不断减少,短短一个星期就从青壮年变成了现在的老态龙钟。
如果再不想办法获得寿命他们就要活活老死了。
这是他们根本无法接受的,虽然已经活了那么久,但他们还想要继续活下去,美好的青春和人生他们还想要继续享受下去。
“一定是上次那个该死的主祭没有好好供奉!是他惹怒了卡斯莫斯冕下,而我们一定能够赢得宽恕!”
大厅内密集的人记群中,一个领头的兔子面具如此愤怒地说着,手指重重地按下了桌子上的按钮,大厅正中央的巨大火盆瞬间冒出火焰,灼热的火苗跳动着要将吊在火盆上方的几十个男女燃烧成灰烬。
炽热的温度即使他们这些人隔得有几十米远也能感觉到。
尖叫声和哀嚎声瞬间响起,而兔子面具们则露出了满意的目光,阴森地笑了起来,期待着祭祀完成后卡斯莫斯的奖励。
然而不知为何,火盆里的火焰突然变了颜色,那些被吊在半空的男女们从被炙烤的痛苦中恍神,茫然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黑色的冰冷火焰。
“这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是谁做的!”苍老的人声充满了愤恨,但下一秒,他就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了。
“啊啊啊——”
“我的脸,我的手呜呜——”
周围的兔子面具们发出惊恐尖叫,看着自己露在黑袍外的手脚,眼睁睁看着它们遍布皱纹,脆弱的骨骼让他们重重摔倒在地。
“啊啊——”他们虚弱地发出惨呼声,睁开眼睛,却看到头顶的天花板上不知何时睁开了一只肉质的眼球。
窸窸窣窣——诡异的低语声在整座大厅回荡,天花板上的眼球缓缓睁开,漆黑可怖的瞳仁里充满了对生者的憎恶和怨恨。
呜呜呜——似乎有谁在哭泣。
悲哀绝望至极的哭泣声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让人瞬间就陷入一种无法逃脱的崩溃之中。
轰——直升机螺旋桨快速转动的声音震耳欲聋,夜色中,一架直升机停在了一艘邮轮上。
“祢心在这里吗?”
酒疏跳下直升机,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艘邮轮,手指在邮轮栏杆上轻触,柔软滑腻的肉质感,如同在触碰一团软肉。
在灯光下依稀可见是正在缓慢跳动着的,仿佛在呼吸一样的血红肉块,将栏杆完全包裹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而这些血肉遍布整艘邮轮。
“是,他在这里。”祢辛小心地拿出纸巾帮酒疏擦拭手指,回答道,他看向酒疏看不到的地方。
与邮轮深处一个将脸埋在手里的残影对视,对方的目光死寂无光,仿佛已经被无尽的苦难消磨了全部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