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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离开后,在魏全的提醒下,赵奕琛还是见了华青宫的那几个宫人。
荣福道:“皇上,这两年奴婢在娘娘身边伺候,知道娘娘的性子,也知道娘娘对皇上的情意,娘娘是绝对不会害皇上的。”
思画也哭诉道:“是啊皇上,娘娘是个心地善良没有心机的人,皇上去别的娘娘那里,娘娘心里很难过,却从不因嫉妒而打压她人。娘娘的事情奴婢大多知晓,娘娘从不知道自己还有那样的身份,也不可能有害皇上的心思。”
赵奕琛见华青宫几个主要的奴婢跪在跟前为叶媚婉哭诉,压抑的哭声让他心烦。
“你们是想进去陪着瑶池公主吧?撄”
宫人们愣了一下。
思画道:“冷宫那么凄苦,娘娘身边也没个人伺候,娘娘信任奴婢,娘娘的事情奴婢都知道,若有罪,奴婢也有罪,皇上可将奴婢和娘娘关在一起,娘娘在冷宫也算有个伴。偿”
思画磕了个响头道:“求皇上成全!”
赵奕琛道:“你既然想去,朕就成全你。”
妙棋等人听后,亦道:“皇上,奴婢们也愿意娶冷宫陪伴娘娘。”
赵奕琛冷笑道:“你们的胆子还真是大,瑶池公主以前对你们再好,她的身份也和你们是敌对的,你们不避嫌反而往她身上靠,还真是好样的。”
妙棋等人闭了嘴。
赵奕琛道:“思画去冷宫,其余的人都回华青宫呆着。”
思画能去冷宫,叶媚婉身边总算是有个人照顾,大家心中也有了点安慰。
思画退下的时候,赵奕琛却突然道:“天气转凉,冷宫什么都没有,可带几床被子过去,受了凉可不好照料人。”
荣福的眼珠一动,回到华青宫后道:“思画去冷宫好生照料娘娘,我们就将华青宫守着,日后娘娘还会回来也不定。”
叶媚婉本事喜洁的人,冷宫不仅简陋,而且布满了灰层,可她却没心思顾及这些,颓废的坐在了门栏之上,好似在等待什么。
冷宫里的疯女人见来了新人,还是给张玉圆送好东西的那位,便争抢着要叶媚婉给好吃的给她们。
叶媚婉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给她们呢?
张玉圆和这些疯女人混熟了,为叶媚婉解了围。
“姐姐怎么会到冷宫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谁能想到我竟然是南齐的瑶池公主呢,我到现在都不相信。可我的确有很多特征与瑶池公主相似,我的亲人也不可能骗我。我既是这样的身份,哪里还能呆在皇上的后宫。”
张玉圆非常的惊讶:“竟有这样的事,可皇上这么宠爱姐姐,总该相信姐姐即便是瑶池公主,也不会对皇上不利的。”
“想象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大瀚灭了南齐,大瀚于南齐有仇,皇上又怎么会相信我,而且皇上以前就想杀了瑶池公主以除后患,自然是想要斩草除根的。”
张玉圆不敢相信:“姐姐的意思是……”
“或许我在这冷宫个待不了多久。”
张玉圆突然就哭了,在她眼中,叶媚婉一直是个温柔且光彩夺目的姐姐,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叶媚婉也想流泪,可是她这一日流了太多的泪,眼泪已经干了。
“圆圆别哭,我以前就听说,瑶池公主是一个传奇,我现在成了瑶池公主,或许能绝处逢生呢。”
张玉圆破涕为笑:“要真这样就好了!”
夜幕即将来临,黑暗的寝卧里再也没有人会为她掌灯,叶媚婉没有火石和蜡烛,她也知道让如今是墙倒众人推,不会有人好心的为她提供,渐凉的天气让她觉得格外的寒冷和孤独。
“娘娘!”
“思画!”
叶媚婉见思画手上抱着被子,连忙接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奴婢是来陪伴娘娘的。”
“皇上会让你来吗,你还是回去吧,被人发现了是会惹祸上身的。”
思画点了灯:“是皇上同意让奴婢来的,还让奴婢带了被子,皇上这次做得残忍了,可心里应当还是舍不得娘娘受苦的,连荣福姑姑都说,他们会打理好华青宫,等着娘娘回去,娘娘也别太忧心了。”
叶媚婉确实没想到华青宫的人对她这么自信,也没想到皇帝对她还有点怜悯之情,至少她不用受冻了。
“思画,辛苦你了,你可知道来这冷宫伺候我是没有前途的,你还是回去的好。”
“娘娘怎么这么说,在这宫里,不止有利益,还有主仆之情。奴婢愿意守着娘娘,也吃不了什么亏,娘娘就别为奴婢担心了。”
患难见真情,以前叶媚婉对宝琴那么好,也未得到好的回报,如今她收获了思画的忠心,宝琴给她带来的伤害也在思画这里得到了弥补。
“思画,谢谢你,我现在没什么可以回报给你,唯有一颗真心。”
思画羞涩一笑道:“娘娘客气了。”
叶媚婉和思画用了简单的晚膳。
思画见叶媚婉吃这么简单难吃的食物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叶媚婉是个外表温柔妩媚,但内心坚强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总是会让人放不下的,思画希望皇上放不下叶媚婉,然后抛去身份的束缚,继续在一起。
“思画,今夜你陪我一起睡吧!”
思画惊讶道:“娘娘,您身份尊贵,奴婢怎么可以和你同塌而眠?”
“你还叫我娘娘,可我已经不是了啊,皇上已经消去了我的位份,我如今就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还有可能是一个罪人。”南齐余孽行刺皇帝的事情或许有可能被强行按在她的身上。
“就算不是娘娘,您也是公主,到底不是奴婢们可以比拟的。”
叶媚婉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了,她还是无法接受瑶池公主这个身份。
“我既不是娘娘,也不是公主,你若觉得身份有别,可向最开始那样叫我主子。这冷宫里阴嗖嗖的,我们睡在一起也不用害怕,你觉得呢?”
思画点了点头。
冷宫死了很多人,都是怀着怨恨而死的,凋零的冷宫也因此而变得阴森,不时还有阵阵阴风吹来,让人害怕得打颤。
叶媚婉在简陋的冷宫里根本不能入眠,她知道思画也没有睡。思画是个尽职尽忠的宫女,此刻定然还在担心着她。
她回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前一刻还是家庭和睦,后一刻便被所有人针锋相对,家人也变得四分五裂。
若不是此刻正躺在冰冷坚硬的床上,她都会觉得梦醒之后又是美好的一天。
别人不清楚,但是叶媚婉自己却清楚,她不知自己是瑶池公主,也从未联系过南齐的人,南齐人刺杀皇帝也跟她无关。
南齐人刺杀皇帝究竟是受谁指使,是谁想她背上刺杀皇帝的黑锅。她的身份,这个人当是一开始就知道,就这么步步算计到把她推了出来。
她想来想去,想到的也只是静王。而静王能将一切掌控在手中,上官家和叶家一定有他的人,包括她进宫的事也是他的人促成的。
静王欲把刺杀皇帝的罪名给叶家和她,但却并未将上官家牵扯进来。她想到上官家的两位舅母曾想毒杀皇帝,那么上官家是不是和静王也有所牵连。
有上官家在,叶家才会冒着欺君之罪偷梁换柱。
上官家是否和静王有勾结,叶媚婉不敢肯定,但上官琮那样一个正直的文人,在关键时刻懂得的也是明哲保身,甚至没为叶家说一句好话,她多少还是有些心寒。
叶家何其的冤枉,因为救了瑶池公主一命,因为将瑶池公主当做叶家小姐送进了宫,如今全家的命都保不住了。
皇帝对叶家欺君之罪的惩罚或许是没错的,但是她叶媚婉却亏欠了叶家。
若她不是瑶池公主,叶家这欺君之罪或许能从轻处理,毕竟皇帝曾那么宠爱她。
叶家选择救锦书而放弃她,她一点也没有责怪,反而是满满的亏欠。
“思画,今夜我注定是不能入睡了,你别担心我,好好睡一觉吧,这冷宫里的日子可要多费些精力。”
思画道:“主子别担心奴婢,奴婢只是有些择床,很快就能入睡了。主子也别多想,奴婢相信主子是能够逢凶化吉的。”
叶媚婉难以入眠,赵奕琛又何尝睡得着。
他曾构想着和叶媚婉的美好未来,可叶媚婉却成为了和她对立的人。
最能化解的便是国仇家恨,所以那日他不敢将未说完的话说给她听。
那日他想说的是:婉婉,等你有孕,朕就升你为贵妃,生下孩子后,就封你为后,朕或许做不到景逸对锦书那样的一生一双人,但朕会将自己最好的给你。
可惜,他那时就差不多能够确定叶媚婉就是瑶池公主了,他即便说出那番话,也不定能够实现,何必再给自己多一个不能实现的诺言呢。
他向上天求道:“婉婉,你若不与我为敌,待在我身边一辈子,我就让你活着,你会愿意吗?”
他想除了瑶池公主以绝后患,可他灭了瑶池公主的家国,瑶池公主又何尝不恨他!